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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番外15 她逃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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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票、佩剑、碎银、点心……无误,都齐全了。”
夜半屋内,少女独自一人收拾包袱。
尔后烛火尽灭,她踏着轻巧无声的步伐,自后院来到围墙边。
家中护卫的巡逻路线她背诵十八年,早已烂熟于心。
跳下围墙之前,她最后望一眼夜色中的大宅。
“庞家,就此别过。”
她一路辗转行进,山路,陆路,水路,骑马,乘车,轻功步行。
一月之后,她抵达自己的首个目的地,陇州。
此处毗邻塞外,三十年前中原与西域停战议和,至今西州地区仍时常动荡,却并未波及陇州,反倒是贸易愈发兴盛,社会发展也随之水涨船高。
此处荟萃着多民族的文化风情,热烈而野蛮,虽无战事,却无可避免存有许多在中部与东部州县,律法所明令禁止的事宜。
譬如人//口//贩//卖。
中原有数不尽的大户人家,也便有无数奴仆,但贩//卖//奴仆并不被允许。
然而在陇州,这一产业只是表面禁止,私下暗潮汹涌,如火如荼。
劳奴,艺奴,乃至纯粹供人发//泄的奴//隶,即便将其虐待甚至残害,在此处也不会被指控故杀。
在中原奴仆尚且还算为“人”,然而在陇州及更近塞外的西州,奴仆是纯粹的货物。
这也便是庞近月最想见识的。
更混乱的地方她不愿蹚浑水,太平的地区则与家乡别无二致,看得有些眼烦,便取其中间,直奔陇州。
她离家出走一趟,本就是想出来长见识,而非单纯享乐。
她绝无购买奴仆的打算,但这眼界,她是一定要开的。
于是她订好客栈,只歇息半天,便于夜晚来到听鸾阁。
她在街头坊间传闻中无数次探听过的,据说是全陇州规模最大的,奴仆贩卖场所之一。
传言中这里虽为民办,实则官商勾结,表面为歌楼,地下则是私密的人口贸易区域。
流言真真假假,而这座楼二十载始终兴盛不衰,这是铁石般的事实。
每月中旬于此处举办的,场面极大的人口拍卖会,是庞近月今日的目标。
听鸾阁,赏春会。
参会方式有二,提前预定,与当场购票。
庞近月今日方抵达陇州,自然是无法提前预定,便只得在门口花费一两白银的巨款,购置属于自己的身份令牌。
她虽有些肉痛,倒也不甚在意,她此行光碎银就携带五十两,此外还有两张一千两白银的钱票,都是她十八年间自行积攒的,就算挥霍干净,她也有的是法子再挣。
进入楼内,她放眼打量全场,随后嘴角开始抽搐。
这真的不是花鸟市场?
一眼望去,鲜花家宠,古董文玩,字画书籍,摆饰珠宝,一应俱全。
丝毫不见任何有悖于律法的物什。
随后她从一层逛到七层,目光所见尽是摊位与演出,歌乐,舞蹈,杂技,说书,人来人往,喧闹繁华,欣欣向荣。
见状庞近月心中反倒了然起来,听鸾阁定是用这些合法度的一般行当,来掩盖其人口贩卖产业。
他们越是花费大笔人力物力来伪装掩饰,就表明底下流通的利润越是可观。
而此举所提防的,应是京城来使与暗探。
在如今的中原,地头蛇不压强龙,地方豪吏再如何嚣张,若是皇城派人前来清算、镇压,也毫无抵抗之力。
所以这种非法拍卖会决不能明面上大肆举办,必须放在私下来运行。
庞近月灵光一闪,想起传闻中,对于听鸾阁地下场所的描述。
她从七楼再回到一楼,开始仔细地四处张望。
不多时一位侍女模样的人凑上来:“这位小姐可是需要帮助?”
她说的是官话,然而带有很明显的陇州口音。
庞近月回过头来,与侍女四目相对,对方看着她的面容,很明显一愣。
少女的面貌无比娇艳,穿衣风格却是相当简练,短衫长裤,恰似平民百姓。
然而她的外表与气质,则是平民百姓不会具备的,饶是侍女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愣神。
“东州齐县,庞家,庞近月,这是我的家族印章。”她从里襟拿出章来,交由侍女手中。
以庞家的体量,其名头到陇州应当都是好用的。
侍女仔细查验一番,随后抬起头,看见少女正向她露出笑容:“我来赏人。”
侍女顷刻低垂眉眼,向她行一礼:“请随我来。”
沿着密道似的回廊七拐八拐绕行半柱香的时间,庞近月在心中不停感叹,就算在楼外点燃火药,估计都波及不到此处,光是墙壁就里三层外三层。
真要有暗探前来,大概都会在此迷路。
行至回廊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室内面积宽广,正中心是华美的高台,被一排又一排半环形的座位簇拥,空中还有第二层乃至第三层,多为包间,从那里观赏高台,自然是比地面座位要更加舒适清晰。
听鸾阁的地下暗层,比她想象的要奢华不是一点半点,堪称别有洞天。
“赏春会即将开始,请小姐尽快入座,奴家先行告退。”侍女又对她行一礼。
“稍等。”庞近月却是伸出手,“三楼包间还有空余吗?”
侍女微微颔首:“空余两间,十两银子一间。”
这要价堪称狮子大开口,在民间十两银子几乎能抵一大家子人三月的生活用度。
“请带我前去。”庞近月并不在意,点点头。
她在家受母亲严厉管教,花钱一度束手束脚,如今离家出走,她不打算再委屈自己。
今朝有酒今朝醉。
三楼的各室说是包间,称作客房都不为过,床铺,桌椅,美酒美食,一应俱全。
十两银子可以住一晚。
庞近月遣散所有仆从,仅她自己留在室内。
她虽然来参加这种拍卖会,但不打算出价购买任何一位奴仆,她对被人伺候兴趣缺缺。
由少及长,天天被人围绕环伺,于她而言束缚大于享受。
她此行只是来过过眼瘾,因为听鸾阁所贩售的——
都是男仆。
而此刻坐于观众席上的买家,女子也多于男子。
看着那些身着华服、面上神色兴奋的女子,庞近月不由得感叹一句真会享乐。
她从小练武,目力耳力都极佳,此刻坐于包厢内沿漏窗向外观去,甚至能听见个别人的议论声。
“不知道这次的货色怎么样……”
“你上月买回去的那个,现在如何?”
“死了,三日前死的。”
“哎哟哟,这都第几个了,我前年买的那位可都还活得好好的。”
“呵,我前日去你府上可都瞧见了,你管那叫活得好好的?”
庞近月听着那两位女子带着陇州口音的官话,耳尖微动,眉头紧皱。
这地方,是真的不把奴仆当人。
她原本只是来看热闹,此刻内心已经稍有些不适。
但她也无法做什么,她确实武力不俗,然而听鸾阁坐镇此地二十年,背后武力高强者不知凡几。
更何况倒了一座听鸾阁,还有千千万万座。
想要根除这种勾当,还是需要京城那边出手。
此刻司仪上台,拍卖会正式开始,庞近月抛却脑海中的杂念,聚精会神注视高台上的场景。
三楼的位置比台上还要高一些,一览无余,二楼大约与高台持平,一楼则只能仰视。
经由司仪的讲述,她大致了解到拍卖会的流程。
首先是供人采撷身体的奴仆,随后是艺奴。
至于劳奴,并无资格出现在拍卖会上。
令她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这里售卖的每一位奴仆,都要经历听鸾阁为其施展的一种奇术。
将他们所谓“独门秘方”的药剂沿经脉注入体内,最终在脖颈处形成鸾印,自此施术者可以稍许控制他们的言行,令其止言便只得闭口,令其止行便只得原地不动。
奴仆被买下后,这一术法的控制权便也会从施术者那里,转交到买家手中。
任其宰割。
庞近月冷汗直流,这种手段简直是邪术。
用此种邪术培养出的奴仆,令陇州无数买家欲罢不能,甚至连如她一般的外地人都趋之若鹜,听鸾阁便也日益愈加壮大。
第一位拍品上台的时候,庞近月险些打翻手中的茶杯。
他的身体不//着//寸//缕,任由全场几百双眼睛肆意观看。
随后他还需要在司仪的介绍中,向所有人细致地展示自己,每一寸每一处。
前十位拍品都是如此。庞近月由最初的目瞪口呆,到后来逐渐麻木。
东州还是太文明了,今天她真真见识到何谓野蛮。
这些拍品年龄都不大,眼中的神情或胆怯,或讨好,或强自镇定。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对满座宾客挤出笑脸,否则身后护卫的鞭杖随时会抽到他们身上。
第十一位拍品穿着衣服上台,并向全场展示自己的古琴技艺。
正当庞近月以为进度来到艺奴的时候,那人弹完琴,开始在司仪的指示下脱//衣服。
庞近月:“…………”
这无疑是在向每位买家宣告一则事实。
即便是所谓艺奴,在被购买回去之后,要杀要剐也是悉听尊便。
无论是何种奴仆,他们的技艺只是将其区分的标签而已,最终的命运都殊途同归。
从第二十一位拍品开始,他们在或歌或舞或演奏乐器过后,不需要再展示身体。
但在买家眼中,他们仍然是刀俎上的鱼肉。
不脱,只是证明他们的价格更高,只要愿下足够的血本将其购买,他们依旧是要向买家献出自己的每一处。
庞近月发觉,这些奴仆的拍卖顺序,大致由三个要素决定。
一是外貌,二是才艺水准,三是经验。
外表越漂亮,技艺越高超,被人染指得越少,顺序便越靠后,成交价也随之越来越高。
如今这位拍品,他的长笛技艺已经相当不俗。
庞近月上过十年的学宫,也参加过不知多少次学宫大比,这位的奏乐水准如果放在她们学宫,怎么也能争得前三名,况且这位少年看起来十分年轻。
到第二十八位拍品,他的容貌足以让任何人惊艳,并且从未被人沾染过,如同白纸一般。
今晚拍品一共三十位,已经逐渐接近压轴阶段。
庞近月托腮看着台上的漂亮少年,感叹还是穿着衣服比较赏心悦目。
最终他的成交价为一百两白银。
在下一位拍品上台之前,司仪背后的幕帘缓缓阖上。
庞近月精神一振。
“下面的这位拍品,与最后一位拍品,我们考量很久,都未能决定好该让谁作为压轴,所以各位尊贵的宾客可以将他们看作同等水准,不分上下,无论先后都绝不会让诸位失望。”
“请诸位欣赏琴曲《阳关三叠》。”
司仪话音刚落,琴音便开始流淌,随即歌声亦于帘后响起,满座赞叹。
在座的几乎都是富贵人家,尽管在如今上不了台面的场合,他们也具备或多或少的艺术鉴赏水平。
或者说,人越是富贵,就越崇尚阳春白雪,并喜爱将所谓的高雅拉下泥潭,来获取作为上位者的心理满足。
此刻这琴曲已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歌声也如薄霜脆瓷一般清透,让人不由得揣测那帘后的身姿该是如何高洁脱俗。
庞近月听着,却是逐渐皱起眉头。
这歌声,很耳熟。
越听越耳熟。
她仔细地在记忆中搜寻着,然而记性过于糟糕,始终回想不起来。
一曲结束,古琴声落下后的片刻,琵琶声却是响起。
《十面埋伏》。
听着这娴熟的奏乐声,庞近月忽地睁大双眼。
她终于想起,三年前齐县学宫与东边青县学宫进行切磋大比的时候,有人也演奏过这样一曲《十面埋伏》,并夺得乐艺魁首。
但那人是孟家的大公子,青县商贾世家中首屈一指的大户,怎会身在陇州,还成为听鸾阁贩售的奴仆?
虽说她此次离家出走,还是受到那人的启发。
她离家的一周前,父母擅自给她与赵家二公子订立婚约,那几日她忙于在西边泰县山中随师精进剑艺,婚约确立四天后才返家,听闻此消息,她气得险些吐血三升。
自小到大她忍气吞声,父母让她学什么她就学什么,剑技、诗书、算术在学宫中都是连年蝉联魁首,家中向她灌输的医学知识,她也是照单全收,如今医术已经远近闻名,她的收入也大多来源于此。
然而她一味退让,换来的便是商业联姻,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天她正思索对策,忽然听闻三天前青县孟家大公子离家出走的消息,于是茅塞顿开,这家她不留也罢,她有足能养活自己的技艺,完全可以四海为家。
况且这十八年她给庞家创造的价值,远远高于她所消耗的钱财,她连心理负担都没有。
于是筹备三天之后,月黑风高夜,她独自离开家中。
但同样是离家出走,以她对那位孟大少爷为数不多的了解,怎么着他都不可能沦落到位于中原边境的陇州成为奴仆。
他在青县周边的几个县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钟情于乐艺、民间习俗甚至钻研方言外语,诗书、算术课听说能翘的全部翘掉。
但庞近月知道,他并非传言中那样简单。
因为三年前的学宫切磋,她曾与这人比试过剑技,当时她能明显察觉出,他处处在给她放水。
当时她气不打一处来,下台之后与青县学宫的人攀谈,才得知他对谁都如此,从不肯拿出真本事,只不过今日好像放水得格外厉害。
这样一个人离家出走,论爱好他应当去往民间技艺十分兴盛的东南地带,论身手他也绝不可能被山匪或者人贩子劫掠,那么究竟是为何,此时他会出现在此地?
最大的可能便是她认错了,应当是的。
天下之大,声音像他,琵琶弹得也与他如出一辙的人,兴许是有的。
一曲毕,幕帘缓缓拉开,在所有宾客的瞩目中,少年放下琵琶起身,向台前踱步而来。
庞近月的呼吸刹那间停滞。
少年一身白色长衫,身形极为颀长,黑色长发束在脑后,肤色白皙,神情平淡。
是他。
真的是他。
然而与她记忆中的他又不尽相同。
从前他的脸极为素净,如同雪落无痕,不见则心念,见之便忘俗。
此刻他的双眼周遭被刺上淡绯红的纹路,上至眉梢,下至双颧,妖冶的绯色漫布开来,令原本不着一物的面容绽出无端的艳。
是听鸾阁给部分奴仆纹制的妆容,为使其外貌更加赏心悦目。
若是换一张脸,如此妆饰,只会艳得有些发俗。
然而他原本的脸孔实在过于清隽,好似一尘不染的雪地,如今落上残梅一般的花色,只觉相得益彰,如同精致典雅的画卷,令人无法转睛。
庞近月清楚地探知到台下部分宾客的情绪陷入狂热。
“这位压轴拍品之一,经过我阁的多次检验,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肌肤//相//亲,身上也没有一处瑕疵。他的容貌,他的琴艺,诸位也都见识到了。”
“这般的成色我在台上十年,也从未见到超过两手之数,相信诸位心中也自有定夺。闲话不多说,起拍价,一百两!”
上一位的成交价,也不过是他的起拍价。
然而在座的人都有其眼力,抛除外貌、才艺不谈,台上这位静立的少年,单是那种气质,便绝非普通出身。
但无论出身如何,登了赏春会的台,就只是货物,最多算十分贵重的货物。
庞近月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此刻在思索,他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
与先前或不安、或谄媚的那些奴仆相比,他的神情实在是过于淡然。
不是那种强撑出来的淡然,他神色毫无破绽,就好像这满场宾客,无论狂热还是不屑,甚至这整座楼,整片天地,都没有能引起他注意的事物一般。
他越是如此,那些人就越想看见他绝望求饶的模样。
譬如方才说自己三日前刚弄死一位奴仆的女子,此刻已经高声将竞拍价喊到五百两。
五百两,一户富庶之家十年的开销。
去买一个人。
然后再虐待至死。
庞近月内心浮现出一丝讥讽,但同时她又为孟家公子担忧起来。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他是自愿,落在那种人手里,下场一定不会好。
更何况他还可能身不由己。
她心里一动,摸着自己内襟中的银票。
或许……
“六百两。”
三楼一间包厢中,一道爽利而带着少年气的少女嗓音传出。
台上原本波澜不惊的白衣奴仆猛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然后与方走出门口,正扶着围栏露出盈盈笑意的少女四目相对。
他的神情顷刻间怔愣起来,随后有一丝慌乱,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旋即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重新注视着她的双眼。
并不再挪开。
他仰起头,脖颈上的鸾印也清晰可辨。
庞近月解读着他眼神中的情绪,原本她以为,他是在向她求救。
仔细看去后她发现,并非是那样。
他的神情中有很淡的哀伤,就好像在他看来,假若今时一别,日后此生,他们将再也无法相见,因而他想将她恒久地烙在眼底。
这般的情感,如同落花夹飞雪,笼她而来。
她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一楼方才出价五百两的女子此刻咬牙切齿,她的预算已经让她无法拿出更多银钱。
然而三楼与庞近月相隔一间的包厢中,传出一道雄浑的嗓音:“八百两。”
此人这场从未报价,一开口便是抬高二百两。
庞近月眉头紧皱。
她耳力好,从半个时辰前就听到,那间包厢内时断时续地传出痛呼与惨叫。
那人此前拍下过三位奴仆,每次都是刚拍下,就让侍从将其带回自己的包厢。
她甚至闻到过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都怀疑,那三位今晚还能不能走出包厢。
孟少爷这简直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她无奈叹息。
“八百五十两。”她不打算一口气抬高太多。
“一千两。”男声中带上一丝不耐。
庞近月舌尖抵一下后槽牙,看来对面要么势在必得,要么财力雄厚,甚至有可能是赏春会的叫价托。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能放弃。
“一千一百两。”她喊道,随即看见台上少年的神情像是欲言又止。
他说不了话,在非才艺展演的时候,奴仆的声带会被鸾印完全封阻。
然后她目睹少年向她做出口型。
“我”
“不”
“值”
“这”
“么”
“多”
她忍俊不禁,笑着摇摇头。
“一千五百两。”男人死追不放。
庞近月眼神中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一下这般加价,要么他心理价位就这些,要么他是托。
前者还好,后者的话……
有些麻烦。
她离开围栏边,径直来到那间包厢前,抬手敲门。
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郁。
“阁下,能在京城买一栋大宅子的价格,你来与我置气,值得吗?”她的声音充盈着笑意。
“老子买不到,你也别想好过,小丫头片子。”男人凶狠的声音传出。
“那假使我现在放弃竞价,吃亏的就是阁下了哦。”她无奈地说道。
男人顷刻间陷入沉默,随后她听见花瓶被摔碎的声响。
“一千六百两。”她回头向司仪喊道。
无人再参与竞价,倒是纷纷开始议论这个价格。
“一千六百两三次,成交!”
“带到我的包厢。”她悠然地扔下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该线完全架空,不以任何具体的历史朝代为原型,一切地名与现实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