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才华征服所有人》南菻苕

2、第 2 章

　　前厅。
　　四位身着云锦华服的男子依次坐在通体漆黑的青松椅上，为首的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个面若冰霜的侍卫。
　　管家到达前厅对为首的那名男子传达了自家主人的话后，便站在一旁静候。
　　一盏茶的功夫后，大门传来动静，门口的下人低下身子，向来人行礼。

　　言斯怀抬头看向门口，靛青色的衣襟先映入眼帘，随后是墨色长发晃入视野，抬眼，浅金色的光照在来人的面上，一双浅褐色的眼瞳直接映入言斯怀的眼中、心上。
　　那一刻，言斯怀恍恍惚惚……
　　入座后，沈侧清亮：“听闻诸位是来寻求治洪之法？”
　　言蔚策起身，点了点头：“沈城主，几年前兰城出现了一次大范围的洪灾，但是坊间传闻城主只用了两天就将治洪方法确定下来，兼旬，洪水便消退了。”
　　“不错。只是鄙人即将出门，只怕没有时间细说。”沈侧招来一个奴仆，“要不这样吧，诸位远道而来，暂且先在城中小住几日。
　　鄙人唤水司掌事来向诸位讲解治洪之理，待会请诸位随这仆侍前往水司。”
　　“那便多谢沈城主了。”言柏烨起身，让身后侍卫拿出一个红木匣递到沈侧面前，“这是我国的谢礼——隐金。”

　　隐金，又称夜莲石，乃当世价值连城的宝物。
　　夜莲，意为在夜间会发出如清新淡雅的莲花香，又因其坚若磐石，故唤其为隐金。
　　一看到隐金，沈侧便想到了它的归宿——那一道倩丽的身影……
　　沈侧抬头，再看向他们四人 ，嘴角笑意真诚了些许，“多谢沐国所赠之物，这隐金很是合乎鄙人心意。
　　为表谢意，诸位还有是什么疑惑可以仔细道来，鄙人一定知无不言。”
　　一听这话，言蔚策与言柏烨对视了一眼，爽声一笑，道：“这礼物既入城主之眼，就说明这是它的缘。
　　若城主真心感谢，不若与我们以兄弟相称，俗话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是吧。”
　　“是啊是啊。”正在愣神间的言斯怀一听这话，马上回神道。
　　沈侧笑了笑，自若道，“在下姓沈，名侧，字均行。”

　　干净的青石街道上，两侧街道人声鼎沸，一辆华美精贵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中央。
　　马车旁是两名侍女，后面紧跟着一辆装有两个大木箱的马车，左右皆是侍卫、奴仆。
　　马车里的言临霏看向窗外，不禁发出一声声感叹，与言斯怀不断地探讨着。
　　言蔚策举起手边茶杯向沈侧一敬：“沈兄治城有方，我很少见有店家将琉璃作装饰放置于帐台，更不必说成衣店用石青貂、烟罗纱制衣，虽不多却仍然有所供应。”
　　“过奖了。”
　　“多谢城主让我们可以陪同一起去，见识见识兰城更多的风光，能说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吗？”
　　“没什么，只是拜访朋友。”沈侧轻轻一笑，想着后面马车上的隐金：已经派人上门通告了一声，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芥我来看望她。
　　言柏烨无声地看了沈侧一眼，透过笑起的嘴角猜想他有一个在意的人，毕竟那笑意是那么的纯粹。

　　“说起来，来兰城你们可以去樵栖街，那边的集市旁多是茶楼、酒馆、乐坊，丝竹管乐声、环佩铃铛声融为一体，道路上摊位的玩意儿应有尽有，节日里人群更是熙熙攘攘。”
　　“是吗。”一听到玩乐，耳尖的言斯怀马上回头应声，“阿霏，我们改日一起去凑凑热闹？”
　　“嗯嗯，斯怀。”
　　“好哇好哇，你们就知道玩！而且居然也不叫我一起去，真是白疼你们了。”言蔚策边说边作伤心状。

　　沈侧看到传言中飘逸宁人、风流蕴藉的沐国五皇子私下竟是这般行径，不禁轻轻挑眉一笑。
　　言柏烨无奈开口道：“舍弟为人热情奔放。”
　　“理解，家中有这般憨直可爱的弟弟定然也是十分美满的，如我这般家世的人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言临霏一听这话接道：“不会的，沈哥，以后等你娶妻也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娶妻吗……”沈侧低低呢喃，陷入了沉思。

　　马车角落里的言柏烨看着，想着看来是有一位令他神往的女子了。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目的地，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几人下了马车，只见两座高大威武的石狮子落于两侧，右侧雄狮脚踩绣球，左侧雌狮脚下一幼狮。
　　大门门槛距台阶之间就有左右各四根朱红色的檐柱，屋檐上各式各类的花鸟图巧夺人心，形成一组组震撼人心的风景。
　　正上方的烫金匾用三极行楷写着——暮府。

　　行至庭院，一抬眼，远处华丽楼阁的飞檐上双龙气势磅礴，似要突破束缚，冲向天际。
　　空中白洁的云团缓缓移动，阳光透过，云团周边呈现出圣洁般的光彩，空灵虚幻，更显楼阁神圣。
　　环顾四周，碧玉觞、琉璃盏、青釉撇口杯放置于红木柜上，还有几套珍贵的茶壶在桌上，等着仆侍们用它们为主子们沏茶。
　　院子侧的一处水池里，几尾锦鲤缓缓游动，水面上的黄菖蒲为秋日带来了一抹充满活力的黄色。
　　四人皆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这般蔚为壮观、美妙绝伦的风光，不禁呆愣在院中。
　　就连已经来过很多次的沈侧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其鬼斧神工。
　　引路的侍者对沈侧俯了一礼说道：“沈公子，主人已经在林园静候多时。”
　　接着对言柏烨等人说道：“请贵客们随我前往厅堂，主人让好好招待你们，他之后会和城主大人一起过来。”其言辞虽也有礼却较为冷淡，少了几分熟稔。
　　“好。”言柏烨四人跟上前去。
　　沈侧自若地走向另一条路。一路上假山怪石错落有致，景色宜人。
　　走进湖心亭，一位少年斜坐在亭中软榻上，身子探向湖水，手中时不时向水中撒下鱼食，鱼群在他的手下方徘徊游着。
　　“愈，在喂鱼呐。”沈侧看了看四周。
　　“别找了，芥没来。”暮愈没回头，在他话落就出声。
　　“嗐，你这，怎么还这般称呼你姐姐。”
　　“你还知道她是我姐姐，当着我的面打着什么算盘，你当我不知道吗？”暮愈冷笑一声。
　　“别这样嘛，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话说你怎么同意沐国四位皇子来访，他们可没安好心，尤其是那三皇子心机深沉，五皇子表面和善背地里的心机也不少。”
　　“呵，他们一行人既然想要知道不该知道的，就让他们一探究竟，最后被迷惑了自然会离开。”说着，眼里流露出厌烦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我那边也会一起配合，难怪前几日晚上我遥见暮府外蓝光微闪。”沈侧若有所思。
　　“走吧，那群‘贵客’也要等不及见见我的庐山真面目啊。”暮愈是真心生厌倦，每个月都会有探子来几次，这次更是过分，探完还直接登门拜访……
　　暮愈招来仆从让他将脚边的叶叶带会房，沈侧这才发现他脚边一只毛茸茸的猫，但是它的眼睛却似不大神采。
　　它轻晃尾尖十分自然，眼瞳里却没有一般猫儿的灵动，只令人感到无端严肃。
　　暮愈骄傲道：“怎么样，芥亲手给我做的，把以前我的叶叶完美复刻了。”
　　沈侧目露赞叹，思绪纷繁：上天让芥、愈降于此世，定然是来解决当今天下疾苦的吧。

　　两人穿过曲折连廊，走过青石板桥，到达竹峦轩。
　　言斯怀坐在竹峦轩中已经有好一会了，感叹着这暮府的糕点花样真是多而不重样，已经吃了好几块的他仍然不腻，还想继续吃。
　　这时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以为是新的糕点，直到看到门口的仆从向来人弯腰才意识到幕府的主人来了。
　　四人起身看向两道身影。
　　待两人走近，看到沈侧落后一步还很正常，但等发现前面的人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四人齐齐震住，连言柏烨心中都不可置信。
　　暮愈一袭墨蓝色刻丝锦袍，发插青玉竹叶鎏金簪，腰戴琼琚流云佩，目光凛若冰霜，直直走向上方主座。
　　沈侧紧随其后，落座旁位。
　　沈侧看向四人，对他们介绍道：“这是暮府主人——暮愈。”
　　言柏烨不敢轻视，上前行礼，恭敬道：“暮家主。”言蔚策三人连忙跟着弯腰。
　　暮愈一双湛黑的眼瞳注视了言柏烨几瞬，缓缓道：“沐国三皇子言柏烨，我知道你。近来可还宽慰，你的下属何梀为官期间可做了不少大事，此时应是欣喜任用他？”
　　言柏烨目光悠悠深沉。
　　言蔚策心思几转，这三哥任用何相庶子于手下为官，天下没有几人知晓，人人都以为三哥与何府从无往来，阿怀与阿霏也不知此事，他竟知晓。
　　“哈哈，这。我们还是聊聊兰城的风土人情吧，四位皇子前来拜访不是来广交友、增长见识的吗？”沈侧在一旁连忙圆场。
　　言临霏不太懂朝堂的事，对各地风俗倒是很感兴趣，闻言看向沈侧。
　　言蔚策轻轻点了点头，接上沈侧的话，将寂静的氛围活跃起来。
　　在沈侧回答几人的问题开始介绍兰城后，暮愈就没有再怎么说话了，沈侧心里知道他这是自觉已经露过面，没什么事所以开始无聊了。

　　与兰城相邻的另一大国——鹿晏，此时国内正经历着内乱。
　　鹿晏国作为三个大国中唯一一个国土大部分位于北部的国家，整个国家包含国都在内的大部分领土常年遭受北风肆虐。
　　国土大部分由草原组成，再加上一部分偏南方的耕地，以及一些其他土地。
　　可以说整个国家的百姓所需要的蔬菜瓜果是供应不足的。
　　但是又因为土地多为草原，故而鹿晏国的骏马闻名诸国，为世人所尊崇。

　　不过总的而言，在经历祖上几代的文化习俗变革之后，鹿晏国的风俗已经改变了很多，耕作技术也进步了很多，譬如官吏考核、耕作技术、制衣方式等等。
　　当然也有一些良好的传统习俗被保留了下来。
　　其国名中的“鹿”就是来源于古老的鹿神传说，鹿在这个国家作为一种祥瑞的象征已经有十分悠久的历史了，为国人所尊敬。

　　近几年鹿晏国的国君身体不大好，许是因为年轻是常年历经战事，虽才及艾之年却已体若古稀。
　　国君晚来得子，取名针，通规劝、告诫之意，期冀其子将来继承大统能够听得住臣子的谏言，更好地带领国家走向繁华。
　　竺氾针也不负众望，早早展现出与常人不同的聪慧。
　　只可惜国君身体日渐羸弱，太子年岁尚浅，经历不足，朝政大多由几大世家掌管。

　　今年初秋，国君终是病逝，太子继位后如同一个傀儡，国家大事不说决策，更是无法参加。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仅仅一个月之后，新的国君就通过老国君留下来的亲卫暴力地将阻碍自己亲政的世家大族绳之以法。
　　只留下一些无辜的老弱妇孺，使其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