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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8-39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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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白纯进酒店几分钟后梁斟才从保姆车下来。
陈雨秋紧跟着推开副驾驶门,“是她自己死乞白赖要蹭车,跟我什么关系!”
梁斟哐当摔上车门,他嗓子疼不想说话,黑着脸绕过车尾,抬头跟站在酒店门口的余禧对上视线,凶巴巴的眼神瞬间柔和,“禧禧——”
他看到余禧手里拎着的饭盒,走过去,满眼喜悦地问:“给我的粥?”
两人之间还算保持着安全距离,余禧看他身后的陈雨秋一眼,叫人:“雨秋姐。”
陈雨秋本来是很烦的,莫名其妙被白纯骚扰一趟,害她今晚还要加班处理舆论。但现在看见余禧,她瞬间又发现了感兴趣的八卦。
陈雨秋下巴朝余禧手里的饭盒点了点,明知故问道:“给梁斟的?”
余禧跟她没必要遮遮掩掩,嗯了声,很客气地询问:“姐你吃晚饭了吗?”
陈雨秋故意说:“没吃啊。”
还不等余禧说话,梁斟立刻挡住陈雨秋和余禧之间的视线,跟余禧说:“她吃了。”
陈雨秋靠在车门上笑。
余禧哦了声,把饭盒放到梁斟手里,一副不想跟他多话的表情,“那你自己喝吧。”
梁斟抱着饭盒,“你不一起?”
“我也吃了,”余禧说罢便要走。
梁斟伸手拉她。
她原本想躲开,可看到他手背的针眼,想起他好像是最怕打针的,突然有些心软。但户外终究不安全,余禧还是紧跟着就把手臂抽了出来。
梁斟看着余禧。
余禧叹了口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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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禧晚了几分钟才敲响梁斟的房门,他房间比上次干净许多,处处都是刚打扫过的潦草痕迹。
梁斟脸色红润,已丝毫没有生病的憔悴,他等余禧进屋飞快关上门。
关门声响起,余禧还有点懵,她怎么会深更半夜来梁斟房间?被拍到怎么办?
但梁斟没给她反悔的时间,拉着她往房间深处走。
粥被梁斟打开摆在了桌子上,梁斟让余禧坐在靠近粥的沙发上。
等余禧坐好,梁斟拧开保鲜盒盖子,把粥盛到小碗里,放到余禧手里。
余禧端着碗,看梁斟。
梁斟:“我知道你肯定没吃饭?”
他还不知道余禧么,工作忙起来肯定没时间吃饭,更何况今天还有他跟白纯莫名其妙传出来的绯闻,保不齐余禧等下还要加班。
想到这里,梁斟眉心微微皱了下,他拉了椅子在余禧对面坐下。
“不是我告诉白纯的,”梁斟说。
“嗯?”余禧喝了口粥,“我知道。”
她说知道,但梁斟却还继续解释:“陈雨秋已经在处理了,这件事你不用管。”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他不希望余禧为了自己的事还要再加班。
余禧看着梁斟,突然觉得他好像有哪里跟之前不同了,沉默片刻后,她笑着说:“看来发烧也不完全是坏事,是不是把你情商通道都烧开了?”
梁斟反应了几秒,“我之前情商.......很低?”话没说完他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余禧想笑不笑地看着他,不说话。
梁斟在她面前不需要在乎面子,“行,我情商低,你先把粥喝了。”
余禧虽然没吃饭,但刚在车上吃了不少同事的零食,其实不怎么饿,但梁斟难得这么殷勤,她直接把那碗粥喝完了。
剩下的粥被梁斟吃完了。
他边吃边反省自己不该答应让余禧做粥,工作已经很累,结束还要做这些。可他又觉得幸福,从前他们结婚聚少离多,能一起吃饭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是余禧亲手煮的了。
但余禧很不给梁斟面子的说,粥是老板煮的。梁斟听完愣了下,嘴上吐槽余禧情商才低,但心里想的是——余禧还是之前那个余禧,或许他们之间还能回到最初相爱的样子。
陈雨秋效率很快,等梁斟把饭盒清洗干净,网上梁斟跟白纯相关话题已经差不多都撤完了。但那个名为‘梁斟恋爱了’的微博小号却发了一条白纯是跟梁斟一同回酒店的内容,没配图,只有文字。
那个账号的IP是在北京,余禧莫名联想到当初梁斟和江西打架那张照片的IP也是北京。这两者在理论上没关联,余禧第六感却觉得出自同一人。
会都是白纯吗?
可她到底为什么呢?
梁斟把饭盒边缘拿纸巾擦干净,“这是酒店老板的吗?”
余禧回神,把饭盒抓到自己手里,她准备回去了,“是啊,明天还要给人家送回去。”
梁斟见她要走,拦在她面前。
余禧抬头,很直接地问他:“干嘛?”
梁斟有些扭捏,他满脑子想着余禧留下来,但同时又知道不可能。
余禧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后,“梁斟,你跟白纯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梁斟没想到她开口的话题会是白纯,皱眉强调:“没有!我跟她没关系!”
余禧故意说:“那为什么人家去医院看你啊。”
梁斟:“我不知道谁跟她讲的,搭车也是自己坐上来的。”
余禧哦了声。
梁斟默了一秒,“你,吃醋了?”
余禧表情僵了下。
梁斟突然想到,刚在门口见到余禧时,她表情似乎不大好。如此一想,梁斟笑出声,他走近,牵起余禧的手,脸上的表情极其不值钱。
被他这么提醒的余禧好像终于察觉到自己心情的异样,她真吃醋了?
好像确实有点。
但余禧不想承认,更不想让梁斟看不出来,她双手把保鲜盒背到身后,故意找茬道:“如果你不想她上车,她怎么可能自己坐上你的车呢?”
有道理啊。
梁斟愣住,听余禧说:“那肯定是你怜香惜玉她才有机会上你车啊。”
“我没有!”梁斟捏紧余禧的手,“是陈雨秋怕她在外面被拍了更麻烦。”
“哦,”余禧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梁斟把她拽到自己身边,“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口中呼出微热呼吸打在余禧眉心,扰得她心里发痒,她没忍住笑撇开脸,坚决不承认:“没有。”
梁斟弯起上身,跟余禧平视。
余禧的反应让他情难自已,他曾很害怕余禧会一直拒绝他,也怕自己冒失幼稚的行为会再次拉开两人的关系,如如今......他已经能百分之百肯定——余禧是爱他的。
“我很高兴,”梁斟说。
余禧撇过脸来,看着梁斟。
梁斟伸出手,将余禧藏在身后的手拉出来,这一次他突然想通很多事,“禧禧,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你不希望我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那以后我可以在外面跟你保持‘同事关系’。”
只要你开心,我可以把自己伪装成盛铭川的样子。
曾经分开那四年,他以为已经彻底将余禧忘了,可如此朝夕相处后,他发现那些自我欺骗根本不堪一击,他还是会不受控制地被余禧吸引。
他想尝试改变自己,或许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让那段失败的婚姻重蹈覆辙。
“禧禧,我知道从前的我对你有很多隐瞒,”梁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艰难,“我不说不是因为你不重要,而是我一直觉得那是我的过去,是我觉得很不堪的过去,而我爱你,只想跟你过好现在。”
他固执的以为只要余禧不知道那些,他在余禧面前就是他们最初认识的样子。可他没想到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余禧还是知道了,而他的固执和自以为是,却摧毁他们之间的美好。
如果当初他能放下心结,就不会分开四年。
“在我八岁之前,我只有姥姥一个亲人,后来姥姥去世,我才知道我不光有爸妈,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盛铭川。”梁斟努力让自己不避开余禧的眼睛,“但盛家并不欢迎我,盛铭川也不欢迎我,他现在之所以会帮我,是因为.....”
梁斟话音突然顿住,他像是很难说出后面的话。
盛铭川余禧面前表现出的那副风度翩翩、绅士大度的形象似乎很有迷惑性,他不确定自己说出真相,余禧会不会信任他。
但他又很清楚,他不该怀疑余禧。
“我——”
“因为他觉得你动摇了他的地位吗?”余禧想过梁斟跟盛铭川的关系,盛铭川之前说过他们的过往,那时余禧张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半信半疑,她太清楚梁斟的性格,无缘无故那么大敌意是不可能的,如此这般肯定事出有因。
梁斟表情犹豫,他跟盛铭川的事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此时已是凌晨,明天一早还要出工,“我改天——”他开口又顿住,之前余禧就因为他总说改天才闹那么僵的。
可余禧却说:“嗯,改天再说。”
她语气轻松,梁斟患得患失得有些慌张,“你不生气?”
余禧笑了下,“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动不动就生气。”
从前以为他们之间的障碍是梁斟有个爱而不得人,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确定梁斟对她从未更改心意,这样就够了。如果那些过往实在沉重,那她愿意给他时间让他慢慢说。
那以前为什么生气?
梁斟脑子莫名瞅了下,攥紧余禧的手,“那——”
“时间不在了,我要回去睡觉,你也早点睡吧。”
“别,先别走,”梁斟紧抓住余禧,他有点蒙,刚不是说不生气么,现在就要走了?
“干嘛?”余禧看着他。
“就这么走了?”梁斟表情遗憾。
“对啊,快一点了,”余禧提醒说。
“要不,”梁斟瞟了眼自己身后的两米床,“你睡这里?”
“嗯?”
“你放心,我打地铺,”梁斟立刻说。
余禧拉长调子哦了声。
梁斟看着她,心中闪过一似喜悦,却被余禧瞬间打消了。
“地板太硬,还是不要了,”梁斟还懵着,余禧侧身他都没反应过来,等余禧走到玄关处,转过身来看着梁斟道:“晚安啊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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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第一天的磨合,后续张琛很快进入状态,三天就把戏份全部补拍完成。
张琛杀青那天,是蒋恒最后一场戏——梁斟饰演的儿子,因无法忍受蒋恒饰演的父亲的家暴,失手错杀了父亲后开启逃亡之路。
这场戏是电影重头戏之一,陈记和公关部老大杨莉特意来监工。
这两人同坐一趟飞机,又同坐一辆车来片场,可关系看起来却依旧僵持。
这部电影自开拍到现在就麻烦不断,杨莉自觉每日都呕心沥血,人都苍老了,就一直想着要当面跟余禧说道说道,如今可算找到机会了。
杨莉找到余禧时,余禧正在跟陈记对后续宣传的规划方案。
“真要做梁斟和白纯的cp话题?”这件事虽然是盛铭川提出的,但余禧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们这部电影不适合做这种话题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个是资方提出的要求,”陈记倒是无所谓做什么话题,梁斟和白纯确实有热度,按照往昔的宣传套路来看,拍摄期间做一点这种话题是很合理的,但他又觉得让余禧负责属实有点为难人。
陈记突然想到什么,“梁斟谈恋爱这事真的假的?”
他其实想问梁斟恋爱的对象是不是你,但余禧嘴硬,就算谈了肯定也不会直说。
余禧懵了下,“干吗这么问?”
陈记觉得她在装糊涂,“微博上都出现他恋爱的微博小号了,还能是假的?”
圈里人都知道,那种小号只在真谈时才会出现。
但余禧不想接这个话茬,她说:“那你查到那种小号是哪里发出的了么?”
陈记摇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梁斟的粉丝,连他都不知道梁斟有没有恋爱,看余禧表情也不太像是两个人完全和好的意思,那是谁?
“不会是江西吧?”陈记觉得江西因为梁斟被顶替了角色,会不会存心报复?
“我觉得是白纯,”这个想法还没完全肯定,但余禧觉得也有必要让陈记知道。
“白纯?”陈记完全没想到,“她为什么做这种事?”
“不知道,”余禧说完又把开机前那张梁斟和白纯被偷拍的事说了一遍。
“我草?白纯居然安排人偷拍??”陈记声音有点大,说完又怕别人听到,慌忙朝四周看了几圈,见没人才松了口气,而后继续道:“她不会真想追梁斟吧?”
“......”余禧沉默片刻,“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完全想不通白纯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杨莉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杨莉性格大大咧咧,她上来就跟余禧诉苦,让余禧看看她是不是瘦了很多。
“你烦不烦啊,全世界就你们公关部最辛苦,”陈记把余禧拉旁边,“杨莉,我忍你一路了,叨叨叨的没完没了,余禧他们在剧组天天加班,谁喊累了?”
“哎哟喂,你是忍者神龟啊还忍我一路,”杨莉说,“我用得着你忍我吗?你这人欠的吧。”
“呵,”陈记懒得跟她废话,要不是还指望公关部后续干活,他现在把腿就走。
这场景屡见不鲜,余禧早就习以为常。
俩领导吵得水深火热,她没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开了。
经过白纯的休息室,看白纯刚化好妆从里面出来。
今天是她进组后拍的第一场戏,要在一场大雨中跟梁斟饰演的逃亡林烈初遇。
白纯饰演的周曦是林烈的初恋,隐姓埋名做汽车修理工的林烈,对大学刚毕业回乡的周曦一见钟情,两人从懵懂到热烈相爱,最后周曦得知林烈是杀人犯却还坚持帮助最终却未修成正果。
周曦的形象青春美好,几乎就是白纯给人印象一样。
此刻她穿了简单白衬衣黑西装裤,黑色长发扎在脑后,看起来温柔大方。
余禧面前浮现出那张白纯去看望梁斟的照片,如此精心打扮的样子,让她有些烦。
可如今两人已经对上视线,余禧只好礼貌地朝白纯点了下头,叫人道:“白纯姐。”
白纯也没想到会出门就见到余禧,但她演技在线,开口完全听不出异常,语气很熟稔地问:“吃早饭了吗?”
余禧心里想着这都要中午了还吃什么早饭,嘴上说:“吃了,您呢?”
白纯笑着应:“我还没呢,”她说完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而后走到余禧面前,降低声量突然来了句:“我的饭盒那天落在梁斟车里了,剧组饭菜我吃不惯。”
余禧莫名其妙在她语气里听到了挑衅,面不改色地回:“剧组饭菜确实简朴,您喜欢吃什么,我去跟生活老师说,不行就让他们单独给您做也行。”
白纯笑了下,“没事,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在镇上找了个帮忙做饭的阿姨,手艺还不错。梁斟前几天生病,我给他带了鸡汤,他也说口味好呢。”
越听越觉得在挑衅,白纯知道她跟梁斟的关系?
余禧几不可见地沉了口气,“原来那天去医院看他的真的是您啊。”
“啊,”白纯一副自己说漏嘴的惊慌,“哎呀你说那个,那个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我本来只是想偷偷去看他一眼,没想到那么晚了还能遇到粉丝。”
“......”余禧真是有点看不懂白纯在她面前有什么好装的?
“你等下要去梁斟那里吗?”白纯问。
“您需要我帮您带东西给梁老师吗?”余禧装迷糊地问。
“没有啦,如果你过去的话,可以帮忙把我的饭盒拿过来么,等下我还要去做个采访,估计没时间过去了,”白纯说。
那可以改天。
余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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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全部布置完毕,摄影灯光录音道具花絮等各组全部整装待发。
梁斟、蒋恒和霍傅丽一起进场。
等下要拍摄的第一镜,是蒋恒饰演的父亲醉酒后,虐待梁斟饰演的林烈和霍傅丽饰演的母亲申娟。为了演出更逼真,蒋恒特意喝了几口白酒,这会儿一说话都是酒气。
“哥,你酒量还不错啊,”梁斟打趣了句。
“他酒量不可行,两杯已经是极限了,”霍傅丽在旁边揭穿道。
蒋恒也不反驳,而是问梁斟:“你酒量怎么样?”
工作人员正在给梁斟带隐形收音麦,他等人帮他安装好了才说:“我不行,啤酒都不大怎么能喝。”
蒋恒拉着调子哦了声,“对啊,你肯定不喜欢喝啤酒,你喜欢喝鸡汤啊。”
什么莫名其妙的?梁斟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白纯去医院看他那事,严肃道:“我跟她没关系。”
“跟谁没关系?”蒋恒没看出他表情里的抵触和厌烦。
“白纯,我跟她没关系,”梁斟说完又紧跟着补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
“啊?”蒋恒有些意外,“有喜欢的人?谁啊?我认识么?”
“你认识啊,是谁哥你别管。”蒋恒不是外人,梁斟却也没把话挑明,他怕余禧不高兴。
他说这话时眼神往场边看了一眼,蒋恒瞬间就懂了。
“你喜欢的不会是宣传部的——”
“蒋恒,”羗姚的声音突然想起,打断了蒋恒的话。
“在片场是让你们讲废话的?”羗姚来到蒋恒和梁斟面前,她斜了梁斟一眼,对蒋恒说:“你入行都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片场的规矩吗?”
“抱歉导演。”蒋恒道。
“还有你,私生活那点屁事不要拿到现场来说,”羗姚看向梁斟。
“?”梁斟被吼得莫名其妙,正要开口反驳,余禧走过来,看了梁斟一眼,而后对羗姚说:“导演,制片那边有几个花絮角度想跟您再最终确认下。”
“知道了,”羗姚凶巴巴地应了声,转身离开。
梁斟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余禧,余禧顾不上看他,紧跟着追上羗姚的身影。
梁斟目送余禧。
蒋恒在旁边提醒道:“人都走了。”
梁斟立刻回神,眼神询问蒋恒怎么知道的。
蒋恒看了眼周围,确认羗姚应该听不到才说:“你每次看她的眼神,太明显了。
有吗?梁斟自己都没意识到。
“哥,你别告诉别人啊,”他说。
“怎么了?你不想公开啊?”蒋恒问。
“不是,”梁斟难掩失望,“是她不想。”
“果然,”蒋恒觉得这很符合他对余禧的认知。
闲聊结束,现场灯光一开,梁斟和蒋恒瞬间进入角色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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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下起濛濛细雨,申娟正在家里搜罗任何可以卖的值钱物件。林烈要上高三,但今年学费还没凑出来,她找了很多亲戚,但因为林望山,没人敢借给他们。
“妈,不用找了,”林烈从里屋出来,他最近经常带着一身伤回家,消瘦的脸上几乎没一块好地方,“我不上学了,我去打工,我们离开这里。”
“?!”申娟一听这话就急了,她前天被林望山打伤了腿,没去医院看,就简单包扎了一下,她颤巍巍地站起来,边朝林烈走边说:“说什么胡话,怎么能不上学!”
林烈不说话。
申娟走到他面前,她身上没劲,在林烈胳膊上虚虚打了一下,“只有上学你才有出路!”
“什么出路?”林烈冷冷地反问。
“当然是走出这个小村庄啊!”申娟大声道。
“有这样一个爹?走出小村庄又能怎样?”林烈说。
“小烈......”申娟一听这话瞬间怔住,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好好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小烈,你只管好好读书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妈妈好不好?”
“你能做什么?”这些年林烈只能看到她被林望山无休止的剥削和欺辱。
“小烈,”申娟声音都在发颤。
“嘭——”
木门被撞开的响声,令申娟身体也跟着不由颤抖起来。
林望山拖鞋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娟娟啊~”
他走进正屋,看到各个抽屉被翻得凌乱不由皱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申娟坡着脚,下意识就把林烈拉到身后,“没、没事。”
林望山举起手里的酒瓶,醉眯着眼指着林烈,“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想偷老子东西?”
林烈紧紧盯着林望山。
林望山被他盯得心烦气躁,拽起酒瓶就要往林烈身上砸,却被申娟有脸挡住了。
酒瓶的玻璃渣瞬间在申娟脸上裂开,她瞬间瘫倒在地。
林烈慌了,蹲下询问:“妈、妈,你怎么样?”
玻璃瓶碎片扎进了申娟脸上的肉里,她睁不开双眼,只能摩挲着摸到林烈的脸,“没事、没事,小烈,你先出去,去周腾家待会儿。”
她知道接下来又要发生什么,儿子已有退学的念头,她不能再让儿子经历这些。
“妈!”林烈有些恼了,这就是刚还说只要他好好学习就能逃出这个家的妈。
“你们这对废物母子,”林望山最见不得这些,他走过去,一脚踹在林烈后腰上,“小兔崽子,我听说你跟周家儿子周腾玩的很好?你去跟周腾借钱,他家有钱,让他借你三万来孝敬你爹我!”
“你别碰他,你别碰他!”鲜血模糊了申娟的视线,她凭借的母亲的直觉把林烈护在身前,“小烈,你快走,你听妈妈的话先出去好不好?”
“去哪儿啊!”林望山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角拿起那根已经被磨亮的铁棍,铁棍撑在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一路来到林烈面前。
“你个狗杂碎,每天不想着怎么孝敬你爹,就知道给你爹找麻烦!”林望山举起铁棍,瞄准林烈的后脑勺就要敲上去,却被申娟用手挡住了。
骨头咔嚓的声音响起,申娟护在林烈头上的胳膊却纹丝不动。
林望山见状道:“好啊,你们这对狗娘养的东西,你想护着他是吧!”他说着就再次举起铁棍,飞快砸在了申娟肩膀上,棍头摩擦到了耳朵,耳边头发被刮掉一片。
“求你,”申娟身体在抖,她哀求道:“别打他,他是你儿子啊。”
“因为是我儿子我才要打他啊!”林望山说着再次举起铁棍,瞄准的还是林烈。
可这次,他的木棍却没落下来。
林烈站起来,一脚踹在林望山肚子上,林望山瞬间四脚仰面倒地。
“王八羔子你敢打你爹!”林望山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不是要打你,”林烈捡起地上的铁棍,走到林望山面前,“我是要杀了你。”
“OK咔——”羗姚从监视器后站起来。
她给摄影老师比了个再来一条的手势,而后走进片场,来到梁斟面前,“刚才你妈妈帮你档那一棍子的时候,你的眼神不能是憎恨的啊,难道你希望她被打吗?”
她想要的是隐忍之后的爆发,而不是愤怒母亲的懦弱和退缩。
这个地方对待剧情和情感的分歧,早在试镜时就有了,当时梁斟按照自己的想法演了第二遍,羗姚也曾动摇过自己对这场戏的处理是不是有问题,但最终她坚持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梁斟无视羗姚的话,在霍傅丽面前蹲下。刚才的酒瓶是道具,但为了效果逼真用的是伪玻璃,砸在脸上也会疼,刚拍戏时梁斟注意到伤口那里好像真的出血了。
霍傅丽脸上都是血浆,她自己都不太能分清楚是不是真的出血了,她冲梁斟笑了笑,说:“我没事。”
梁斟不放心,但他也无法确认,只能招呼工作人员过来处理。
待霍傅丽返回休息室,梁斟才看向旁边全程面无表情的羗姚。
这女人是冷血动物?
梁斟憎恶地看羗姚一眼。
羗姚接收到他的眼神,不悦道:“你看我看什么?演员受伤是什么大事吗?”
梁斟不跟她争辩,现场需要重新布置,他绕过羗姚直接返回休息室。
经过检查,霍傅丽脸上确定没受伤。
得到消息时梁斟刚重新化完妆,化妆师刚出去羗姚就进来了。
羗姚来势汹汹,休息室里的陈雨秋、王雨和刘吉都有点懵。
陈雨秋是知道梁斟跟羗姚是母子关系的,却也是第一次见羗姚主动来找梁斟,她觉得羗姚肯定不会无视登门,很有眼力见地把王雨和刘吉指使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梁斟和羗姚。
梁斟坐在化妆镜前,当身后的羗姚不顾存在,摸出手机随便翻新闻。
羗姚表情很凶,她没想到梁斟会在片场无视她,想了很久始终无法平复心绪。但在某种意义上,她其实有些心虚,她担心梁斟在角色中把母亲带入到自己身上。
虽然她无所谓,但她觉得梁斟这样的状态影响到了林烈这个角色。
“你没理解你饰演的这个角色的内心。”
梁斟头也没抬,羗姚看着镜子里他说,“你现在是个演员,是我电影里的演员,你别把你之前那套乱七八糟的臭德性带到我的电影里来!”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臭德性?”梁斟抬头质问道。
“我不想把话讲那么明白,”羗姚说。
“呵,”梁斟冷笑,“所有你不喜欢的,你看不惯的,影响到你电影的全都是乱七八糟对吧?”
羗姚闷声默认。
梁斟转过头来,“所以当初你宁愿谎称自己车祸割子宫,也不愿承认自己生过我?”
羗姚不否认。
梁斟觉得讽刺,不止如此,为了不让外人把他跟羗姚联系到一起,羗姚甚至通过关系更改了他的年龄。这些年无数人散播他们是各种关系,而且母子关系被否认的最快。
“你当初为什么给我发试镜邀请?”这个问题梁斟要问很久了,他至今都想不通,他们二十多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羗姚为什么会主动给他发邀请。
“不是我,”羗姚跟直接地说,“我连你的存在都不承认,怎么可能让你破坏我的电影?”
“?”梁斟站起来,看着羗姚,他心颤气躁,想质问她为什么,但他又清楚答案肯定只能是屈辱的。他缓了几秒,而后重新坐回去,不看羗姚道:“不牢你费心。”
“我确实不想替你操心,但你耽误我的拍摄进度了。”
“是吗?”梁斟很无所谓地说,“那抱歉你把进度拉长一点,还有啊,你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就别是不是装出一副慈母眼神地看我。”
“?”羗姚瞪大眼睛,“你开什么玩笑?”
“哦,”陈雨秋给梁斟发来消息,说余禧过来了,梁斟立刻看向门口,果然余禧站在那里。
余禧手里拿了一份文件,她站在门口,表情有些惊讶。
感觉似乎听到了什么。
梁斟立刻起身要走过去,羗姚却拦住了他。
羗姚看向余禧,“我知道你跟梁斟结婚的事。”
余禧是从梁斟说慈母眼神那里开始听的,第一时间并没完全反应过来,此刻被羌姚疑问,她好像瞬间明白了。
羗姚跟梁斟是母子关系?
羗姚问了身份地位选择抛弃了梁斟?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太忙了!
要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