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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高专在逃悍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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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关于叛逃，如今和漫画原版唯一的区别就是——五条悟从头到尾都是知情者。
甚至是参与者。
01.
在刚得知挚友的决定之后，五条悟只提了一个问题：“想清楚了吗，杰。”
夏油杰装模作样地思考，“唔……嗯！”
像是被五条悟的表情逗笑，他低头笑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应该知道的，悟。”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办法走一样的路。”
因为是五条悟所以才能走的那条路，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踏足。
就像高专会因为忌惮而“原谅”五条悟，也会因为企图控制他而“制裁”夏油杰。
——是一样的道理。
是以他不躲不避，连语气都甚至能算上明快。
“想拦就拦吧，悟。”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他把挚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就算是划清界限了。
02.
“……”
少年最强拉下墨镜，直直看向夏油杰，声音姑且算作镇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些路算什么？”
“高专这三年——”
“又算什么。”
“……嗯？”
在挚友面前，五条悟一向是更无所顾忌的那一个。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问法。
其余的全部放进那双苍穹一样的眼睛——
甚至应该算得上是威胁吧，带着乞求意味的那种……非常下流的战术。五条悟有些嘲讽地扯唇。
他在威胁夏油杰停下来。
威胁他不要让他在自以为的挚友面前承认自己从来一身孤寂。
“悟。”夏油杰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停顿了一下，本想接着说「这没有什么，人生本来就是孤独的」，半途却被五条悟打断。
“是要讲什么大道理吗？”
“我说过的吧？老子最讨厌的就——”
两个人的距离越缩越近，一只白猫突然跳上来撑在了两人的脑门中间。
03.
……
“差不多可以了吧。”
看着两人因为愣怔停止动作，我跳到五条悟头顶端坐下来，“能和一个堪称‘挚友’的人相遇，这辈子已经能算不孤独了，你们两个好运的小鬼。”
两人陷入沉默。
“小鬼?”五条悟对这个称呼表示不满。
“这不重要。”我说，“讲道理，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要拷问我这个罪魁祸首吗？”
是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
话音落下，两人再次静默。
“啊……这个”五条悟恍然大悟。
“这个事情其实有点巧合”/“事实上关于这个我有一些猜测”
两个DK对视一眼，五条悟先歪歪斜斜地摊手，“还是杰来说比较好。”
“事实上，关于这件事，我们目前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被撂挑子的夏油杰仿佛早有预料，“——虽然暂时还是解释不通。”
“什么猜测？”
夏油杰犹豫一下，开口，“是关于咒术高专内部的事——抱歉，不知道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
……
简单来说，在咒灵格外拥挤的这个夏天，他们隐隐察觉到高专内部有一些不对劲。
包括但不限于莫名其妙的指令，名为保护实为限制的规章……从繁琐拖沓的办事流程，到时常消失的援兵，再到级别频繁超出预期的咒灵。
事情逐渐超出了众所周知的咒术界制度腐朽的层面。
再直白一点说就是——他们怀疑，高专内部有人在和诅咒师，甚至咒灵，合作。
于是他们在暗中开展了调查。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进展。
至于调查结果——
“正是在会场消失的那几位。”夏油杰语气依旧温和。
“……那几位，全部都是吗?”
五条悟打出一个响指，得意洋洋地晃脑袋，“一、个、不、差——是不是很巧?”
“……是有点。”
是有一点，太巧了。
就像是——谁突然给虐漫主人公开了金手指一样。
不对。
他们甚至算不上主人公。
在我胡思乱想的途中一双蓝眼睛猛地贴近，“所以总而言之就是这样——我们暂时还行不准备把你怎么样。”
“劫后余生了吧？还不快感谢本大爷的不杀之恩……”
夏油杰一巴掌把五条悟拍开，“说到底，你根本也没办法把她怎么样吧？”
五条悟龇了龇牙，又开始跳着脚说“胡说”“怎么能对最强说这种话”云云。
04.
事已至此，总而言之。
夏油杰叛逃了。
但又没完全叛逃。
五条悟时不时就会跑到猫猫教主会场躺吃躺喝，吆五喝六。
对于高专方对此表示出的不满。
用五条悟的话说——
“哈？为什么不能去？我不去你们谁去监管夏油杰。”
至于所谓的处刑公告……根本没人敢提。
整件事里，唯一敢怒又敢言的人只有夏油杰。
“你很闲吗五条悟?”
……
“不要和我的猫抢零食，想吃出门左拐便利店还请自便。”
五条悟把我箍在怀里，翘起二郎腿，“欸?猫猫酱什么时候是你的猫了呢，我怎么不记得——”
一边低眉顺眼的教众：“请五条先生放下我们的副教主。”
我：……
05.
我真的受够了。
06.
打闹归打闹，咒灵并不会因为什么挚友不挚友的争论停止躁动。
是以，五条悟仍旧很忙。
他总在一些极端的时间点大摇大摆地进门卧倒，胡闹一通之后满意地闭上眼睛，而后很快就变得呼吸均匀。
——入睡前最后一个动作往往是把我兜头捞进怀里。
好在两分钟后，夏油杰会走过来把我解救出来，并且在五条悟黏黏糊糊喊着“杰”醒过来之前把一块在温水里浸泡过的毛巾扔到他脸上。
于是五条悟又会叽里咕噜地睡去。
在这两个小时里，热毛巾会慢慢缓解六眼过度使用的疲劳。
没有无下限也没有反转术式。
睡觉是五条悟唯一要做的事。
07.
“小白”夏油杰停顿了一下，夏夜滚着热气的风吹动他散在脑后的头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随你喜欢。”我换了一截栏杆卧下，理由是刚刚那截已经被卧热了。
夏油杰很轻地笑了一下，“嗯。”
“小白。”
“……说。”
“其实有一件事，我好奇很久了。”
“什么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忍不住思考，咒术师这种职业，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做得下去呢。”
阳台下面黑压压的夜色，少年的话语轻飘飘地从齿间溢出，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暑气融化掉。
“真的有人能够秉持着毫不动摇的大义走到终点……哪怕那里有同伴的尸体堆积如山。”少年人眨了眨眼，像是被自己逗笑般弯起眉眼，“不，哪里有什么终点。”
哪里有什么大义。
咒灵是没有尽头的。
有的只是拼尽全力之后一无所获的，自己的末路。
我静静看着少年人眼底浓稠的夜色，直到气氛又重新陷入静默才开口。
“有的。”
夏油杰好像是没想到我真的会搭话，有些诧异地看向我，我于是重复一遍我的回答，“有的。”
“虽然我认为那很蠢。”
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又一个倒下，还能在夜以继日的罪恶里保持清醒，甚至想得起故友在乡下命不久矣的老猫。
“自己的命每一分钟都悬在刀尖上，还企图靠自己将一切安排妥当的蠢货。”
舍得了性命，抛得了姓名，然而一旦有一步行差踏错，连这人的存在都不会被他所保护的所谓的国民知晓，更不必提他的什么丰功伟业。
或者少年意气，烈焰骄阳。
凡是记得那些的人，或许曾一起举杯痛饮的人，早都已经埋进地下。
……搞不好连坟头的第几抔土都是他亲自给添的。
8.
*
“虽然我并不喜欢那种白痴。”卧在栏杆上的白猫顿了顿，像是刚从什么冗长的思绪里抽身。
“但那并不意味着你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夏油。”
夏油杰怔了怔，笑起来，“要被你讨厌的话，还是算了。”
“夏油。”然而白猫并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扭头看向他。
“虽然我并没有权力干涉你的行动自由，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大义可以是生命的意义。同理，爱，公平，责任，这些也一样。”
“人和人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一样可以。”
“根本得不出答案可以。”
“一辈子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也可以。”
“疲惫的时候可以休息，害怕的时候可以逃避，压抑的时候可以发泄。”
“但是从始至终，最要紧的事只有一件。”
或许是从未听过白猫一口气说这样多的话，夏油杰下意识忽略了对这种“半教导”式的发言的不满，轻轻追问。
“是什么事？”
白猫站起身，在栏杆上也走得轻巧。
她慢慢靠近他，他也下意识低头，想要听到她的答案。
他好像听到她轻轻叹了口气。
“无论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至少在你还拥有它的时间里——你最重要。”
白猫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你非常厉害，非常宝贵，有很多人爱着你。”
“这种爱并不被任何期待附加。”
“仅仅因为你是夏油杰。”
不需要任何牺牲或者证道。
不需要在括弧里罗列什么功绩或者罪孽，不需要更多的自我鞭笞或者自我体认。
也不需要和五条悟这个名字并列。
正在存在的这一刻本身，比存在的意义更加重要。
凌晨三点半的夏夜不减半分燥热，少年在擂鼓一般的心跳声里轻轻眨眼，嫌声音太吵，自己的名字太短。
只能在猫咪的口中被珍重那么一瞬。
似乎就是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他脱口而出，说实话听起来像是青春期少年鲁莽又无聊至极的试探——
“小白你，一定有什么珍重至极的人吧。”
9.
夏油杰的敏锐我早已见识过，但是难免还是会感到惊讶。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
“嗯。”我制止了少年的慌张，“有的。”
有的。
“已经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自说自话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小白也快去休息吧。”少年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笑着和我道别，“晚安。”
“……嗯。晚安。”
10.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五条悟难得没去出外勤，站在门口正对什么人大呼小叫，声音直直传进我耳朵里。
“不是吧七海海，他们派你来监督我，还是说你也跟杰一起烧坏了脑子打算……”
“五条前辈。请慎言。”金发少年神色平静，仿佛脸上的疲态只是他人的幻觉。
“之前定做的猫窝，老板做好了。送上门的时候我告知说猫已经不在了，然而对方并没有退款的打算。所以——”
七海建人的目光从某颗白毛脑袋略过，看向我，语气里夹裹着什么我暂时分辨不出的情绪。
“我来看看，还用不用得上。”
作者有话要说： “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是我在我看来的咒回里反复探讨的问题。
是一个过于深刻且容易走入死胡同的问题。
要么不思考，要么用尽一生尝试作答。
其实在我看来，夏油杰恰恰是太过看重“普通人”，太过在意“他者”的人。
他需要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交代。
这个“交代”的份量已经超过了“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