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欢》大耳朵小妖

15、一人一狗

　　梁楚钰被边境问题搞得焦头烂额了，王文兴带兵抗敌时，已经被攻下一城，不得不把那座城赠与敌国以换安宁。太平日子没过多久，敌军就卷土重来，而边疆来的军报全是战败的消息。这样下去，更多城池会失守。梁楚钰把军报愤怒的扔地上，刚好王文兴求见。

　　“皇上，您召见臣，是想让臣去支援谷将军？”

　　“安宁不是有下落了么？怎么还不把他带回来？”

　　“让他跑了...目前还没有他的下落。”

　　“赶紧把他带回来，让他带兵打仗。”梁楚钰愤怒的说，“这混蛋把国家存亡撇一边了，只顾自己在民间逍遥快活。”

　　转身把手上的奏折扔到王文兴脸上，“你们这群废物，居然没有一个能替代掉安宁？！”

　　王文兴告辞后，梁楚钰在琢磨着是御驾亲征还是派王文兴前去支援。派王文兴去作用不大，距离他上次战败没隔多久，战术上他不可能有什么新意。但他亲自上阵，朝廷这边还是需要做些安排，毕竟他登基不久，根基不稳。

　　“该死，这种时候还真就非安宁莫属。”

　　谷清书那边抵不住了，梁楚钰只能派王文兴去支援。

　　安宁也以为自己死了，直到被一只狗唤醒，这才发现自己被草席卷了扔到墙外，多亏这只狗一直在给自己暖身。可能和狗很有缘吧，上次在悬崖底濒死的时候，也是狗救了他。

　　虽然醒过来，安宁浑身都痛，尤其是后背上的伤，一茬接一茬，很久都没好了。他一动也不想动，就这样在路边躺一会休息一下吧。这一休息就是两天，这两天他想的很清楚了，自己伤没好，继续在大户人家做工，还是会被继续打，这伤是好不了了，还不如先养好身体再说。就这样，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一人一狗沿街乞讨生活，饥一顿饱一顿，但至少没人打他。

　　直到他在路边晕倒，连人带狗被人捡回家。醒来时，一丫鬟给他喂药。他不但上了药，还被梳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一个身着紫色丝绸衣裙的漂亮姑娘来看望他，丫鬟连忙起身叫了声，“小姐...”

　　“元帅，在宅上安心住下吧。”

　　安宁立即警惕起来，是何人能认出自己的身份？

　　“小姐，您认错人了。请问，这是哪里？”

　　这位小姐笑呵呵的说，“元帅放心，府上很安全。”

　　丫鬟连忙说，“这是陆宅，这是我家陆大小姐。”

　　安宁不知如何作答，皱着眉。

　　陆小姐让丫鬟先下去，和安宁讲了曾经和他的过往。陆家原本在京城去江南必经之路，常年受山贼侵扰。陆家花了很多银两作保护费，山贼却变本加厉，绑架了她爹，求助当地官府也无济于事。赶上安宁派兵缉拿山贼，铲除了绑架她爹的那个团伙，救出了她爹。

　　安宁安静的听完这一切，慢悠悠的问，“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民女为感谢元帅，随家父见过元帅两次。”

　　“仅仅见过我两面就能认出我？我相貌变化可不小。” 安宁撇着嘴听她讲完。

　　这个故事他并不接受，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想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能让这位小姐收留自己而不杀了自己。若是敌，自己早已人头搬家。若是友，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便不再推脱，在宅上住下。

　　夜里安宁梦见杜若惨死，从梦中惊醒，暗暗的想，就算陆家非敌，也绝不能在陆家久留，以免给他们招惹杀身之祸。于是他待外伤好了，便跟陆小姐请辞，陆小姐百般挽留，安宁便说出实情。陆小姐表示，我们小门小户，不会这么容易被盯上的。安宁觉得正是小门小户，才容易被发现灭门。无奈拗不过他，陆小姐坚持为他备了些干粮又送了他一些银两，并叮嘱他，若再受伤，一定来陆宅找她，在外流浪受伤大概率是熬不过去的。安宁答应了，陆小姐才放他走。

　　嘴上答应着，他心里却想着，自己怎么可能有脸再回来找她？只拿了干粮和碎银，留下银票，便带上狗离开陆宅。

　　有干粮和碎银傍身，安宁有了些底气，找了个不需要太重体力活的日结零工，若发现工头动用暴力，便辞工不再去了，缺点就是不包住。安宁找了个破庙过夜，里边聚集了流浪汉，他找了个角落过夜，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过夜，生怕被别人抢了。

　　自从王家被灭门，安宁见过善良的底层人民，但也见过穷凶极恶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破庙四处漏风，虽然外伤好了，但内伤严重，身体很弱，很快就感染了风寒，咳嗽不止。安宁只能暂时停工，在庙里养病。

　　这破庙人杂，各种流言蜚语传的飞快。安宁听说皇上御驾亲征也改变不了边境失守的处境，战争又以失败告终，大梁军队死伤惨重，不但继续赔款，又割了两座城池。这一年战争就没断过，战争税已翻番，很多普通家庭都流落街头，这小破庙又挤来很多新面孔，也有很多流浪汉被横着抬了出去。

　　宫中，皇上战败归来，性格变得暴躁易怒，朝廷上质疑声不断，他恼得很。回宫后，帝后就没再相见。阿宝想表示关心，在青青陪同下，带上宝华宫小厨房做的桃花饼前去御书房探望，岂料扑了个空，皇上留宿了宁妃寝宫，阿宝失望而归。皇上在御驾亲征之前，给了两个宠幸的秀女名分，因为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太多位份空缺，皇上直接给这两位秀女妃位，太后阻止也无效。

　　王文兴应召入宫，梁楚钰勃然大怒，

　　“边境的安宁维持不了多久。有安宁的消息么？”

　　“臣...实在无能为力。”

　　“为何区区一个安宁，派出这么多人都搜不到他的踪迹？”

　　“安宁实在狡猾。以前我们多次交手也拿他没办法。”

　　“狡猾？爱卿，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不太恰当吧？他虽可恶，但狂妄自大从不遮遮掩掩。朕只是召他入宫，他为何躲躲藏藏？”

　　“臣...不知。”

　　“可有发皇榜悬赏他的踪迹？”

　　“早就发了，但无人揭榜。”

　　“不管怎样，朕限你三个月内无论如何把人带回朝廷。”梁楚钰说，“这次赔了敌国足够多的银两，三个月内不会攻回来，但三个月后随时有战争风险。”

　　王文兴走后，梁楚钰还是忧心忡忡，这安宁究竟躲哪里去了？正在这时，同样刚刚班师回京的谷清书求见。梁楚钰心烦，本不想见他，见他有什么用？又不能帮他分忧。但转而一想，谷清在安宁坠崖后就辞官，说明他俩私下可能有交情。他会不会知道安宁的下落？急急忙忙召他进来。岂料，谷清书也懒得寒暄，单刀直入主题，

　　“皇上，可有安宁的消息？或许只有安宁可以战胜敌军。到目前为止，他是全胜战绩。”

　　梁楚钰听了心更烦了，这还用你说？

　　“听说你们私交甚好，爱卿可有他的消息？”

　　“皇上你可太抬举臣了。臣倒是仰仗元帅，可元帅的性格，眼里能看得见谁啊？微臣私下派人去找过他，但没有一丝头绪。”

　　梁楚钰一听，谷清书知道的还没王文兴多，就不耐烦再听下去了，找了个理由草草把他打发了。

　　安宁落脚的破庙，越来越挤了，反而暖和了很多，安宁的风寒稍微好了些。因为带着只狗，引起其他乞丐的不满。安宁只好不断和周围的乞丐低声下气的道歉，他想起在李家的日子，生怕引起群愤而被群殴。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放弃救过他命的狗子，担心狗子被赶出庙，总是柔声安抚它，不让它叫，这流浪的狗儿也很会审时度势，很少做让人讨厌的事。安宁夜里不放心，都是抱着狗子入睡。

　　一日醒来，狗子不见，安宁以为它先醒来自己跑出去方便，结果一整日都不见狗的踪影，傍晚一个乞丐给安宁一碗肉汤喝，安宁本想推脱，但几个月都没沾过肉腥，抵挡不住肉的诱惑，端起来喝了。乞丐问他，“肉汤香么？”

　　“香。谢了。”

　　“这就对了。你说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有闲钱养狗？不如换碗汤喝。”乞丐变脸嘲讽。

　　什么？这是狗子的肉？安宁胃里一顿翻腾，哇的吐了出来。周围几个乞丐怒骂他不知好歹，还弄脏了地面，围成圈狠狠踢他。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官家在庙前的空地施舍粥喝，快去领啊！” 打安宁的乞丐一窝蜂的去抢粥喝，安宁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也去领粥了。他因为疼动作慢，去的时候只剩个底了，不过，还是热乎的。一碗肉汤一碗热乎粥，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餐了，暂时忘了失去狗子的痛。

　　谁知刚发完粥，这些乞丐包括安宁全被抓走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