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文物有魂灵》江上一饮

10、日暮乡关何处是

　　我们刚迈入大门，村里的人就以警惕的目光看着我们。呃……不是说新疆人都很热情好客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村庄有些死气沉沉。

　　太安静了。周围也没有游客。

　　我扫视着村里的人，扫视过每一个人的眼睛。不对劲……这些人的眼睛为什么有点发灰呢？正常的中国人不会有这种虹膜颜色。

　　一个年纪很大胡子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你们找谁？”

　　我看着他，屏住了呼吸。这个老人的眸色比其他人都要淡，淡灰色，中间的瞳孔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深邃。

　　一双很精明的眼睛，我想，还有些残忍。

　　父亲伏在老人耳边，说：“京……”

　　京什么？我没听清，但我看见老人脸色变了。

　　“你们……你们找她做甚！她是京家的耻辱，那就是个孽种！我们早就该杀了她祭祀山神！现在巴不得她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老人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觉出些愤怒来。“不许你这么说我妈！”我吼道。

　　老人俯视着我，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喷出一缕白烟雾，看上去很是不屑。“呵，孽种生下的孽种，照样还是孽种。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想我们族人都会欢迎你。现在，来人，送客！”

　　蒋明月简直要气哭了。千里迢迢来新疆一趟，就落得个如此闭门谢客的下场。

　　“我们要上天山。”吴琭突然说，“或许天山会有什么线索呢？请您给我们一个导游好么？”

　　“天山？那是神的住所！”老人反对道，“我们不会亵渎神！”

　　一阵沉默。我在沉默中想着，这样的家族原来还会有宗教信仰么。

　　“喀斯特，带这些不怕死的人上山。记住了，你得给我活着回来。”老人语气中颇有些威胁的意味，打了个响指，一个醉醺醺的老汉走了出来，这……真的靠谱吗？

　　他的名字让我想起了地理课本上的喀斯特地貌。

　　“走吧。”吴琭拍拍我的肩，我却感到非常的疑惑。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从进入村庄开始，我就感到了到处弥漫的诡异气氛。

　　我一定会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我想着。我没有看见老人望着我们离去的背影，灰色的眼睛里映出蓝色的天山。“祝你们好运，吴家人。”

　　——

　　进入天山的路也不是很好走。我们一行人跟着喀斯特七拐八拐，拐的我都晕了。

　　“喀斯特，你确定吗？”

　　“怎么可能……不确定啊，这路……我走了几百回了，熟的很！”

　　众人：……………

　　真怕他一不小心从山上掉下去。

　　话说天山上的野草野花怎么能长的这么高，都可以没过我了。我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原来我这么矮，连花草都赶不上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看，天山天池！”

　　我看过去，看见一汪蓝色的池水，澄澈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平静透明的水面像镜子，又像一块蓝水晶镶嵌在群山之中。

　　那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澄澈的蓝色。

　　我赶紧拿出相机，将这一幕定格。天山，天池，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