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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投壶 ...

  •   勿说没手感的第一箭,第二箭兰幼树用过猛,眼瞧要弹到树上,不得不跳高了够住;随后又接连试了两次,终于一歪脑袋好似悟了。

      往下箭矢投出去接回来,越接越轻松,她稳当的机械摆臂动作像设定好的招财猫,步子都不曾挪过。

      游戏着了门道再玩几次但说无趣,兰幼树炫技几次后收了手,扭过头去看马岱,好似在问有没有更高难度的。

      她的眼睛清澈而又明亮,像凉州的天,看人时显得专注而唯一。马岱愣了些许,回神后打趣道:“投壶投成你那样呆板有甚好看?”

      “你行你来。”她也不跟他杠,拱手退位瞧他怎么秀。

      马岱接过她手里的箭矢,亲自演示了什么叫做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个能歌善舞。

      环行踏步、回腰转手如月,隐去了沙场征战的铮铮,表现为富贵风流的公子哥。他投的每奇路线不一、看似杂乱却有规划,配合手脚动作舞得一出好戏。

      “哇呜!简直大开眼界!”一舞罢了,热情称赞的兰幼树拍红了掌,黑白分明的眼神尽显热忱:“超棒哒!这你自己悟出来的吗?”

      马岱有一瞬而过的低眉,如同公子王孙体验卡到期前的留恋怀念:“凉州有艺人投壶献舞,我觉着有趣便学了一段。当时我哥还未阻止我玩这些个小玩意。”

      有些内容点到为止,不再多问的兰幼树挥手召来了小厮。

      小厮举着屏风划开两段地界,壶距屏风五尺、屏风距人六尺,“我见隔壁场有这样玩的,不妨再加点难度,先手轮换回合制,计时一刻钟,中壶多者胜——我先演示一下。”

      准备就绪的兰幼树撸起袖子跃跃欲试,箭羽划过屏风上方,不料半路杀出另一箭,将其击落折下,鸠占鹊巢。

      以对家计数人员高声的“一奇”为背景音,跟土豆炸成薯条一样生气的兰幼树耷脸谴责的看了他一眼,“你过分咯……”

      始作俑者马岱收到眼神后自知理亏,却又顽皮不改的辩解:“如此才更显得有趣,不是吗?”

      兰幼树没说话,回了个表情微妙的点头,任由他再中一壶凑成一纯,又中一箭凑成三奇。

      第四箭打先手的马岱侧眼望看迟迟无动静的女郎,不觉生出几分心虚之意,暗自估量自己是否惹她生气了,是否要道个歉……

      心有分神的他手上动作松懈几分,不等反应,箭矢已被击落,侧方切来一矢稳当进壶,憋了许久的计酬伙计响亮报出“一奇!”

      帅气招数之后是女郎,兰幼树笑他,才有值得一玩的心:“先让你三分,接下来是我的主场了——你若不认真应对,小心输惨了哭鼻子哦。”

      明艳的笑容与淘气的话语冲散了马岱的忐忑之意,他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存有几分游戏心态却逐渐消弭在她狂飙突进的筹数中,意识到女郎不是叫阵气势,而是确有实力。

      比分你追我赶,彼此不遑多让,吸引众人纷纷围观,每中漂亮一矢即掌声欢呼。更有商业头脑者简雍开了赌盘,问新加入的主公刘备与军师诸葛亮要不要来一局。

      二人相视一眼,爽朗的刘备押上了腰佩。

      见主公将赌注置于无几财物的乙方女郎那盘,简雍撇了撇嘴:主公嘛,毕竟要一碗水端平,但说押女郎的赔率大约有些高。

      诸葛亮原没参和之意,却见简雍一脸“这一股绝对赔大了”的样子,遂使了扇子打了个哑谜:“宪和且拭目以待。”

      毋宁说,一方是随兄征战多年的西凉小将军,一方是名不经传的女郎,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五斗米教人士例外,他们坚信山鬼大人不鸣则已、一鸣定是惊人!

      随赛事推进,见女郎一直略微领先几分,押甲方郎君的人心不免咯噔,强撑着自圆其说:小将军这叫谦让,毕竟好难不跟女斗。五斗米教则狂欢:跟着山鬼大人走,稳啦稳啦。

      场内不必场外热闹,控分的兰幼树本不欲多展示什么,不料一眼瞥见不知何时混入其中的刘备和诸葛亮。

      先生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悠然状态,倒是新郎官主公激动不已,跺着脚反复投掷手臂,用行为无声催促赶紧投矢。

      兰幼树回了个收到的眨眼,在最后时刻马岱掷矢之时,拈了双箭成一股,利落出手,凌冽破空,后来居上之势正中一壶——“七纯!”

      这招双箭甚是漂亮,得来众人一致惊呼拍手,马岱亦是与她到抱拳作势,道一句:“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兰幼树还了礼,眼神藏住明晃晃的高调,也仍有小得意,即去看向这边走开的刘备与诸葛亮。

      “幼树最后一箭可真俊!”乐呵呵的刘备指了旁边侍从端的满盘:金银玉器全在其中,甚至还有谁的帛丝重绣之带,“竟使我赢得了如此多的物什。”

      “!早知道我也给自己押一个,定能以一倍十的赚”她的眼神落到摇扇子的诸葛亮身上,泄露了小自傲问:“先生下注了吗?”
      其实不等诸葛亮回答,她心里已有底,便弯眼自顾自的戏道:“料想先生没有作何赌注,下回您不妨尝试,押我绝对稳赚不赔。”

      诸葛亮捻了胡子,脸上微显几分美荣,话语却谦和:“稳胜的局押之有何趣?不如押可反转之事。那处他们飞花作赋,你若能接,我定押你。”

      兰幼树给了个礼貌的假笑,算不得抬杠,而是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必败之局也没有要押的必要啦。”

      在场三人被逗的开怀大笑,惹得害臊的她看看刘备、看看诸葛亮,选择用胳膊肘子怼了怼马岱,小声悻悻:“他俩就算了,你跟着笑话我那可叫做五十步笑百步。”

      马岱捂着被怼的胸口,闹她说:“我哥要是知晓我输了,回去少不了又是一顿打,不得趁现在多笑笑。”

      是以刘备问他马超近况如何,今日怎不见他来宴。

      马岱才恭敬行礼:“承蒙主公关照,家兄一切安好,无奈营中诸事繁忙,无力兼顾,特遣末将前来,谨请主公勿怪。”

      “马小将军言重了。”刘备将人扶起,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以军中之事为大,况益州与西凉风俗各异,劳孟起多多费心可。”

      “敬谢主公体恤。”马岱弯腰拱手之间有礼在节之意。

      在旁噙着笑的诸葛亮以扇点了兰幼树的肩膀,满怀期待的兰幼树以为他还会再夸自己两句,却不想是让她去寻黄夫人。

      “……哦。”她翘起的尾巴又放下了,麻利灰溜的行礼告退。

      刘备望着她散发怨气、与追上去说愿赌服输给她带赢面的马岱背影,免不了说一句:“军师或是对她约束繁多。”

      诸葛摇扇持不同意见:“若非如此,她定是今日上房明日揭瓦。”

      “欸,此言差矣,我看女郎甚是乖巧,偶有小脾气也无伤大雅呐。”本就一话带过的事,二人即说起汉中张鲁竟然也差人送了一份贺礼来,商谈商谈还甚礼回去为好。

      比起外门人多纷杂,内院热闹得跟幼儿园放假那般,崽子们快乐地追逐打闹。未见黄月英的兰幼树正想开口询问,却被先发制人。

      赏花扑蝶的夫人们捉着她接二连三的询问姓氏、来历、年龄、住处——还有人问可曾许人家。

      系列琐碎事问的人麻了,机智的兰幼树找了个绝佳办法:稳定发疯。再有谁提问,一律呵呵而过。

      次数多了夫人们便自讨没趣,私下嘀咕这女娃看着机灵,怎的呆头呆脑?怕不是个傻子。才高抬贵手问说:“女郎寻谁?”

      “找黄夫人……或者叫诸葛夫人?”

      “这傻孩子,连人都不会叫。”某位夫人拿帕子捂嘴嘲笑,纤纤玉手摇摇指路:“黄夫人在那厢与许夫人一块呢。”

      得救了的兰幼树连连告退,诸位夫人亦不挽留,欢欢喜喜的跳过此事找了新乐子,调笑说哪户人家的郎君长得帅气。

      要说她与夫人们皆不相熟,加之性情使然,去内院哪边都是束手束脚,不若呆在黄月英身边至少亲近些。

      只是大约她来时踏门的脚不对,使得客位之上的黄月英见她偷摸进来又无声坐下,率先开口斥道:“没见着许夫人在这吗?怎的如此冒失!”

      “啊……”兰幼树甚至不晓得这许夫人是哪位,态度端正的乖乖认错,低头赔礼道歉:“兰青失礼,惊扰了许夫人,请夫人勿怪。”

      “有甚好怪?”年长的许夫人端着大方体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显露出几分刻薄,“女郎深居内院不识得我正常,我夫君乃左将军长史许靖——我听外人提起过你,诸葛先生新收的娃长得可真水灵,看着就招人喜欢。”

      礼貌的兰幼树又行一礼,不更事的顺一句:“夫人过誉了。”

      ……你真当人家夸你呢……

      “是招人喜欢,”黄月英接了话,泰然自若地同许夫人告退:“夏侯夫人央我去偏房看看两位小姐,即是失陪,还望夫人见谅。”

      许夫人眼角鱼尾纹深了几分,带着别样意味,“黄夫人请自便——奈何是孩子是新人,总归有区别,如若养狼自噬,小心哭的地儿都没。”

      ?虽然兰幼树平常听不太懂含蓄话,但这,这绝对是在骂咱吧!越想越觉不对劲儿的她当场火冒三丈,气得要死的倒了一杯热茶,笑盈盈的样子像八十度的温柔:就你会内涵人是吧!

      正要端过去请与许夫人,却被黄月英一把按住摩拳擦掌的手,黄夫人牵起她的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不欲争辩的眼神看向许夫人像看木偶的悲哀与怜悯,偏生礼节语气挑不出任何差错:“多谢夫人提点,月英记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冒了,在床上躺了几天,难受╯﹏╰。各位小可爱千万要注意身体,莫说换季体质易感,假期人多纷杂戴好口罩。感谢阅读,比心(??-ω)(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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