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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   不论这位宁王爷有没有认错人,容华一句‘走了’,简简单单轻轻松松还了凤仙楼宁静,来时各人有各人的来法,走的时候就一个法:跟着太子走……
      试问,谁敢在未来皇帝让走的时候,还不要命的留下?!
      宁王爷过去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别人在听到‘男宠’二字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些水云现在都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
      身上的寒意从刚才起又开始游遍全身,所经之处,俱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耳後,手腕,腹部,腿弯……每一次的流转都是尖锐的激痛,胸前的红宝石不但感觉不出丝毫热度,更有被同化之虞,为了不让抱住他的莜凤仙察觉出异状,水云拼命压抑住喉间泛滥的甜腥。
      “噗――”
      容华没走几步,蓦然俯下身子,捂着嘴唇的手指间渗出了大片的红痕,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不消一会儿工夫,地上已然汇聚成浅浅的血洼。
      则修以为他旧伤复发,脸色苍白的从袖间拿出药瓶,颤抖的双手倒了好几次,才倒出一颗喂容华服下,同时命人火速回宫,让宫里的御医早一步做好准备,迟疑间,又吩咐……也请智者大人前往景灵宫。
      一迭声的命令下去,凭空出现的众人又凭空消失,显然他们是属于太子贴身的暗卫,平时鲜少在人前露面。一旁的容宁老神在在,随口问了句‘皇兄,没事吧’,双眼却在昔日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的暗卫身上溜达,眸子闪过一丝狠戾的神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华虚弱的靠在则修怀里,他知道这不是旧伤引发的吐血,因为被刀穿透的地方没有丝毫不适,只是瞬间浑身发冷,好像他一下子被人赤裸裸的扔到冰库,锐痛冷彻之余血就这么流了出来。
      这冷,这血,都是突然到来,近些时候有时持续一段时间,有时一会儿就还暖了,开始以为是伤口引发的后遗症,但……仔细想来,这些状况来的蹊跷。
      无意间容华的眼光瞥到莜凤仙怀中水云的异样,只见水云脸色白的几近透明,方才放在唇边的手臂此时无力的垂在半空,臂上的衣袖红的异常鲜亮,象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当然如果凝聚在衣角的水滴是透明的话――
      容华心里咯噔一下,血,从衣角处滴落湮没在尘土中的是血。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云怎么会这样?难道一直跟在暗处保护他的暗卫都没有发现这些情况吗?该死,送回的情报里居然一点没有提到这些情况;容华向来冷静的眸子添了抹恼恨,恼手下的办事不力,也恨自己的力量不足。
      明明相隔不远的两人,此时却是咫尺天涯,竟连朋友间一句关怀的话都没办法传达给对方,水云是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容华却是不能,只因太子的身份太敏感,他有他要背负的责任,率性而为吗?呵呵,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耳边响起则修担忧的声音,温暖和煦:“殿下,回宫吧!”
      容华凝视着那边水云强撑起精神与莜凤仙说话的模样,久久,久久地叹息一声,轻道:“回宫。”
      ……曾经那段最无忧最快乐的时光,已然过去了。
      容华直到此刻才不得不承认,生活中有样东西叫‘无可奈何’,简称‘无奈’……
      ※
      一炷香,爹爹整整训了他一炷香的话,从以后不准去前厅,到再也不准爬树,那是条条分明,句句词严,连插嘴的份儿都找不到的限制了他大部分的活动,还硬逼他发了个毒誓,这才勉强放他回房休息。
      水云基本上是一进门,就直冲向床,脸颊接触到光滑细腻的被面,身子陷进厚软松暖的床褥,舒服的一阵哼哼后,连鞋都不脱,直接把自己蜷在被间,沉沉的睡了过去,连珊瑚来唤他起床吃饭都唤不醒。
      也不知睡了多久,水云迷迷糊糊间觉得身边多了些熟悉的气息,理智告诉他要清醒,可意识却不听使唤,怎么也聚不拢。
      “云儿?云儿,醒醒。”
      水云无意识的‘呜’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云儿。”
      被人捏着鼻子透不了气的情况下,水云无奈的睁开眼睛,由于脑子还不甚清醒,半睁半闭的眸子里水气氤氲,表情朦胧,头晃晃悠悠的四处转动,似乎在寻找些什么,眼神却是怎么也凝聚不到明明就处在正上方的人脸上。
      “潇湘,你在哪里?”
      潇湘好笑的看着水云难得犯迷糊的神态,把他抱起来贴在自己怀里,再用被子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而他自己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靠在床头,一只手伸进被子把着水云的脉搏,细细察看,半晌无语。
      屋子里照例燃着火炉,蒸的空气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
      水云硬撑着眼皮不搭拉下来,不时打个哈欠,本想伸手揉揉酸涩的眼睛让混沌的脑子清楚一点,却在试了几次仍是动弹不得下作罢,照此看来血脉的流通……比之前慢了很多……不过也好在血液流速减缓,否则以今天中午他的吐血状况来看,八成都会被这件火狐皮衣吸允殆尽。
      说来,这件皮衣着实古怪的紧,自从他穿上皮衣已经一年多了,不离不弃,现在居然半分旧意都没有,偶尔的状况下,水云还发现它会吸血,每次只要他吐血或受伤流血,皮衣会自动把血吸干净,好像是贪食的婴儿般,舔的一滴不剩,要是它会开口说话,水云毫不怀疑自己会听到类似啧啧的满足叹息,之后皮衣如绽开的花朵,会焕发出鲜艳到嚣张的光彩,反而更显簇新,就连应该会有的血腥气都被吞噬,奇哉怪也。
      “云儿,今天楼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潇湘轻柔的按摩着水云僵冷的手脚,问的语气相当笃定,水云暗地赞叹,人和人就是不同,你看人家潇湘不用待在原地,一样有预知功能般的指出这里发生什么事,那里又发生什么事,好似事事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厉害!
      水云原本也不想隐瞒:“嗯,先是来了个丁之夏,就是上次当街欺负你的那人,哼哼,下次别再让我碰到,否则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到激动处,水云想翻身直面潇湘做个百分百的保证以示郑重,奈何潇湘收紧臂膀,他又乖乖的躺在潇湘的怀里,半分挪动不了:“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激动。后来呢?”
      “后来?”水云一顿,才知道被某人转了话题,暗地翻翻白眼,这才接着道:“后来又碰见了晓……哦,不,是太子,再接着又到了个王爷,一天下来,楼里倒几乎塞了很多了不起的大人物。”
      身后的潇湘按摩的动作越发轻柔,对此却是沉默。
      ……
      “潇湘?”
      “云儿?”
      同时出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又默契的同时噤声,两人不由相视一眼,眼底渐渐浮起朦胧的笑意,抿唇不语。
      潇湘先笑着开口:“想说什么?”
      意思是你先说。
      水云语塞,本来想问的话经刚才那么一搅和,反而忘记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脑子里空落落,没个着落。
      “呃,我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你先说吧。”
      潇湘瞥他一眼,倒不客气,直接道:“今天跟我学内功。”
      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冽醇厚,却不容质疑,隐隐然带着些令人信服的魄力。

      水云一愣:“内功?为什么要学内功?”
      潇湘觑了他一眼,顺了顺散落到他额前的碎发,把它们整齐的归拢到耳後,温和的道:“也没什么,内功是内家心法,不像拳脚功夫要打要杀,须得吃苦方能扎实,只要你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每天定时运气,也不须流汗吃苦,就静静的坐那么几个时辰,以后身体自然健健康康。”
      ‘身体健健康康’这几个字眼结结实实的动摇了水云的心思,想他前世本就是个活泼健康的主儿,到了这世,等于是重新再来一次,却在睁开眼睛那刻起就病魔缠身,风吹一吹,就来个头痛脑热,雨淋一淋就几乎能要了他的命,这种被束缚的寸步不离苦药的日子着实痛苦。
      水云眼睛骨碌一转,纳闷怎么姐姐以前没用这么简便的方法,偏偏每天扎到药典堆里翻呀找呀,并信誓旦旦的保证让他放心,她一定会找出方法调理好他的身体……
      “想什么呢?跟我学内功,用得着想这么久?”
      潇湘扳过水云的肩头,直直的望着他,眉微微蹙起,神色间夹杂着隐隐的紧张。
      水云歪头一笑,抬手轻轻抚摸着潇湘如远山般的剑眉,直到它们重新舒展开,这才开口:“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好像我的体质不能学功夫。”
      “哦?此话怎讲?”
      水云这时才察觉自己的手脚居然可以自由活动,不由一阵欣喜,牢牢的抱着潇湘纤细劲瘦的腰身,头在他胸口猛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偎紧他。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以往我姐姐给我看病时,就算整晚整晚泡在书籍里查资料,天天上山采药,也不见她提过让我学功夫的事……”
      话说到这里,水云感觉抱着他的手倏地收紧,以为潇湘气自己不信他,忙抬起头急急辩解:“潇湘,你别误会,我……我只是……唉,算了,我跟你学就是了。”
      直觉的,他相信潇湘不会骗他……
      潇湘抿唇沉默的望着怀中的水云,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类似的话,水云曾经听过。
      就在那个朦胧的意识中曾有人对他说: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是你爹爹,你绝对可以信任我,依赖我,一定要记住……
      “嗯,我知道。”
      水云舒服地眯着眼睛,偎在潇湘怀里,绝色的脸上挂着抹名为幸福的浅笑。
      芙蓉帐内的气氛,甜腻浓郁,熏人欲醉。
      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奈何偏是好事多磨。
      就在潇湘身上独有的清甜气息软软的抚过水云面颊,快要覆上水云在烛光中愈发红润的唇时,一团红色的圆球不偏不倚的落在两人身前,沉迷中的两人一愣,互视一眼,再同时看向突然扑来的不明飞行物。
      其实,咳咳,也不算不明物体,仔细瞧清楚了,那就是一只有着火红色皮毛的狐狸,娇巧的狐狸脑袋这会儿看看潇湘,又看看水云,两只黑玉似的眼珠子里貌似疑惑不解,那模样,那眼神,火气再大的人瞧了,也只有憋气的份。
      水云偷偷瞄了眼潇湘瞬间难看的脸色,几欲喷火的眸子,忙腾出一只手,迅速把火狐拨拉到自己身后,就怕这只不知所谓的小狐狸一个不小心成为某人的手下冤魂。
      “这个……没事,没事,继续继续……”
      慌乱中瞥到潇湘神色有些暧昧不明的眸子,想了想,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差点没咬掉自己不争气的舌头。
      什么继续,说的好像他硬要……硬要……那个什么似的……
      想的越多,心里越恼,可具体恼的什么,又说不清楚,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真是难熬。
      这刻水云倒鸵鸟似的希望,自己可以一晕了事,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耳尖火辣辣的发烫,不用拿镜子看,水云都知道他的脸一定也红的厉害,头越垂越低,但任他垂的再低,左右乱转的眸子还是可以清晰的望到潇湘单衣下曲线曼妙的身体,甚至皮肤敏感的接收到了来自潇湘身上蒸腾出来的温热气息,心跳的快要从口腔里蹦出来,血液流动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很多……
      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又陌生的令人全身发颤。
      虽然……虽然……已经和潇湘有了……那个……肌肤之亲,但上次的情况不同,那时一下子涌进脑子的事情太多,自己的身世,爹爹和颖依的关系……脑子闪过的一幕幕景象纷乱的抓不住影儿,后来的肌肤之亲不排除小部分的精神发泄,所以感觉倒麻木了很多……
      这时的心情……是不是就是所谓的……
      一只修长莹润的手轻柔但强硬的抬起水云快低到胸口的头颅,水云反射性的快速闭上眼睛,不敢看潇湘那双摄心夺魄的眸子。
      一秒钟……没声响。
      十秒钟……水云抬起的脖子有些僵。
      二十秒钟……水云身体不听使唤的轻微抖动起来。
      很想睁开眼,但……却又不敢睁开,心里满满的泛滥着一种患得患失的不安,很害怕,更多的却是一种幸福的期待。
      忽然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热,鼻翼间充斥着团团的清甜气息,水云的睫羽颤了颤,终是忍不住打开来。
      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彻底迷乱,也彻底放下来到陌生世界始终无法释怀惶惑无处着落的心。
      潇湘在笑,不止是嘴唇,眼睛,眉目,他的整个人似乎都在笑,那笑干净的一如明亮悠远的青天,单纯的一如婴儿无忧无恼的笑颜,竟比世上任何的宝石翡翠更媚惑,更珍贵。
      “终于肯睁开眼看我了吗?”
      潇湘不知道他此刻的话语柔和的能挤出水来。
      “啊,怎么哭了?”
      见到水云眼内莫明流出的水珠,潇湘的笑片刻间被慌乱取代,动作有些笨拙的擦着水云脸上汹涌流过的泪水,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哄着,“乖,乖,别哭了,别哭了……”
      出口的竟是母亲哄孩子的用词,语调里微微的别扭让水云‘噗哧’一声喷笑出来,闹的一时哭一时笑,两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我不是小孩子了。”水云故意扳起脸故作严肃,心里倒是甜蜜的很,潇湘的音线本就软和,这样的句子经他和着关怀的心思说出有着十成的安抚效果。
      “啊!那是哄小孩子的话嘛?”潇湘偏着头,乌亮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在他侧脸,他居然表情认真的说了句让水云讶异的半天合不拢嘴的话:“我听到有人这样说,然后心情就好了起来,还以为……”
      “你妈妈小时候没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吗?”
      潇湘一愣,眼神黯淡下去:“我没有妈妈,我是被师父养大的。”
      师父?那不是爹爹吗?原本潇湘也是个孤儿吗?
      水云见潇湘情绪有些低落,忙豪气的拍拍潇湘肩膀,再猛的拍了下自己单薄的胸膛,义正词严的说:“从今以后,我说给你听。”
      还不待潇湘做出反应,水云反因刚才那下拍自己的力气过大,呛咳起来,本来还算感性的场面一时又变为忙乱。
      “没事吧?怎么自己拍自己都能拍出毛病?”
      “没……咳咳……事,没事。”
      “……”
      “咳咳……咳……”
      “……我倒是希望你能对我说那几个字。”
      声音很小,夹杂在水云不间断的咳嗽声中,更是缥缈,水云抬头见潇湘嘴唇张张合合,却没听到声音,大声问了句。
      潇湘抬头先是妩媚一笑,待成功的看到水云失神痴迷的眸子后,得意的勾唇,一字一字道:“我说,该练功了。”
      水云背后的火狐一直静静,静静的望着两人亲昵的动作,黑玉似的眼睛清亮如水,细看时居然含着点深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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