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大雾看景

19、心动

　　花鸟市场由一个个连起来的小房子和大棚组成，周六来逛市场的人挺多，手里或多或少地抱着花花草草。

　　陈柏川看的眼花缭乱，还没弄明白眼前这盆是多肉还是仙人掌，就被叶楚拉到了另一个摊位上。

　　“那家太坑了，一盆仙人掌要我八十块！砍价都砍不动。”叶楚跟他吐槽着，“还是去人多的摊位看看。”

　　陈柏川晕头转向地跟着她跑来跑去，最后看她花六十块买了两盆仙人掌。

　　“看这盆像不像米老鼠？！”叶楚举起左手那盆晃了晃。

　　“像。”

　　陈柏川接着说，“右手那盆像南瓜。”

　　“是的哦，送你啦，放桌上防辐射。”叶楚将两盆放进袋子里装好，递给陈柏川。

　　犹豫了一下，陈柏川还是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

　　他仔细地护着袋子，生怕别人撞到了，穿过花鸟市场的一路上都悬着心。

　　将袋子放进车上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叶楚笑他，”你这么紧张干嘛呢，仙人掌的生命力可顽强了，你不用管它都能活得挺好。”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啊，怎么能不小心点呢。陈柏川想着，却没说出口。

　　“我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

　　叶楚笑了笑，“我家开店以后我就很少在外面吃了，这让我爸妈知道了又得损我。”

　　“要不，去我家吃？我给你做饭。”陈柏川说完就后悔了，这样是不是太突然太没礼貌了。

　　叶楚没想到陈柏川愿意让自己进入他的小天地，试探问道，“方便去吗，我还挺想尝尝你的手艺。”

　　客厅的东西好像有点乱，阳台内衣内裤也没收，还有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很久没用了。陈柏川想想都觉得不太合适，但看到叶楚期待的眼神，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菜，陈柏川思考了一下，还是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最稳妥，买了一只鸡，两斤排骨，一份切好的冬瓜和其他蔬菜。

　　叶楚在一旁默默看着，陈柏川买菜的时候很认真，几个番茄都挑得又大又红，鸡也是让超市员工处理地干干净净。

　　这人怎么会有自杀倾向呢，完全可以好好地生活啊。

　　“吃什么水果，买点儿苹果还是葡萄？”陈柏川拿着一个苹果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叶楚摇头，“别买了，你做这么多菜还吃得下什么水果呀！”

　　最后陈柏川还是买了一串葡萄，拎着两大包东西回家。

　　陈柏川的房子比叶楚想的干净很多，像样板房，只有客厅茶几上的装了半杯水的杯子和沙发上随意放的一件外套显示出有人住过。

　　厨房很久没用过，灶台上一层灰。陈柏川不好意思地用抹布擦了擦，才把茶几上的蔬菜放进厨房。

　　“你先出去玩一会儿吧，我做完了叫你。”

　　叶楚打趣说，“你当我是小孩啊，我也是会做几道菜的，帮你打下手吧。”

　　陈柏川说不过她，找了唯一的一条围裙让叶楚穿上，“别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

　　两人效率很高地做完了一顿饭，手撕鸡、番茄炒蛋，芹菜炒牛肉和排骨冬瓜汤依次端上桌。

　　叶楚吃得很香，一点都不想计算什么热量。她吃完了一碗饭，喝了口汤，抬头和陈柏川撞上了视线。

　　一下子把她撞回了那年暑假，坐在她对面大男孩，挂着满足的笑容，吃着一碗洒满辣椒酱的凉面。

　　陈柏川这会儿也在笑，“上午是不是逛累了，把你饿着了么，吃这么快。”

　　叶楚看他才吃了小半碗米饭，放下汤，叹了口气，“我这是正常饭量，你吃这么点才不正常好吧！以前你不是一顿能吃两大碗的吗？”

　　“年纪大了，吃多了消化不良。”陈柏川笑了笑，“和十八岁的时候比不了。”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问，“你最近是在减肥吗？感觉之前吃饭你一直跟在意热量。”

　　“之前复胖过，所以现在一直控制着，担心又胖了。”

　　叶楚放下筷子，故作轻松地说，“有时候我还会梦到自己突然胖了一大圈，怎么减都减不下来。在村里的水泥路上一边跑步一边哭……”

　　陈柏川垂下眼认真地看着叶楚的脸，用非常正经的语气说，“你一点都不胖，你很好看，笑起来很漂亮。

　　不要这么焦虑了，如果你胖了我就跟以前一样陪你跑步，一起运动。”

　　叶楚听完心底一片柔软，对陈柏川露出一个笑。

　　这样好的人，怎么会不再次心动呢？

　　吃完饭，叶楚洗了洗葡萄，硬让陈柏川吃了几颗，酸的他直皱眉。

　　“没骗你，我觉得不酸啊。”叶楚说着又面不改色地吃了一颗。

　　陈柏川让她把剩下的葡萄都带走了。

　　叶楚临走时还嘱咐他，“周一记得把仙人掌带去办公室哦。还有啊，我看你们小区附近有个公园，明天你没啥事就去公园溜达溜达，别闷在屋子里！”

　　陈柏川看着叶楚上了公交车，往回走的路上打开手机地图查了查，往南一公里真的有个公园，他竟然才知道。

　　———

　　周日天气晴，阳光洒进卧室。

　　陈柏川难得睡到自然醒，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十点了。

　　洗漱完，陈柏川把茶几上的两盆仙人掌移到了阳台。

　　他昨晚查了查仙人掌的养护方法，要多晒太阳，见干见湿。

　　办公室里阳光不够充足，还是放在家里阳台比较好。他摸了摸土，估摸着有点干了，拿水杯倒了点水，不小心倒多了点，

　　“可别淹死了啊……”他自言自语，又在手机上定了下周的浇水提醒，教程上说的一周一浇。

　　陈柏川换了身运动装，吃了一个三明治就出门了。

　　跟着导航走到公园门口，他被眼前的人流量吓到了。

　　门口卖气球的，卖烤肠的摊位都围满了小孩，叽叽喳喳的像一排小麻雀。

　　还有几个统一服装的团队，不知道是旅游团还是公司团建的，吵吵嚷嚷地挤着拍合照，

　　他飞速穿过人群，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出门了，以前公园不就是大爷下象棋，大妈相亲角唠嗑的地方吗？怎么现在人都往公园扎堆了？

　　陈柏川走到公园里，才发现这里有一大片湖泊，水面上开着一朵朵荷花，湖边挤满了赏花的人。

　　他看着那片粉色，忽然意识到叶楚让他来这里的原因。

　　陈柏川举起手机，拉近取景距离，拍下一张照片发给叶楚。

　　“看到了荷花，开得很漂亮。”

　　叶楚很快回消息，“有没有不懂事的小孩儿采花啊？”

　　“没有，湖边都有围栏，不像村里的池塘。”

　　陈柏川瞥到桥头有个老奶奶在卖荷花，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插在塑料水桶里，五元一只。

　　他驻足看了一会儿，买花的人越来越多，水桶里的花越来越少。

　　陈柏川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如果这时候犹豫，花就没有了。他飞快地掏钱把剩下的几朵花连带塑料桶都买下了。

　　那天傍晚，叶楚收到了一桶荷花。

　　花被摆在烧烤店柜台上，用一个透明玻璃花瓶装着。第二天就开了，花瓣舒展开，颜色鲜艳明亮，进进出出的客人都能看到。

　　吴哥带着厂里的同事吃完饭结账的时候也看到了，顺口问了一下，“这花哪来的？”

　　叶楚算完帐，把小票递过去，“上次下雨天，你见过的那个人送的。”

　　“那个穿得一本正经拎着电脑，来烧烤店吃饭的男的？”吴哥边说边付钱，忍不住打听，“那是你男朋友吗？”

　　叶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别的。

　　吴哥冷着脸，带着一帮同事走了。叶楚妈凑上来一脸疑惑，“你啥时候谈恋爱了？这花不是柏川在公园摘的么？”

　　叶楚扬起嘴角，“妈，你见过哪个公园能随便摘荷花啊？这又不是村里。”

　　叶楚妈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我也看出来了小吴对你有意思，你不喜欢他，这么拒绝也对。”

　　叶楚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花，耳朵里她妈妈的声音渐渐消失，心底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什么时候陈柏川能变成真的男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