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咬过穷beta后总裁上瘾了》不拖延的虎喵

31、喜欢就可以争取

　　半夜，卧室内。
　　顾少爷在窸窣声渐大时睁开眼，手环上显示“02:57。”
　　他侧目瞥向床下，beta正躲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小声嘀咕，依稀还有翻书声。想到前两日送来的那些无脑书，顾炆靥冷眸一闪，踢开了脚边棉花被。
　　霎时，一颗圆滚后脑勺入眼，毛茸茸却服帖，一看就是发质很柔软的类型。继而就是弓得像虾米似的某人脊椎骨，很像他曾养过的边牧求人玩耍时的下卧姿势。
　　下一秒，“虾米”惊恐扭头，被窝里强力手电筒瞬时照亮了房间，亮如白昼。
　　“你怎么...醒了？”
　　“抓蚊子。”顾炆靥捏着那皱巴衣角拉人到床边，掌心径直贴上了对方下颌，可能脸太小的缘故，竟直接包住了半张脸，他有意无意又给人捏成嘟嘴金鱼，装作才看清，“哦，原来不是蚊子，是晚上不睡觉还嗡嗡的——苍蝇。”

　　贴在耳根的手终于移位，韩献刚咽了下口水，未料竟又贴上了他后脑勺，发丝间像被树枝缓慢穿入，他头皮一瞬发麻。
　　“大半夜拿着手电筒躲被子里，你在玩什么把戏？”顾炆靥指尖勾着韩献头发卷起一缕，猛地一重。
　　“嘶——，我只是...闲的没事。”韩献像个正在被审的苦刑犯，下意识朝后藏东西，“只是随便看看，白天忙，没...时间。”
　　可还是被火眼金睛发现了。

　　似乎是并不满意这回答，顾炆靥俯身顺着韩献手臂摸去，扣住人手腕就扯出了“赃物”。倒不是什么低智废纸书，封皮上写着《升学必备入门基础题1000关》，是常规的升学教辅，只是出现在被窝就显得诡异。
　　而被摊开的书页上，题目被红色问号圈住不少，有的题甚至写到一半就被打上了问号，旁边哭脸涂鸦写着“好难...”
　　是一眼能看出答案的弱智题，可还是写错了...

　　“这道题错了，选c。”
　　啊？韩献被拽的一愣，顺着低头看题，脸一红。
　　被指住的那题是自己是没算出来，随便蒙的。但对方竟然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他曾听过人在b大上学，看来真的是很聪明的大少爷呢。求知欲上来了，韩献捏着三分勇气凑近扯了扯对方衣角：“那...能给我讲讲吗？”
　　意外地、没被拒绝。
　　“聪明大少爷”斜了他一眼，指尖按住他额头示意离远点，才握住他捏笔的手，虚虚画了几条辅助线：“自己悟去。”
　　韩献歪头盯住，有了点思路，攥紧黑笔唰唰又写了半页，因过分专注地埋在习题，没注意到扫向他的目光，与往常的嘲弄不同，带着审视意味。

　　“你多大就不上学了。”
　　还是熟悉的陈述语气，韩献无师自通转成提问，他停下笔，回答“考官”。
　　“最近一年...吧，我没有足够时间去上课，就申请了休学。”他语气想尽量轻快些，但喉头一涩，鼻音就出来了，“后来...，就直接没去上了。”

　　经济状况窘迫、野木病情又反复，以及一年前那差点后悔到死的事，韩献还是选择了退学。但学校老师待他极好，说他不学习真的很可惜，旧课本都给他留下了。于是他便白天干活，晚上挑灯苦读，林野木睡觉又沉，便很是顺利。
　　只是被迫和alpha住在一个屋子后，事情就棘手起来。晚上他一翻书对方就翻身，一连几天都只得躲被窝里学，腰酸背痛的。计划换屋子住又因为有蚊子而被一票否决，他只得沿用老法子，未料还是声响过大吵醒了人。
　　韩献不太想让人看到他不上学却偷摸学习，因为他害怕会被当做捞月的傻猴子。一股类似于“丢脸”的情绪时刻团在心里，他偶尔察觉到，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掩耳盗铃，锁住。

　　“我自己学也...挺好的。”
　　“自己学？”考官毫不客气道，“靠画问号，还是几乎全错的答案。”
　　啊...
　　韩献羞闷垂头唔了声，小心从怀里掏出个破旧mp4展示，烂到看不出型号，“还有...这个呢，是老师送给我的，里面有讲解视频，不懂就可以看。”他关掉屏幕暂停键，人声自两侧发出，时断时续。
　　只几秒，顾炆靥就找到了半夜吱呀声响的源头，他皱眉捏住mp4一端按掉音量，吐出了一开始就不理解的问题：“为什么不坚持读书，你看着——很喜欢。”

　　愣了一秒后，韩献咬着发白嘴唇，死鸭子嘴硬道：“...没有那么喜欢的，只是一点...”却被提出问题的“考官”无情拆穿：“那你挑灯夜读就是...为了白天犯困故意受伤，以及半夜扰民？”

　　瞳孔在主人意识到前开始地震，韩献没来得及垂头就被捏着下巴被迫四目相对，手腕还被alpha单手箍在一起，更像一名即将押入刑场的犯人。
　　电光火石间，犯人通过审讯者的瞳仁，看到了自己渐红涨的脸色。
　　直接从天上降下来一大盆凉水吧，或者让雷劈出一条地缝给人钻。他默默想着，现实却并没有如他所愿。

　　“我要听这里真正的回答。”顾炆靥点了点韩献胸口处，掌心一转就压住人脉搏，“说谎的话，会变快。”
　　山里的大半夜温度极低，alpha的手冰一样透凉，韩献手腕被攥得紧，要冻僵似的抖着。他胃上那颗器官却灼烧着五脏六腑，飞速跃动，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摔在地上，向全世界展示主人是如此紧张。
　　此刻，他点头不是，摇头也不对。顾炆靥是b大高材生，实在太聪明了，一眼就可以看穿他，完全瞒不住的....思来想去，他眼圈泛着红躲避了问题：“不是喜欢，就能...继续下去的。”

　　情绪尽收眼底，终究是难以再对可怜巴巴的小狗眼睛再说什么。顾炆靥蹙着眉盯人，似乎是无法理解，半晌才道：“为什么不能继续？喜欢就可以争取，可以抢过来，归自己所有。”

　　喜欢就可以...争取吗？
　　韩献从没想过这种话，在他的人生中，从没有因为喜欢就要去拥有什么的简单想法，他从儿时就被拴上了沉重枷锁。母亲出轨成性，早早就抛弃了他，父亲车祸去世，因为没及时筹齐药费，只等到了一坛骨灰。于他而言，每次选择都会带来不小的代价，他从不会是凭着一腔喜欢就可以选择的人。韩献如履薄冰，小心生活，只为了留住人生中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亲人。

　　眼前alpha没有理由去体谅自己，韩献只简单陈述：“没那么容易...野木今年余下的治疗费还没攒够。喜欢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一回事的，要是我只顾着上学，就没法攒钱给野木看病了，他会——死的。”
　　顾炆靥没什么表情斜睨他，微露讥讽：“就为了一个捡来的omega，值得？”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们是...兄弟。”韩献轻微皱住眉心，似乎是被问住了。因为他从没考虑过这些，当年当他拉住野木的手时，这个小omega就与他紧紧拴在了一起，成了相依为命的亲人。
　　“但没有血缘关系。”
　　“亲情是不能只用...血缘来衡量的，要用爱，我很爱野木这个弟弟，便愿意割舍些，更何况这关乎他的生命...”
　　“你是爱与和平大使？还是想让我给你颁一面无私奉献的锦旗？”alpha语气平平，毫无波澜的面孔下却皲裂几分，似乎是被韩献的话可笑到。

　　韩献说完也觉肉麻，不太好意思捏了捏耳垂，解释，“就是...既然互相选择了，应该要彼此好好对待。虽然不上学...很可惜，但是还是野木更重要。”他语气渐低，“他是唯一能陪着我的人了。”他话音未落，脸颊莫名有些痒，他抬手摸去却碰到了其他东西。

　　顾炆靥没什么温度扫向眼前可怜虫，用指腹擦掉了看得人心烦的可怜豆，道：“怪不得是兄弟，都蠢到一起了。两个文盲能干什么？”抽出两张纸甩人脸上，他语气更是不善，“知道乌龟为什么爬的慢吗？因为它非要背着那壳子。”
　　韩献困惑抬眼，“可是那是它出生就...背着的。”他没理解对方为何要将话题、转向乌龟。

　　“但人不是乌龟。”
　　顾炆靥的指尖顺着韩献小臂滑向后背，激得人一抖也没停，“你不是乌龟，不需要天生就背负那么多。林野木受omega监管局保护，也可以先找慈善机构寻求援助，甚至可以考虑到更远。你却选择了最笨的方法，卖鸡蛋能攒几个钱?”他有意无意敲打着人，“学历是第一块敲门砖，大学奖学金颇丰，不仅可以免学费，还可以让你攒很多钱。”
　　“真的吗？”韩献没出过大山，对于高等学府一知半解，就想考个邻市的三流大学，不被社会淘汰。在他印象里，学习是一件开销不小的事情，他从没想到还能攒钱，甚至赚钱。
　　“b大的奖学金最高有六位数，而且种类颇多。”顾炆靥语气一转，“不过前提是——要考得上。”他语气渐轻飘，却冰雹似的砸在韩献身上。

　　韩献如雨后春笋般冒头，不顾浑身麻意，道，“那我想...争取，我很喜欢学习的。”大黑眼珠小狗似的闪着，他朝人摇尾巴，“顾炆靥，我努力努力，现在还有...机会吗？”
　　整颗心扑在alpha刚说的话题，韩献没注意到那股冰冷麻意并无停止，更是顺着椎骨淌着——一只手正顺着他短袖上翻的翘边，贴到了他腰间。

　　脑中涌出从未出现过的想法，再晃过神，手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想抽回，触感却该死的舒服，像故意涂了强力胶然后引诱他，直到韩献猛地贴近，逼得他眼皮一颤，才听到对方的话。
　　“还不算太蠢。”顾炆靥面无表情收回指尖，故作自然垂下。

　　韩献不认为自己蠢，在学习方面，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总是夸赞他悟性高，成绩好。虽不清楚到底在说谁，但屋里只有他俩，总不可能是刚才被熏死的蚊子们，他眨巴眨巴眼睛，没反驳，只是坐回床垫上，继续用功看书。
　　他准备过几天去问问教过他的老师，或者未来几天再鼓足勇气骚扰一下alpha。他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幸运一次，在争取到自己喜欢的事物同时，还能照顾好弟弟的病。

　　刚才的主考官没再言语，他手心盖在眼睛上，全然覆住后躺下来，似乎见不得一丝光。韩献见状关上了手电窝回了被窝，准备等人睡着再继续。他等得手快僵了，床头才传出声响，但并不是呼吸声，压得很低：“桌上灯打开，不然还没学傻，人就瞎了。”
　　护眼灯应声亮起，韩献拱出被窝，向下拉了拉不知何时被掀起来的衣摆，他舔干嘴唇偷瞄床侧一眼，才捏起笔继续勾画着习题册。

　　微弱灯光离床头不近，只够顾炆靥堪堪看到掌心，但还是不由想到了某人蹭在他手心的椎骨触感，微凸，圆圆的。
　　太瘦了，却背着很多东西，即使没有能力去扛，还死咬不放。蠢得他不顺眼到心头泛痒。皱眉死死压住胸口处，顾少爷这才勉强抑制住了酥麻感，惹人反胃。他随手揽住抱枕箍在怀里，没再掀开眼皮，伴着笔尖划纸张的沙沙声，睡了。

　　而被点拨的某位好学生差点彻夜未眠，手上越写越顺溜，直到给鸡喂了食后才枕着手臂睡了两小时。但生物钟过于刻骨，早晨七点多，韩献还是风雨无阻爬起床去榨豆浆。半路上遇见了来厨房觅食的弟弟——对方也两眼青黑。

　　“哥——我屋里那个破电话，每天早上都要响好多遍，我去接，竟然就直接挂掉了，还有一股电流声，霹雳啪啦的，放鞭炮似的。”林野木噘着嘴抱怨，“要不，直接拔掉电话线扔了算了。”
　　电流声？
　　韩献歪头一顿，脑中恍惚一瞬，想起了某个神秘来电。他手一颤倒了一大满杯豆浆，连差点溢出来都没在意，朝反方向挪步子：“先别扔，我先去看看能不能修好吧...”

　　立在屋里等了将近五分钟，电话才再次响起，韩献双手捏住话筒放在耳边，紧张地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