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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封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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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回来的第二天,淯阳集主街
“所有人注意,自今日起,不得随意出门,外人也不得进来,各店铺停业紧闭,如在街道发现有人闲逛,不论缘由,直接抓走。”巡捕在街上敲着锣,不断地重复着封城命令,一时间人心惶惶。
“哥,这是咋了,不会是集上混进来什么了不得的通缉犯吧,这两天也没见有什么生人来淯阳集啊~该不会,哥,哥,哥,不会是昨天来的那个——嗯emmm”江泽芜赶紧挣脱,不解地道,“哥你捂我嘴干啥?说话呀,我问你话呢。”
江莱芜冷了江泽芜一眼,“赶紧关门,没听到外面说的吗?”说完便扔下江泽芜一个人不情不愿地在前面关门,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院。
此刻江莱芜心情很复杂,昨晚刚掀开窗缝,碰巧看到了那女子衣服褪了一半,且那一刻正好俩人还对上了眼,他今早醒来看没人找他算账,本以为那女子还挺好,没有去告他状,谁承想这一刻成了家里窝藏通缉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怪不得昨天父亲和她回来时“全副武装”,怪不得父亲不让打听她,怪不得她神神秘秘地闭门不出还不露面,怪不得她没找自己麻烦,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这下可好,把人交出去自己不仅说不清楚,良心上也过意不去,不交的话,后面只怕罪名会更严重。
江莱芜在院子里踱步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引来了江父的注意力。
“你在这晃啥呢?烦不烦啊?”江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江莱芜也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和江父一起面对。院子里的对话,吸引来了店里正在趴窗看热闹的江泽芜,这家伙竟是少有的认真,“是啊,伯父,这次我觉得我哥说得对,你想怎么办,不论如何,咱们得一起面对。”
“你俩都知道了?”江父见没人回应自己,只好继续道,“这件事本来我也不是故意非要瞒你们,但实在是不想你们掺和,既然如此,那只好让你俩处理了。”
江泽芜见架势不对,没成想竟然把自己给推出去了,连忙想跑,却又被江莱芜给揪了回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小,需要呵护。”江泽芜深情地看向江莱芜,试图唤醒那为数不多的兄爱。
“没事,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就放心地去吧,咱们全家都会记得你的,到时候等见了叔父,我会如实说是你义无反顾地非要牺牲自己以保全我们江家全家。”江莱芜认真地拍了拍江泽芜的肩,像是燕太子丹送别荆轲一样。不说还好,越说江泽芜越害怕,心里一万个后悔自己蹿出来多此一举干啥。
“停停停,打住,你俩在胡说八道啥,什么牺牲,什么保全江家,净说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说实话,你俩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江父看着这俩不靠谱的家伙,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昨天你带回来那个姑娘吗,现在整个集都被封了,肯定她是什么朝廷通缉的要犯,看着不吭不嗯的,没成想是这种人,真是世风日下啊,诶,诶,诶,啊!伯父你怎么打我,疼疼疼,别打了,我错了,我闭嘴不说了。”江父直接蹬了江泽芜几脚,“你现在怎么也跟你哥一样满口胡言,我让你朝廷通缉,我让你世风日下。”江泽芜吓得赶紧躲在了江莱芜身后,老老实实地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听到这里,江莱芜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直到听到了后面一句话,那颗原本还算平静下来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昨天那姑娘是从云梦泽莲花坞来的,那边正在闹瘟疫,他父亲是我故交,怕她在那边染上,特意嘱咐我要好生照顾她,这事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说,前几日宛丘城为了防瘟疫已经全封了,咱们集上估计也快了。”江父小声说道,一副生怕声音大了被别人听到的样子。
“啊,她是从闹瘟疫地方来的,怪不得裹得那么严实,生怕别人看到,伯父,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一个时辰前咱们集上也下命令封城了,谁也不能到街上去,谁敢去,一经发现立马抓走。”江泽芜一听不用自己牺牲,又高兴地跳出来汇报新闻。
江莱芜此时低头不语,陷入沉思,原来她是从云深不知处来的,那地方——
“哥,哥,你在想啥?没事了已经,咱们不用害怕被抓走了。”江泽芜在那晃正在发呆的江莱芜,却只听一个惊天噩耗,“我看那位姑娘这两天不太舒服,很有可能已经染上了,你俩平时要好生注意一点,昨天谁给她送的饭,后面就接着继续,人多了可能会交叉感染。”
江泽芜懵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染上瘟疫,再也笑不出来了。
“爹,是泽芜送的。”江莱芜赶紧接话,“那好,泽芜这段时间就辛苦一点,对了,你也得做好防护啊,注意身体。”江父交代完就进堂屋去了。
“哥,要不你替我去,我还小,身子骨弱,怕是扛不住啊。”江泽芜又在那推脱,“停停停,打住,刚我爹在的时候你咋不说呢,现在拒绝,晚了,就你了,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是怕这怕那的。”说罢,江莱芜进西厢房去了。
江泽芜跟着也想进去,却被锁住门外,“哥,这是我房间啊,你咋能不让我进去呢。”
“泽芜啊,我是你哥,你可不能害我,这段时间你与病人接触的多,有再传染的风险,你就去前店搭几张桌子委屈一下吧。”说罢,江莱芜的声音便全部消失了,任凭江泽芜在门外疯狂呼喊也是无动于衷,喊了好一会后,江泽芜终于是接受了现实,扭头去了前店。
云深不知处,云深不知处···江莱芜在西厢房内辗转反侧,对于这个地方,他有着深刻的认知,他可是知道,他爷爷就是从那里来的宛丘,最后娶了奶奶,落户在了这淯阳集上,爷爷虽然死的早,但父亲却是每年无论多忙都要抽出时间回一趟那里,可对于爷爷为何要离开云梦泽来宛丘,父亲却总是岔开话题,闭口不谈,奶奶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至于叔父,爷爷死的时候他才七岁,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西厢房,“云深不知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带着疑问,江莱芜睡了过去。
前店,江泽芜在几张桌子拼成的床上动来动去,难以入眠,对自己现在的境遇实在不能接受。
堂屋,江父坐在太师椅上,瞅着屋外的明月,吸了两口手中的旱烟,思绪不知道去了哪里。
东厢房,灯也是随着静谧一起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