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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赏荷宴 ...

  •   苏初宜面色苍白,她没想到在背后偷偷说未来夫君的坏话,会被当事人听了去,这下真的是面子丢尽了。

      她堪堪行了礼,不敢抬头看他:“见过殿下。”

      顾青延看着女孩的头顶发髻上蝶形簪轻轻抖着似乎下一秒便要飞走一样,他眨了眨眼,看来他这位世子妃还挺怕他。

      半晌,他轻启薄唇,声音清冷:“本君来邀郡主一同前往后日的赏荷宴,也好将你我二人的婚约告之众人。”

      同去赏荷宴?婚约?告之众人?

      “不可!”苏初宜高声道,见其余两人看着自己,又放轻声音,说道,“后日我已与闺中好友约好共同进官,怕是不能同殿下同行。且殿下回京不过数日,婚约一事不急于一时。”

      半晌,顾青延才道:“既如此,那本君便先回府了。”

      正当苏初宜松了口气之时,顾青延刚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站在她面前问道:“郡主腰间的玉佩是从何而来?本君看着甚是眼熟。”

      苏初宜顺势看去,她腰间系的是她师父赠予的并蒂莲样式的玉佩,听她师父说是有人报答她的。

      “故人所赠。殿下,这玉佩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青延摇头:“并没有,很好看”他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赞美转身离开。

      晚间的夏风带着丝凉意,苏初宜跪坐在窗边,半倚在窗沿上,想着昨日苏至城的话.

      “姲姲,这门亲事是先帝在世时定下的,甚至传了口谕,不是你我可变更的。“苏至城叹息,”你放宽心,待你嫁过去,我苏家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家仍上京百年世家,自开国以来,代代在朝中当以重臣。尽管苏家并无不臣之心,但碍于皇帝的疑心,苏至城便主动提出要结亲一事。

      原定的本是当朝太子宋景和,可又担忧外戚专权,将对象改为了惠宁长公主的嫡子.也就是顾青延,故而在苏初宜出生之时,宋衡便封她为遇安郡主,予她富贵年华。

      因她年幼,且顾青延在她出生之际,便和他的父亲镇国公顾顺之前往西边平定战乱,数余年不见人,苏至城便想着等她及笄之后在告知予她。哪想这顾青延,在他准备告知之前,便归京了。此事便一拖再拖,直至现今。

      当年此事知情者少之又少,连苏暮时也是近日才知晓。苏初宜顿时有些自嘲,自己的命运被几人在一间小房子里便定了下来。

      夜间的云层浅薄,月亮隐隐绰绰地藏在中间,看不真切,就她像十六年来的人生一样看不通透.

      次日,桃天将赴宫宴的衣裙送了上来,说道:“这梨花缎缝制的衣裙,就是不一般些,方才奴婢将它拿出来时,还闻到了阵阵梨香。”

      灼华执着木梳替苏初宜梳发,说:“郡主,今日便束流云髻如何?”

      苏初宜昨夜未睡好,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

      “郡主,前日少爷送的首饰里有一支金累丝衔珠云形钗,十分好看。您要不看看?”桃夭呈上金钗。

      苏初宜瞥了一眼,道:“那今日便带它吧。”

      桃夭,灼华看着平日最喜打扮的小姐,今日却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模样,心下疑惑,却又不知从何处问起。

      “什么?你与顾青延有婚约?”冷相沂惊得连宫内不得大声喧哗的规律都忘了,大声说道。

      林听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了下四周,才问:“这是何时定下的?”

      苏初宜拿着鱼食朝荷花塘撒了一把:“我出生时便定下了,只是昨日才知晓。”

      冷相沂哂了咂嘴,良久才道:“姑父便忍心将你嫁予一介武夫?”

      苏初看着池塘里争食的锦鲤,道:“生在上京便已身不由己,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人人又想独善其身。那便就要有所得有所失。我既受了家给我的庇护与荣耀,便要替家族护好这份荣光。"

      冷相沂与林听晚相顾无言,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只因她们也是如此。

      女席这边正感怀伤己.男席却热闹非凡.

      “那莲花池边的可是遇安郡主?”

      “定是遇安郡主.整个上京肯定再也找不出第二位这么倾国倾城的人物了。”

      “哈哈哈、你说的是。”

      孟川泽执着酒杯对闭目假寐的男人说道:“你这世子妃还真是风华绝代,世间仅有。”他抿了口酒,道,“你知道京中之人如何描绘她吗?”

      顾青延睁开眼,问:“如何?”

      孟川泽咂了咂舌:“这都不知晓?怀瑾瑜告诉他。”

      正在赏荷的怀瑾瑜头也不回地说:“沉鱼落雁鸟惨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孟川泽点点头:“看怀瑾瑜都知晓,殿下,你算是娶到了个宝贝。”

      顾青延并未应声,只是望着不远处的女孩。她不知是想到什么开心事,原先哀伤的情绪一扫而空,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明眸皓齿.一笑倾城。

      苏初宜几人被宫婢领到湖心亭之上时.众人的赏荷诗已经作出几首了.

      “遇安来了?”温皇后见她们来了,笑道.“快来,坐本宫身边。”

      温皇后与苏母冷氏乃闺中好友。温皇后为宋衡生下一个太子之后,便因身子的原因不能再生养,可她又十分期望可以有个小公主,便将好友的女儿当半个女儿疼爱,还时常让太子多多与她接触,大有将她作为太子妃的意思。

      苏初宜往温皇后身边走去,却看见一旁的惠宁长公主一直望着自己温柔地笑着。她回之一笑,坐到了温皇后身边。

      “太子今日在校场练武,没法赴宴。”温皇后握着苏初宜手,展笑道,“不过他托本宫将这个带与你。”她把侍女递上来的盒子放至她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镯,“这是上好的祖母绿翡翠,衬你。”

      苏初宜抿唇轻笑:“谢娘娘,殿下赏赐。”

      温皇后又问道:“遇安可要同她们一起作诗,博个彩头玩玩?”

      苏初宜摇了摇头:“臣女今日身子不适,冒然作诗,恐扰了娘娘雅兴,便不献丑了。”

      温皇后依着她:"那就陪本宫看看吧。"

      她示意侍女可以继续后,便开始了下轮作诗。

      林听晚起身,缓声念道:“绿盖亭边花正发,红衣池上水初生。”

      孟川泽听到后,将诗句在心中转了转,眼中闪过惊艳之色:“这翰林学士之女不愧是京中颇负盛名的才女,所作之诗,写荷又无一‘荷’字,颇有风韵。”

      “上等,下一位。”

      孟川泽见与皇后同坐的苏初宜没有起身的意思,便同身旁的顾青延说:“这郡主今日怕是不会作诗了。你可真是没赶上好时候,没能听到上京第一才女的诗作。“见身旁的人没动静,他又道 ,“不过方才郡主来时,似乎并未瞧你一眼,莫不是你哪里开罪了她?”

      顾青延抬眸朝上方看了看,只见女孩捡着果铺吃着,兴段缺缺地看着旁人作诗,时不时间与身边的温皇后交流几句,从未瞧自己一眼,他抿了抿唇,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孟川泽用手肘捅了捅怀瑾瑜,两人见状.齐齐一笑.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苏初宜本在看着远处的荷花出神,闻及此处,她被拉回恩绪,看着作诗的女子。

      一身月白色襦裙,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细腰透盈一握,虽气质不算上佳,但也有种病西施的美感。

      “你是哪家的姑娘?本郡主怎从未在象京中见过你?”苏初宜问道。

      女子徐徐行礼,答道:“臣女是门下侍郎应大人之女,应浅月。”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因臣女幼时身子不好,便被家父送至乡下庄子养病,前些日子才回京。”

      苏初宜点点头,颇为赞赏地说:“你的诗作的不错。”

      应浅月:“臣女的拙作献丑了。”

      温皇后见状,便说道:“既然遇安喜欢,便设为头甲,赏银干两。”

      应浅月行礼:“谢谢娘娘,郡主厚爱。”

      温皇后又问道:“你现已及笄?”

      应浅日答:“臣女及笄满三年。”

      温皇后又道:“家中可有安排婚事?”

      应浅月摇头:“因臣女身子弱,又常年住在庄子上,家中未曾给臣女安排婚事。”

      温皇后见状,便与惠宁长公主说道:“本宫记得顾世子也未曾娶妻吧?”

      惠宁长公主放下手中的酒杯,回答:“劳娘娘挂怀,子安已有婚约。”

      温皇后心下疑惑:“这是何时定下?本宫怎不知晓?”

      惠宁长公主笑道:“是先帝定下的。此事知情者少之少,就连遇安郡主本人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

      温皇后怔愣了一瞬,道:“与有婚约的是遇安?”那景和怎么办?这句活温皇后没说出口。

      “正是。”惠宁长公主温和地看着苏初宜,“说起来,这算是本宫与遇安第一次只面呢。此前一直在兴安寺为吾儿祈福,也不能与遇安一同说说话。”她示意婢女里上来一漆器描金盒子,“这是子安为你特地寻来的极品东珠,世间少有。本宫命人将它做成头面送予你。算是借花献佛。”

      苏初宜示意灼华前去接下,温声道:“臣女很喜欢。谢殿下赏赐。”

      惠字长公主看了眼站着的应浅月,笑道:“应姑娘者是无事,便退下吧。站着怪累人的。”

      这种人她见多了,面上人畜无害,背后还不知是如何呢。她才不要这种儿媳。

      应浅月掩去眼中的不甘,行礼道:"是。"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赏荷宴草草散席之后,苏初宜同两位小姐妹准备前去听茶楼里听书,却被人拦了下来。

      “遇安郡主,”应浅月徐徐行礼,“方才席间之事愿你莫要开罪于我。”

      冷相沂十分纳闷:“你做了何事?初宜为何要怪罪你?”

      应浅月做出欲泣却不敢动作的模样,抬手轻擦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臣女只是仰慕顾世子而已,并无其他之想,方才皇后赐婚之意并非臣女之意……”

      “停。”苏初宜被吵的头疼,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应姑娘,你刚来上京,怕是不了解上京的规矩。天家尊贵,方才皇后一番言论乃凤意,岂是你我二人随意揣测,妄加评判的。此事就此揭过,应姑娘此后莫要再言此等妄语。”

      应浅月咬着唇似是受了天大的秀屈般,弱弱地开口:“郡主教训的是,我还有一事要告之郡主。”

      “何事?”

      应浅月从荷包拿出一块玉佩,眼里充满不舍地递给苏初宜:“此物乃世子殿下贴身之物,殿下回京那日在路上碰巧救下了我,便将玉佩赠予我傍身。既然殿下如今已有婚约,此物还劳烦郡主,还予殿下,替我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苏初宜闻言,怔愣了一瞬间,才伸手接过,缓缓道:“贴身之物? ”她莞尔轻笑,如底天上仙人一般,“那应姑娘确实不应留下,待本郡主归家后,便遣人送还世子。应姑娘,可满意。”

      应浅月没想到苏初宜会做如此反应,一时语塞。

      苏初宜点头轻笑了一下,转身上了马车。

      应浅月回过神来时,苏初宜的车已驶去百余里,她看着远去的马车拽紧了手中的帕子。

      自从她穿到这个连历史上都没有的国家,就没人跟这位遇安郡主一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连原身那没用且重男轻女的爹都对她另眼相看,这遇安郡主凭什么如怎待她?

      应浅月弯唇:“郡主?我便让你失去你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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