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swer》璃殣

4、池迟

　　没有人会死在昨天，我们死在明天。
　　——池迟

　　闻钦想起为什么这位自称A先生的omega让他感到熟悉了。
　　黑市有次大型交易，来了个大主顾，他远远看到过一次，旁边的朋友说那是“A先生”，只要搭上线，这辈子都不愁星币了。
　　“您是O吗？”他看着对面这位一看就是omega的人问了一句。
　　“我不像吗？”A反问。
　　“只是有点难以置信。”哈，大名鼎鼎的A先生是一个omega。
　　闻钦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
　　“answer的A，不是alpha的A。”因为有个人想要一个答案，所以他和他对外都叫A。
　　“我该说合作愉快吗？A先生。”闻钦晃了一下来探监室时被戴上的手.铐。
　　“当然，”A回了一个握手的动作。“合作愉快，闻钦。”
　　“等等。”闻钦看向起身的A。“我能再带一个O出去吗？他叫池鲤。”
　　“我会安排。”A走出探监室。

　　闻钦回头看向狱警，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
　　贪婪卑劣的alpha，拿你做个投名状，否则对不起A先生这位大主顾。
　　“0314259，赶紧回宿舍。”走在闻钦后面的那狱警看他回头就举起电棍示威道。
　　“当然，先生，”恶心的臭虫，闻钦道。“我这不是正在走么。”
　　池鲤赶忙去扶踉跄着走进监狱宿舍的闻钦。
　　“哐当”上锁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你不用去偷钥匙了，”闻钦坐到宿舍里唯二有的床上。“明天就能走。”
　　池鲤瞳孔紧缩，掰住闻钦的肩看着他灰色的眼眸，“你……闻钦你做了什么?”
　　“一个小交易。”闻钦咳了一下。
　　“那你呢?”池鲤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我走了，你呢？”
　　“啊?”闻钦有些迷惑。“我也走啊，不然呢?”
　　“我还以为……”池鲤又哭了。“我以为你和池迟一样要抛下我了。”
　　“喂，”闻钦抱住了他。“我不会的，我这么自私的人，我当然得先自己活。”
　　其实他有办法不用交易就能带池鲤从监狱离开的，只是不确定性太大了，他不能保证池鲤能活着出去。
　　就连他自己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如果只有他自己，死了就死了，可还有池鲤，他得好好活着。
　　闻钦看着紧锁的门，仍旧抱着池鲤道:“如果你乐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住，出去以后。”
　　湿热的泪落到闻钦肩上，他有些无奈想池鲤好能哭啊，希望他以后再也不要哭了。
　　“这个监狱里还有好多omega。”池鲤想到那些被拖出去的血淋淋的尸.体，太悲哀了。
　　“是。”闻钦近乎冷漠地回答，他看过太多死去的人了，更何况这里是监狱。“联盟只有混合监狱，首先是为了降低alpha犯罪率，其次是为了进行一些私底下所谓暴利上不得台面的产业交易。”
　　“为什么?”池鲤呜咽着问。
　　闻钦轻轻拍了一下池鲤的头，这样残酷的世界没有一个beta或者omega能逃掉。他深吸一口气道:“因为便宜；因为我们是弱者；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悲哀，我们改变不了。”

　　“没有人会死在昨天，我们死在明天。”池迟突然说。
　　“诶?”池鲤侧着看向池迟。
　　“有个人告诉我的，他说要往前看。”池迟有点难为情地笑了一下。“只要明天没到来，我们都会活着。”
　　“好有深意的话。”池鲤把手搭在池迟肩上，半带着池迟往前走。“还得多谢你前几天来找我。”
　　“感觉你是一个好人。”池迟捏住自己的衣角说道。
　　“那你当我弟弟好不好，我会保护你。”池鲤开心问道。
　　“嗯嗯。”池迟猛点头，半长粗糙的头发跟着摇晃。
　　“今天放风时间你先回宿舍，等着你哥我回来。”池鲤揉乱池迟的头发又给他捋顺，认真道。“你一定要在宿舍等着我。”
　　“好，”池迟贴着池鲤保证。“我会在宿舍等你回来，哪也不去。”
　　这是池鲤进监狱以来洗的最干净的一次，平日普通平凡的面容甚至透出一股勾.引的红意，朦胧的柑橘味飘散着消失在空气中，清新而又格格不入。
　　他打听到监狱有几个alpha提供庇护，只要你付得起他们想要的东西。
　　池鲤最有价值的就是自己。
　　事情很顺利。
　　“位高权重”的alpha都隐隐被簇拥着，还抱着一两个omega，很显眼。
　　他在监狱所有alpha面前青涩笨拙不知廉耻地攀附上了能给予庇护的alpha。
　　“这样的omega可不常见，”那个alpha扯着他的头发向四周炫耀，说着还在他脖颈上深嗅了一口。“一看就很耐玩……还是柑橘味的，罕见品。”
　　嘈杂的声音带着恶心的欲.望从四周一起涌来，顺着空气刺入腺体，池鲤一阵一阵发寒，好像在做一场噩梦。
　　alpha癫狂的声音随着他身体左右摇晃晃入脑中。“我玩完大家都有份，看这小.婊.子可激动坏了，都翻白眼了。”
　　……
　　后来就没alpha再找池鲤和池迟的茬了。
　　池鲤身上每天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伤，他告诉池迟那是不小心砸到的。
　　“监狱每日份额的工作对于我这种养尊处优的‘柔弱’omega而言还是太多了。”他笑嘻嘻地继续揉池迟的头发。“以后我给你剪头发，要让我们池迟变成一个帅气的omega。”
　　池鲤身上的伤在发情期时愈发严重，他不让池迟去找他。
　　明明第一次就是池迟把池鲤捡回来的。
　　“哥，我骗了你。”池迟在囚服上用血留下了他最后的话。“你保护我那么久了，我也保护你一次。”
　　“他知道我是靠卖身才护住他的。”
　　“他说希望我自由。”
　　那个omega长久地消失在那个阴森森的监狱了。
　　他自由了。
　　死亡的自由。
　　可套在omega脖颈上的枷锁仍然存在。

　　“汝信，你怎么有时间陪我一起来了?”
　　“无聊、无所事事。”
　　陈述想怎么可能会无聊 ，明明那么多文件。不过他没说出口，只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救不了他们。”
　　“嗯，我知道。我救的不仅仅是他们，更多的是后来者。”汝信沉默良久才继续道。“如果有机会改变BO的未来，那为什么我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