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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季嬴是被热醒的,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孙猴在炼丹炉里煎熬,干脆放开手脚拼命踹被子。
      “乖点。”
      猝不及防,一个男声在耳边像烟花一样炸开,彻底吓跑季赢最后一丝睡意。
      不是,这人谁呀?方戍呢?他就这么让别人把我捡回去了?这人怎么还抱着我?两个大男人有必要这样吗?条子就是不靠谱。
      “吵什么吵?”输人不输阵,季嬴条件反射吼人,气势又凶又急。
      “踹到我腿了,”方戍醒得七七八八,松开揽着怀里人肩头的手,“我是方戍,别怕。”
      不可否认,这是季嬴活了二十几年听到过最舒心的自我介绍,他转过头,愣愣着一夜间冒出胡茬的男人,表情还有一点没来得及退下去的惊恐和愠怒。
      方戍顿觉好笑,又有点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能调侃民对方去帮助缓解情绪:“被坏人捡尸回家还敢横?季总果然胆识过人。”
      “哼,”季嬴推开他下床,宿醉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以前喝的也杂,但从来没有醉成这样,阴险狡诈的条子肯定把酒水换了,“我要洗澡,你点的酒臭死了。”
      “好——东西用我的还是给你拆新的?”他慢悠悠叠着床上乱糟槽的几条被子。
      “要用新的。”季嬴还在调水温,“怎么全都是热水,有点烫,你家里装的全热水器吗?”
      “季总,那是冷水被太阳晒烫了,我还没插电呢。”方戍昨晚回来,他不常喝酒,受不了这股味,原本想洗完澡再安置季嬴的,但对方很是闹腾,他只能换了套背心和四角裤就回床睡下。现在有点尴尬了,他自信能够在季嬴醒过来之前把自己倒饬得人模狗样,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早上没起来,现在他把门掩着试图穿条裤子,季嬴气势汹洒冲进来:“还要我迎神过来请你给我拿点洗漱用品过去吗?都说了你点的酒很臭,我要洗澡,能不能紧着点客人?!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季嬴洁癖很严重,他气疯了,骂完一通才发现方戍背对着他,头也低下来,耳朵红得要滴血。行,这跟裸奔没太大差别,方戍哑着声音:“你先出去,我马上找给你,好吗?”
      “你快点,我受不了了。”季嬴逃也似的关上房门,脸皮有点热,这条子吃真好啊,肩膀那么宽,腰感觉很有力量,屁股大又翘,腿还长,生成了小麦色皮肤。
      “衣服要换吗?家里只有我穿过的。”方戍把东西一股脑堆在洗手台上,季嬴急不可待冲进去把门关上。淅淅沥沥的水声让他浮想联翩,好半会儿才反过来里面的人没有衣服,热气又冒上头了。
      “找一套好一点的给我,发钱给你。”水声将季赢的声线冲散,方戍同手同脚去给对方翻箱倒柜找衣服了。
      看到外衣里面裹着的灰色内裤,季嬴犹豫了很久,他甚至开始埋怨方戍为什么穷到买不起烘干机,可转念一想,他们那种基层人员混到死都是丁点工资,哪里有闲钱去购置用处并不大的烘干机,慢慢晾,总会干的。
      我要是扳倒了许卫国,以后要过的也是这样的苦日子,季嬴如是想,可我不能像条狗一样,指谁咬谁。他盯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算是偿还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我们开诚布公谈谈。”
      “嗯?谈什么?”方戍满脑子都是季嬴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下恤那么大,运动裤那么长,明明只是比自己矮了几厘米,却因为体型差,现在像个小孩儿。
      “你在想什么?听我说话。”察觉到对方的心不在焉,季赢暗自怒咬后槽牙,以后有的他好受的。
      “好,你说,我保证认真听。”他神色认真郑重,觉得策反季嬴马上就要成功了,他们离真相又向前迈进一步。
      “你们条子联系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如惊雷炸响,方戍没想到季嬴直接打直球,亏他还准备了一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心灵鸡汤,差点就是小丑了。
      “找到许卫国等□□人士再次参与犯罪的确凿证据,这一次,必须要将他们连根拔起,扶正新中国的法律威严。”掷地有声,表情大义凛然,李赢觉得好笑,可是又很悲哀,许卫国把事业做那么大,手底下可能没有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这个在被侵略中重新站起来的新政体,有的是人为它抛头颅洒热血。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什么要一直坚持呢?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们这群阴险狡诈的条子又能给我什么甜头,想让我反水的话总没理由空手套白狼吧?”季嬴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靠在破旧沙发上,双手交叠,挑衅地看着方戍。
      “你想要什么甜头?可以说一下。”旖旎的心思被工作状态冲散,方成试图找回主场地位,但没辙,他只跟穷凶极恶之徒就人质问题谈判过很多很多次。可是季嬴是普通人,就单单是天富集团的副总,和正常人谈判的经验就足以甩好多人十条街了,更何况这么多年,他为了丰满自己的羽翼,背着许卫国养了不少有能之士,游说这群人的加入自然也要费点口舌之劲。
      “你需要明白,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姿态端那么高,难不成要我反求于你们?”他低头看手表,接着又回归常态,石榴籽一般的眼睛注视方戍,静待后者的下文。
      从内心开始烦躁那一刻起,方戍就知道今日的谈判他已经输了大半,钱财,人家洒着玩;名声,不能当饭吃;何况如果季嬴参与犯罪,上级也不会同意赦免对方。既然如此,能够使用什么手段去诱导对方出卖本家呢?
      “你提出的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只要不涉及违法乱纪。”
      “承诺太空了,看来你们的诚意不足以打动我,那么,再会,我先走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这个传说中破案无数的大队长,傻里傻气的,不过如此。
      “那——你的衣服怎么处理?我会联系上级给你争取最有利的报酬的。”
      “丢吧,脏了的东西我不会再要了。还有,和我耍心眼没用,一百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海盐的香气随着大门的关闭被隔绝在外,方戍打算做的午饭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原先的预想是吃饱喝足万事不愁,等季嬴吃完饭,他们再详谈。
      可惜了,他很少想自个儿做饭的,连炒什么菜、怎么摆盘都考虑好了.......
      -
      陈景润昨天夜访被保安轰走了,他觉得好没面子,一气之下去酒吧喝得烂醉如泥,左拥右抱,脸上全是口红印子,在好事者的怂恿下,还壮着胆开了几瓶五七年的拉菲。流水的帐单给他老子气得够吃,打电话去骂人时却发现对方已关机。
      喝多的人尿意来得很快,裴解极具耐心在洗手间蹲人。
      第八十四个。
      裴解阴沉的脸色这才有点缓和,陈景润再不出现的话大概率是去开房了,到那时候,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裴解?你在等我尿尿吗?”陈景润醉意朦胧,找到卡位就开始自顾自解拉链,全然又忘记身后保镖的存在
      被忽略的男人兴许真的很生气,陈景润永远那么自我,想干什么就干了,还敢直接甩掉他,路边一只好看的小猫,陈景深会停下豪车去摸它,街边一个卖艺的长得有点姿色,陈景润会豪气十足丢多几个钢蹦,也会愿意花费时间去欣赏美,夜总会一个风骚的陪酒女,陈景润也亲的下嘴......
      那他裴解算什么?他陈景润的承诺狗屁都不是。明明说好会永远在一起的。裴解摸着额头上一条长达十三厘米的肉色疤痕,苦涩地回答:“这里太乱了,和我回去,回你自己的小家。”
      陈景润成年后,就开始厌恶回老宅见到他老子的臭脸,无论他做什么,陈宝安都会对他进行说教,仿佛自己天下第一一样,于是他用独自赚的第一桶金去买了套小房子长住。
      说实话,哪怕裴解对陈景润言听计从,但他不觉得陈父的做法有什么大错,家里就一根独苗苗,陈宝安多宝贝儿子啊,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十年如一日坚持每天都回家解决三餐,就为了补偿儿子缺失的母爱,许卫国步步紧逼,陈景润烂泥扶不上墙,整一个败家子,他不懂怎么守住家产,待陈宝安发生个什么“意外”,由奢入俭难,陈景润到时候铁定活不下去。他现在赚的各种钱,哪个方案不是用的陈宝安的人脉,人家看在他爹面子上给他投钱,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脸请得动市里龙头企业的老总来作陪?
      在裴解看来,无论哪一方面,陈景润都缺被社会毒打的天真,不过,的确只有在爱
      的滋润里受到很好的保护才会培养出这样一无前所向披靡的莽小子,他也希望对方能一直顺遂。
      在社会大杂烩会中摸爬滚打的人真的会认真保护好每一份难得的纯真,毕竟,也许在某一个平凡而起伏的节点,对方突然就长成复杂的模样。未来谁也无从得知,这才充满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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