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刃[废土]》悬花

17、第 17 章

　　他仰头看着她，眼尾潮红水润，鼻尖泛粉，可怜得令人更想虐待他。赤.裸的上半身，肌肉充血鼓动着爆发力，沿着他汇聚汗滴的下巴往下，是青筋凸起的脖颈。

　　林漪舌尖划过齿关，喉咙滚动。她俯下身，手从青筋凸起的脖侧，贴着肌肤，往肩胛骨中间的脊骨摸去。

　　指尖传来冰冷金属质感，果然异变了呢，但还不够彻底。

　　林漪旁若无人，吻在了他滚烫干燥，颤抖着的唇上。

　　他们的信息素在交换融合，像一汪清澈冰凉的泉水，逐渐驱散他体内燃烧的火焰，将他从失控边缘拉回来了。

　　纪绯的身体缓缓放松，躯体恢复了正常，涨裂的脊骨不再生长，棘突与皮肉镶嵌融合，依旧露在外面。

　　银色的金属脊骨，从颈椎开始，起伏往下，没入他的腰窝之间，神秘完美的躯体，轻易就能勾起隐秘的欲望。

　　林漪双瞳黑沉，像吞噬光的黑洞，不存在任何情感。

　　“你和我一样，会成为他们口中的怪物，面临永无止境地……”

　　捕杀。

　　纪绯垂落的双手抬起，握住了她的双手，他气息虚弱地说：“也许我迟早会死在和异化生物的斗争之中，但我足够幸运遇见了你，相比变成没有理智的异化生物，那还是做一个活着的怪物更好。”

　　生命可贵之于他而言，是灵魂的存在与思考。

　　齐鸣见到林漪时，内心是震颤的。按理说，她应该死了或者是异化了，但现在目前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不过人活着就一个原则，少管闲事。

　　“嘶——”齐鸣目光忽然落在纪绯身上，顿时神采奕奕，眼珠子都瞪直了，“这大胸，这腹肌，这小劲腰，这翘屁股，到了贡城我得按他这标准找个暖床的帅哥。”

　　“这就是爱情啊！”

　　向晚目露疑惑，转头看向身后讲话的队友。

　　队友解释说：“连异化发狂都能靠一个亲嘴找回理智，那可不就是爱情吗？”

　　向晚想问，之前她也误会了，但他俩不是兄妹来着吗？

　　左右这事也算解决了……大家都没事，皆大欢喜。

　　之后，齐鸣诚恳地邀请向晚加入她的组织，向晚没有拒绝，反正能借这个机会落脚贡城，拿个圣地属城户口，也算一件便利事。

　　一行人，就这么拖着货物朝贡城而去。

　　向晚坐在齐鸣的副驾驶，听着她叨叨了一路，揉了揉眉心，向晚的耐心已经要到极限了。

　　“你小时候看到那些异化生物不害怕吗？你几岁的时候第一次和异化生物对战？我第一次杀异化生物，好几天没吃下东西呢！”

　　“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再吵不跟你坐一辆车了。”

　　“抱歉抱歉，我话确实有点多，不过我也不是故意想烦你，咱们这也算是有缘分，这不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

　　距离贡城还有一百公里的时候，车队驶入了盘旋在群山峰顶间的黄土公路上，地势一直往上，直到路过一处山巅平顶，齐鸣把车停下，下车观望脚下的绵延山脉。

　　辽阔壮观，与大地深深相连。

　　“要是能活在两百年前就好了。”齐鸣跟身边的向晚嘀咕着。

　　“哥哥，风景好看还是我好看。”

　　调情的话随着山风吹到了众人耳里，向晚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林漪双手挂在纪绯脖子上，笑容温柔，而纪绯一脸拘谨，通红的耳尖昭示着他没能隐藏彻底的情愫。

　　向晚一脸复杂。

　　趁着林漪落单时，她抓着林漪问：“那时候你找我买书说要囚.禁的男人就是你的哥哥？”

　　林漪点点头。

　　向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好心提醒她，因为林漪看上去太过于单纯。

　　“血亲之间是不可以孕育后代的，你知道吗？你们有什么避孕措施吗？”

　　现在婴幼儿越来越少，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失去了旧世界各种便捷的避孕措施，性.行为对于女性来说，要承担极高的死亡风险，不先进的医疗条件，怀孕时面临异化生物的脆弱，以及养育后代随之而来的许多麻烦……向晚深有感触，因此她是单身主义。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林漪接受了她的善意。

　　不过，她很好奇，自己的身体可以孕育后代吗？她的后代，也会像她一样，不死不灭吗？

　　毒素对她身体内部激烈的腐蚀，却使她残缺的记忆形成一小块看得清的拼图。

　　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面容。

　　没有人会喜欢被迷雾笼罩着，模糊不清地渡过人生，她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即便是惨淡，痛苦，冰冷的过去。

　　车队到达贡城外。

　　林漪看着眼前高耸的深灰城墙，城墙顶上支着十几架激光炮，正对着她们来时辽阔的黄土平地。

　　林漪和纪绯跟着齐鸣走快速通道进了城内，不愧是圣地属城，居民城镇已具规模，在这末日废土上，建立起了一座富有生活气息的人类居住地。

　　在这里的人，脸上不再有流浪者多年习惯出现的警戒紧张的表情。

　　“我以后就在贡城驻扎了，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齐鸣大力将林漪抱进怀里，十分舍不得她。

　　“以后肯定还能见的。”向晚想得很现实，以林漪和纪绯的情况，他们的死亡率低得可怕。

　　林漪与她们告别：“再见。”

　　她不知道这句话所隐藏的含义，对她来说，只要活着，总会有再见的时候。但如果死了，那也只是死了。

　　纪绯站在她身侧，此时感觉不太妙。覃娇她们肯定会派人在贡城外等他们，但现在为止，一个青蜂的人都没有见到。

　　他心里隐约不安：“青蜂可能出事了。”

　　林漪听了挑眉，怎么又出事了？

　　“先去临时驻地找找她们。”纪绯拉起林漪的手，动作十分自然。

　　林漪被他牵着走，感受到他掌心的燥热，低头看了眼他骨节修长，青筋凸显的手。

　　这男人，没有一点礼貌。

　　她把手抽出来，纪绯背影默了片刻，回头看向林漪的目光中有疑惑。

　　林漪微微抬起下巴：“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

　　“那……我能牵你的手吗？”纪绯说话开始有些不利索。第一次向异性提出这样的请求，不免脸上羞红。

　　“不能。”

　　林漪扔下这两字，绕过他朝前面的街道走去。

　　纪绯虚握了一下空落落的手掌，匆匆跟上她的步伐，和她并列着往前走去。

　　到了贡城的临时驻地外，林漪看见了许多临时落脚的组织，每个组织获得临时居住证后，有效期只有七天，七天后就必须离开这里。

　　现在距离青蜂进入贡城，最少过去了五天。

　　两人刚停下脚步，一个穿着白绿军服的高大女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漪和纪绯？”她一点儿也不客气，甚至有些不耐烦，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五天。

　　纪绯往前走了半步，将林漪遮在身后，浑身透着冷漠疏离，这个女人穿着护城队的军服。

　　“青蜂的人呢？”

　　“跟我来吧。”

　　迎接他们的，不是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局面。

　　林漪跟着女人走到了军队驻地，一列列穿着白绿制服的人巡视着，直到进入敞亮开阔的会客厅里。

　　一进去，闪眼的白占据视野。地面、墙壁、天花板，甚至桌子，椅子都是纯白的。

　　唯一不同的颜色，就是正前方紧挨墙壁的落地玻璃柜，里面摆放着许多奖杯、勋章，还有合影照。

　　“稍等，贺上尉还在开会。”

　　这片纯白的会客厅只剩下纪绯和林漪。

　　“林漪，”纪绯直觉不对，“如果发生什么事，先保护好自己。”

　　“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林漪不以为意，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依靠着死亡来恢复残缺的大脑。

　　闲步走到玻璃柜前，视线扫过那些象征荣誉的东西，她忽然想起来，纪绯也曾是圣地的一员。

　　别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他却主动离开了。

　　林漪看到那些合影照时，视线停留在第一排第三个人身上。

　　是个女人，大约三十岁，面无表情，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

　　“她是谁？”林漪的手指落在玻璃柜上，隔空指着那个女人。

　　纪绯看清女人的面容，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白塔的实验管理人员，叫何楸。”怕林漪听不懂，纪绯又补充：“白塔，是圣地进行各种基因实验的地方。”

　　圣地。

　　林漪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沉重匆忙的脚步声进入了会客厅，女人身穿白红军服，胸前有序佩戴着一排金色勋章。她面容冷漠，长着一对形状细长的三白眼。

　　她就是贺上尉。

　　“久等了。”

　　她视线直接略过纪绯，停在了林漪身上。片刻后，便径直走向林漪。

　　林漪见她细长眼眶里的眼珠子直直盯着自己，然后，又见她薄唇勾起一抹僵硬中还显狂妄的笑容。

　　“单独聊聊？”

　　很明显，她的目标是林漪。

　　纪绯心中警铃大作，挡在两人中间，拉开了她们的距离。

　　贺上尉没有生气，眼珠移动，看向纪绯。

　　“纪老师很想你，希望你早点回去，完成作为儿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