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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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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市向来入夜得快,天桥间来来往往的车辆稀稀落落,无人的街道寒冷萧瑟,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陈琳走在街边,已近凌晨时分,又下起了雨,街上行人寥寥。
她没打伞,雨蒙蒙的下,把卫衣的帽子拉上来遮着脑袋,低着头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像只被抽离灵魂的野鬼,独自在街上徘徊,天地那么大,一眼望不到边,万家灯火通明,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雨丝越下越大,头上,肩上都湿了一片,她却丝毫没有动弹。
天桥的对面,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尽管是在这个时候依旧繁华,绚丽的广告牌和夜场传来的各种歌舞声,与桥上的风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琳定在原地,对那一头的世界本能的产生抗拒。
她双手抚上栏杆,俯视着湍急的河水,黑漆漆的一片,像是随时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让她坠入无尽的深渊,或许她的命运就本该如此。
大脑不断的被什么占据,路上的行车飞快地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远处吵杂的声音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家。
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家里无处不在的监控像是长满了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监视她的行动,不留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利,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她曾经试图反抗过,但换来的是无尽的谩骂与抽打,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只不过是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对于她来说都是奢望。
或许只要快点长大,就有能力摆脱那个家,永远都不回来,只要努力学习,就能走得更远,只要在忍一忍......
真的能忍耐到那个时候吗?
夜风肆意的穿过她单薄的躯体,将她的帽檐吹下,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她很瘦,皮肤也很白,甚至有些苍白,脖颈的勒痕很明显,像是用电线勒出的痕迹,脸上也挂着彩。身上的伤像是被风活生生地撕开,此刻都叫嚣着疼痛。
她萌生出了一个念头:死亡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啪嗒——”
一道清脆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打火机在黑暗的夜里透出明亮的光。
女人从烟盒里熟练地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点燃,烟雾缭绕,女士香烟的清香味散开在两人之间。
陈琳隔着雨雾看着她,像是看另一个清晰的世界,女人像是本能反应也朝她这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也就是这一眼让她明白,原来人能好看到这种程度。
她的气质很独特,神秘而又优雅,让人移不开眼。
至少陈琳是这样。
她的皮肤白皙如玉,双唇上染着鲜明的红,并不突兀,像玫瑰般娇艳,穿着一袭红裙,身材曲线凹凸有型,头发微卷。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
“叮铃铃——”手机铃声冷不防的响起来。
女人把烟头掐灭接起电话。
夜里很安静,电话那头的喧嚣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蓝祁你人呢?”电话里传出声响。
“在外面。”
“该不会是喝不过逃到外面去了吧?”电话里的男生调侃着。
“我都快给那群b灌死了,你快回来帮我撑撑场面。”
蓝祁笑骂着说了几句,“我等等回去。”
电话挂断,又陷入一片沉寂。
......
“给你用。”女人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她的声音微微上挑,在安静的环境中荡开。
陈琳顿了一会,有点不明所以,没接。
“眼睛。”女人很耐心的解释,“进水了。”
陈琳愣过神,双唇微抿,感到有些难堪,她很少哭,无论是被骂还是被打,她都能咬咬牙忍过去,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哭了也没用,反而是一种示弱,屈服的表现。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陈琳没有接,双手囫囵在脸上抹了一把,触感冰冰凉凉的,糊在脸上,有些不舒服。
蓝祁收回手,昏黄的灯光下这才看清她的脸,小脸上印着几道伤疤触目惊心,有点难以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在联想刚才女生扶着栏杆踮起脚的样子,一个不好的想法突然浮现在脑海。
她有些后怕,又从新打量起眼前的女生,她真的太瘦了,连单薄的卫衣都衬不起来,凌晨出现在无人的街头,身上还带着伤。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蓝祁问道。
陈琳没有回答。
“你家长呢?”
......
蓝祁凑上来带着好闻的体香,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我把你送到警察局里。”
陈琳将手抽了出来,满脸抗拒,去了警察局只不过是把她又送回那个家而已,没有用的。
她不止一次离家出逃,可结果都是一样,最后都是以疏于管教,看护人看管不善给搪塞过去。
“那你打算去哪?”她好看的脸上微微蹙起眉。
陈琳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有些游离的看向远处,继而转变为惊恐。蓝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辆黑色小车停留在她们面前。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较好,长头发盘起却有些凌乱,穿着一件过膝的黑大衣,不施粉黛看起来很和善的女人。
“小琳啊。”女人像是很担忧,露出浮夸的表情,大步迎面走来,握住她的手,“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陈琳沉默地看着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表情有些麻木。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善变?
“快跟我回去吧。”说着,她拉着陈琳的手,几乎是拽着定在原地不动的陈琳,全然不顾她的意愿。
“等等。”蓝祁拉住她的另一只手,挡在她的身前开口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看着蓝祁,明显感觉面前的人不太好惹,随后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我是她的妈妈。”
“那么。”女人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蓝祁沉默了一会,她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众多过路人中的其中一个。
女人的目光越过蓝祁看向她身后的人,目光森冷,“怎么,亲妈都不想认了?”
语气里带着威胁的意味,无力感袭来,陈琳的手有些发颤,手指卷曲着拽着衣角。
几人沉默的对持几秒。
“这位小姐。”她收起那副伪善的笑容,说道,“我和她是血缘关系上,法律关系上承认的母女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她什么人,但也没有权利把她留在这里,我也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如果你在阻拦我和我的女儿的话,那就叫警察来处理吧。”
蓝祁站在原地没有让步的意思,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她......”
“我跟你走。”陈琳突然说道,从她的身后出来,“她是我妈。”
蓝祁失语,脸上掠过难言的诧异。她看着女生有些踉跄的从自己的身旁走过,上车前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说不清是什么意味。
两人对视的刹那,她的眼睛是漠然的,像是一潭死水,仿佛对一切都感到厌倦甚至无所谓,让人无法看透她的内心世界。
最后,她被粗鲁地搡进了那辆黑色轿车。她没有抗拒,没有一点表情,好像一切都像是呼吸那样天经地义。
女人关好车门,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蓝祁,露出微笑,“失礼了。”
汽车已经远驶而去,蓝祁又从新点燃了根香烟。
雨变大了。
世界沉寂在一片混沌里。
——
或许悲伤早已经命中注定,那么你会后悔遇见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晋江写作,感谢你看到这里,我一定会努力带来更好的作品,祝大家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