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r] 是敌是友（重校）》白骨红砂岩

48、重塑身份（下）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一片朦胧。他的大脑有着奇怪的空虚。他在哪儿？

　　一道阴影靠近了他，他毫无缘由的开始紧张。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眼镜被温和的架在了自己的脸上。

　　世界开始变得清晰，一位有着长长胡须的老人进入视野。他脸上的悲痛表情与他身上亮紫色的长跑形成巨大反差。

　　“哈利？”

　　他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名字，他自己的名字。

　　“你感觉如何，哈利？”

　　“邓不利多教授。”他吃惊于自己听起来有多虚弱。“我——我在哪儿，先生？”

　　邓不利多看起来有些不同。哈利不记得见到过邓不利多如此疲倦，如此挫败。

　　“你在圣芒戈医院。”邓不利多回答。

　　“医院？”哈利重复。“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记不起来了？

　　“今天早些时候，有人在霍格默德发现了你，哈利。”邓不利多告诉他。“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在那儿干什么。”

　　“但我——”哈利在邓不利多紧绷的注视下不安的扭动着。“我没有去霍格默德，先生。我在——”他在哪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考使他的头更痛了。

　　邓不利多拉过一把椅子，在哈利的床边坐下，像是一年级期末，他在校医院拜访哈利。为什么，这次感觉会如此不同？当他的记忆再度空白一片时，哈利挣扎着阻止自己开始慌乱。

　　“啊，也许我们应该一起把事情理清，哈利？我敢说我在猜谜方面颇为擅长。”邓不利多说，“今天早些时候，伏地魔获得了一项秘密。自从我们上次会面以来，我一直试图阻止它的发生。看起来我还是迟了一步。因为新近获取的信息，伏地魔再次将你视为攻击目标。而这就是你为什么逃到霍格默德的原因。”

　　哈利一点儿也不明白邓不利多在说什么。当他听到黑魔王时，他整个身体变得紧绷。他是不是陷入了伏地魔设下的什么陷阱之中，到现在才获救？邓不利多提到了逃跑，但他说伏地魔知道一项秘密又是什么意思？更别提——

　　“我们最后一次会议，先生？”他问。话一出口，哈利就知道这不是个好问题。当邓不利多弯腰深深看进他的双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时，他的呼吸提到了嗓子眼。

　　“我那个时候问过你，哈利。”邓不利多开口。“现在，我会再问一遍。”他的声音平静却坚硬。目光冷峻。“为什么？”

　　当他的目光与邓不利多的相遇时，哈利大脑的一部分本能做出反应。屏障突然出现在大脑周围，保护住他的思想。

　　此时，他忽然知道他刚刚运用的,是一种称为“大脑封闭术”的保卫大脑的魔法，一种他从未听说过的魔法——这吓到了他，比邓不利多的胁迫更使他惊慌。

　　“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当哈利没有回答时，邓不利多叹了口气。“我可以帮助你，哈利，假使你首先来找我。”

　　邓不利多脸上清晰的失望超出了哈利所能控制的范围。“先生？”他说，无法再隐瞒自己的挫败和紧张了。“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医院，而为什么你，”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请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先生？”

　　这明显不是邓不利多期盼的回答。

　　“我猜？”他嘀咕。

　　“先生？”哈利不确定的目视邓不利多。

　　再一次的，邓不利多看进哈利的眼睛，比上次更加心事重重。简短的一秒，哈利认为他看到邓不利多的蓝眼睛中划过的震惊神情。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邓不利多总算直起身体。他给了哈利一个温和的微笑，仿佛最终感觉到了哈利的不安与困惑。如果说微笑是为了让使哈利安心，那么，它肯定没起作用。

　　“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哈利？”

　　问题貌似简单，哈利却发现自己挣扎着寻找着答案。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他记得三强争霸赛，他记得在格里莫广场度过的时光。但是他的记忆在那里终结。

　　“今天是几号，先生？”哈利问，某种原因，他感觉在四年级结束时，发生了某些别的事，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1996年5月20日。”邓不利多平静地回答。

　　哈利僵住了。“这会是我五年级期末了？”他瞪着邓不利多，睁大了眼睛。他希望教授能够告诉他，这仅仅是一场玩笑。一整年？怎么可能？“我甚至不记得返回霍格沃茨，我——”

　　邓不利多将一只手放在哈利肩上。“没事了，我的孩子。不要太过苛求自己。”

　　“但是——”

　　在哈利能够回答之前，医院的房门突然开开，三个男人走了进来。哈利认出其中一位是金斯莱，凤凰社成员之一。他穿着与另一名巫师一模一样的长袍。长袍看起来挺眼熟——

　　当哈利认出他们穿着傲罗制服时，他变得僵硬。他的大脑几乎是本能般进入预警状态。但为什么？他们仅仅是傲罗，又不是他的敌人，不是么？

　　“你不应该来这里，邓不利多。”被两名傲罗伴随着的巫师开口。巫师身上带着一股威严。透过镜框边缘锐利的盯着哈利。

　　“啊，斯克林杰。”邓不利多打招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哈利，这位是鲁弗斯·斯克林杰，魔法部部长。”

　　哈利费尽掩藏起他的惊异。从什么时候起换新部长了？福吉又去了哪里？

　　“波特先生，你因被怀疑涉嫌食死徒活动而受到拘捕，你的审讯将于——”

　　“什么？”震惊于对方耸人听闻的话语，哈利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顾立即袭来的阵阵晕眩。他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你指责我是一名食死徒？”

　　斯克林杰面无表情。“我痛恨这点，波特。但你没有留给我们更多的选择。”他示意身后的两名傲罗。

　　“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部长。”邓不利多插手。“至于今天，波特先生依旧是霍格沃茨的一名学生。这意味着他的安全依旧处于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当真你没有在袒护他，邓不利多？”斯克林杰给了身后的傲罗一个手势。“魔法部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匆忙行事。”

　　哈利谨慎的看着那位他不认识的傲罗靠近他。他偷偷瞥了一眼邓不利多，令他失望的是，这次他没有干涉。傲罗停在了他的床边，粗鲁的抓起哈利的左臂。他吃惊的发现自己反射性想收回他的胳膊，傲罗仅仅是加强了力度，用另一只手提起了哈利的袖口。

　　时间仿佛停滞了。哈利意识到周围的骚动。但他的目光只聚焦在他自己的胳膊上，聚焦在烙在上面的黑魔标记。

　　随后，哈利记起来了，一段段记忆片断浮现脑海，零碎，但是真实。他记得伏地魔将印记烙在他的胳膊上，红色的眼睛中闪耀着残虐的光芒。他记得被一种魔诅击中，使他变得虚弱，头重脚轻。他记得站立在一座燃烧的村庄中，被一堆死尸环绕。

　　哈利感觉到自己在颤抖，混合着恐惧和怒火。他做了什么？伏地魔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男孩是食死徒。你还试图否认？”哈利隐约听到斯克林杰的声音。“你不能再护着他了，邓不利多。”

　　“正相反，斯克林杰。”邓不利多平静的回答。“我想请你首先听听哈利怎么说，随后再得出结论。”

　　“光是黑魔标记就足以证明——”

　　“什么也证明不了。”哈利插话，口气急促。“我不是食死徒，我也永远不会是。伏地魔强迫将它烙在我身上。”

　　“光凭这样的陈述不足以让你轻易逃脱，男孩。”斯克林杰怒吼。

　　“我被伏地魔抓住，而他觉得折磨我比杀死我更为有趣。他对我使用了某种咒语，使我在违背自身意愿的情况下行动。”哈利挑战性的瞪着斯克林杰。“伏地魔杀了我的父母，多年来他一直想杀我。我宁可死去，也不会加入他。”

　　一片死寂。斯克林杰开口。“故事可真长，波特。”他说。“但我想，在吐真剂的情况下，你还会不会说出同样的话。”

　　哈利攥紧了拳头。“我没有撒谎！”

　　“任何却确证波特先生陈述的途径都不得不等待。”邓不利多坚定的插入进来，对着斯克林杰。“我相信，你已经安排好了审讯计划，部长？”

　　斯克林杰貌似十分恼怒，但最终他软化下来。“很好。”他说，“审讯将于三天后开始。你最好还是与魔法部合作，波特先生。”

　　说完，斯克林杰冲两位傲罗点头，三人离开了房间，留下哈利和邓不利多。

　　“先生，我——”哈利垂下了头。

　　邓不利多将一只手放在他颤抖的臂膀上。“你现在安全了，哈利。”他平静地说，以一种奇怪的悲哀眼神看着哈利。

　　哈利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遭遇魔法部长之后，先前与邓不利多的对话都讲得通了。伴随着胃中一股不断下沉的感觉，哈利意识到邓不利多，同样，相信他是一名食死徒。而他无法不感觉到背叛。

　　这不是邓不利多的错，甚至不是斯克林杰的错。哈利还是无法清楚地记起去年的每件事情。但他不会弄错，发生了什么和是谁造成了这些。

　　“为什么我记不起所有的事，先生？”他问。“我记得伏地魔对我做的事，我记得他控制住了我。但有关其它时间的记忆依旧不清晰。我只记得进入战场——”哈利闭上了眼睛，大量负罪感充斥全身。他只有少数有关战斗的记忆。不足以告诉他他都做了什么。不管他是否被伏地魔控制。

　　“可能源自伏地魔用来控制你行动的魔咒。”邓不利多说。“或者伏地魔在你记忆缺失的环节中差了一手。”他停顿。“汤姆一直擅长消除记忆。”

　　提及那个名字，哈利内心冒出无名怒火。汤姆·里德尔，伏地魔，一次又一次毁了他生活的人。

　　不会有下次了。哈利的绿眼睛变得冷酷。他暗自发誓，下次他们再度碰面，他会杀了伏地魔，那个迫使他变成杀人凶手的恶魔。

　　“你应该休息了，哈利。”邓不利多温和的说。“我们明天再谈。”

　　依旧振颤于剧烈的情感波动，当邓不利多帮助哈利重新躺回病床时，哈利什么都没说。在许诺他明天还会来后，邓不利多离开了病房。他看起来持续颤抖着，甚至比哈利醒来时更为剧烈。

　　哈利翻了个身，茫然的盯着医院白色的墙壁。在他被伏地魔囚禁的时间里，他都错过了什么？整整一年，外界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在没有他的情况下，他的朋友们都怎么样了？

　　面对这些想法，这些他没有答案的疑问，哈利突然觉得十分无助。三心二意的，他的手指触摸到脖子上悬挂的细线，直到他摸到隐藏在外套下面的坚硬固体。他双手合在那个小小的物体之上，仿佛他原先这样做过很多次。几乎是瞬时，一股强烈的温暖感觉传遍全身。

　　最终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哈利立即移开了手。那是什么？

　　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脯，哈利小心的将悬挂在脖子上的物体拉了出来。是一条项链，底部挂着一枚水晶。哈利完全不知道项链是从哪里来的。同样，他不记得自己拥有过类似的物品。

　　他的眼睛被闪闪发光的水晶吸引。显示出美丽的图景。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股最最奇特的感情突然从内心深处涌出。哈利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有快乐，也有悲伤。他感觉到安全，他被保护着，与此同时，他又感到一股深深的孤寂与愤怒。

　　哈利很快就会学会痛恨这种互相冲突的感觉，这些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情感，这些最终会带他靠近一段他最好忘却的过去。

　　紧紧的握在哈利手中，小小的水晶于黑暗中散发着更为明亮的光芒。仿佛在欢迎未来的变迁，仿佛在期待着某天，最后一次，这对最好的朋友和最糟的敌人，会再次相遇。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