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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剩下的75鞭呢 ...

  •   钱府,安宁回到马厩后,廖大哥看到安宁惨白着脸,后背上的两道鞭痕渗着血,准他提前回家,表示马厩的事自己应付。安宁觉得过意不去,平时不忙自己在,赶上大宴宾客忙的时候请假回家,说不过去,坚持着留下帮忙,廖大哥只好先拿酒帮他冲了冲伤口消毒。

      安宁是有点私心的,他原本不想管朝廷的是是非非清闲的过小日子,但听了院子里那番话,不止为何他想知道钱家和哪些朝廷官员有来往,背后又有什么不正当交易。更重要的是,他猜测温宛如也是宾客之一。他想见她。他想她。

      宴会很晚才结束,安宁又疼又饿,宴会没结束,下人是不能用膳的,何况下人的晚膳安宁也没份,早上带的馍馍中午已经吃完了,廖大哥回他的房间拿了一些小点心两人先垫了垫肚子,

      “在钱家做工,挨打是常事,但平常不会打这么狠。今天你不太走运,刚好总管手里有鞭子。” 廖大哥安慰他说。

      安宁应了一声没再说话,疼的嘴唇都在颤抖。

      宴会结束时,安宁积极的去帮忙引马,但都是和马夫打交道,完全没有机会看到宾客,安宁有些沮丧的回马厩了。

      夏府的马夫接过马车,温宛如上车前看着安宁的背影发呆,轻声细语的对贴身丫鬟说了句,

      “你看那个背影像不像小少爷?”

      “小姐,你太想念小少爷了吧?小少爷哪有那么瘦啊,壮得像头牛一样。”

      “但这身高,是不是和小少爷一样?那股挺拔劲儿,玉树临风,还有那走路姿势...那背上的伤,他隔三差五就带着伤回府。”

      “是挺像的,但他已经坠崖死了。小姐,别让夏家人听到,走吧。”

      安宁回家后,杜若迎上来,看到他后背的伤心疼坏了,王柳华赶紧帮他涂药,之后全家人才一起用膳。安宁有些内疚,自己回家晚,让全家人饿着肚子等他。

      夜里,居然梦见了回到小时候和温宛如一起玩耍,哭着醒了,天还黑着,想着在钱府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安宁仿佛又回到了是非之中,怎么也睡不着了,仔细回想着和钱府有生意往来的朝廷官员,背后的伤隐隐作痛,让他更加清醒。

      背上的伤痛,让安宁想起送阿宝省亲回京后受的鞭刑。

      安宁护送怀有龙嗣的阿宝回江南省亲,路中遇袭,安宁受伤,在慕容府休息了足足有三个月,期间阿宝日日来照顾安宁,两人暗生情愫。慕容府上下都很喜欢安宁,就连阿宝势利的爹慕容光也对安宁赞不绝口,

      “若不是我们阿宝以后要做皇后,真想把女儿嫁给你哦。”

      安宁只是略为羞涩的咧嘴一笑,也不澄清自己已有妻室。

      三个月后,安宁背上的伤早已伤愈,而胸口的伤刚刚好,便匆匆安排启程回京城。阿宝此时已显怀,胎像已稳,离临盆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她回京生产,以保龙嗣诞在京城。

      安宁的贴身护卫林森,在护送阿宝去江南路上遇袭时走散后,独自回了京城,并将路上遇山贼一事禀报朝廷。这次回京,安宁则安排林家三兄弟林木、林林和林森率领三百精兵来江南接阿宝。

      这一路,阿宝和安宁都不曾言语,就和他们来时路上一样,仿佛两人把感情都封存在了慕容府。

      将阿宝安全送回睿王府,安宁进宫面圣,一进乾清宫门,被被侍卫押着进了正殿。安宁不解自己犯了何事,没等他问,梁楚钰先开口诉说他罪行,

      “父皇,儿臣求父皇派安宁亲自护送王妃回家省亲,谁知他竟如此疏忽,险些害了龙嗣,不知是否刻意而为。”

      “安宁,你可知罪?”皇上威严的看着安宁。

      “只是回家省亲,本帅亲自护送并带上贴身侍卫,算不上疏忽吧?刻意而为就更是无稽之谈,我为何要伤害龙嗣啊?” 安宁为自己辩解。

      “父皇,你知他素来与儿臣不和,怕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拿儿臣的未出世的孩子下手?”梁楚钰做委屈状。

      “既然你知我和你素来不和,为何偏偏找我去护送你夫人啊?” 安宁反驳。

      “九节鞭笞背,200鞭,分批执行。” 皇上命人把安宁带下去行刑。

      这时,阿宝跑进正殿,立即跪下,抽噎着说,

      “父皇,请不要责罚元帅,若不是他拼死相救,阿宝恐早已一尸两命。”

      皇上打量着阿宝,不言语。

      “阿宝,不用操心我的事。”安宁冷漠的对阿宝说,转身对皇上说,“臣认罪,甘愿受罚。”

      “请父皇看在您未谋面的孙儿的面上开恩!” 阿宝挺着大肚子艰难的给皇上磕头。

      见状,皇上赶紧让李公公去搀扶阿宝起身。

      “阿宝,你怀有龙嗣,自己的身子要紧。”说着,皇上看了一眼安宁,“念你冒死救王妃,减至100鞭,拖下去打吧。”

      阿宝还想求情,梁楚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她拉到一旁。两个侍卫把安宁押下带去刑场。

      笞背这个刑法,分竹鞭、五节鞭、七节鞭和九节鞭,疼痛程度递增,一般来说,竹鞭是用来打犯错的老人和小孩的,五节鞭是罚青年和成年女人,七节鞭和九节鞭则是罚成年男子,九节鞭一般用于重罪犯,鞭鞭见血,大梁的历史中,被罚九节鞭的上限则是200鞭,而分批执行,则是考虑到鞭刑的目的在于惩戒而非索命,在受刑人承受不住的时候就停止,过几日之后伤口稍微愈合继续受刑,总鞭数累计,达到了长期持续疼痛的效果。

      安宁被带到了刑场,行刑的侍卫为他脱下外袍,去了上衣,露出安宁宽厚结实的后背,伸手还想扯低裤子,被安宁制止。侍卫解释道,因为罚的鞭数太多,背上不够,大部分犯人更愿意稍稍拉低裤子,与其重复的抽在受伤的背上,不如舍弃尊严,抽在腰臀,甚至有人愿意把裤子褪到脚踝,让鞭子抽腿上。安宁听后,不屑的垂眼看了眼侍卫,反而系紧了裤绳。

      好心当成驴肝肺,安宁这一举动反而惹怒了行刑的侍卫,将安宁双臂展开紧紧绑在木桩之后,侍卫狠狠抽下了第一鞭,一旁还有个更年轻的小兵在报数。这第一鞭伴着风声抽在安宁背上,瞬间安宁的背仿佛被撕成两半,血涌了出来,疼的他倒吸口凉气。第二鞭,第三鞭接连不断抽下来,都容不得他喘息,在一旁查看伤情的太医在他嘴里塞了个木棒,以防他忍不住疼痛咬舌自尽。即便安宁的背强壮得像堵墙,二十几鞭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他背上,鞭鞭见血,后背已无地再容下更多鞭了,行刑的侍卫还不忘抽了两鞭在裤子上,裤子被扯开两个口子,血渗出裤子。

      二十五鞭后,安宁的背被打烂了,无一块好肉。太医叫停,安宁一脸的汗,垂着头。侍卫给他送绑后,林木和林林赶紧从两边把安宁架了起来带到了在一旁观刑的皇上面前。

      “卑职代元帅谢皇上惩罚。”林木跪下给皇上磕头,而一旁被林林搀扶的安宁,强忍着抬起头,骂了句,“昏君...”

      给一旁的林林吓坏了,好在安宁伤重无力,声音小得很,林林和林木赶紧架着安宁下去了。

      下一次鞭刑安排在十四日后。安宁进了安府,被搀扶着直奔书房,见了安潇同便跪下了。安潇同给安宁从小定的规矩,在外受罚后,回家还要再次受罚。

      “在这跪着干嘛,还不赶紧回房上药!” 看到儿子浑身血淋淋的,安潇同急了。

      “你爹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又没做错事,你爹怎会罚你?” 杨若雪说着就去扶安宁。

      林家兄弟把安宁带回房,宛如不在,林家兄弟唤来丫鬟给安宁收拾,杨若雪跟了进来亲自给儿子处理伤口。安宁前脚进府,宫里派来的太医后脚就到了,依然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罗太医,安宁从小生病都是罗太医来诊治的。

      “夫人怎么不在府上?” 安宁问丫鬟。

      “夫人回太傅府探望老爷和夫人了。”丫鬟回。

      伺候安宁夫妻的丫鬟,全是温宛如从太傅府上带来的。

      罗太医给安宁上了药,安宁趴床上半睡半醒。

      温宛如不知何时回府,安宁醒来的时候,她正在屋内沐浴。

      “娘子,怎么大白天沐浴?”

      “从娘家回来,路上太脏了,看到你受了伤,怕把脏东西带到你身上。”

      虽有些疑惑,安宁也没多想,宛如光着身子湿漉漉的站在他面前,挑着眉笑盈盈的看着他。小别胜新婚,三个多月没看到妻子,安宁已顾不得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把将宛如拉上床,像狮子抓住小鹿一样,一口啃在了宛如白皙修长的脖子上。

      一番云雨后,安宁背上的血蹭得到处都是,他已体力耗尽,趴在床上睡着了,时不时疼得□□几声。宛如轻声爬下床,用浴桶里的水擦掉自己身上安宁的血,沾湿了巾子温柔的给安宁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脚,忽然脸色一变,一脸嫌弃,狠狠的说,

      “还知道回家!怎么不死外边?一回来就闯祸!什么时候能长大?”

      之后几日,背上的伤比刚打完时还疼,安宁疼的直叫,忍不住大发脾气。安潇同在书房都听见安宁的叫声,急的坐不住了,几日后就要继续受刑,安宁怎么挺得住,便递了牌子进宫面圣给儿子求情。反而杨若雪不慌不忙,

      “皇上想杀了安宁么?”

      “怎么可能?皇上还用他带兵打仗呢。” 安潇同说。

      “那你急什么?皇上又不傻也不瞎,怎可能不知道安宁受不住啊。” 杨若雪安慰道。

      劝不住,安潇同只有听皇上亲口和他说,不会接着打了,只是吓吓他而已,才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第十三日,皇上召见安宁入宫下棋。

      “哼,找我下棋?回去告诉他,我死了!” 安宁瞪着眼珠子对着宫里来传口谕的太监怒吼,吓得太监赶紧朝着门外退去。

      安潇同拦住太监,“多谢公公传皇上的口谕,安宁稍后便到。” 随后便命下人给安宁反披了件黑色大氅,挡住前胸,露出受伤的后背,并找了个软轿送他进宫。

      安宁自是不从,但安潇同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声称要去取藤条,杨若雪在一旁劝着,“好好跟儿子说...”。安宁极不情愿的上了软轿。背后还传来安潇同的叮嘱,

      “注意谨言慎行。”

      哪有什么下棋,皇上在养心殿等他,刚坐下便和罗太医一起看他背上的伤,不但看,还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疼得安宁差点拍桌子跳起来。

      “别碰我!” 安宁忍不住怒吼。

      “呵,这暴脾气。” 皇上有点尴尬,指着他笑着跟罗太医说。

      “皇上,元帅伤得太重了,伤口还没愈合,连伤口边缘的红肿都没消去呢,明天恐受不住刑啊。”罗太医毕恭毕敬的回复皇上。

      “知道了。辛苦太医了。”

      “臣先告退了。”罗太医给皇上作揖告辞。

      只剩下安宁和皇上在屋内。

      “传晚膳吧。”皇上和李公公说。

      没一会儿,一桌子菜便上齐了。

      “来,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安宁翻了个白眼,反而把头别过去了,心想,谁差你这一顿饭啊。

      “找我有什么事?” 安宁问,“我身子不爽,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一会儿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皇上说完,不再和他说话,自顾自的吃起来。半晌,问他,“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蓄意伤害龙嗣。我要是想伤害龙嗣,我怎么不在回程的路上直接灭了他们啊?”

      皇上没回他,吃了口菜,才慢悠悠的说,“呵,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连为什么打你都不知道。”然后给安宁夹了块肉,“吃了,补补身子。”

      安宁没搭理他。

      “这宫中的事啊,可麻烦了,不比战场上的敌人容易对付,你不得时刻小心提防着么?怎么能这么大意呢?”

      “宫中的事,为什么扯上我?”

      “有几个人能置身事外?你想想看,下棋的时候,如果是个死局,你怎么破?”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个昏君...”

      皇上一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吓得李公公赶紧进来查看,“我看你是揍得轻”,对李公公说,“传令下去,从明日起,罚安宁每十五日笞背15鞭,九节鞭。”

      安宁怒了,扯掉系在胸前的大氅,起身单手掀翻了桌子,骂了声“昏君!” 便□□着上身离去。

      “呵,朕倒要看看,你能比朕做的更好么?”皇上坐在被掀翻的桌前嘲弄的说。李公公则在一旁劝皇上息怒。

      次日,并没有官兵来安府捉拿安宁去受刑,之后也没有人再提起。安宁心里也纳闷。而那天,原本皇上是有啥事想跟他说呢?

      剩下的75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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