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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第二十五章
      25.1 诗若的新心事
      清明的时候,诗若回Z市给父亲扫墓,也去赵敏敏的墓前祭扫了一番,看到细雨中潮湿的墓碑上那年轻可爱的脸,不禁又为之泪下,想起林越说过的话,也在心里默默地把这话转告给了赵敏敏,希望她单纯又美丽的魂灵天国安息。
      五一过后,离他们出国远行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那天罗芙夫妇为他们饯行。相聚时,盛寒阳谈锋依旧,然言辞神色之间,仍看得到施婷婷一事影响犹在。而林越试探着问起梅家辉关于周雄飞案件的进展情况。
      梅家辉一脸无奈,摇摇头说,“这狗日的比泥鳅还滑!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事复杂的很……”
      林越说,“赵敏敏你知道的吧?她死了。”
      梅家辉眼神闪烁了一下,点点头,“听过是一起交通事故。交警队处理的,也没看出什么疑点来。”
      “那她的死跟周雄飞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手里掌握的周的犯罪证据呢?”
      “最合理的推断就是周雄飞抢在我们之前找回了那东西,然后杀人灭口。但是在赵敏敏的遗物里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且,从事故现场影像看,查不出什么任何疑点,就是机动车与行人抢黄灯,车速过快造成的一起普通交通肇事案。就是这种话咱们也只能私下里说说。”梅家辉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只希望你们公安局能早点把周雄飞绳之以法,把赵敏敏的死因好好地复查一下。”林越淡淡地说。
      而罗芙对林越和诗若夫妇俩婚后几个月没有没有喜讯很是关心,私下问起诗若。
      其实诗若这次回来,的确是想看看医生的。
      每个月诗若最紧张的就是例假前那几天,身体和情绪上一有例假要来的迹象她就焦虑紧张,越紧张偏偏大姨妈越是从不迟到,月月见红。为此,林越总是宽慰她要放松神经,说你有这种情绪本身就影响怀孕。诗若也装着放宽心的样子,其实焦虑的情绪依然存在,因此也总是令她失望了。林越虽然也些着急,脸上还是轻松的样子,常常跟妻子说,咱们才结婚几天啊,把你急成这样!现在不是很好么?你真怀孕了,那事就做不得啦!趁现在还没有,赶紧享受啊。诗若却叹气说,我就想趁现在还算年轻,等孩子长大了代沟也不至于太深,而且他(她)还能看到爸爸妈妈年轻时的样子啊。林越说,你想太多啦,以后都不要想这些了,顺其自然吧。诗若笑而不语,其实心里还是不甘心。
      因提前和嫂嫂联系过,嫂嫂帮她约了个相熟又医术高明的女主任医师,医生建议她做个彻底的妇科检查,并建议她老公林越也做个□□常规检查。
      诗若对妇科检查甚是畏惧,看着检查项目不禁头皮发麻,一时站在收费大厅不知所措。
      林越这时从六楼男科下来,看到妻子傻傻地站在那里,忙走了过去。
      25.2 看把你矫情的
      晚上诗若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林越看她气色又不是很好,就打趣妻子说,“做个检查都把你吓成这样,那到时生孩子又怎么办?我听说那还挺不容易的。看你这副小样儿,我都不忍心叫你生了!咱不要孩子又怎么样!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去领养一个算了!”
      “林越,我一定要生一个咱俩的孩子。”诗若转过身抱住丈夫的腰,柔声说,“我们的孩子才能看到你的影子,那是咱俩生命的延续……你和我的血液在孩子的身上融合,我喜欢!”
      “你把我也说动心啦,亲爱的。”林越俯身轻吻妻子的脸,“那等检查结果出来,有毛病咱就好好地治疗,没毛病就再也不要着急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总着急,叫我那事也干得不痛快呢。”
      原来为了怀孕,她最近一段时间老是按书上介绍的某个有利怀孕的姿势要求丈夫如何如何,又计算排卵期要求林越按时间去做,林越只能配合她,如此便不能随心所欲,心里倍觉不爽。
      听了丈夫这话,诗若笑了,捏捏他的鼻子,“这不都是为了给你们林家传宗接代嘛!”
      林越却摇头甩开她的手,“什么年代了还传宗接代?有没有都可以,在男孩女孩之间,我倾向于要个女儿。”
      诗若取笑他,“你这人真是,那点事到现在还抓着不放。”
      “我想要个女儿是有原因的。”林越说,“女儿嘛大多跟父亲感情好。你看你和你爸爸就是!”
      诗若笑了笑,然而沉默了。
      过了几天,检查结果出来了,两个人都没什么大毛病,林越的精子质量偏低也是造成诗若不孕的原因之一,而诗若主要是内分泌失调,例假周期虽属正常但有些偏短,一般都是二十五、六天,医生推测卵子发育可能有点问题。于是开了药方,这个月要三次注射激素,调节内分泌。嫂嫂又带她去看了中医,医生把了脉又问及她平时饮食习惯,说是体质虚寒,子宫寒凉故不易受孕。
      林越的问题倒是简单,吃了几盒药很快指标就上去了。但是诗若却需要好好地调理一番。但是诗若素来不喜中药,每每闻着煎药的气味就开始皱眉头。林越知道诗若厌恶吃中药,看她为了要个孩子违心地喝下苦苦的药汁,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每次在一旁揪着心看她终于喝完了,赶忙递过去准备好的一杯温开水,待她漱了口后,又忙把剥过皮的葡萄塞进她口中,忙得不亦乐乎。
      诗若看到丈夫紧张的神色,不禁失笑,说,“看把你忙得!我吃药的时候你走开就是了。”
      “那怎么行?!”林越把诗若碗里剩下的一点药汁倒进自己嘴里,舌头品了品,咂咂嘴唇,皱眉说道,“嗡,真的很苦!”忙捏了一粒葡萄放进自己口中。
      “谁让你去喝了!”诗若瞅了丈夫一眼,“自找苦吃。”
      “自找的苦那就不是苦了。”林越说,“以后你喝剩下的我都把它尝一尝。你喝下那么多,我只尝一口,这才叫同甘共苦嘛!”
      诗若听了,做个鬼脸,揶揄丈夫说,“看把你矫情的!”
      “这本来是一件美好的事儿,到你嘴巴就变成矫情了!那我这些年也是矫情?你怎么就看不到这一件件的事情我是怎么样地做过来的!”林越一边洗碗一边说,“女人矫情一点也就罢了,我一个大男人还矫情个屁,有意思么?”
      诗若笑着从后面拥抱丈夫,柔声说,“亲爱的,那你说我有没有一点儿矫情啊?”
      林越回头看她,一笑说,“没有。就算有,我也喜欢的很呢。别人的缺点到你身上那就变成优点了!”
      诗若摇晃着丈夫的身体,脸上带着一丝矫情地笑,“那,为什么呢?”
      林越湿手伸过来刮一下妻子秀挺的鼻梁,“傻样!好好想想吧。”
      “讨厌!鼻梁本来就不是很高,都被你刮扁啦!”诗若伸手擦掉鼻子上的水迹,嘟着嘴恨恨地说。
      “你总喜欢捏我鼻子,你看见它扁下去了么?呃,呃,所以嘛,以后咱有了宝宝,要多像我一点才好。”林越自得地说。
      诗若伸手去捏丈夫的鼻子,“既然这样,那我多捏捏也无妨啦。”她一边捏丈夫的鼻子,一边皱皱鼻子说,“看把你得意的!还以为自己是林更新啊!”
      林越失笑,“你别说,还真有好几个人说我像那家伙,我可比他高得多呢!”
      诗若大笑,把丈夫的脸扳过来左右看了看,做个鬼脸说,“啊,我知道了,那是因为你的脸也挺臭的,倒真像隔壁二狗!”
      林越得意地说:“啥九亿少女的梦!凭良心说,他的脸绝对没有我帅!”
      “人家是大明星!你和人家有什么好比的?”诗若猴在丈夫背上,笑嘻嘻地调侃丈夫。
      25.3 诗若的第二次青春期
      日期越近,临别的情绪也越来越浓郁。诗若的心被即将离别的惆怅包围着。除了跟亲人朋友的告别,她总感觉好像还要跟什么告别,但究竟是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情绪,浓的化不开,像有一份尘封的思念等她去开启,像有个人一直等她去告别,又像衣柜里一直挂着的白色连衣裙,好多年不穿又舍不得扔掉的那份不舍。于是在这初夏里,诗若常对着阳台上那些散发幽香的玫瑰色蔷薇发呆,生出莫名的情绪莫名的伤感。
      这天,林越看到妻子又这样,就说,“诗若,要不咱把这些落花都埋了吧,就像林黛玉葬花那样?”
      诗若笑笑,不说话。
      林越于是又说,“现在来看,这不过是一种行为艺术,其实矫情的很。”
      诗若哼了一声说,“你懂什么啊,那叫诗意,诗意你懂不?你这种粗糙的人哪会懂啊。”
      林越无视妻子的调侃,自顾自地说,“那林黛玉伤春悲秋也是身世使然,她要不是自幼丧母,早早地和宝哥哥定下婚事的话,那《葬花辞》、《桃花词》可都没机会问世了,你说是不是啊?”
      诗若笑而不语。她知道丈夫心里担心自己,不过是借此委婉地劝慰她。
      林越又说,“话说‘诗缘情而绮靡’,你要是心里有感想,也可以再写点诗啦散文啦什么的,就当第二次青春期光临嘛,多好啊。”
      诗若心里一动,“你,你怎么知道我写什么诗啊,再说,现在写诗的都是什么人?你想让我变成神经病还是疯子啊?”
      林越把藏在身后的一个笔记本拿出来在妻子面前晃了晃,笑嘻嘻说道,“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文艺青年,哪想到原来你曾经还是个‘诗疯子’!文艺青年中的VIP!”
      “快还给我!谁让你看啦!”诗若有些害羞,追着丈夫索要那个笔记本。
      原来那次失盗,诗若收拾整理书籍时,发现小偷把她搁在柜底的中学时的书信、日记和自己那时写的一本诗集也丢了出来,她发了一会呆儿,顺手就放在了书架上。
      这天在书房里整理一部分带出国的书籍时,她又发现有些东西好像丢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些很多是她大学前写的日记以及和笔友往来的书信。那些纸页里记录了她的青春期思想的躁动,她的欢喜忧愁她的淡淡泪痕她的小小心事。和笔友的往来信件,现在看来有些她都不相信是自己写的,可那又分明是她的字迹。那时候,BP机、手机、电子邮件还没有来及出现,她的青春看上去浪漫又富有韵味。她和那些年龄相似的笔友的信件节奏舒缓,情意悠长。
      25.4 无处告别的青春
      诗若那么早那么早地喜欢过一个长相清秀,叫柳泉生的男孩,她暗恋泉生七、八年。她从小学起就成绩优秀,和泉生是学校里有名的尖子生。她还曾和他同桌两年。泉生面相白净,性格温柔,虽然诗若个子小,但他却从不欺负她。他喜欢和她玩,于是调皮又早熟的学生就起哄说,柳泉生,袁诗若是不是你的小娘子啊。泉生脸红着,她也很难为情。后来他们就调了座位,不再同桌。到中学他们分班了,但也常能见面。泉生远远地看见诗若,脸上总有害羞的表情,眼神里满是留恋。诗若每每远远地看到他,心里就怦怦直跳,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与他擦肩而过时与他相视一笑就走开了。这种情形,整整持续了三年。诗若在那时的日记里不知留下多少少年的情思和迷离的忧伤,但她从未找那个少年倾诉过。可是有一天她的日记被同学偷看,在学校里流传,传到了泉生的耳朵里,但他什么也没说。诗若却因这件事郁郁寡欢,心情压抑,好像每个同学都带着嘲笑的眼光在看她。她不能承受这样的压力,父亲把她领回家,开导她说,孩子你没有错,错的是你那些偷窥别人隐私的同学。等长大以后你就会知道,这不过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别人很快就会忘掉的……适逢中考,诗若考进了省属重点高中,借以摆脱了那件事的影响,她听说泉生也考上了另一所不错的高中,整整一个暑假,她希望他能到她家里来,告诉自己关于那件事的想法,可是,她还是失望了。在三年高中里,她一直在盼望泉生的来信或者一个电话,终于她还是失望了。她柔肠百结,写下了很多优美的诗句,经常在校刊上发表,在学校附近都小有名气。那时有很多其他中学的学生慕名给她写信,和她成了笔友。每次学校传达室的老头都在广播里叫她的名字,叫她去那里取信件,从来从不是一封两封,少则十封八封,多则二三十封,她成了收信大王。在这么多的信件里,她多么希望其中有一封会是泉生写来的,最终,她还是失望了。诗若后来终于明白,一个人如果起初让你失望,那么最后他还是会把失望留给你。高考之后,她如愿考上了S政法大学,她听说泉生好像考上了北方的某交通大学,从此再无音讯。诗若想,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那不是爱情。在无数个长夜里,她曾常常梦到泉生白净清秀的脸,还是那样羞涩的表情,永远是十四五岁时的样子。梦醒之后,诗若回想年少时的心事,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感伤和惆怅……是的,泉生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的青春岁月里,她是如何地牵挂着他,想着他,念着他,盼望着他的出现……她对他的想念够他一辈子用的了,谁又知道她的影子会出现在他的心里几次?于是她决定到此为止。在大一里,诗若调整了心态也不再写诗了,已将他渐渐淡忘,直到遇见林越,初尝真爱的滋味,爱情的甜蜜冲散了她心里最后一缕淡淡的哀伤。她终于放手了那段不明所以、纯净似水的暗恋。
      流年似水,一转眼十五六年就过去了,诗若已是而立之年。然而当她再一次翻起这些打满她青春烙印的日记、信件,那曾经的青春期特有的忧伤、迷惘,那场关乎青春充满迷离的情感就扑面袭来,浓浓地包围着她,那惆怅而伤感的情绪像回忆里的一地月光,清晰可辨又似春梦无痕……醒了,青春就像一场梦,一场突然醒来的梦,所有的欢笑和悲伤从指间一一滑落,那些如诗如梦的年华已遥隔彼岸。
      这段往事,诗若没有告诉过林越,她认为实在没有告诉的必要,就让它随岁月渐渐沉淀渐渐忘却归于无吧。跪在地毯上看了几页自己的诗集,诗若感觉自己当时写的还是挺不错的呢。要把这些全都烧掉还真有点舍不得。她决定留下当初手写的那本诗集,把日记和那些信件找个时间都处理掉,就当给青春告个别吧。虽然,其实也无处告别。
      25.5 一条世人看不见的路
      这时林越见妻子追过来,于是把笔记本还给她,却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她,不说话。
      诗若带一丝害羞说,“谁让你看了?”
      林越说,“我是看那个时候你的字就写的这么漂亮,非常难得!而且这些诗啊什么的,有几首文采相当不错呢!”
      诗若皱起鼻子,“你这口气,怎么听着都是讽刺的味道!”
      “你怎么能那样认为?我在想,亲爱的,要是我很早很早就认识你有多好!我就可以陪着你,看着你和你一起长大,我一定从那时就好好地爱你,绝不让你写下这么多忧伤的诗句。你那时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人儿。”林越感慨地说着,轻轻地吻了一下妻子的额。
      “你别笑我!”诗若抱住丈夫黏在他身上撒娇。
      林越摸摸妻子的头,“我哪有笑你?不过,过去的已然过去,就让我们就用回忆拥抱过去,用希望拥抱未来,好不好?”
      “嗯……”诗若点点头,心头却有两分无法驱散的感伤。
      原来,就在一个月前,母亲给她打电话,说她中学时一个叫泉生的男同学到他们家里来过,还留下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那个名字叫诗若好一阵子神思恍惚。
      那个男生,在她中学的几年时光里一直盼望他出现的时候他从未出现过一次,在她苦苦等候林越的十年时光里还是没有出现一次,如今她和林越夫妻恩爱的时候出现了,可是这还有什么意义?现在,诗若对他的容貌也只能想起模糊的轮廓,又经过了这么多年光阴的流转,对于她,柳泉生已然是个陌路人,即使相遇于人海,她早已认不出他。只是,那个人啊,曾牵动她一颗心若许年之久!只不过这牵挂倒不像对林越那份刻骨铭心的思念,她和林越的爱那么真实那么动情,他们熟悉彼此的气息和味道,愈如此思念愈是刻骨销魂。而对泉生曾经的那份牵挂,纯净的像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一滴清水,年岁愈长就愈淡,渐渐从指尖流逝终至于无,最后成了关于青春的一个记号。
      诗若把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不关任何人的暗恋,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暑气渐渐蒸腾的初夏时节,在她陷入对于青春将逝却无处告别的忧伤中时,泉生竟找到了她家里!(诗若后来知道当你专心一意想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知道。而一定有条世人看不见的路,架设在心与心之间。这条路白天封闭路口,只在寂静的午夜里才会畅通,载着所有关于那个人的欢喜悲伤和思念,在心与心之间来来回回。)
      25.6 一辈子都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那天林越正好去图书馆查资料去了,母亲回外婆家了,家里就她一个人。
      开门的时候,诗若有一瞬间的幻觉,仿佛又回到了近十五六年前的中学时代。泉生还是那张白净清秀的脸和清澈的大眼睛,变化并不是特别的大,只是原来的文弱少年已变成中等身材成熟儒雅的成功男士,但还是很瘦,气色还像许多年前那样,看上去不是很健康。两颊的胡须泛出青亮色,像是刚刚剃过。泉生从小就是那种第一眼平常,但越看越好看的男生,也是那种相处越久就越觉得他是一个温厚善良的男生。
      诗若把他让进门,帮他泡了杯茶,却不知该和他谈些什么。
      泉生问,“我可以吸烟么?”
      诗若点点头。
      “一个月前我来过你家,我向你妈妈问了你这些年的情况,她说你现在挺好的,马上要陪你先生去美国读博士,你和他也就是去年春节前才结婚的?”泉生到底健谈多了,一边吸烟一边自顾自地说。
      诗若又点点头。
      泉生问,“他……对你好么?”
      诗若微笑,又点点头,“好,当然好。”
      “看到你这么幸福,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泉生看着诗若,眼里流露出让诗若感到陌生而不自在的关爱。
      诗若淡淡地问,“你呢?这些年怎么样?”
      泉生谈了一些这些年他的经历。毕业后就留在了中关村,他是学计算机的,现在是个高级工程师,只是令诗若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是独身一人。但是诗若已不想追问他至今未婚的原因。泉生又说,中学聚会他每年都去但一次也没有看到她。诗若微笑不语,因为那段不愉快的往事,中学时的老师同学都失去了联系,所以聚会她也是从来不去的。泉生又谈及高中时她写的诗歌,他说尽管他在另一个学校但诗若写的每一首诗他都读过,因为他有一个好朋友和她是同班……
      诗若听泉生很多在谈自己写的诗歌,淡淡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太年幼,所以……有些事情现在看来荒唐可笑。”
      “我从来不认为那是荒唐可笑的事。”泉生深深地看着诗若,“你后来还写诗么?能把它送给我看看么?”
      诗若摇摇头,“没有。读大学后我再也没有写过。”
      “一首都没写过么?”
      “没有。人总会长大的。”
      泉生的表情有些失望,但又带着歉意点点头,“我明白。”
      诗若不语,扭头不去看他。
      “其实你应该从事文学创作,你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诗若笑笑,不置可否。
      一时都无话,泉生喝了两口茶水,摁灭了烟头,起身告辞。
      送至门口,泉生开门的一瞬间突然回过身,眼神定定地看着诗若,轻轻地说,“袁诗若,你答应我,一辈子都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他的眼神里不舍的情意令诗若为之心酸,她低下头不说话,却已泪湿眼底。
      泉生含着泪又哽咽着低声央求,“答应我!”
      诗若吸了一口气,抬头一笑,轻声说,“泉生,你真的没必要为我操心这个,我先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们非常恩爱……我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遇到了他。你,放心吧。”
      泉生微微点头,开了门下楼去了。
      诗若关上门,一时却恍兮惚兮心神难定。
      泉生出门刚下几步楼梯,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神采出众的男人上楼来,那人目光撇到他从那扇门出来后,门又关上了,似乎迟疑了半秒,然后放慢了脚步,等泉生下楼去了,才又慢慢地回到楼梯转折处停了下来,然后他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推开玻璃窗,慢慢地向外吐出烟气。
      这正是从图书馆回来的林越。
      25.7 林越想不通的事
      林越猜到诗若这几天心绪波动应该和这个刚刚从家里走出来的人有关。这个人与他和诗若年龄相仿,应该正是诗若青春期里情思萌动的那个少年。而那人先前走过去时步履却显得格外沉重。
      林越之所以要停下来缓一缓,一是避免妻子见到他和那男生一同出现的尴尬,二是给妻子一点时间把茶杯什么的收拾干净,他了解她,所以他放心她,不愿让她为这样的事显得手足无措。
      等过了约十分钟左右,林越才上楼掏出钥匙开了门。
      诗若已把先前泉生用过的水杯和烟灰缸都清洗完了,正躺在单人沙发床上看书。
      “亲爱的,你爱吃的白斩鸡买来啦!现在要不要来只鸡腿儿?”
      诗若笑着看了一眼丈夫,“嗯——,等会儿吧。你资料查到了么?”
      “查到了,不过费了好些功夫呢。”
      林越走过来弯腰吻了吻妻子的头发,在她耳边低语,“宝贝,我出去一会又想你啦。”
      诗若笑,扭过头看着丈夫,慢慢地说,“先前,我有个同学来过。”
      “哦,怎么不留下来一道吃晚饭呢?”
      诗若看了丈夫一眼,“你也不问问是男的还是女的就留下吃饭啊?”
      “男的女的都没关系。”林越说,“你愿意留下就留下。”
      诗若又笑,“是一个男同学……他走了,我才不会留他吃饭呢。”
      林越说,“哦?要是他以前欺负过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诗若笑着叹了口气说,“人家真的从来都没有欺负过我呢,那还是一个从小就挺绅士挺有风度的男生。”
      林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妻子身边,饶有兴趣地说,“矮油?那还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那,如果没有遇到我,有没有可能会嫁给他?”
      诗若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林越你别问我这个好不好?”
      “好吧。”林越起身到厨房里,给妻子榨了一杯猕猴桃汁,自己泡了一杯冰咖啡。
      诗若用吸管慢慢地啜饮果汁,若有所思地跟丈夫说,“如果我跟你说他一直都没有结婚呢?”
      林越吃了一惊,“真的?”
      诗若点点头。
      “那么,我问你,在咱们分别的十年里他找过你么?他……一直和你有联系?亲爱的,也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诗若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过。”
      “那……这十年他都没有找过你……从来都没有联系,又一直不结婚,那他到底什么意思?”林越喝着咖啡,沉吟着,“作为一个男人,这一点我想不通。”
      诗若一笑说,“我也不是很能想的通,只是有些奇怪。”
      林越忽然问,“那你怎么不问问他?”
      “我没有兴趣问啦。”诗若放下玻璃杯,合上书本,跟丈夫说,“亲爱的,帮我拿条毛巾毯,我想睡一会儿。”
      林越回到卧室拿了条毛巾毯,看妻子已闭上了眼睛,他帮她盖好,俯身在她面颊上轻轻吻了吻。
      那个问题在林越脑海里停留了许久。诗若也对答案无所谓的样子,但他的心情不知为什么却有点沉重,不是因诗若最近心绪不宁也不是因那男生的到访,而是他下意识感觉那个男生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然而现实的残酷在不久之后就为他揭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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