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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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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吾则睁眼就看见乐昭云一脚踢开旁边浇醒自己的壮汉,来给自己解绳子。
“臭娘……”李广源见状还要上前阻止,裴羽拔剑架在他脖子上,污言秽语还没说出口就咽了下去。
“大人饶命!”他滑跪倒是利索。
裴羽是御前做事的,陛下若有重要旨意要通传各部都是他去跑一趟,因而就算李广源进京任职不久也见过这位,晓得这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人物。
“贺云公主面前也敢放肆?”裴羽一个眼神压过去,可话里的“贺云公主”四个字更有分量。
李广源大惊,竟然是贺云公主亲自来了,可想而知自己刚刚动的是个什么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祁吾则面色苍白,绳子一解开就整个人栽倒在乐昭云身上。
乐昭云将他打横抱起,常年练刀枪的这点力气还是有的,正要走出去,看见跪着的李广源她上去就是一脚:“回去买棺材吧!”
闻言李广源浑身一颤,瘫倒在地。
三人出了牢房,林庆文才收到消息赶过来,见祁吾则浑身是血被乐昭云抱在怀里,走路也是一个踉跄。
“殿下,这……”他走上前正要问。
乐昭云并未停留,眼下还是自己怀里的伤员要紧些。
裴羽将他拦下:“这事林大人还是去问你的表侄子吧!就不必叨扰殿下了,后面自然有人来刑部问这事。”
林庆文也反应过来原来祁吾则就是早上李广源说要审的人,仔细想来若不是龙骧卫自己放手,谁能从他们手里要人?
前后经过这么一捋,林庆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龙骧卫把烫手山芋扔到了自己这边。
一番权衡过后,他决定拉裴羽下水:“裴大人,这人虽然在刑部受了伤,可却是你们龙骧卫抓的人,想来你们也难逃其咎吧?”
看着祁吾则在乐昭云怀里那副无病呻吟的模样,裴羽本就心有不顺——不就是挨了几鞭子,至于吗?
郁闷之下听了林庆文的话自然不买账,一抬手打断他的话:“林大人此言差矣,我们只是要带祁少卿去了解一下情况,但今早你们刑部抢人满大街都看到了,这可抵赖不得。”
看着裴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林庆文咬牙问道:“那些蠢货不认识祁吾则,连你的手下也哑巴了吗?为何不跟他们交代一句半句?”但凡元哲告诉李广源祁吾则的真实身份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龙骧卫办案向来是秘案,皇权特许,不必向任何人交代。”裴羽拍拍林庆文的肩膀,说道,“自求多福吧,林大人。”随即大步走出刑部的大门。
想让裴羽这煞神发慈悲,除非日夜反转、江河倒流。
林庆文腿一软坐在地上,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
乐昭云抱着祁吾则回公主府的时候,席温正带着席风练剑。
眼见着乐昭云抱着一个比自己身量庞大许多的人进了院,席温快步跟上去,边走边喊道:“殿下需不需要帮忙,这个男女授受不亲啊,殿下……”
进了内间,放下祁吾则,席温和谷霖前后脚进了屋。
“谷霖拿着名帖去宫里请太医。”
谷霖得了吩咐就出了门。
屋里现下只剩乐昭云和席温二人。
“把门关上!”乐昭云的语气里隐隐愠怒。
席温知道她是为早上自己算计祁吾则生气,轻手轻脚关了门。
“官服的事是你干的吧?昨天晚上你就看出来我们的计划了,对吗?”乐昭云负手而立,背对着他。
“没错,是我。我只是想助殿下一臂之力而已。”席温淡淡的声音似乎并没有认错的意思。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他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可到底没有害我,他一个京城里的公子哥,受这样的罪,我怎么跟祁阁老交代?”
席温冷笑一声,接着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到底是跟祁阁老没法交代还是你心软了?他拿你当刀使,连肇郡那样不相干的浑水都叫你去趟,就这样你还要手下留情,果然……”果然是你娘的崽。
还不待她说完,乐昭云已经反应过来什么,回身抓起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我说……”席温一愣,自己不是还没说吗?难不成还会读心?
“你怎么知道肇郡的事?”乐昭云虽然比席温矮了一头,气势上却一点不弱,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席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虚掩着嘴悔之晚矣,不敢吭声。
回想起昨日祁吾则跟自己说这事的时候,只有马车外的谷霖能听到,可谷霖是浮黎阁出来的,连浮黎阁都能扯上关系,此人果真高深莫测,如果他和他师弟佟言槐真是薛姨的人那自然再好不过,如若不然,那此子绝非善类,现下薛姨也不知所踪,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暂且观望……
乐昭云正要细想,一旁窗幔里传来幽幽的声音:“我只是有些虚弱,还没死呢,二位在我病床前谈论暗算我的事可有顾及我的死活?唉,真是伤身又伤心。”
听到他说话,乐昭云放开席温,走到床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乐昭云只是想给祁吾则一个惊醒,不成想真伤了他,毕竟多年好友,今日见他因自己受罪,心里自然不好受。
他又是那副油嘴滑舌的腔调:“还好今日你英雄救美男,否则我真要冤死在那蠢货手里了。”
乐昭云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角,给了他一个万分嫌弃的眼神,说道:“看来还是打的轻,还能耍贫嘴呢!”
这个时候清晏也得了消息赶过来,一进门就风风火火把被子掀开,一双手在祁吾则身上胡乱摸索着,嘴上还叨咕着:“胳膊,都在;腿,不缺;脑袋,没搬家……”
“啊!诶呦!”祁吾则发出一声狼嚎。
“怎么了,我碰到你伤口了吗?”
“你手凉啊!你心里没数啊!”祁吾则哀怨地看着她。
清晏刚在外面练刀法,听林管家说殿下将浑身是伤的祁吾则抱回来,立刻赶了过来,寒冬腊月手当然冰凉,刚才又是直接摸到了他的脖颈子,祁吾则自然受不住。
“嘿嘿,叫声这么雄浑看来一时半刻还死不了,那就给我暖暖手吧!正好发挥一下你仅剩的用处。”
“你也好意思,我究竟怎么挨得鞭子你自己不清楚吗?”
想起昨夜在凤梧宫设计陷害祁吾则的事自己确实有份,清晏悄悄收回了自己冰凉的小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放小了嗓门说道:“昨天确实是给你挖坑了,可也没挖这么深啊!一般情况下,你是不会翻在这等小沟里的。谁知怎得……”
祁吾则快要被气得吐血,虚弱地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你和你家殿下是没挖太深,奈何席先生和裴大人也是扛着铁锹来的,这小水洼也被你们挖成一片汪洋了!”
在场的人连带着刚进屋的裴羽都沉默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就在祁吾则觉得自己就算没疼死也要气死的时候,谷霖终于带着太医赶回来了。
太医给他看过之后开了药,嘱咐道:“祁大人的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全看后续如何修养,需要清淡饮食、日日换药,三两日内不发热、伤口没有流脓便无碍。”
说完太医开了张方子、又嘱咐两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