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找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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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有恒一直是一个十分自傲的人。
这样的想法在他身上无比融洽，谁也不会觉得他的傲气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庞有恒一直都有着让自己自傲的资本。
身为五区白塔里唯一的S级哨兵，只要他不在明面上做出违背白塔底线的事，白塔都会为他绿灯放行。
但这样的特权庞有恒并不是身来就有的。
在庞有恒还很小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天赋稍微好一点的小孩子而已。他有一个在白塔里很常见的家庭组合。庞有恒的父母是一对非常典型的向哨伴侣。非要说一些特别的地方的话，那应该是庞有恒的向导母亲。
庞有恒的母亲是一位精神力十分出众的向导，出众到超越当时所有的向导，精神力磅礴得宛如能包容整个星系，是联盟历史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向导。可能力与责任是相对的，白塔一致认为，这样的一位向导不应该属于任何一方，她甚至不应该有一位哨兵搭档，只要她不只为一个哨兵进行精神疏导，那整个联盟的哨兵精神问题，她一个人就能解决大半。
白塔的想法，显然不会得到庞有恒母亲本人的认同。母亲是一位非常我行我素的人，面对那些将自己视作白塔财产般的言论，她做出了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反抗。
她顺应白塔的安排，为了成为哨兵们的疏导机器，她找了一位不需要向导的普通人作为伴侣。可白塔没想得到是，这位精神力强大的向导为那位普通人强行制造出了只属于哨兵的精神域。这种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且除了庞有恒的母亲，没有人做到过这种事。关于这件事的研究报告，至今还躺在白塔深处的资料室里，无人能将这份研究完善。
那位普通人成了庞有恒母亲抗衡白塔决策的理由。强行制造出的精神域，有着更为严重的精神暴动，极其不稳定的精神域需要庞有恒母亲这样一位强大的向导来维持。她没有余力顺应要求，去为所有哨兵做疏导。
就这样，白塔找不到光明正大驱使庞有恒母亲的理由，只能将自己的计划暂时搁下。
那位听起来有些倒霉的普通人，就是庞有恒的父亲。而庞有恒也在这样的家庭组成中诞生了。
父亲是由母亲创造出的，只属于自己的哨兵，这听起来有些窒息的事，其实在庞有恒看来，再美好不过了，因为那两个人真心爱着彼此，向导和哨兵的身份，更像两人之间的小游戏。
可这份美好是母亲剑走偏锋换来的，最终也会被人用同样的方式换走。母亲是一位向导，尽管她不愿意接受白塔一些离谱的安排，但她依然有着自己是一位向导的自觉，她知道，生活在使用着星际百分之八十科技力量的白塔里，她就该为这份科技的发展履行自己的义务。
强大的向导有着最危险的义务任务，在其中一场任务里，庞有恒的母亲被同行哨兵扔在了处在毁灭状态的小行星上。脆弱的向导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活下来，就连向来以体质著称的哨兵，也不可能抗下一颗星球的力量。从那场任务之后，庞有恒就再也没见过母亲了。
现在长大的庞有恒回想起来，那场任务有太多的奇怪，比如因为精神暴动失去行动力的父亲，比如同行向哨的身份，但小时候的庞有恒不懂这些。他只知道，独自一人回来的父亲，再也没看过自己一眼。
而没了母亲精神力保护的自己，终于展现被刻意压制下去的天分。继承母亲的强大精神域，在无数任务中极其出色的庞有恒被评选上了白塔现如今无人能超越的第一。可与之相对的，他也继承了父亲精神域里的暴动。
最广阔的精神域里，藏着最恐怖的风暴。
母亲死前压制的，不是庞有恒的天赋，而是那场被继承下来的暴雨。
庞有恒很努力得忍耐着，他像母亲一样，以最出色的成绩完成所有任务。可做的再好，父亲也不会回头看他。父亲有很多事要做，父亲要调查母亲的死因，父亲要知道这背后的罪魁祸首，父亲要用最惨烈的方法去报复。父亲有很多事要做，可那些事里，没有一件与庞有恒有关。就如父亲会不管不顾让母亲为自己开发精神域一样，他为了母亲什么都能做，可他也只会为了母亲，他是不会理会庞有恒的。
可庞有恒也想被父亲安慰，他想抱着父亲诉说失去母亲的痛苦，他想在那片逐渐被浓稠血色浸染的精神域里得到点往下走的力量。
失去母亲精神力保护的父亲最终会是什么结局，这已经是每个人都能猜到的了。可庞有恒不想和父亲有同样的结局，他的精神域不是强行被制造的，就算这片精神域再怎么疮痍，他也要找到修好这里的方法。庞有恒用了很多办法，他不懂，他只是想要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已，为什么这件事这么难，他其实比很多人都要怕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处在死亡边缘的痛苦。所以他利用了很多人，为了让他自己活下去。
说到底那些人和他庞有恒有什么关系，他管不了那么多人的感受，他只想摆脱这片精神深渊，他只希望有一个人能真正注视自己，他不想再遇到另一个“父亲”了。
他希望能有人给予自己支撑，抚平自己精神域中所有的狂躁，他甚至希望这个人将自己永远禁锢，不让自己去往苦痛的所在地，他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而已。
精神域是哨兵永远的弱点，庞有恒在这片粘稠又混乱的地方找不到终点，偶尔他会在这里产生一点情绪，但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悲哀，那感觉像是细密的针尖一点点扎进心脏，随后伴随着痛苦失去知觉。
庞有恒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他做了很多个梦，也梦到了很多个人，直到一个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提醒自己该醒了，那个声音无比熟悉，让庞有恒放心的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而去，他想做到那个声音让他做的事。
他要醒过来，他想见那个人。
庞有恒睁开眼，见到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似乎上次醒来也是这样的场景。寂静的房间，陌生的病房，这次这里不过是多了些看上去十分精密的仪器而已。
庞有恒不想思考自己的处境，他坐起来张望，他想见一个人。
伏诵呢？
回答他疑问的，是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庞有恒期待得往门的方向看过去，可来人不是自己心里期盼的那个。
一个穿着中央区白塔工作服的哨兵走了进来，他边走边上下打量着庞有恒，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眼神中的窥探。
“S级哨兵庞有恒，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不过也惹了个大麻烦。”来人丝毫不客气得说。
知道了来人不是伏诵，庞有恒就把自己的脑袋低下去了，那位中央区哨兵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在知道伏诵不在后，他脑子里忍不住去回想曾经见到过的场景，伏诵一次次若无其事出现在他的身边，又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消失，尽管精神域平静下来后他已经知道那些不过是自己的精神梦魇而已，可那样的恐慌感他是真实体验到的，并将那感觉记得无比清楚。
他甚至开始想，自己精神域平静下来了这个认知是不是也是自己的幻想梦魇，那这场幻境里的伏诵呢？
庞有恒忍着头痛着急下床，他要找人！活着的也好，死了的也好，他要找伏诵！
可脚底刚一接触到地面，庞有恒就被人按回去了。
那个中央区的哨兵似乎已经喋喋不休很久了，庞有恒的不理不睬终于让这个人恼怒，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庞有恒按回去。可S级的力量不是他一个B级能比的，庞有恒很快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往门外走。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中央区的那位哨兵有些着急了，“我就想问问你，关于你那个叫伏诵的搭档的事，你这人怎么跟没长耳朵一样。”
这句话里的那个名字让庞有恒停下来脚步，这个名字似乎成了他的镇定剂，只一句就能将他的理智全部往回拽。
庞有恒扶着墙壁，重重得在自己的脑袋敲了两下，他强迫自己取回思考的能力。自己这样是不行的，他迷迷糊糊醒过来，连自己在哪都说不清楚，他去哪找伏诵？他要先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伏诵在哪，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人。
就算伏诵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自己厌恶至极，他也要过去，他绝不接受伏诵抛弃自己。
伏诵是死是活，都不能扔下自己。
那位中央区的哨兵见这个据说十分厉害的S级哨兵又是乱跑，又是锤头，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他十分后悔自己来到了这：“你这人不会有什么精神疾病吧？”
哨兵带着明显担忧与胆怯的声音将庞有恒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庞有恒站直身体，冷着眼看过去，那双白色瞳孔冷漠无比：“真没礼貌。”
哨兵被那眼神看得下意识后退，直到背部抵住墙退无可退。
庞有恒不关心他的反应，他只想知道：
“你刚刚说伏诵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找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