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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亡命草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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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为你治伤,我们一起走。”金蝉子按着娅之背上的伤口,血还在簌簌往外冒,云起拿来药箱跪坐在地毯上,翻出几瓶药取出一粒药丸凑到娅之嘴边,娅之抬眸看了云起一眼轻轻摇头伸手将烛火捻灭,“咳......我的心脏被捅烂了活不了,王城已被坦度控制你们快走,坦度不会放过你们三个的。”
毡房外火光冲天打斗声渐起似有大队人马朝这边来,远山迅速将装着通关文牒的锦盒和一些重要之物收进行囊,金蝉子将药塞进娅之嘴里,“我们一起走。”
说着就要背起娅之,刚将人扶起娅之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在金蝉子怀中,“我走......走不了了,我要去陪公主了......”,毡房外火光映进毡房金蝉子眼看着娅之垂下了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娅之!”
云起爬上前在晦暗的火光下看着娅之,“娅之姐姐!”金蝉子伸手在娅之脖颈探了探又伸手探了探娅之鼻息,声音颤抖道:“她死了!”
远山背着包袱快步跑上前跪坐在地上咬着唇哭了出来,“娅之姐姐!”
金蝉子将娅之放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他起身迅速穿上了鞋和外衣,拉起云起远山,“走!”
三人摸黑出了毡房,王城中未归顺坦度的守军率部下与叛军交锋城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官帐外守军数量太少渐渐不敌叛军,叛军举着火把骑着马和骆驼朝金蝉子所在毡房而来,“六王子有令,那妖僧不敬火神妖言惑众魅惑可汗不成,今夜使妖术害死了可汗可敦乱我王庭务必将其擒杀,取其首级为可汗报仇!”
金蝉子带着云起和远山跑到马厩解开小白缰绳,推着云起和远山,“快上马!”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三人共乘一骑趁乱往西门而去。
叛军杀进官帐举着火把进了金蝉子住的毡房,帐内早已无人只有娅之的尸身躺在地毯上。
领头的将军跨步向前摸了摸被窝,“尚有余温,人还没跑远,追!”
手下士兵得令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金蝉子纵马疾驰在王城街道上,四处火光冲天,百姓们不知发生何事纷纷躲在毡房之中熄了烛火大气都不敢喘。
“师父!他们栽赃嫁祸我们图谋不轨害死了可汗!”云起咬着牙。
“坦度处心积虑早有预谋城门可能早已经被封锁了。”远山紧紧抓着包袱。
金蝉子在黑夜中听着观察着四处动静,“西门是摩支的人咱们先去西门一探。”
远山问:“师父您怎知摩支没有归顺坦度,或者说他还活着?”
“只能赌一把了。”金蝉子紧紧握着马缰绳,“小白,再跑快些!”
“将军,那妖僧在那儿!”有叛军发现了金蝉子踪迹立时追来,金蝉子朝后看去目测大概有一百多号骑兵追来高喊着:“杀妖僧,为可汗可敦报仇!”
城中各个街道响起了,“杀妖僧,为可汗可敦报仇!”的声音。
“呸!不要脸的东西。”这是硬要将这口大锅扣在自己头上,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坦度今夜在城中拥兵是为了除妖僧为父汗报仇,他暗骂一声安慰云起和远山,“别怕,有为师在!”
小白跳过一条窄渠拐进了酒肆,人员复杂平日里纵是夜间也胡商云集的街市今夜却空无一人,安静的令人害怕。
好在这里毡房街道分布杂乱,春日间草原的深夜也异常寒冷雾气开始渐起,刚进一条巷子就见前方有一队人马朝他们杀来高喊着:“诛妖僧!”
他勒住马缰绳掉转方向朝南巷而去,四处都是骑兵不知是敌是友,将他追得在城中四处逃窜。
围追堵截喊打喊杀了半宿,饶是城中乞丐怕是都已经知晓了是他这妖僧谋杀了可汗。
他估摸着天一亮他这异教僧人谋害可汗可敦的事就会传遍草原各国各部,如果不在天亮前冲出城他们三人便再无机会了。心中暗骂无数句,“司命星君,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身前的云起和远山身上被溅满了血,云起用袖子擦了擦脸上鲜血露出眼睛看着四周。
身后数支冷箭划过白雾射来,他握着从追兵手中夺来的长刀一一劈碎。
前方又有追兵将他们三人围住,小白马蹄在地上不停地刨寻找突破口,追兵举着长枪指着金蝉子道:“妖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汗受你蛊惑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害可汗性命妄图乱我突厥江山臣民!今夜杀我这么多将士,我定要割下你的头颅为可汗报仇。”
金蝉子将云起远山护在怀中,一手抓着马缰绳一手握着还在滴血的刀。“哼!你们要不要听听你们自己在说什么鬼话!究竟是谁杀害了可汗要乱你江山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此表演?”
“杀了他们!”骑兵们朝金蝉子杀来。
金蝉子满脸是血,“贫僧今日已破杀戒,那便来吧!”
身后追兵渐至,他带着云起远山冲了出去。
小白疾驰在王城之中,突然有一队人马从雾色中窜出,金蝉子勒住马儿缰绳正准备挥刀便听那骑在马上的人说:“法师,快随我来!”
金蝉子透过夜雾看清了来人,“摩支!你还活着。”
摩支握住马缰绳调转方向,“快跟我走,可汗亲卫和大祭司部下全数战死,萨满已经率领城中守军归顺了坦度,如今城中已经全是坦度的人了,我带你们出城去。”
金蝉子策马跟在摩支身后,摩支身上血腥味甚重,胳膊和背上的伤口翻出了皮肉正簌簌往外冒血,摩支随手扯下腰间帛布系在背上,金蝉子骑在马上耳边风声呼啸他问摩支:“摩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在顽抗?”
摩支又扯下一块碎帛绑在胳膊上,“哼!我草原男儿岂能苟且偷生,坦度卑鄙无耻寡廉少义,我誓死忠于可汗!那坦度勾结唐人篡取汗位乱我突厥,我死也不会归顺于他!南门守卫薄弱你我一起杀出城去,我要去游说草原各部联合讨伐坦度这贼子。”
南门也已被坦度部下占领,身后追兵一边追赶一边呼喊:“妖僧勾结摩支谋害可汗可敦,杀了摩支贼子者六王子赏千金。”
寅时,摩支带着手下人马与金蝉子师徒三人最终冲出了城。
雾气渐浓,十步开外连人都看清不清,众人借着大雾掩护暂时甩开了追兵。
跑了三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亮,众人停在一条小溪边,摩支在冷冽的溪水中洗了把脸重新包扎了伤口,“法师,可汗可敦已死,我要去将坦度阴谋罪行告知各部游说联合各部讨伐逆贼,此行危险不方便带着三位,您保重。”
金蝉子将小白后腿上伤口包扎好,“阿弥陀佛!昨夜多谢摩支大人相助,愿诸位此去平安顺遂,后会有期。”
与摩支分开后不久追兵便顺着马蹄印追了上来,金蝉子带着云起和远山一路躲避,躲进了千泉城一小镇外的神庙中。
这神庙看起来废弃许久,唐朝妖僧勾结摩支使用妖术害死可汗的消息传遍了草原,如今已是人人喊打,白日里三人不敢出神庙露头,只能躲在神庙中昼伏夜出。
一转眼已是两个月后,小镇上依旧四处都是坦度部下骑兵,云起坐在那火神像下看着帘蔓上的火焰纹问金蝉子:“师父,如今形式如此危机四伏也不知摩支大人如何了?”
“如今战事四起,听镇上百姓说唐王已于两月前率领铁骑攻打西域诸国,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不知道咱们高昌如何了?”远山低着头靠在膝上心事重重地说。
金蝉子心乱如麻没有说话,将烤好的红薯掰开递给云起,“如今不仅有追兵要杀我们报仇,就连这草原上的百姓也对我们这些异教徒恨之入骨,给!先吃饱肚子再说。”说完又拿起一块红薯递给远山,“将就吃点吧,那夜事发突然咱们准备的物资许多都未来得及带上,可怜你们小小年纪跟着为师受苦。”
“唔......师父不苦,这红薯好甜!您也尝尝。”云起将红薯掰开一半塞到金蝉子手中。
金蝉子接过吃了起来,“今日这红薯确实很甜!”
三人正在说话,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神殿外有人喊:“大人,昨夜我瞧见神殿中有火光就偷偷藏在殿外观察,那三个妖僧就藏在这神殿中。”
金蝉子听到动静将火堆踩灭,跑到门口见一队村民骑着骆驼牛羊马儿正举着棍棒刀斧带着一队骑兵往神庙来。
金蝉子拍了拍云起和远山,“别怕,你们先上马待会为师带你们冲出去。”
“这几个妖僧狡猾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他们竟敢藏在我族神庙亵渎火神,去取草垛来将他们烧死在里面以告慰神明!”
百姓和追兵人数加起来有三百多人将神庙团团围住。
“竟想烧死我们!”金蝉子用刀从棉衣上划下几块碎布用水浸湿,给云起远山一人一块,“快覆在面上!”
逐渐有浓烟渗入神殿中,金蝉子蒙着脸摸了摸小白,“小白,待会就靠你了!”
说着三人爬上马背,他手握着长刀骑着马破开封死的殿门挑开燃烧的草垛从大火中冲了出去。
殿外追兵和百姓如临大敌,“杀妖僧为可汗报仇!”
金蝉子已经不再向百姓们辩解他知道无人会信。
百姓们举着棍棒刀斧朝他冲来,他不想害了百姓性命于是在包围呐喊下拍了拍小白,小白嘶鸣一声纵身越出了人群,骑兵举起弓箭朝金蝉子射去他一一挥刀当下,云起和远山在他身前握着缰绳纵马朝一个缺口奔去。
弓箭像箭雨一般朝他们射来,三人在马上一个踉跄险些跌下马背,弓箭太多小白屁股和腿上中了几箭。
金蝉子将云起远山护在怀中,背上和胳膊上也中了数箭。
他举起刀挥去,一道金光闪过将拦在自己身前的几十个骑兵震飞数米,纵马奔去。
“这和尚果然会妖术!”
“快去禀告将军速率人马驰援,今日定要杀了这妖僧!”
“快回镇上叫乡亲们来!”
金蝉子驾着小白一路逃窜,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除了紧跟其后的骑兵,还有周围的百姓们纷纷骑着骆驼马儿自家牛羊举着兵器追在他身后。喊杀声音回荡在凌山下,时不时有些积雪同雪峰碎片砸落到山下。
又是万箭齐发而来他催动佛珠强行运转灵力将箭雨挡住,小白身上已中数箭,远山肩上也中了一箭。
他低头看着身前徒弟惊呼,“远山!你如何?”
云起回头惊呼,“师兄!”
远山将箭折断,“师父,师弟,我没事。”
被追着逃到了黄昏,金蝉子勒马停在了山道口,身前已经无路可走身后有数不清杀红眼的追兵百姓,他犹豫片刻纵马跑进了山道。
身后赶来的追兵们停在山道口,“这些妖僧逃进雪山了!”
“还追吗?”
领头的将军骑在马上,“山中情况复杂,守住各个山道出口!料他们在雪山中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