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臣攻略计划》喝酒杯的酒

7、庆功宴会

　　沈梓玉如今十三岁，白嫩的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现在的她不像之前那般总是畏缩低头，可以从尚幼态的脸探出日后何等倾国倾城。

　　沈梓玉只是嘿嘿笑，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包东西，故作神秘：“我这次去市集，还给皇兄带了礼物。”

　　“皇兄猜一下这里面是什么？”

　　沈穆齐低头对着那一包油纸微笑：“无论是什么，皇兄都喜欢。”

　　“你这样好没意思。”沈梓玉撇嘴，“那就告诉你吧。”

　　沈梓玉小心地把油纸拨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包蜜饯。

　　沈穆齐神色微怔，听见沈梓玉的声音：“将将将！皇兄喜不喜欢蜜饯？”

　　沈梓玉进屋开始就问道一股药味，她在门外也听见梁吉劝诫的声音。前两天，沈梓玉往这边跑，她就注意到了，沈穆齐不喜欢喝药。

　　他咽不下那苦味。

　　因此，在马车回宫的路上，她特意嘱咐车夫停下，亲自去买了这一包蜜饯。

　　“皇兄喜不喜欢甜食？我还买了好多糕点，皇兄喜欢的话，我可以分你一半。”

　　“要不这次我先试试看，等下次出门，我把我觉得好吃的都给皇兄再买一份。”

　　沈穆齐放在腿上的手将毛褥紧抓，随后又松开：“玉儿，若你有什么事……”

　　沈梓玉打断他的话，从椅子处蹲下身，握住沈穆齐的双手，抬头认真看着他：“皇兄，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只是单纯想对你好。”

　　“自落水之后，我便明白，这宫中唯有我二人能相互依靠，宫外的舅舅是我们最大的倚仗。”

　　沈梓玉声音很轻，“皇兄，自母后去世后，我只有你了……”

　　沈穆齐反手握住沈梓玉的手，低声说：“玉儿不怕，皇兄会保护好你。”

　　沈穆齐以他自己的性命起誓。

　　沈梓玉笑了，站起来，把那碗药递到沈穆齐的手边：“那皇兄先好好喝药好吗？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保护我呀。”

　　梁吉在旁边目瞪口呆，五公主殿下的手段怎么这么高了？他在心底疯狂鼓掌。

　　系统也在脑海里说：“宿主，你真绝了。这一通操作好感度直接95，要是恋爱游戏，你离通关就差临门一脚。”

　　沈梓玉骄傲挺胸：“那自然，在原本的世界，我们家没有一个人不喜欢我的。”

　　等沈穆齐喝完药之后，沈梓玉问：“皇兄会参加舅舅今晚的庆功宴吗？”

　　沈穆齐自断腿以来，十分消沉。

　　宫里各种宴会以双腿不便为由全部回避，原先的太子党也一哄而散。

　　这两年间，原来爱国为民的太子殿下，逐渐隐居幕后，消失于众人视野之中。

　　“去。”沈穆齐的声音轻缓而坚定，之前总是低垂暗淡的眼睛，在此刻多了些不同的神采。

　　沈梓玉笑答：“好，我们一起去。”真真是孺子可教也！

　　沈梓玉心满意足回寝宫。

　　*

　　夜晚的宫宴开始，四品以上官员全都受邀。这宫中一时间张灯结彩，行人如织。

　　宫里的几个兄弟姐妹全都参加此次庆功宴，沈梓玉借此机会能见很多这几日宫中没碰见的生面孔。

　　沈岳居在历代皇帝之中称得上子嗣单薄，一共就七个孩子。他更喜欢权力，不好美色。

　　沈梓玉下面，有比她还小的两个孩子，其中之一是最小的七公主，柳妃之女。另一个则是一位爬床宫女所生，六皇子在小时候就夭折，那个宫女后来患上疯病，被打入冷宫。

　　如今的皇后和皇帝最宠爱的明妃，这两人均无子嗣。

　　沈梓玉暗暗揣测，有可能是沈岳居当皇帝之后，那些后宫女人竞争更激烈，为了不让别人怀孕，她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玉儿。”

　　沈梓玉回身，听见有人叫她，那声音却不是沈穆齐。一个身量高的男子朝这边走来。他五官不错，但头微低着，身体不挺直，给人一种很不自信的感觉。

　　他眉毛下弯，很是无害，看人不直视对方眼睛，视线微微往下。

　　此刻，他低声说：“我没来晚吧？”

　　沈梓玉抬头一看，好感度70，忠诚评级“？”。

　　她略微思索一番，从知识库里调出来这么一个人——三皇兄沈学川。

　　三皇子是沈岳居当上太子后，先皇赐予他的通房丫鬟所生。那通房丫鬟自然也在宫斗中被整死了，那时候刚出生的三皇子就到了皇后膝下抚养，也就是沈穆齐和沈梓玉的母亲。

　　沈穆齐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身边还有皇上和太傅的教导。沈学川和沈梓玉在性格柔弱温婉的先皇后的悉心教导下猥琐发育，最终成为了这宫内的懦弱二人组，四皇子的出气包，真是可喜可贺。

　　原身对沈学川的态度，比亲兄长沈穆齐都要亲近。毕竟两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同长大。

　　后来，皇后死了。沈学川被调到现皇后膝下抚养，也算是当上三姓家奴。

　　沈学川见沈梓玉不说话，有些慌张：“可是发生了什么？”

　　他又说道：“玉儿可是怪我没有去看望你？”沈学川连忙解释：“我是想去，但是母后说你还在病时，唯恐我过病气，拦住了我。”

　　“听闻你病好了，我又去找你好几次，可是你的宫女都说你不在寝宫。”

　　沈梓玉前几天要么往外跑，要么往沈穆齐宫内跑，和沈学川完美错过。

　　沈梓玉笑笑：“你没有来晚，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事情。”

　　沈学川感觉沈梓玉哪里变了，但又说不上来。

　　沈梓玉突然见到熟悉的人影，笑着跑过去：“皇兄。”

　　沈学川呆立在原地。

　　沈梓玉从梁吉手中接过轮椅，推着沈穆齐走。沈穆齐无奈：“这种事交给梁吉就好，不用你来做。”

　　沈梓玉笑着说，“没关系，我就想推哥哥走。”

　　沈学川被这一幕刺痛，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沈穆齐也看见沈学川了，淡笑着点点头。

　　那边宫人喊“皇上和皇后驾到”，沈学川立马赶过去。

　　等沈学川走了，沈穆齐才问：“玉儿之前不是很喜欢你三皇兄么？”

　　他刚刚在远处看得分明，沈梓玉对沈学川的态度，没有对他半分热情。沈穆齐敛眉，眼眸深沉：“你落水这件事，可是与他有关？”

　　沈梓玉被问傻了，此时失笑：“并不是，三皇兄不是那种人。”

　　落水这件事可以肯定和沈学川没关系，他没有那个胆量去做。

　　沈梓玉之所以疏远沈学川，是因为他们并不合适。

　　沈学川性格软弱，随波逐流，他头顶上之所以是“？”，是因为他忠于皇帝，或者说忠于掌权之人。

　　在沈学川心中，不论亲疏，谁的权力大，他就忠心谁。这是弱小者的生存方式，沈梓玉不评判对错，也不会去指责他。

　　他不会在亲近之人遇到困境时挺身而出，只是默默看着，和原身一样。在这宫中，只想着不忤逆他人，明哲保身。

　　沈梓玉要走一条艰险的路，她的身边就不能有这样的人。

　　沈梓玉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性格不合适。”

　　她低下头，和轮椅中的人解释：“兄长，我想反击。三皇兄帮不了我，只有你能帮我。”

　　沈穆齐的目光温润但坚定：“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无论玉儿想做什么，皇兄都会在。”

　　他追随的从来都不是名利权力，只是想守护好家人。他失去了母亲，断腿之后又看清了父亲，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妹妹。

　　那边皇上和皇后已经落座，沈梓玉推着沈穆齐慢慢走过去。由于沈穆齐的身体原因，沈岳居并没有苛责他们来晚，温和地传唤他们入座。

　　今晚最大的功臣——霍中奉，坐在皇帝的下位右手边，象征着无上的荣宠。

　　霍中奉与两个来晚的外甥眼神相交，沈梓玉冲他点头，笑着眨眨眼。

　　等人来齐之后，内侍大喊“传宴——”，宫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摆在众人面前。

　　宫殿中央，舞女衣袖偏飞，周围的臣子觥筹交错，侃侃而谈。

　　沈梓玉不关注这些，她作为公主，那些官面话没她的事，一个劲狂炫面前的菜。

　　太美味了，宫内的御膳果然非比寻常，像她这种不受宠的，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大快朵颐。

　　本场宴会的主角霍中奉正在被轮番灌酒，那些官员各个挂着笑容，来朝他祝贺。他在军中之时，也常饮酒，此时尚能应付。

　　整场宫宴之中，他的目光时时朝沈梓玉瞥去，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沈梓玉的动作绝不粗鲁，甚至可以称做优雅，但是从头到尾一直在吃，筷子都没停下来过。

　　这是饿了多久？

　　霍中奉的脸色阴沉，渐渐地，没有人敢来朝他敬酒。

　　那生人勿近的气质，别人都对他退避三舍。他旁边的官员受影响最大，此时对这低气压感到窒息，勉强笑了一下：“镇北将军可是累了？要不去外面醒醒酒？”

　　沈岳居在上面也注意到了，他此刻笑道：“朕也有些乏了，先回宫休息，众爱卿继续。”

　　皇后听闻此话也笑，如若是贵妃是明艳张扬的玫瑰，那么她就是芍药，是温婉大方的美。

　　柳依安的声音轻而舒缓：“既然如此，本宫也先随皇上下去了。”

　　皇帝皇后走后，众人能轻松不少。

　　沈岳居这番是体恤霍中奉，给他合适的理由离席。

　　官员们拜送皇上离开，宴会的声音放开很多，也热闹不少。沈梓玉还想吃，奈何胃装不下，遗憾地拿帕子擦了擦嘴。

　　沈穆齐这次出席宴会，引了很多人窃窃私语，他其实都能听到，但依旧淡笑着，处变不惊。

　　从前太子出席，会有不少人来他这寒暄。如今整场宴会临近结束，也没有人过来。沈穆齐出席与不出席，似乎没太大区别。

　　沈梓玉来到沈穆齐身边，“夜里晚风寒凉，兄长身体不好，早些回宫吧。”

　　沈穆齐笑：“无碍，我同你一起回去。”

　　沈梓玉却说：“我还有些话想同舅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