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寻亲记》晓雪生

44、第七章 淳于遗言（3—2）

　　淳于制扶门向躺在草席上的吴老汉尸体看去，只见死者正侧着头瞪着一双眼睛。淳于制感到，吴老汉那双死未瞑目的眼睛似乎满含着责备。吴老汉的嘴巴大大地张着，也似乎正在向自己责问道：“你算什么名医？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人，哪里真有救人济世的真本领？”
　　扶着淳于制的灵宣已然感觉到淳于制全身不住地颤抖，灵宣见淳于制头上冷汗溢出，脸色白中透青，心中害怕，她颤巍巍地喊了声：“爷爷！”
　　淳于制听到灵宣的这一声喊叫，身体一颤，方才回转过神来，他低下头看着灵宣，心里却想到自己数年心血就这般付之东流，想到自己真的是空有“神医”之名，却无力救治这许许多多的病人。突然，他喉咙一热，一股鲜血从嘴中喷了出来，接着眼前一黑，身体向前倒下。
　　灵宣，一个孩子，哪里能架地住淳于制？被他带动，也随他跌倒在地……
　　从这之后，淳于制的身体、精神状况就一落千丈。
　　他们祖孙二人又在东平国疫区住了一段时日。
　　灵宣看到爷爷在这短短的时日里明显的衰老了。虽然老人家原本年岁已高，须发皆白。但是从灵宣有记忆以来，爷爷就一直精神抖擞，精力充沛。在灵宣随老人登山采药时，也总是看见他手脚麻利，举止矫健，就是悬崖峭壁，他也是一根绳索，上下自如，宛如猿猴。而此时的这位爷爷须发蓬乱，面色惨白，两眼空洞无神。
　　看到这样的一位爷爷，灵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极力劝说爷爷离开东平国，再回到黟山脚下，重新调理心情。可是，灵宣的建议被淳于制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淳于制认为，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丢弃病人逃回黟山，比一个士兵在战场上丢弃武器逃跑更为可耻。
　　但是，淳于制身体每况愈下，慢慢地竟而无法出诊行医了。最后只好有县府出面，劝他离开疫区回家休养。
　　许多疫区乡众闻听淳于制行将离去的消息后，均赶来为他送行。
　　当地里正拉着淳于制的手说道：“淳于老先生，你来我们这里后，为我们做的那些事，乡里兄弟姐妹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瘟疫灾害，从古到今，也没有听过有什么人能将它降服。你老人家也不用太过在意。你看，知道你要走，乡里那么多人都前来为你送行，可见，你为本乡所付出的努力，乡民们都是感激万分啊！”
　　淳于制环顾四周，无奈地低下头，抱拳向众人拱手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