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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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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照处理完涂州事宜，带着人一路倍日并行，到了永平还是没赶上春闱，甚至殿试名单都放榜了，傅桢岚赫然在列。
沈重照叹口气，算了，傅桢岚的状元宴她还是能吃上一口的。
本想着入了城先悄摸去傅家见下傅桢岚，但裴良义手下这些宫廷侍卫也在，不好开溜。只好命蝉衣将礼物悄悄给傅桢岚送去，自己先回了宫。
到了长宁门，簪星早已在此等候。
“公主！您可回来了！”簪星说得将哭未哭。
沈重照利落翻身下了马，笑道：“这才多久没见，有没有这么想我。”
簪星连忙凑到她身旁，“想！可想了！”
她快无聊死了，淑妃娘娘是个冷清性子，她也不敢打趣说笑。公主不在，蝉衣也不在，能见到的也就一个清淮，偏偏还没说几句她就皱着眉走，她都快憋死了！
“公主，蝉衣呢？你们这一路可有劳累？对了，您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沈重照无奈摇摇头，还是这么多话。
正想回他，却看见福临一路小跑匆匆赶来了。
福临行着礼笑得和气，“公主万安，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报一声，也好为您接风洗尘。”
沈重照笑笑，“收到父皇的信便匆匆赶回，没想太多。”
福临应了一声，“给您备好软轿了，圣上说公主刚回来，先歇着，晚些到太极宫一起用晚膳。”
又补充了一句：“圣上疼惜公主，特意吩咐了御书房多备些公主平日爱吃的吃食呢。”
“好，本宫知道了，劳烦公公帮本宫回一声，重照给父皇带礼物了。”
“奴才记住了，公主慢走。”
沈重照带着簪星坐软轿回了延庆宫，一路上簪星的话就没停过。
沈重照揉着眉心打断道：“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你比青石还吵。”
簪星闻言，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知道她高升去了，这一路她肯定没少给您上眼药吧。”
沈重照忍俊不禁，“诶你们这仇还挺大。”
“还好吧，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还好’？我怎么听说你们天天打架。”
簪星有些羞恼地别开头，“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谁小时候没打过几场架，青石这个笨蛋怎么这也拿出来说！”
沈重照突然好奇，“你们为何能打架？”
姲阁的规矩还是很严格的，除了考核和正当切磋，绝对禁止阁内互斗。
簪星扭捏起来，“也不算真的打架吧，又没动刀动枪什么的。反正就是当时我和她住同个屋，我对她可好了，结果她背地里和别人嫌弃我话多，我就生气了。
不过有一点很重要！打架全都是青石先动的手，我只是为了防卫才还手的！”
沈重照摸着下巴沉思起来，这怎么一人一个说法。罢了罢了，她们两个的事她们自己解决去。
便又另提了其他，“对了，春闱放榜了，殿试时间呢？”
“定在三日后了，不仅傅公子中了会元，那个陈素节也榜上有名，可惜公主没赶上放榜呢，听说可热闹了。”
沈重照笑笑，“你在宫里怎么知道热闹？难不成你也要去榜下捉婿不成？”
“我才不稀罕呢，都是听说来的。”簪星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一亮，“不过倒真有一出‘榜下捉婿’的好戏。
太学助教黄自荣未当上京官前，他家二女儿曾与一户柳姓人家指腹为婚。后来黄家发达升到永平来了，失了联系，恰好那位柳公子今年来永平赶考，便拿着当初交换的生辰贴前来拜访黄家。
谁知那黄自荣将人赶了出来，还当街骂了一顿说从未有过指腹为婚这档事，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借着名头来打秋风。
不想春闱放榜，那柳公子赫然在列，黄自荣亲自上门一口一个‘贤婿’喊得亲热，听说六礼都快走了一半了。”
沈重照表情淡淡，“世人皆贪名爱利，更凸显‘义’字的可贵。
但在这件事里，那黄自荣得了一个贵婿助力仕途。柳公子不必说是最大赢家，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可又有谁关心过黄小姐愿不愿嫁？
人们会赞赏柳公子，会批判黄大人，却无人在意故事背景里的黄小姐。
春闱榜里姓柳的就一位，想必‘柳运’便是这位柳公子的名字，柳运和黄自荣的名字会被世人知晓，或许这个故事还会被后续史书逸闻之类所记载。
可在这些里面，黄小姐只会有一个‘黄家之女’的代号，她的意见不重要，她过得怎样不重要，她的名字，也不重要。”
簪星的心和沈重照一样沉了下来，“…那黄小姐该怎么办呢，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沈重照闭上眼，又重新睁开，“但我们正在改变现在。”
……
回延庆宫收拾了一番，沈重照便去了太极宫陪越帝用膳，路上却遇到沈宜阳。
“重照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沈重照挂着礼貌的微笑稍一行礼，“多谢大哥挂念，很是顺利。”
沈宜阳虚扶了她一下，“定州一案我也略有耳闻，你做得很好，不必…在乎其他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沈重照抬头看他，见他眼神沉着认真，倒像是在…安慰她？因为功劳名声都让沈宜辰占了去吗？
“大哥过奖了，三哥才是功臣，我算不得什么，没添麻烦就不错了。”
听闻此言，沈宜阳似是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很快便笑笑没说什么，“玩得开心便好。”
“我倒是听说大哥将要议亲，喜事临门，不知要给我挑个怎样的好嫂子。”
沈宜阳一时失笑，故作严肃地训她：“才多大的人，就说这些话来取笑大哥，不知羞。”
沈重照垂眸想了想，端着不谙世事的妹妹姿态试探道：“听闻皇子选妃，会先奉上一本朝中各官员家中待嫁小姐的画册，以供遴选。”
说着向沈宜阳伸出手，“大哥能否也让我看看啊？”
沈宜阳顺势拿着玉佩穗子摔在她手心，“好歹还是个公主，又还未出阁，怎说出这般无礼的话来，在我面前说笑也就罢了，万不可到长辈面前说这些，特别是父皇。”
沈重照悻悻地缩回手，暗自叹道沈宜阳果真是个恪守礼节的呆板之人，不过朝中那帮子儒臣就喜欢他这性子。
但按她说，不懂变通的皇帝可不会有太大成就。
沈宜阳又颇有些无奈地补充了一句：“你也别乱传，还没定下，母后只是有这个想法和父皇提了一下而已。”
沈重照垂眸掩下情绪，那就和她所预料的差不多咯，皇子娶亲成家，那可就要到宫外建府了。
这可意味着沈宜阳与大臣结交，参与政事什么的就方便多了，越帝自然不会那么快应允。
但皇后和沈宜阳就不一样了，早些娶了皇子妃，对大皇子一党才更有力，更是能借这姻缘拉拢势力。
“可是打疼你了？”沈宜阳见她低着头，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重照回过神来，“嗯？没有，大哥都没用力。”又摸了摸手心，真没什么感觉，她常年练剑，手掌都是茧子，真用力了也疼不到哪里去。
沈重照以前听母亲说她当太子时背书默写，错了一点都要被太傅打手心，用长长扁扁的竹板子打，那才叫疼。
母亲会板着脸形容到底有多疼，以此恐吓小时候的沈重照要好好背书，明明母亲讲得她都觉得疼了，可沈重照越长大越觉得，母亲很怀念那段日子，很怀念很怀念…
因为讲到最后，母亲眼神中都会露出一种悲伤，是小时候的沈重照看不懂的悲伤。
突然很想很想母亲，是因为沈宜阳的关心让她感受到久违的亲情吗？这个念头在沈重照脑里一闪而过。
沈宜阳虽然是个固执古板的人，但却很照顾其他姊妹兄弟，礼遇下士又温和有礼，若不是出生在帝王家就好了，可惜啊…
沈重照将脑中杂念挥去，笑着说道：“大哥也到适婚年龄了，不过早晚的事，重照便先恭贺大哥了。”
沈宜阳眼神带了些复杂，“重照很希望我成家？”
“这话从何说起？难道该不希望吗？”
沈宜阳顿了一下，“…没有，大哥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重照看着他快步走远的背影，压低声音问着簪星，“这个时辰，他来太极宫附近干嘛？”
簪星摇摇头，“圣上并无召见，许是路过？”
沈重照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那便当他是路过吧。”
太极宫外，福临早已候着等待沈重照前来，将其迎入内殿后，便退下吩咐传膳。
越帝免了沈重照的礼，与她同座桌边。
“来，让父皇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沈重照便起身转了两圈，又比划了下身高，“长高了吗，我都没发现。”
越帝笑了两声，叹道“是长高了些，重照长大了。”
沈重照笑着将话推回去，“我还小呢，还能再长长，就算大了，也还是父皇的孩子。”
“出了趟远门，怎么倒越黏人了。”越帝拉着她入座，“传膳吧，你出去这么久，都没人陪朕吃顿饭。”
越帝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皇帝都是孤家寡人，加上他也不算年轻了，人老了就希望儿孙绕膝，享受享受子孙孝心，偏偏越帝这么多个公主皇子里就一个沈重照愿亲近他。
何况越帝本就因着许淑妃对她多疼爱了几分，所以越帝对沈重照也确实有那么一点仅有的真情。
他盼着和沈重照的这点父女情，也怕她知道真相，更生出不该有的念头。所以他对沈重照的感情极其复杂。
沈重照看得清，也拎得清。
她贴心地帮着越帝布菜，极力展现一个越帝期望着的毫无野心的好女儿形象。
“重照以后多来陪父皇用膳。”
“那再好不过了。”
等用完膳，越帝拉着她闲聊几句，才将话转到重头上来。
“重照，这次父皇只下令褒奖了你三哥，你心里可有不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