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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4章 ...


  •   怀诚上台后,观众席上亮起一片橙色海洋,尖叫声震耳欲聋,都在喊怀诚的名字,把这场晚会的氛围带到极点。

      怀诚拿到奖杯后,微微弯腰屈膝调整身高和麦之间的距离,从袖口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发表他的获奖感言。

      “大家好,我是演员怀诚。今年在柠檬视频播出了一部《步仙》,我在里面饰演的是白无垢,很荣幸获得年度之星这个荣誉。

      “非常感谢柠檬视频、感谢《步仙》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我们的梳化老师、威亚老师、武术指导、灯光老师,还有我们的导演、我们的制片人……这部戏拍摄中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但幸好在大家的相互配合协作下,都克服了,才有白无垢能顺利呈现在观众面前。

      “作为演员,我很幸运,遇到一个好的角色,还遇到一群齐心协力,专注于影视创作的同事们。

      “我也要感谢白无垢。小白是个非常可爱的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他让更多人看到演员怀诚,也带给我很多精神上的力量。就像大家说的,‘生死无阻白无垢’,小白是一个纯粹赤诚理想主义者,在光明与黑暗交织的黎明一线,他选择继续前行。

      “有很多可爱的粉丝写信给我,询问白无垢到底有没有从生死境出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微风拂过海棠花的时候,白无垢会再回来。

      “理想主义者胜利是对小白最好的祝愿,也是对每一个执着追求理想的人的祝福。

      “就像白无垢感谢他的伙伴们一样,我也非常感谢一直支持我的粉丝朋友,我可爱的橙子们,正是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演员怀诚今天才能站到这里。”

      他感性地暗暗吸了一口气,咽下嗓子里的哽咽,收起纸张,温吞笑道:

      “很抱歉,我上台容易紧张,所以带了张纸。”

      “另外我想感谢一个人。”

      他目光往台下C2桌看了一眼,掩饰性的移到观众席上看向他的粉丝们。

      “在我籍籍无名一事无成的那些年里,除了我的家人,只有她陪着我,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怀诚。”

      他顿了一下,最后流程性的总结收束:“我是演员怀诚,在《步仙》中饰演白无垢,谢谢大家的喜欢。”

      他这一番发言不可谓不真挚诚恳,柔和谦卑地鞠躬致谢后,在一片尖叫声中下台。

      但致谢最后一段更令人疯狂。

      【我靠我靠!这算不算表白?是不是官宣?!】

      【众所周知,涵涵和怀诚是大学同学,糊糊时期相互扶持过来的!】

      【在我籍籍无名一事无成的那些年里,只有她!kswl】

      而台下的付恬君,默不作声。

      ·

      颁完奖,在片单释出和新综艺官宣part 上,各个剧组和综艺的代表上台亮相,新综艺单元一开场的就是《我们的旅程》。

      主持人笑容满面的介绍:“《我们的旅程》是一档旅游综艺,将有八位嘉宾和我们一起踏上旅程,接下来有请我们八位嘉宾亮个相吧。”

      导播镜头切到他们这桌,几位嘉宾依次离席,走上舞台。

      大家相互谦让,单珈扶着许恩艺打头,黄时莺和周礼紧随其后。

      付恬君带着盛翊走在第三。

      怀诚和周以涵走在最后。

      女嘉宾们大多穿着长裙礼服和高跟鞋,上下台阶偶尔需要人搀扶。

      怀诚绅士地伸出手臂,周以涵娇笑着搭在他手臂上。

      男主持“哇哦”一声,打趣道:“这个时候的bgm应该切《梦中的婚礼》。”

      音乐老师收到讯息,适时地将音乐切成《梦中的婚礼》,两人一上场就将热度拉到最高。

      站定后,几位嘉宾场面性说了几句对节目的期许。

      话筒传到付恬君时,主持人介绍道:“很多朋友可能不知道,我们小付总其实还有一个身份,在戏曲京剧领域,有个很优雅的别称,叫做小孟卿,是继京剧大师孟鹤庭后,文武昆乱不挡,唱念做打俱佳,能唱数小时不饮场的优秀京剧演员,也是十二年前的梅花奖的获奖者,被戏迷朋友喜爱的称为最美青衣。”

      “我妈妈也是您的戏迷,但她一直很好奇,您获奖之后,怎么就隐退了?”

      付恬君不走心地干笑两声:“谢谢,当年是出了一场车祸,身体受损,只好退出舞台。”

      “那这次参加《我们的旅程》是打算从幕后转到台前,重出江湖吗?”

      “主要还是对这个旅程比较感兴趣。”

      她没有正面回答主持人的问题,而是把麦递给旁边的盛翊,算是拒绝再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也许是现场氛围太热烈,容易让人昏头,主持人没问尽兴,麦转到盛翊手里后,他又再问:“小翊知道你们付总这么厉害吗?”

      盛翊被问得措手不及,认真道:“姐姐做什么都很厉害。”

      说着星星眼望向旁边的付恬君。

      怀诚眉头微动,侧目看来,付恬君温和道:“你还小,不懂事。”

      程序性跟盛翊浅聊了两句,主持人立即把话题挪到周以涵和怀诚身上。

      “两位老师知道你们刚才这么搀扶着走过来像什么吗?”不待他们回答,他自己回答,“像一对新人!”

      “两位也算是老相识,我特别想问以涵和诚诚,刚才这么挽着走过来,什么感觉呀?有没有梦回《天上白玉京》?”

      付恬君闻言勾了下唇。

      梦回《天上白玉京》?倒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

      怀诚偏头,漫不经心哈哈干笑两声:“我还有下一部戏呢。”

      “那两位再次合作,有没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

      周以涵笑道:“怀诚老师,多多关照。”

      怀诚自是含笑点头。

      ·

      晚会结束,匆匆上车后,车门一关,付恬君疲惫地躺靠在后座上,扬了一晚上的嘴角瞬间放下来,合眼闭目休息。

      童桐跟了她两年,几乎每次她应酬完上车后都会精力不济地露出疲态,只是这次尤甚。

      “姐,要回家还是去闻雨堂?”

      付恬君想到妹妹放学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而她无话可说的尴尬,毫不犹豫选择否决了这个选择。

      “去闻雨堂。”

      “好嘞!”

      闻雨堂是一家中式园林酒店,最大的优点就是环境清幽,付恬君不是精力特别旺盛的人,长久与人交际之后需要一个人独处,才能恢复精力。像今天这种喧嚣过后,她总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自己呆一会儿。

      夜色与灯光涌动,分不清天空的昏黄是晚灯燎燃晴云,还是天光欲晓。

      半个小时后,车驶入车库,她回到酒店房间卸了妆,换上一身休闲宽松的衣服,去到茶室。

      她没有特别麻烦或者要求别人的习惯,茶室都是酒店的装饰设计,要说有什么特别,就是作为长租客,在里面加了一张摇椅。

      古琴老师在屏风后面弹奏,茶室花窗临水,外面做的喷淋的设计,仿佛雨水掉落,噼里啪啦敲打着池塘水面和芭蕉叶。

      她喜欢躺在摇椅上,抿一口茶后,盯着头顶竖骨灯笼上的花鸟画发呆,或者是在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和室内清净的古琴声里缓缓睡去。

      古琴老师通常不会弹奏很久,一两曲结束,没有特别的要求,就会悄然离开。

      付恬君疲倦地躺在摇椅上,随着古琴老师离开,耳边回荡着开门声和侍应生进来添茶水的脚步声。

      也是同时,茶水倒入杯盏中发出水声碰撞的声音。

      这不是侍应生该弄出的动静。

      付恬君骤然睁开眼,迎上一双低垂半阖的眼睛,眸子掩在长睫下,晦暗不明。

      “今天的直播我看了。”他放下茶壶,语气意味不明。

      来人是谌岩,谌氏集团的大公子,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也是盛世的股东之一。

      谌氏旗下产业涉及多个领域,是资本圈里有名有姓的人物,想要得到他青睐的人数不胜数。

      她车祸后不得已改行,因为爸妈原本就是从事服装行业开小服装厂的,故而也转学设计,从一个挨骂受气的小设计师到如今的地位,离不开谌岩的支持,甚至她的腿能好起来,能彻底离开拐杖行走,也离不开他的帮助。

      他递上一杯茶水,不动声色道:“尝尝,桐木关金骏眉,你先前说金骏眉不好喝,也许是没喝到好喝的。”

      好山出好茶,桐木关金骏眉细小紧秀,手工匠心制作,保留全发酵红茶的树韵,茶汤金黄透亮,倒入瓷盏里清可见底,木质山野气息混合着花香,盘旋萦绕于鼻尖。

      付恬君垂眸从善如流地接过他递上来的茶水,浅尝一口,甘润顺滑,甜而不腻,到是比她之前喝过的金骏眉好喝。

      “味道还不错。”付恬君认真评价道。

      谌岩微微挑眉浅笑了一下,“不是所有的金骏眉都难喝,不比你喝的白毫银针差。”

      付恬君没搭话,只是用沉默来回应他。

      谌岩早就对她这幅德行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她不认同但又不愿同人争辩的时候,就会这样浅笑着不说话,有时候旁人说什么不管她听没听进去都回“嗯”一声,熟悉她的人勉强能从不同的调子里辨别她的情绪,可不熟的人却根本拿不准她的态度,仿佛在说“你开心就好”,让人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知是跟谁学的烂德行。

      谌岩丢个炮竹进水里,叫水淹湿吞没起不到半点水花,干脆砸个炸弹,炸不出水花也得听个响。

      “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四年前,也是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谌岩骤然提起四年前,让付恬君愣了愣神。

      “你何必用这话来激我。”她放下茶杯,笑意不达眼底,“金骏眉是红茶,白毫银针是白茶,本就无高低之分,全凭喝茶人的喜好,要是喜欢,白开水也比蜂蜜水有滋味,何况我一向用石斛煮水比较多。”

      “所以你还是喜欢他?”

      今天晚上她那点细微的表情全都落在他眼里。

      话题忽然急转,付恬君噎住,反驳道:“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没关系了,可就是余情未了,四年了,心里一直放不下。”

      心里腾不干净,就没有人能再进去。

      “放得下放不下那是我的事。谌岩,过犹不及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答应你去参加节目了,也请你注意分寸。”

      付恬君放下茶盏,重新躺回摇椅上,闭上眼睛不再答话。

      谌岩看着眼前的付恬君,她头发披在肩上,静谧地躺着,却又蹙着眉,相貌却没多大变化,只是比起五年前,更加如梦似幻,更加令人抓不住。

      谌岩认识付恬君是在六年前,一次品牌晚宴上,她穿着晚礼服,举着酒杯与人谈笑风生。

      他还记得她当时穿的是一身雾霾蓝的礼服,薄纱的材质轻如青烟,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手臂微微抬起,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呈现冷淡的柔和,黑发与红唇又如同一朵红玫瑰。

      冷热两种气质融合,比他见过的任何一见传世艺术品还要优雅高贵。

      她端着酒杯缓缓朝他走来,才发现她跛脚。

      可断臂维纳斯不会因为缺失影响它的艺术美,反而更赋予它神秘而引人入胜的特质。

      晚宴结束后,地下车库冷冷清清的,她杵着拐杖,一边打电话,一边在张望车牌。

      脱下礼服换上常服后,倒像从博物馆里幻化成精灵出逃,不小心撞到他后嘴角含笑歉疚地道歉,然后翩然离去。

      听到一个男声愉快地发出一声:“走喽~”

      然后她攀在男人的背上咯咯地笑。

      后来再见到她,是在芒市大剧院前,他开车路过,见到她撑着雨伞,杵着拐杖,在绵细如丝的雨中漫步。

      他降下车窗对她道:“你男朋友没来接你?”

      她毫不在意地笑笑:“分手了。”说起来很随意。

      “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谌总了,我走几步就到了。”
      她看起来还是很体面端庄,比起分手后痛哭流涕的人,她平静得如同没有发生过这件事,爱情只是她生活中的点缀,可有可无。

      可她雨中的背影,又那么清瘦孤寂,撑着雨伞,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路,好像有丁香一样的忧愁。

      雨雾蒙蒙,抓握不住。

      谌岩却想再逼一把,激将道:“既然不吃回头草,不如往前看,节目也不用参加了,我给你推掉,和我结婚。我也不过问你心里放不下谁,我们结婚后长虹资本将继续投资盛世,利益链更加紧密,百利而无一害。”

      和他结婚,怎么说她都不吃亏。

      况且谌岩从个人条件上来说,也绝对称得上优质配偶,帅气多金、成熟稳重、经得起捶打和磨炼,甚至在花花世界里,还能保持洁身自好,实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付恬君动动眼皮,认真看了他一眼,含笑戏谑道:“就这么喜欢我?”

      不待他回答,那点笑意也逐渐转冷:“谌岩,在商言商,我奉劝你,不要把感情带进利益里,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二十七岁的付恬君还是柔和的,但三十二岁的付恬君一旦卸去端庄温柔的面具,像一柄寒铁打造的匕首,锋利无比,最擅近攻。

      “你难道不是吗?”谌岩反问,“那个叫盛翊的,你把他从群演堆里捡回来,替他给他父亲治好了病,还不惜亲自下场捧他,难道没有带感情吗?”

      “他能给我挣钱,我当然要捧他。”

      “没有一点感情吗?”

      “我对谁都没感情。”

      她被激到反叛,继续嘴硬。

      “哦……那最好。”

      “还是不建议带感情,他感谢致辞再漂亮,最后也是搀着别人上下台。”谌岩饮尽自己茶杯里的茶水,将杯盏倒扣在茶盘上,“我先走了。”

      临出门前回过头来补了一句:“哦对了,音乐不错。我说的是,梦中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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