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眠》恩栎

1、1

　　只有发出红色的电子数字在墙壁上一闪一闪的，吹出来的风试图把地板上的白纸卷起来，“咔嚓”白色而刺眼的光不合时宜地冲斥着，宣告着昨夜屋子主人的任性作为。

　　木质的地板上随意地铺满着张张白纸，烟灰突兀在洒落在上面，在无辜中带着点毁灭的倾向，两个人就坐在随意摆放的沙发上，没有动静。

　　“小周，我知道现在拍同性的电影是不太好，但是总比一直无戏可拍的好吧。”

　　杨舟知道自从上个栏目通过夏链和男团top恶意剪辑，被观众喊着想要靠麦麸上位的男人，现在在网站上搜索还有男狐狸精的称号。

　　“我想见见这个编剧，想要交流一些想法。”

　　对方看着对面坐在沙发的人，而周明轩也在看着他，在自己想要探究这份话的分量值得多少的时候，对方面对这种具有些压迫和打量的气氛中，依旧保持着那份坚定。

　　下午，杨舟带着周明轩从南城赶到北郊，闷热的轿车中空气似乎都凝固在了一起，车内的空调坏掉了，从窗户吹来的风都带有点夏天独有的那种燥热，与车内的空气混在一起，不停地粘腻在自己的皮肤里面，路边两旁的树在不断地倒退着。

　　“周明轩，你读你演绎的角色有什么想法吗？”

　　视线转移到周明轩那张因热而变红的脸，汗滴从额头上缓慢地滴落下来，而自己好像没有想要擦拭的感觉，只是目视着前方，缓慢地张嘴，

　　“他是一个掠夺人爱意的疯子。”字一字地进了正在开车人的耳朵里。

　　杨舟其实在三年前看过这本的原著，当时只是觉得这个男主的爱人是一个以爱活着的那么一个人，为了麻痹对方的离开，把自己真实的样子封闭起来，最后得知对方去世的消息，自己跳海死亡的故事。

　　“那跟你现实中相差的可远了，你有信心吗？”

　　周明轩终于转过了头，望着身边这个开车的男人，整个人都被闷热的空气浸湿了，正要开口时，车右转上去进山的小路，停在了一家隐蔽的酒店处。

　　“这位置真的偏远。“杨舟带着周明轩踏进了这家略显简陋的大厅，跟着前台核实了身份后，来到了6楼，走廊里面的人有的在跟自己的同行交流感觉，有的在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台本，看到电梯有人走了出来，大家都齐刷刷地朝着一个方向看。

　　“这不是周明轩吗？”

　　有一个男生从人群中出来，过来拉着自己的肩膀，把他带着自己的身边，挪出来一个位置，其实也就是一个板凳一分为二，这时一个成本巨小的电影，没有知名的导演，演员以及各组的都是新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被一个圈外人投资了，因为招聘的信息无法及时撤回，所以很多对演戏热爱的年轻人都想来试试。

　　这也是为什么杨舟让周明轩来试试的原因，毕竟排除节目恶意剪辑的原因，他在综艺里面与其他人飙戏还是可以的，新的碰新的说不定会有新的火花，而且对方给自己邮件发了邀请函。

　　周明轩的身体与那个男生紧紧贴在一起，空调的冷风和自身的闷热昏在一起，整个人在冷热交杂中，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整个人完全听不清楚旁边的那个男生在讲什么，周围有人泡了一桶面，混着别人身上的浓香，呼吸进去，一阵呕吐感迫使自己打断了对方的热情。

　　“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在走廊走完右手边，你需要我带你去吗？“那个男孩的声音特别清脆，这是周明轩在觉得天旋地转中唯一的方向。

　　整个人手扶在洗手台上，反胃的感觉依旧驱使着自己想要吐出什么，来缓解闷着自己的身体，突然自己的身旁传来一阵洗手的声音，因为离的特别进，冰凉的水沾在自己的脸上，一阵感觉比水还冰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中暑了吗？我给你拿点药。“伴随着水流的声音，但是周明轩还是听挺清楚了。

　　与此同时，周明轩裤子口袋的手机也在震动着，而对方似乎没有走的意识。

　　“好。”

　　周明轩爬起身体，面对着镜子，看着对方穿着一身显得宽肩窄腰的西装，显得整个人的身材比例超级好，如此贴合自己身体的衣服一般都价值不菲，他正背对着自己。

　　电话被接通，杨舟急迫的声音和人群混杂在一起的吵闹，像一阵狂风一般沾满这个寂静的地方，“马上就该你了，据说这部戏的投资人也来了，今天当场出结果。”

　　“好的，我从厕所马上出来。”

　　周明轩直接就想跑，被立在门口的人拉住了，“你洗把脸清理一下，把绿色的外套脱了。”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点从容，使自己忘记好奇对方的身份。

　　三下五除二照做后，直接跑到门口，当好自己旁边的那个男孩出来，耷拉着脸，好像没有进去的时候皮肤那么白亮，现在的他脸上有点暗沉，但是还是抵不住他清脆的声音。

　　“我被pass掉了，你们加油啊。”

　　“周明轩45号进来。”

　　两种声音在同时一刻响起，门在那么一刻开了，周明轩走了进去，外面人的声音被隔离了。

　　临时用两具沙发拼凑在一起，周明轩深深对着4个鞠了一躬。

　　“我叫周明轩，我来面试的这个人物叫着佑刹。”

　　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拿着纸巾擦拭了这个男生的脸，对着四位摇了摇头。

　　“好，那我们正式开始，谈谈佑刹需要爱人和佑刹的爱人是什么样子的。”

　　周明轩思考了一阵，因为自己看到了这个剧本，对于对方的行为动机上面的描写并不多，更多的是站着佑刹的世界去描绘的。

　　“需要是一个一直在他身边的爱人，爱人是包含爱但是脱离爱的人。”

　　四位中有一个女生对着自己的表划了几笔，对着三位点了一下头，在沙发最那头，带着墨镜的男生抬头。

　　“那你自己演示一下剧本45页，两个人相逢的那一段。”

　　“咯吱，不好意思，我想我可以用他对演。”

　　周明轩看见了一个与刚才厕所遇到的人，手里拿着藿香正气液，戴着口罩，坐在桌子的正面，把手中的药推给了对方，故作样子把手中的咖啡搅了一圈又一圈，低声说道，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周明轩不语，只是看着他，对面这不辞而别又突然出来的他，手中止不住地颤抖，而这里本应该是酒吧，周围有为酒精欢呼着的人们，而现在漫上来只有无比苦涩。

　　“那位，应该是你的未婚妻吧？”

　　总该是不能被酒精迷上心头，来来往往地所有人都可以搭讪，除了对面的他，因为手机屏保里面的那个女孩。

　　庆幸自己撇了一眼手机，因为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自尊高傲之人，但是不能让无关的人陷入这团泥潭之中。

　　好久都没有回答，周明轩对着旁边的女孩招了招手，那个女孩有些惊讶地看着导演，对方示意跟上，

　　“再我一瓶伏特加。”

　　便牵着女孩走向了舞台的中央，随着灯光的舞池，他清楚地感觉到背后有一束目光，甚至都可以想象伏特加划过喉咙滚动的喉结。

　　周明轩其实感觉真的药里有酒的感觉，他好像真的看见了那颗眉眼有痣的人，可惜自己跟他不能相见，但是佑刹可以，他可以放纵自己，自己可以在舞池里面通过酒精催化来故作潇洒，所以他选择了佑刹作为舞蹈生在学校第一次和他跳的舞曲，只不过搭档换了人。

　　“我想要回没有见过你的自己。”

　　而这一声，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看着台下，他从内心深处嘶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眼泪的刺痛，化作舞池中央慢慢蜷缩在一起，不断低语着，而周明轩也知道对方会再次忍不住把自己的头埋在胸膛上面，但是按着剧本，佑刹永远得不到承诺。

　　而佑刹第一次遇到所以他不知道，只是凭着本能被对方牵引着，伸开双臂，像个孩童一般拥抱，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把口罩摘下来，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语气中却带着点克制。

　　“佑刹，你终于自由了。”

　　而整张脸引入眼帘的时候，周明轩的眼睛不由地睁大。

　　“夏链”

　　下一秒，转身就被面前的这位带走了，周明轩当时觉得剧本创作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那么这一切究竟算着什么呢？

　　“你不要给我说是巧合？”

　　怀里的人在停止了挣扎，就这么被禁锢着，眼泪一点一点落在夏链的肩膀上面。

　　“你会参演的，对吧”

　　明明可以用各种柔和的方式见面，不是吗？为什么偏偏是这种，在他怎么不堪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杨舟进来了，周明轩趁机猛咬了一口对方的手臂。

　　嘴巴里面明明都还有着血液的血腥味，在刺激着大脑，在副驾驶的杨舟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外面的树都在不停地倒放，在夜晚暗沉的时候，像鬼片。

　　“我在前面的公交车，你把我放开。”

　　“这是郊区”

　　“那你也给我放下”

　　周明轩看了对方一眼，在停车的瞬间转了对方1000打车费，开着破破烂烂的桥车快速开走，给杨舟扬了卷卷树叶。

　　在高速的路上，周明轩发现右前方的一辆白色桥车向左拐，车身已经有大部分进入自己的车道，但是距离太近，自己的手开始忍不住地冒汗，下意识地踩刹车，握紧方向盘。

　　“砰“

　　自己车子与对方的车子进行了碰撞，周明轩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方向完全失控，甚至开始向左旋转。

　　安全气囊被弹出，安全带牢牢地把自己固定着，头昏的越来越严重，浓烟和刺鼻的火药味充斥着这个密闭空间。

　　“哐当，哐当”

　　整个车身开始不停地旋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传来刺痛，整个人的头开始处于低迷伴随着疼痛。

　　“砰”

　　车身再次被后面的车辆碰撞着，浓烟的味道变得越来越刺鼻，周明轩的身体被卡在座位上，整个人和车以一种其为扭曲的形式并存在，车身还没有停止碰撞后的转圈，但是这些周明轩感觉不到了。

　　蝉鸣声响彻整个整个校园，在错综复杂的树枝中间叫嚷着，闷热而又潮湿的环境里面沾染着整个身体，被旁边不小心掉落的跳绳砸落，疼痛让手指忍不住地蜷缩，慢慢地开始睁开眼睛，昏暗的环境中。

　　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透着光，在一面墙上，周明轩的头在剧烈地疼痛着，因为在自己失去知觉的那一刻，自己的腿好像被卡住了，但是自己试着伸腿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疼痛感，等着自己适应了头的疼痛程度后。

　　周明轩慢慢地站起来，观察着这个地方，自己的周围是很多运动器械，甚至还有学生做仰卧体坐的垫子，背后面是一扇门，周明轩的内心有着一个不好的猜想。

　　自己在出车祸后，被人关在了一个废弃的库房里面！

　　周明轩不敢轻易地大声呼喊，心里变得十分地恐慌，在寻找手机报警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掉了，身上是一个蓝色的校服短袖，而本来转手机的裤子里面装的是一张没有写完的卷子。

　　上面写的名字也不是他的了，而是周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快疯掉了。

　　周明轩听到外面有一大群人在叽叽喳喳，向着这个方向靠近，自己的胃和口都特别地干燥，而窗外的小小的光好像被什么东西遮盖了。

　　整个世界偏向于黑暗，本能驱使着他拼命地敲打着那扇门，嘴巴里面干涩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而在自己快要瘫在门口，手臂只能小浮动地碰撞着门时，意识快到失去的时候，门外面隐隐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周明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整个人在触碰到水泥板时，先感觉到了怀抱的温暖。

　　身体在不断在浮在上空，挨不着地，但是一直在追随着前面人的背影，看着只有一臂距离，但是永远都抓不到他，他穿着向极了古代的书香世家的公子，从背影都可以透露出他温文尔雅。

　　“夏链，等等我。”

　　周明轩的声音发现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到，眼睁睁的看见夏链从墙推开了一扇门，但是自己却怎么都推不开，旁边的松树化作一位看不出年纪的男生，摆着小摊，上面写着入门须知。

　　“灵魂年岁进行交换”

　　那男生取出一颗看着像糖的物品给我。

　　“你寿命不足来过这扇门的世界，也无法在你目前的世界活下去，我问你，是否真心想活？”

　　周明轩点了点头，他无法接受对方在梦境中也同样主导自己的感情，按着那人的指示吃下了那颗糖。

　　“你必须在人间积累功德，你可以听到人的心声，然后去帮助他们完成心愿以来延续寿命。”

　　“那我如何挑选其他人的心声？”

　　“心诚则灵。”

　　说完，门就消失了，自己远远地看着夏链的背影，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