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臣攻略计划》喝酒杯的酒

9、君臣态度

　　沈梓玉很认真，语气无比诚恳：“我为之前忽视镇北将军府的行为感到抱歉，对不起。”

　　霍中鹏大受震撼，他连忙站起来，椅子都被那力度带翻，“不不不，我说这个不是为了……你是五公主殿下，你不必向镇北将军道歉。只要你愿意，将军府会是你和大皇子永远的后盾。”

　　沈梓玉笑道：“身份是身份，态度是态度。”

　　那一刻，霍中鹏发怔，他忍不住为沈梓玉的从容和灿烂的笑颜心悸。

　　面前人头上的“？”在那一瞬间变成“忠”。

　　沈梓玉感慨万千，果然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大家都非常善良天真。

　　霍中鹏下定决心，鼓起勇气，一把拉住沈梓玉，双眸发亮：“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沈梓玉有些好笑，“这么突然？舅舅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听。”霍中鹏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想送你……总之，你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

　　*

　　到达目的地后，沈梓玉抬头看了看那牌匾，又看向里面的场景，再把视线移向霍中鹏。

　　她双眼迷茫：“所以，你这么着急，是要带我来赌坊？”

　　要不是霍中鹏的忠心不变，沈梓玉真会怀疑此人另有目的。

　　霍中鹏向她解释：“我听爹说了，你在宫中过得很不好，他让我们在家这段时间多照顾你。”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忠心的护卫保护你在宫内的安全。”

　　沈梓玉：谢谢，我也觉得，我已经找了。

　　霍中鹏神神秘秘附耳，“我之前来这里玩过几次，认识一个兄弟。他身世很惨，可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不屈服于命运，有惊人的魄力。你放心，他为人可靠，绝对值得托付。”

　　赌场里鱼龙混杂，有的人堵红了眼，被赌坊的侍卫们拖下去。还有的人掏出一大堆白银摆在面前，赌了几把之后，所剩无几。里面的声音非常刺耳，大家都在嚎叫，像地狱里的狂欢。

　　沈梓玉听见那些高分贝噪音，犹豫着说：“这里可靠的人……少吧？”

　　霍中鹏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他是真的！他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几个乞丐孩子，每日朝不保夕，只能来这里赚点小钱供自己生活。”

　　“他善良，有孝心，责任感很强。”霍中鹏把脑子里能想到的赞美全都放在那个兄弟身上，“总之，他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

　　沈梓玉看霍中鹏的目光有些怜悯。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沈梓玉微笑着。霍中鹏却把沈梓玉拦住，眼里满是担忧：“我不放心你进去，我先找人，再把他带出来。”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霍中鹏便自己进去了。

　　沈梓玉呆在门口百无聊赖，心想，她倒要看看那是什么牛鬼蛇神。

　　很快，霍中鹏领着一个人出来。

　　那人也确实生活贫困，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上面还有好些补丁。他的头发披散，脸长得平平无奇，身材倒是高大威武。

　　在那个男子和沈梓玉对上眼的那一刻，两人同时瞪大眼睛。

　　倒不是认识，而是对方的头顶，有着鲜亮红色的“玩家”二字。

　　“你……”霍中鹏狐疑地看着二人，觉得他们氛围不对，“刘兄，你和……”

　　两人异口同声：“不认识。”

　　“……”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霍中鹏挠了挠脸，介绍道：“这位是我认识的兄弟，刘南。这位是我表妹。”

　　霍中鹏有点头脑，出于谨慎，没有告诉刘南有关沈梓玉的名字和真实身份。

　　刘南的脸果真憨厚老实，这时也伪装的像模像样，伸出手：“幸会幸会。”

　　沈梓玉：“……”

　　老铁，你这现代人味儿太重了。

　　霍中奉在旁边解释道：“刘兄就是这种不拘小节之人，不要被他吓到，他本质不坏。”

　　刘南摸了摸头发：“姑娘，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真真是老实又巴交。

　　沈梓玉叹息一声，对身旁的霍中鹏说：“你不是要推荐他当我的侍卫吗？我想去附近茶楼的雅间和他详谈，表哥能先去别的地方等我一下吗？”

　　“可是……”霍中鹏有点失落，“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刘南暗暗咂舌，看来这位老乡在这身份不低啊，能让将军府的二公子对她言听计从。

　　沈梓玉冲他笑，“真的不行，要不表哥先回将军府吧。这里离将军府很近，我可以自己回去。”

　　“更何况……还有刘兄在呢，他也能送我回去。”沈梓玉的目光转过来，笑意盈盈，“是不是？刘兄。”

　　刘兄听这语气只觉毛骨悚然。

　　霍中鹏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先走了，只是依依不舍地交代了好多注意事项，仿佛沈梓玉回将军府这两里路能走十天半月。

　　沈梓玉和刘南在赌坊附近的茶楼坐下，等小二送完茶退出去后，沈梓玉开门见山：“说吧，你的任务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接近他?”

　　沈梓玉要防止任何被撬墙角的可能性，她可以去撬别人的，别人敢来撬她，呵……

　　刘南沉默，似乎是在和系统交涉。

　　过了一会后，他开口：“我绑定的是诈骗攻略系统。”

　　沈梓玉：“……？”

　　“我的能力是能看见每个人的身份，还会有‘可敲诈对象’的提示。当然，你的身份我看不见。”

　　“……”

　　说完话，刘南二郎腿一翘，姿态嚣张，完全没了那老实样，“喂，到你说了。”

　　沈梓玉略微思索，也没有隐瞒。简单和他说了自己的系统。刘南听到她的任务身体坐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我咋没拿到这种剧本？靠，这想想都爽死了。”

　　刘南十分不甘：“我造什么孽！有人在贫民窟里讨生活，有人在权力顶层要称帝。”

　　沈梓玉不管他的羡慕嫉妒恨，又问他：“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刘南摊手，往椅子上倒，语气十分生无可恋：“靠诈骗得来的金钱发家，成为乱世中的顶级富商。”

　　“……”

　　果然，系统布置的任务根本不是人能完成的！

　　沈梓玉扬起标志性笑容：“简单。我的身份，可以帮你做到。”

　　“但是，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

　　*

　　沈梓玉回到将军府，已到酉时。

　　此刻太阳快完全下落，天色昏暗。将军府门口的灯笼亮得出奇，但府邸内寂静无比。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梓玉到了正厅之后，霍中奉与霍夫人坐在上首，霍中檀也在，他的眼神朝这冷冷扫来，视线接触之后他又主动回避开。

　　沈梓玉：“？”

　　那一大桌子的菜没人动，似乎是都在等她回来。

　　沈梓玉表情愧疚：“舅舅，我来晚了。”

　　霍中奉摆手：“无事。”

　　他命下人把碗筷拿上，几人准备开始用膳。沈梓玉好奇：“怎么不见小表哥？”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霍中奉给沈梓玉夹了好些荤菜，才回道：“我已罚他跪祠堂。”

　　“什么！”沈梓玉震惊，“为何？”

　　她对面的霍中檀此刻抬眼，眼神探究。

　　沈梓玉是真纳闷：“小表哥做错了什么？”

　　霍中奉声音平稳而冷淡：“犬子带公主殿下去堵坊，这是罪责之一。他私自离开，把你一人留在堵坊附近，这是罪责之二。”

　　沈梓玉知道了，他们出门都有府里的暗卫跟着，霍中奉对他们都情况了如指掌。

　　她连忙解释：“没有那么严重。”

　　“这件事的开始是我想出去玩的，小表哥陪同我一起。之后也是我百般推脱，让他先回来的。”

　　霍在奉却没听这解释，摇摇头，淡声说：“五公主殿下，先吃饭吧。”

　　从这称呼上，沈梓玉明白过来。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镇北将军就会因为不尊重公主而被扣上一个不尊皇权的帽子。他们为臣子，自己是公主，就算有血缘关系，身份上也是不平等的。

　　镇北将军得为这件事做出表率。

　　沈梓玉将筷子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嘴，眼神坚定：“既然如此，我和小表哥一起受罚。”

　　“什么？”沈中檀脱口而出，总是冷淡的脸一时间破功，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在场三人都被这句话震撼到了，霍夫人最先说：“玉儿，这件事本来就是鹏儿做的不对，你不必这样。”

　　沈梓玉摇头，依旧坚持：“我任性不计后果，不顾身份，和小表哥出现在堵坊那种人员杂乱的地方，有损天家威严，这是罪责之一。”

　　“我以身份之便，强行责令小表哥提前归来，这是罪责之二。”

　　这些话以委婉的语气把霍中奉说过的全盘否定，再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霍夫人表情担忧，还想再说什么。霍中奉却以手势制止她，定了定道：“好，那公主殿下陪犬子一起受罚。”

　　霍夫人推了推霍中奉，轻声劝他：“将军……”

　　霍中奉抬手制止，冲夫人摇头，又转向沈梓玉：“玉儿，你去吧。”

　　他命令霍中檀，“檀儿为公主殿下带路。”

　　霍中檀也放下筷子起身，“是，父亲。”

　　等两个孩子走后，霍夫人问霍中奉，她的眼里满是忧虑：“为何？玉儿不是坏孩子，她定是故意那样说。你明明知道……”

　　霍中奉打断了她，将她耳侧的发丝撩至耳后，低声道：“夫人，你可知我为何要罚鹏儿？”

　　“是因为……鹏儿做错了事？”

　　霍中奉笑了，他亲了亲自家夫人，为她解释：“皇上派暗卫跟着公主，这件事我要给皇上臣子该有的态度。”

　　“那……”

　　霍中奉揽住夫人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玉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也明白。但这是她身为侄女，给将军府的态度。”

　　霍中奉将头埋在霍夫人的肩膀上，他现在的神情冷静，眼里却透露着疯狂。

　　良久，他闭上眼睛，藏起所有情绪。

　　沈梓玉自从落水之后，性情大变，比之前更聪慧讨喜。

　　若她是个男子，他必定会全力以赴，助她登顶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