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刃[废土]》悬花

8、第 8 章

　　路鸣阳揽住纪绯的肩膀，挨着他坐下了。

　　“听说这次遇到的异化生物很厉害？”

　　“嗯。”纪绯点头。

　　“她怎么不下来？”路鸣阳又问。

　　纪绯知道他说的是谁，避开了他的目光，不想回答。

　　路鸣阳挑眉，褐色的瞳孔倒映着火光，盛满趣味，但他没有继续追问，他抬眸扫过二楼窗户，见她正盯着覃娇和成牧。

　　林漪想了半天，抓不住那一根记忆的尾巴。她感觉到，脑子里，开始有东西在蠕动生长。唯独大脑生长，让她感到痛苦，她脸色忽地苍白，满背冷汗，表情开始不受控制。

　　路鸣阳清楚地看到了林漪的变化，他推了推身侧的纪绯，要他往二楼看去。

　　纪绯再看去时，林漪已经消失在窗口，他给了路鸣阳一个莫名的眼神，低头喝了口啤酒。

　　林漪从一楼门口出来了。

　　她一身白色棉裙，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和覃娇交谈的成牧。

　　成牧看见林漪的侧脸，眼皮忽地抬起睁大了眼睛，呼吸加重。他绝对，绝对不会忘记的那个人，时隔十五年，再次出现了。

　　成牧撞开覃娇的肩膀，直直朝林漪走去。他站在林漪一米开外，伸出的手颤抖，又缩了回去，不敢触碰。

　　她真的没有一丝改变。

　　“你，还记得我吗？”成牧的牙齿都在发抖，说不清是藏在骨子里的恐惧，还是堆积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的少年情愫。

　　林漪看着这个突然闯出来的人，面无表情。

　　“你认错人了。”林漪收回目光，朝纪绯走去。

　　成牧看着她熟悉纤细的背影，多少个日夜，他就这样注视着她。直到，她保护了他所在的组织，被异化生物杀死。然而，这仅仅是一切的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受伤的身躯开始重新生长，直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人动起了心思。只要把这样特殊的人，送给圣地，就能够获得圣地的永久居住权，再也不用流浪，担心自己下一秒是否会被异化生物杀死。

　　十八岁的成牧，看着一切发生。

　　他们哄骗着她，在到达圣地的第二天，她杀死了除他外的所有人，离开了那里。

　　他不敢暴露什么，恐惧那样可怖的事情再度发生。他沉默地收回目光，看向不解的覃娇。

　　“认错人了。”他声音微哑，“我先走了，还有事没处理完。”

　　覃娇看着他莫名其妙，目送他离开后，随即抛之脑后，高高兴兴和大家坐到了一块喝酒。

　　成牧只是一个小插曲。

　　路鸣阳的视线一直落在林漪身上，如果不是她苍白的脸色，他几乎要认为刚刚看见的都是自己的幻觉。

　　大明和光世已经用瓶子玩起了游戏，其他人被迫加入了这场真心话大冒险。

　　“臭光世，你完了你！”游戏输了大明，刚刚被光世惩罚喝了五瓶啤酒。但他可不想玩啥子大冒险，还好，瓶口指向了光世。

　　“嗯……”大明沉思了一会，拍手说：“说真心话，你是不是暗恋纪绯！”

　　光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无语回答：“没有。”

　　“那你暗恋谁？上次你说梦话，可嘴里一直嚷嚷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大明掐着细嗓子，模仿得绘声绘色。

　　光世翻了个白眼，“这是另一个问题了。”

　　说完，她转动瓶口，指向覃娇。

　　覃娇慌忙摆手，“我可没说要玩啊。”

　　光世扯着她，不让她走，“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刚问完，大明就开始抗议她放水。

　　“我想走……”覃娇说。

　　“好了，轮到你转了。”

　　覃娇瞅见坐在那沉默的林漪和纪绯，顿时心里动了点小心思，要不就趁机套套话？

　　她转动瓶子，倒在地上的啤酒瓶晃晃悠悠，口子又指向了光世。

　　纪绯没有关注她们在做什么，脑子里复盘今天的事，而林漪，手里抱着铝罐啤酒，鼻子凑在瓶口，细细闻着。

　　小麦的香气，还有点刺鼻。

　　她对食物不感兴趣，但今天看覃娇她们喝了很多，也想尝一尝味道。

　　本来是一小口一小口，后来变成一大口一大口。气泡在舌头食管爆裂的刺激让人上瘾。

　　玩了半天的游戏，瓶子终于在路鸣阳手下指向了林漪。

　　覃娇使劲眨眼暗示，眼珠子在林漪和纪绯身上来回打转，奈何路鸣阳跟瞎了一样。

　　“林漪。”路鸣阳喊她，她转头，和他对视。他指了指地上的瓶子，说：“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随便。”林漪搞清楚了他们的游戏规则，她觉得没有她的游戏好玩刺激。

　　路鸣阳怕她太尴尬不适应这些人的开放，就随口问了。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轻轻的，不敷衍，带着认真。她没有感觉被冒犯。

　　仔细想想后，林漪认真剖析了自己现下最真实的想法。

　　“想脱光衣服，和脱光的纪绯贴在……”

　　林漪话没说完，一只大手绕过她肩膀，捂住了她的嘴巴。她被手臂压着靠在了纪绯肩膀上，双手攀着他的手掌边缘，想继续说。

　　纪绯脸色明显更冷了，藏在密长睫毛下的瞳孔，像冰水彻底凝结成了冰。

　　气氛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响起了什么汽锅开了的声音。在场的人死死捂着嘴巴，生怕笑出声让纪绯觉得丢脸生气。

　　路鸣阳眼尾荡着笑意打圆场，“看人家多坦诚，林漪才是认真对待游戏规则的人。”

　　林漪被纪绯捂着嘴巴，听到路鸣阳的话，认可点头，她最重视游戏规则。

　　纪绯带起林漪，拎着她进了屋子。

　　覃娇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你看这两人，谈个恋爱这么纠结。”

　　“谈恋爱？”路鸣阳眼皮抬起，看着他们离开，“我怎么觉得，他们没有在一起呢。”

　　光世反驳他，“我之前都看见他们在车里亲嘴，怎么没有在一起。”

　　路鸣阳挑眉，“傻光世，有些男女就算是上了床，也不一定谈恋爱。”

　　“哎哎哎，打住，少儿不宜了啊。”覃娇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你可别打林漪的主意。”

　　路鸣阳浅笑出声，“娇姐，你怎么把我讲的像坏人。”

　　他女人缘好，又不是他的错。

　　这边林漪被纪绯拉上了二楼，她被推进卧室，房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纪绯站在门前，林漪凑近，歪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林漪，以后这些话，不能在别人面前说。”纪绯望着她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

　　“只能跟你说吗？”

　　“……可以不说吗？”

　　“我只是遵守了游戏规则。”

　　林漪见他不说话，走上前，环住了他劲瘦的腰，没等他推开，她自己就松开了。她转身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目。

　　纪绯见她安分，倒松了口气。

　　一连几天，林漪都呆在房间里。

　　覃娇有些担心，特意给她送吃的来，敲开房门，就看见她躺在床上，靠着枕头，手里拿着一块智能手表。

　　她走过去探头看了眼，顿时脸色潮红，从林漪手里把智能手表抢走了。

　　“等我看完再给你看你。”林漪皱眉。

　　覃娇被刚刚那些污言秽语的内容残害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你，这玩意你一个小屁孩看什么？”

　　“赫雅给我的。”

　　赫雅是一位三十岁的女性，她自称拥有丰富的幸经验。并非偶然，赫雅听到了她在游戏里的那些豪言壮语，特意前来跟她交流学习如何推到冷漠无情的杀戮之王。

　　二人交流之后，林漪收获颇丰。

　　赫雅说，她看见纪绯总是烦闷，是那方面没有满足，纪绯这种冷淡的人，想必床风也是冷淡风，且没有事后服务的那种。

　　她还说，实在不行，换一个正常男人调理一下就好了。

　　随后，赫雅给了她这块智能手表，里面据说储存了上万部言情小说，而且都是带颜色的，以供她学习开解。

　　她不懂什么污言秽语，看到那些形容词，只觉得恍然大悟。

　　原来，男人说不要就是要，说停下来就是继续，说不可以就是快点。

　　覃娇拿走了智能手表，林漪在二楼都听到她的怒吼声。

　　“赫雅你个色鬼！严禁在组织内传播.黄色！”

　　再说成牧，他见到林漪后，更希望青蜂能够留在春城。在他的热情邀请下，她们又停留了一阵子。

　　这里有保护起来可以生长植物的土壤，人工饲养的鸡，还有没有被污染的底下水源，一切都如此有希望。

　　这日夜晚。

　　林漪也受邀来到了宴会。

　　太阳能照明灯在夜晚闪耀，颇像一场烛光晚餐。长餐桌上，每人面前有鸡肉和蔬菜，成牧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坐在他右侧的，是覃娇好友齐虞，她剃着一个寸头，眉毛压得很低，看上去有点凶；左侧则是他的情人，拥有海藻长发的温柔女人。

　　大明和光世埋头苦吃，林漪尝了几片绿色菜叶子，就将盘子推到了光世面前，示意让她吃完。紧接着，她起身离开了餐桌。

　　她讨厌成牧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连带着他身边的情人带有莫名敌意的视线。

　　林漪离开后，路鸣阳也说吃饱了出去透透气。

　　覃娇暗示纪绯出去看着林漪，他不动，没法。

　　一旦遇到晴天，星星就会格外璀璨，闪烁着像眨眼。

　　屋外寂静无声，路旁支起帐篷，下方摆着几张椅子和桌子，桌子上贴心的放了几瓶啤酒。

　　林漪靠在椅子上，晚风从她露出的小腿中穿过，像拂过一块轻纱。

　　路鸣阳出来，转了个弯才看见坐在帐篷下的林漪。她长发散在身后，发尾随风飘荡着，垂下的手里松松垮垮提着一瓶啤酒。

　　安静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