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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菩提心为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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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看着金蝉子面露惊讶笑道:“金蝉子,果真是你!听闻你被贬凡间,这几日在人群中观你确是肉体凡胎,不曾想你竟能看出来我的原形?”
金蝉子笑而不语狐疑地看着面前走进佛窟中的僧人,“你一个虎精为何要化成个和尚?”
僧人走到金蝉子身边摊摊手,“我可没有化成和尚,我本就是个和尚,谁说妖精就不能入佛门做和尚了?九百年前还是得你点化我才入的佛门。”
“哦!?还有此事?”
虎精有些欣喜地望向金蝉子,后退几步躬身施了一礼后撩起僧袍坐在了洞窟中佛像下对金蝉子继续道:“九百年前是你点化我开了灵智,我自开了灵智后便一心向佛,几百年前入了沙门后四处游历,三十年前游历到此见高昌国佛法昌盛便留下在此交河城般若寺中修行。”
“前几日听说王城中来了个唐朝和尚是高昌王故友在遍觉寺中讲经,这几日远远听你讲经我才隐约确定你便是九百年前的金蝉子,方才人群散去后,看你一人在此特来拜访。”
金蝉子坐在虎精身旁,“不曾想你我竟有这般缘法!”
虎精一副高人模样点点头,“我此番来不光是拜见你还有一事要提醒你。”
“哦!何事?”
虎精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皱了皱眉,“我听说你与那高昌王是年少时故友,你来高昌国这些时日他奉你为座上宾,以国礼待之。”
虎精顿了顿继续道:“只不过你久坐神坛,来人间时日过短莫要忘了一件事才好!”
“何事?”金蝉子看着这和尚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此时有些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凡间帝王之心最是变幻莫测,眼下这他虽奉你为座上宾,但这高昌王可不像你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和善,他可是个有野心的王,你在此交河城中要万事小心,莫卷入凡间权力欲望斗争之中,届时恐怕难以脱身。”
一番话颇为真诚,金蝉子觉得所言有理,麴文泰虽然待自己很好,可金蝉子能感觉到他身上不怒自威的帝王威仪,想到此他点点头拍拍虎精肩膀,“多谢提醒,我心中也知道这个道理。对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贫僧法号智空。”虎精周身的模样气质看起来竟比金蝉子还像个和尚。
“智空!”金蝉子在口中低声念了一遍。
“说起来这名字还是九百年前你给我取的,看来你确实是不记得了。”
金蝉子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一片空白,扯嘴笑笑道:“我取的?我确实不记得你我之间的渊源了,我入凡间记忆被化生池锁住了。”
智空看了看身后佛像对金蝉子道:“既然如此那就祝尊者你早日元神归位重返灵山。”
金蝉子看着智空莫名有种安心之感,笑着点点头:“借你吉言,你可会法术?”
智空闻言盘了起手中佛珠闭上眼念了句:“阿弥陀佛,自然!”
“那你可愿随我一起西行求取真经?”
“金蝉子,我怎么觉得你在诓我?你是想我一路为你护法保你平安,用凡人的话来说,你是想雇我当你的保镖?”虎精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眼金蝉子。
金蝉子闻言悻悻地笑了笑,“智空法师,果然聪慧,我确实是有这个意思。”
智空闭上眼睛拨起了佛珠闭口不语,一副高僧模样,金蝉子实在没忍住问:“你何处学的这高人模样,装的比我还像个高僧?”
智空依旧闭着眼拨动佛珠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金蝉子靠在神坛边,“那你跟不跟我去西行求经?你若随我西行求经,待功成之时,你也能得成正果不是。”
智空睁开眼,“修道竟还能走捷径?不过我怎地听闻灵山有令,神佛不得相助你?”
“这事你都知道?”金蝉子有些惊讶这智空消息灵通。“不过你是妖精,不是神佛,你随我西行不算违背灵山之令。”
“我怎地觉得你在诓我?”智空看着金蝉子诚挚热切的目光摇摇头,“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此事。”
金蝉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狡黠。
二人在佛窟中相谈到深夜才散去。
第二日,金蝉子刚出禅房走到大雄宝殿廊下,突然一大群人乌泱泱朝自己冲来围着自己兴奋嚷道:“玄奘法师,我们也想要您亲手画的平安符!特来求您赐符。”
一群人围着金蝉子又跪又拜七嘴八舌的祈祷,金蝉子透过人群看到了站在廊下看热闹的智空和寺中其他僧人,无奈地劝人群赶紧起身,走到大雄宝殿偏殿桌案前,拿起符纸开始画起了平安符。
看着络绎不绝排队来求平安符的人群金蝉子觉得自己嘴角一抽,“这福音公主和她那一众仆人到底把这事告诉了多少人?”
金蝉子揉了揉自己手腕,继续开始画符到夜幕降临,鼓楼鼓声响起遍觉寺要闭门时人群才散去,在一旁帮金蝉子裁纸的几个僧人看着人群散去,长呼一口气,“今天一天可真累啊!”
智空在一旁道:“看今日这架势,明日恐怕人也不会少,你恐怕不得歇空喽。”
金蝉子饮下一口茶,“你怎地还没回般若寺?”
智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在一旁看热闹一时看得竟忘了时辰了。”
金蝉子看着桌上符纸有些无语:“这些凡人怎么不知一张符纸并不能保他们一世安康,他们来此求我赐符,不过是他们心中的一份希冀罢了,我又如何不能全了他们这份希冀呢。”
金蝉子回到禅房画了半夜符纸后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每天遍觉寺山门一开就有无数交河城中百姓和僧人涌入寺中,听金蝉子讲经,请平安符。
金蝉子最近每日除了开坛讲经,为百姓赐符,与僧人探讨佛法,每日下午与麴文泰和王公大臣们讲法外,往来王宫和遍觉寺参加一些宫宴之外,每日还要画符,忙的不可开交。
欢信这几日笑着调侃金蝉子说,“如今这高昌交河城中怕是人人身上都揣有玄奘法师赐的平安符,玄奘法师笔都坏了好几支。”
福音公主每日缠着金蝉子问东问西,麴文泰最近几日也频频提出让金蝉子留在高昌,愿意以全国之力供养金蝉子,委以国师之职,都被他谢绝。
今日麴文泰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离开遍觉寺时有一丝恼怒。
欢信看着离去的王驾,有些担忧,“法师啊,陛下奉您为座上宾,不惜屈尊降贵,可您怎能一次又一次的驳回陛下,惹陛下不快触怒龙颜啊?”
“多谢你为我着想,只是我有我的事要去做,确实不能留下来在高昌辅佐他。”
欢信叹口气拱手在在一旁未再开口。
金蝉子在高昌待了近一个月了,他觉得是时候该离开了,只是该如何向麴文泰辞行才好,金蝉子觉得有些难办。
一日,欢信带着宫侍来请金蝉子去王宫,路上欢信苦口婆心地劝说金蝉子,一定不要再惹国王陛下不快了,近日来早朝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各位文臣武将最近在早朝上看着国王面色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国王。
纵然年少相交,可如今那人已经是高昌国王了,与帝王谈朋友之情谊,未免过于天真。
金蝉子一路听欢信絮絮叨叨,走进宫门后看着欢信一脸紧张神色,忍不住开口道:“欢信,你不要耷拉个眉眼,放心,你说的我都明白,贫僧自有分寸。”
欢信苦涩地点头笑笑。
金蝉子在欢信和一众宫侍的引领下走到了流光亭,今日麴文泰并未在宫殿中设宴,而是在流光亭中搭起了一个毡房。宫侍掀开毡房门帘,只见麴文泰正坐在毡房中看书,金蝉子走进毡房中,施了一礼。
麴文泰放下手中的书,止住金蝉子,“玄奘,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你怎地每回都如此啊!快坐!”
宫人们走进毡房跪在厚厚的地毯上将食物一一摆在二人面前的案上,金蝉子坐在椅上椅子陷进厚厚的地毯中,金蝉子感受到了宫人的惶恐,于是开口道:“陛下您看的是孙子兵法!”
麴文泰点点头笑道:“此书甚妙,难道玄奘你也读过?”
金蝉子为麴文泰斟上一杯茶,“只浅浅读过一遍。”
“玄奘你谦虚了,你说浅浅读过,定是熟读于心了。”
“来,尝尝这果脯,这是膳房用了三十六道工序烘烤熏制出来的。”
金蝉子尝了尝,“入口酸甜酥脆,竟有如此佳肴。”
麴文泰将书扣于一旁的案上,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这是中原来的茯茶,味道与我从前饮的茶不太一样,入口回甜带着些药香。”
金蝉子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此茶配着这果脯甚好。”
“寡人听闻你近日在遍觉寺画符画的笔都要冒烟了!今日寡人将你宣进宫来可算解了你今日之疲累?玄奘,你打算如何谢寡人啊!”麴文泰放下白瓷茶杯用手撑着额靠在椅背上看着金蝉子笑道。
金蝉子甩甩手腕,“多谢陛下解我之苦,不知陛下想我如何谢您啊?”
“寡人觉得玄奘你不如留下辅佐寡人,做我高昌国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