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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街市 ...

  •   林臻起得很早,看了以前从没见过的海上日出,直到王晓生从房间里出来,他们一起去船上的食堂吃完饭。

      饭后,王晓生拖着一大堆东西出来,正是秦婉如从海里捞上来的东西。“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去逛集市嘛,正好把这些都拿去卖了。”

      王晓生领着林臻从东北门进入澜州街市。澜州街市分为四个区,每个区各有十几条街,虽然并没有规定卖些什么,但是商贩们各自聚集,形成了不同的格局。比方说东区这里盛产海鲜,也有一些海淘货,有时还会有一些来路不干净给予脱手的东西,因此鱼龙混杂。虽然每个商铺都是有主的,但是主街路边却不禁止摆摊,因此时常挤满了人。

      林臻和王晓生找了个典当行,把看起来干净完好的拿去典当,剩下有些残损的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摆摊叫卖,因为他们都身着栖云宗服饰,不少人冲着沾点喜气的想法,很快就卖完了。

      两人得了一大袋子钱,从东市逛到西市,最后挑了一家视野很好的饭馆歇息。他们坐在四楼的窗边,林臻往窗外张望,这一望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众所周知栖云宗收徒要测灵根,因此各个有人流量的地方附近都有栖云宗来的道长守着。街市西南门外不远处就有一大片空地,此时正聚集着不少人。林臻眼见着周明德在排队,等轮到他的时候,那根用来测灵根的银色树枝狠狠地抽了他的手,然后他们就吵了起来。

      栖云宗来的修士很生气:“说了多少次了,测试结果不会有错,不要测一遍再测一遍,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测多少遍也不会凭空长出来的!”

      周明德忍着怒气:“道长,我是有灵根的。”

      “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那些江湖骗子说的话要能算数还会成为散修吗?别再来了,还有这身衣服,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周明德从身上摸出了一把钥匙,展示给众人。这是船上的钥匙,只有测出灵根的人才会有:“我只是丢了腰牌。”

      那修士看了一眼钥匙,在手上的登名册上翻了翻,又回避众人捏了一个诀,过了一会儿才来问他:“在何处丢的?”

      “在‘第九日’船处,被人撞进了海里。”周明德面无表情道。

      “知道了,之前多有得罪。”那弟子作了一揖,“只是按照宗门规矩,你还需等一个月,跟我们一道回去,等入山门时我们禀告长老。再给你新的腰牌。”说着朝周明德伸出手,“钥匙,给我吧。”

      周明德还想再辩解,但那修士已经不理他了,他只好憋着气把钥匙递了过去。

      林臻见周明德交钥匙,忍不住笑出了声,谁知周明德转身的时候抬了一下头,正好瞧见看热闹的林臻和王晓生。

      林臻:“我们要不要跑?”

      王晓生:“菜还没上呢,钱已经给了呀,挺贵的。”

      林臻:“我怕他上来打我们。”

      王晓生:“不能吧,这里是雅间呀,我去问问小二。”

      周明德心里憋着气,从来没迈出过那么大那么快的步子。很快他就到了百荟楼四楼,门口有两个小厮拦住了他。

      “客官,是要个雅间吗?我们引您去吧!”

      周明德推开他们,直接把其中一间房的门给踹开了。里面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客官,”小二在外面谄笑,“就要这间吗?”

      林臻和王晓生在三楼,听着楼上的动静,把桌子搬得离窗户远了一点儿。

      “他气性可真大呀。”王晓生低声说。

      “我也这么觉得。”林臻咬了一口鸡腿,“我们多待一会儿。”

      他们在百荟楼足足呆了两个时辰,期间林臻哄着王晓生讲了不少逸闻趣事和历史传说,对整个大陆的由来有了一个大体的认识。

      在林臻的提议下,他们决定去北市买些地图和符纸之类以后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俩人出了百荟楼大门,刚走过转角。林臻被人一把捂住口鼻,直接摁在了地上。

      脑门磕在地面上发出“碰——”地一声,林臻一下子有点懵。

      王晓生大叫起来,周围人驻足围观,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周明德把他也踹倒在地。

      “私人恩怨,闲人勿扰!”他大喊了一声,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们两个头上,王晓生挣扎着抱住了林臻。

      周明德边打边骂:“叫你们狗仗人势,不是挺神气吗?贱奴进了仙门就觉得自己能翻天了?竟敢跟小爷叫板!”

      打得气喘吁吁犹不解气,他抬脚踩在王晓生背上,狠狠地碾着,压得下面的林臻也喘不过起来。

      他越碾越用力,简直要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两人身上,周围人窃窃私语,已经有人试图阻止,但又被拦了下来:“仙人的事情,咱们管不起!去通报大人。”

      林臻听着王晓生的呼吸声和周围嘈杂的人声,只觉得有种与世隔绝的恍惚感,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还是在游泳馆里脚抽筋差点淹死的时候,当然他最后还是巴拉着池边爬上了岸。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把林臻的思绪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压在身上的力道骤然消失,他自己也被人扶了起来。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和王晓生被人一左一右拎着。救他们的是一个女孩,她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如冰潭般清澈又漠然的眸子。有风在街道上吹过,白纱飞扬,拂过林臻的面颊,散发出丝丝清冷的幽香。

      她简直犹如天女下凡。

      周明德抖了抖袖子,又拍了拍周身衣物上的灰尘,施施然行了一礼:“姑娘好手法。”

      刚才他碾得起劲,正想再踹几脚,谁知天上飞来个什么东西,往他大腿上一弹,疼得他不禁后退了几步。他抬头张望,就见一名粉衣女子从楼上飞了下来,落在面前,伸手将地上两人扶了起来。

      至于砸他的东西,已经滚到了围观群众脚边,是一颗圆滚滚的珍珠。众人眼馋,但也没人敢把它捡起来。

      “他们犯了何错?”那女子开口,声音轻轻的,令人觉得柔和舒适。

      “这位女侠,你右手这人同我一样是主家的家仆。家主仁慈,见我二人有升仙之资,予我等自由,允我等修行。既然是家仆,受主家恩惠,自然该感念主家恩德。更何况他生母本是无知婢子,与人私通生下他,家主不计前嫌,养他长大,乃有再造之恩。”

      周明德说着,瞥了眼周围人群,见他们从一概指责他到渐渐对着林臻指指点点,十分满意。

      “他本该对主家感恩戴德,谁知他豺狼之心,怨恨主家待他不亲厚,盗窃贵重器物出来倒卖。我与他共事,幸而读过几年书,知些礼义廉耻,因往日情谊劝他回头。然而他非但死性不改,还伙同狐朋狗友,将我的腰牌丢入海中,侮辱于我,害我不能跟师兄弟一道前往宗门。您说,他该不该打?”

      一句“卧槽”卡在了林臻嗓子眼里,他现在有一把脏话想说,奈何苏青芜实在不给力,影响了发挥。那边王晓生也是气得直哼哼,林臻左手从女子背后绕过去,拉了拉王晓生的衣袖,让他别着急。

      那女子皱着眉头看了看委屈得瞪圆了眼睛的王晓生,又看了看急忙摇头的林臻,转头直视周明德,显然不信。

      “姑娘,我看你同我一般大,恐怕也是不经世事的,不如你问问他们,身上的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典卖了物件,那物件又是哪里来的,是他们自己的么?

      “人心叵测,姑娘不要被他们那可怜模样骗了!”

      周围人见周明德说得掷地有声,已经从谴责他下手凶残变成感叹好人没好报了,更有甚者还要叫他“忠仆”“义士”。林臻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就要十恶不赦了。

      他躲在女子身后,一副瑟瑟发抖的鹌鹑模样:“是你说的,是你说要把公子房里的器具偷拿去卖,你说公子入了仙门,不在乎凡尘俗物。你为了封口赏我一点次品,看我得钱又眼红,想杀我灭口了!我才多大,你又多大,我怎么敢!”

      “你竟敢诬陷我!”

      林臻假装吓得一抖,紧紧地抱着女子的衣袖,低头不言语。

      正在这时,几个人同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过来。

      “都散开都散开,别围着,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是此地的街吏,有什么可以跟我讲,不要打架。”

      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街吏,周明德拢拢袖子道:“我与这两人有些私人恩怨,这位姑娘一上来边用术法打人,我……”

      没等周明德说完,林臻直接大哭了起来,王晓生也跟着哭,那街吏看了看两边人,道:“你跟俩小孩能有什么私怨?再有私怨,这都打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了结的?你俩有血海深仇?”

      “这……”

      林臻哭得更大声了。

      “既然都有仙缘,往后就是同门师兄弟,这前尘往事就一笔购销了罢!你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听我说,等修了仙你们就知道,凡尘俗事,不足挂心。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周明德仍是不依不饶:“就算我与他们俩恩怨了了,那这位姑娘无故袭击我又算什么?”

      周明德刚说完,面前掉下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两枚中品灵石,”声音轻飘飘地说,“那颗珍珠也归你了。”

      周围明显传来了吸气声,就连街吏也愣了一下,没见过出手这么豪横的炼气期修士。

      那女子转身就走,人群渐渐散去,但这里本来也是比较热闹的地方,仍然有许多人还对方才那场闹剧津津乐道。在他们之间,有一个形容周正而神情猥琐的人,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追逐着离去的粉衣女子。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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