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探案录》命梩

3、探案第三天

　　“大小姐，齐大夫，您的药箱我取来啦。”就在两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白芷拎着药箱子出现了，打破了两个另有心机之人的沉思，“大小姐，你看我还有谁来了！”白芷把药箱放置在桌上，对着连晞惊喜道。
　　“大姐，大姐，你真的醒了吗？”
　　连晞顺着白芷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概十七八岁，长得明眸皓齿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袭素白的棉布长裙，面上脂粉未施，右鬓上簪着一朵白色小花，如疏梅映淡月，碧沼吐青莲。随着她莲步轻移，连晞觉得这厅堂都变得高大上起来，这女子的容颜实在是太过倾人。
　　女子或许是因太过心急不小心甩开了扶着她的婢女的手，差点就撞上了摆在灵堂正中央的棺椁，旁边的婢女见状也顾不得跟大小姐行礼，赶忙再牵住她的手，引导她从旁边没有障碍物的地方来到连晞面前。
　　见此状况，连晞适才注意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个盲人，老天也太没心了吧！不过，要不是刚刚她差点摔了，完全看不出她不能视物，眼神虽无焦点，可却格外明亮，配上这周身清贵的气质，哪像看不见啊，更像是看不上。
　　“阿姐，阿姐，你还活着就好。”大概是太过激动，连晗顿时有些心跳过快，说话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晕厥过去。
　　开始还站在一旁对连晞戒备的齐昶见状，赶忙从药箱拿出一粒药丸，捏开蜡丸，把药丸塞进她嘴里，一边按着她的穴位说：“念儿，深呼吸，你现下不能情绪激动。否则就要前功尽弃了！”齐昶焦急地拍打着她，让她保持清醒。
　　一炷香后，连晗终于清醒了过来，眼中满含泪水，朝着连晞的方向虚弱地说着：“阿姐，你万不可再行极端之事，小煦还在等我们！”
　　连晞虽有些不知所云，但是若是答应她不再寻死这件事能让原主的妹妹安心，倒也算一件小事。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寻死！”连晞坚定地对着她说。
　　齐昶将身体虚弱的连晗送回房间，连晞也随白芷回到了原主所住的院子，一边享用刚刚来的饭菜以安抚自己烧得慌的胃，一边不着痕迹地向白芷打听原主的身份。
　　“白芷，我现下什么都不记得，你可否给我讲讲我之前的事情？”连晞觉得胃中地灼烧感渐渐平息之后，放缓进食的速度，看着一旁正在铺着床的白芷，试探道：“方才齐大夫说，我这失忆是失魂症，不急一时，但是说不定你多与我说说以前地事情，能让我有点映象。”
　　白芷不疑有她，慢慢道来，“小姐您是清源门已故门主连执锋的女儿，门主有两女一子，您行一，是清源门的大小姐，名叫连晞，刚刚厅堂上视力有损的是你妹妹，二小姐连晗，您还有一个弟弟，是三少爷连煦，只是他现在...”
　　说到此，白芷有些吞吞吐吐，眼神飘忽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连晞正认真听着，却戛然而止。连觉？刚刚那个女子说有人在等着去救，说的就是阿煦，估计就是这个阿煦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去救。
　　“你继续说，连觉怎么了？”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她的家人总不能不管，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三少爷被大理寺收监了，被判了秋后处斩。”白芷本不想现在就跟自家小姐说的，生怕又刺死她，但是架不住连晞气势，纠结了一番，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大声说了出来。
　　“收监？罪名是什么？”连晞没想到是官府抓了，还被判了死刑。一开始听这丫头说什么清源门，以为原主是生活在那种快意恩仇的江湖中，连觉遇到的事情也是绑票之类的，现下一听居然是犯案，这个她比较擅长。
　　“官府判的乃是不道，今岁三月十六，有人去镇守使邱奉的府上拜访，进去发现邱大人已经死于厅堂，大理寺接到报案后才知道，邱大人一家四十六口都被杀了，他们在邱镇守使手上找到了少爷的剑穗。随后就有官兵来门中抓了少爷，二长老中间还曾计划去狱中看看二少爷，但是里面的人都三缄其口，只说重犯不许任何人相见，四月初我们便接到了官府发来的判文。”
　　不道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连晞有些头痛，要是这小子真杀了这么多人，还救个屁啊，直接让他重开好了。可是仔细想想，若是按这白芷的说法，这事情也太过蹊跷，就凭一个剑穗，没有任何人证的情况，居然十几天的事情就完成了侦查，审讯，开庭以及判决，未免也太过快速了，不像是想查清作案过程，倒像是想赶紧结案。
　　无论连煦是不是凶手，这个案子都太过儿戏，她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若是凶手就是他，她会亲手送他受他该受的刑，她可以替原主照顾家人，但绝不会丢掉自己的底线。若是查清凶手另有其人，也绝不能让连煦被冤致死。
　　“官府断案草率的事情没有人去反映过吗？”连晞疑惑地问道，这么大的凶杀案，按理说受到的关注不会小的，尤其死者还是公职人员。
　　“去了，二长老以清源门代掌门地身份去找过掌管少爷一案地大理寺正，但是都被赶出来了。”想到此，白芷咬牙切齿道：“这些人太可恨了，以前门主还在世时，他们来求门主帮忙，门主从未推辞过，现在少爷遇到事情，他们竟一个个避如蛇蝎！他们真的是厚颜无耻，不配为人！”
　　“你们三少爷，额，就是连煦认识死者吗？或者他们有什么过节吗？”自古以来人类之间的杀人多为仇杀，情杀或者冲动杀人，但这几种情况都是建立在有联系的基础上。而不问缘由的杀人，多半是反社会人格，无差别杀人这种案件是最难破的，因为没有切入点。
　　“我也不知道少爷是不是认识，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少爷杀的人的。”白芷言语对这位口中的少爷满是信任，斩钉截铁地说道，对：“三公子自小便在后山的崖洞中练武，每月只有月中、月末两日才能出来，他便是与这邱镇守使认识，也不可能有时间去杀人啊！”
　　“你说他在后山习武，那他有不在场证明吗？”他出后山的时间是月中，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十七号，未必就没有时间作案的。
　　“不在场证明？小姐是问有没有能证明少爷在后山习武东西吧？”连晞一顺嘴冒出的现代的词语一开始让她有些费解，琢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少爷练武的后山，我们是不能去的，那是禁地，只有少门主才能去的，所以没有人能证明！”
　　白芷叹了口气，一脸沮丧地低下头：“有人证明也没用，事发第二日有弟子曾经偷偷去过禁地，在禁地看到过少爷，但是少爷被抓时，大理寺的人根本不管，还说证明的人是我们自己的人，证词无用！”
　　“有人证？你说是第二日才在后山看到的连煦？这不算不在场证明！”一天之内杀这么多人有难度，但是这个连煦是个习武的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而且有利益关系的人给的证词可信度也的确会比较低，这个连煦是继承人，属于未来的上级领导。
　　“还有其他人能证明吗？”她想了想再问：“这不算一个合格的不在场证明，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他是有作案时间的，更何况还在现场发现他的私人物品。”
　　“小姐，你不知道，这位邱大人乃是益州的镇守使，益州是胤朝最北边的边境州府，离清源门少说也有上千里，便是跑马也需不停歇地跑上七八个时辰，就算是少爷一路用轻功去回怕是也得要上一天时间，哪有时间去啥人啊！
　　听见连晞的话，白芷连忙说出事情的关键之处，寻常武林中人多以快马赶路，也有修习轻功的身法，但是毕竟是需要耗费内力的，不可能做到不休息的，两地相隔这么远，又有人证能证明第二日看到过连煦，那么这件事就另有真相，不是什么赶紧结案，而是找人顶罪。
　　可是为什么会找一个相隔千里远的江湖门派中的人来顶罪呢？太容易被拆穿了，若是想尽快结案，随便找一个附近的人更为方便和合理。死者临死前手上还拿着连煦的东西，杀人者是为了故意嫁祸给连煦，还是偶然得到所以利用？
　　现在这些问题都不得而知，不过既然有问题，那就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她连晞向来不是什么畏首畏尾的人。
　　确定了要搞清楚的事情了，连晞的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白芷把桌上的碗筷收了收拾，又去洗浴间准备好盥洗的物品。
　　连晞瞧了瞧自己身上戴的饰品，都只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她自顾自地尽数褪下，又将衣服一件一件脱下，劝停了要进来伺候她的白芷，连晞全身泡在微烫的热水中，只觉得一直紧绷得那根弦都放松了，舒服地叹了口气。这一晚上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一刻钟过去了，白芷在外间催着连晞莫要久泡担心着凉，连晞恋恋不舍地结束泡澡，一路小跑飞扑上床榻，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这个身体虽然没什么病，但是毕竟刚醒，还很虚弱。
　　睡下前，她轻轻地碰了碰脖子上因为自缢导致的瘀痕，喉咙里有很明显的异物感，说话也有很强的刺痛感，刚才虽然已经尽力少说话了，但是这伤估计得要个十天半个月才会消下去。
　　一边想一边抵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连晞渐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