《月光启示录（下）》千愫

9、《谷川月见》

　　东京咒术高专学院，班主任办公室

　　五条悟从坐在椅子上全程严肃蹙眉看完了报告的夜蛾老师手里接过一份文件，他的目光迅速检索完上面的情报后，拉开对面的椅子刷的一下坐下来，然后把报告随手扔在一边的桌上。

　　“不排除有这种情况啦——如果她真的继承了家族的术式，回到过去想要改变什么所以被杀掉，想想是有点可怜。”五条悟回想了一下，“要真是这样的话，她大概认识未来的我们，叫的出我和硝子的名字。但这些都只是推测。”

　　“那位……精灵，自称没有获取到谷川月见的身体情报，但它给出了线索证明谷川月见总是会提前做出事后得到证实的预判。”
　　夜蛾正道双手合拢在面前的桌子上，表情一筹莫展。

　　“甚至多次与谷川月见产生对话……声称对方看得见它。该死！这已经超出老师能教的范围了，悟。”
　　夜蛾垂目，仔细理了下思绪：
　　“暂时不考虑谷川月见与精灵的关系，先讨论我们能理解的内容吧。我刚拿到的资料里提到谷川家历史上出现过媲美御三家的术式，持有术式者能够精准预测未来会发生的事。曾被怀疑是能做出预测的术式，但后来的考据更倾向于是从未来回溯到过去的能力。”

　　“超级酷诶，定位像是大电影里拯救世界的魔法少女诶。但不完全是那样吧——”
　　五条悟翘起二郎腿，椅子把手上右手肘弯曲撑着他同时歪向右边的脑袋。看起来有符合少年人的稚气，但说话的语气却偏向富有经验的成年人逻辑的理性。
　　“千年前唯一继承这个术式的人突然间就神秘消失了，留下一堆未解的烂摊子给后代。况且未必只有文献记载的那样，只有那位不知哪个时代不知所踪的倒霉家主继承了术式吧。旁支的后代也有可能继承，只是没被发现，毕竟报告里提到那位家主觉醒术式的时间是在十五岁。后来那些人完全有可能在觉醒术式还未来得及登记，甚至本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咻的一下消失不见。”

　　“如果你指的是报告里提到的谷川家里出现过的三例非正常死亡的成年人，也不是不可能。察觉到术式之前灵魂就消失的话，在死亡报告里只能登记成不明原因的呼吸骤停。联系到谷川月见的情况差不多可以这么推测。”
　　终于进入夜蛾正道可以理性思考的话题赛道了，他暂时回避了涉及到精灵一类不擅长的梦幻话题。
　　“现在的问题有很多，首先需要确定的是谷川月见立下束缚的真实原因。悟，关于束缚的情报你看到多少？”

　　五条悟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奇怪场景：“那只精灵被溅了一身谷川小姐的血后，它周身突然涌出了大量未知咒力，目睹了这一切的谷川不知道什么原因决定与它立下束缚，但束缚的内容大概与那根狗尾巴草上的精灵说的差不多。”
　　印象里，那精灵直称自己是月见草。但混用这些代称并不影响夜蛾理解五条悟口中听起来很像降了档次的草类别称所指为何。
　　“立下束缚后，谷川小姐的灵魂就彻底消失了，而那只精灵身上不知哪来的咒力被封了大半。看起来就像它说的一样，以答应封印力量为条件得到了身体。”

　　“听上去很像是谷川月见小姐知晓它会造成的危害，所以以身体为囚牢引诱它进入并封印其力量一样。”
　　夜蛾正道有些困惑。悟的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地引导他往那方面想，但对自己学生颇有了解的夜蛾也能感受到悟不主张把精灵情报透露给高层的想法。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束缚里留下了道缺口，像是刻意留有余地的效果。”
　　五条悟神色冷静地分析着，他仍然保持撑着头的坐姿，另一只手指间在桌上无聊地敲打，像是在配合自己思考节奏那样有序的习惯性动作一样。他的视线也在手指的方向，却专注着脑海里的画面。
　　“如果谷川小姐得知了未来的情报，回到现在只是为了处理这根狗尾巴草，她不必留下束缚的缺口给它日后钻空子。问过辅助监督小姐，据说这位谷川小姐偶尔脑子会出问题，但做事是动真格的认真。所以想不明白这一点。”
　　夜蛾正道神色凝重思考的间隙，五条悟又补充道：
　　“但这不就和我跟杰平时吐槽的科幻片里戏剧性的情节如出一辙了吗：主人公总是错过得到最佳情报的机会，这种感觉糟糕透顶了！自己感受过以后发现真是令人受不了。”

　　“原因不在你，悟。”

　　“我没有在认错吧老师？没有事先约好时间，也没有告诉我是需要用苍瞬移到场才能获取到的情报，就算是我也算不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虽然五条悟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夜蛾注意到自己的学生敲打桌子的手指频率慢了下来，然后顺势把手收回往后一仰，整个人泄了气的重量倾压在靠背上。
　　“那个女孩子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我的时候，大概当时是被什么人威胁到无法说话的情况。”

　　“悟……”

　　摊了摊手，五条悟一脸不高兴。
　　“好吧，的确有用苍带硝子飞速赶过去，周围人多导致无法瞬移，也没想过有人利用突发的火势将她堂而皇之带出门店然后拐进巷子里杀掉，还用灵魂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结下了束缚。”

　　“不把那个让老子不爽的家伙揪出来干掉果然还是不行——”

　　“悟，稍微学学当老师的样子吧。”
　　夜蛾注意到一生气就不顾形象直接把腿翘到桌面上的五条悟，稍做提醒：
　　“如果那女孩真的是未来人或是预言家的角色，你对她称呼你为老师这件事有何感想？”

　　“啊？”
　　五条悟像是忘了这事似的，没想到歌姬传给硝子的八卦连夜蛾老师都知道了。
　　“谁会信这种事啊！这就是她"脑子不好用"的部分吧。绝对记错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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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子站在女生浴室外等候的时间里，听完了夏油杰的解释后露出了新奇的表情。
　　“所以给我打电话的谷川月见叫的出我的名字是因为她来自未来世界？还跟我们有渊源？”

　　“只是猜测，现在悟和校长还在商量怎么处理这位……月见草小姐。”
　　硝子面对着女生浴室的出口，夏油则背对着那里站在硝子旁边保护。
　　因为不确定那只精灵会不会做出洗完澡不谙人事□□跑出来的情况，夏油不好意思看就只能背对着，但又要考虑硝子的安全，所以不能离开这里。

　　“诶……精灵的话，我是很感兴趣啦。是有点做实验的想法。”
　　硝子轻飘飘地说出了可怕的话来。
　　“但是不知所踪的谷川小姐的灵魂会不会飞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呢？和精灵共用一个身体好像也不太可能吧。”

　　“不确定是否有这种情况，听悟说，谷川家每个时代都有出现不明原因死亡的人，大概是灵魂消失造成的身体死亡。谷川月见大概也是这类。”

　　“再怎么说心也太大了吧，知道自己灵魂要消失就把身体随便拱手让人？这是什么展开啊。还是说为了以后回到这副身体里不让身体坏死所以找了个内容物先塞进去？”
　　夏油听得出来，硝子好像真的对做精灵实验挺感兴趣。

　　“话说五条怎么还不来？”

　　“不方便。万一那位精灵小姐真的没穿衣服，悟的眼睛就算背过身也看得到。”

　　“谁会不穿衣服就出来啊？”
　　话题中心的女孩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穿着硝子借给她的常服，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湿答答地贴着背脊。
　　她出来的时候，夏油也把身体转了过来。

　　“看样子很适应。”
　　夏油杰话里有话，月见抱着换下的脏衣服走到他们面前。
　　“是想说我作为精灵很奇怪吧。”
　　然后，月见转向硝子问道：“洗衣机在哪里，这些衣服得洗一下。”

　　“好奇怪……”
　　硝子有些好奇地看着月见，行事古怪的精灵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谷川小姐的衣服上面全都是血啊，拉链那里也有破损了，洗过也不能穿了。”

　　“总要为她保留下来吧。”
　　月见认真说道：“毕竟是她留下的东西，不说一句就扔掉于心有愧，再怎么说我也受了她的恩惠嘛。”

　　听起来富有感恩之心的善良发言令硝子和杰二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有感而发：
　　这是故意让我们放下警惕装出来的乖巧吧。
　　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