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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险渡玉门关(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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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子道:“好歹师徒一场,还望能饶他性命,事已至此,他求的只是平安,此事若泄露他也要被问罪,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李昌点点头:“也罢,我不便在此处多留,城中守军大多是我的人,你若有事,拿着玉佩寻身穿兵服,肩上有黑色花结的兵士,自会有人来报我。”
李昌带着官兵离开后,住持和僧人围着金蝉子问道:“如何?”
金禅子道:“多谢诸位了,已经平安无事了,各位先去忙吧,我晚上再去找诸位师兄弟。”
石磐陀站在人群后看不清神色,待僧人们散去后畏畏缩缩走上前道:“师父,对不起,我有愧于你,刚才官兵都告诉我了,多谢你向李大人为我求情,我此生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绝不泄露半句,师父保重!”说完磕了几个头,背着包袱转身离去。
金蝉子看着石磐陀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叹口气道:“唉!徒弟没了,难道我是个命中无弟子的命格?!”
晚上金蝉子辞别了众僧人,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便牵着白马悄悄离开了芸芸寺,往西城门而去,果不其然如李昌所说,金蝉子顺利出了瓜州。
一路马不停蹄地往玉门关赶路,他不敢在客栈投宿,一路只能寻找土地庙和无人的废弃荒庙歇脚,偶尔遇到农户人家化些斋饭。
越往西走风沙愈大,狂风卷着沙土在戈壁上袭过,小白在强烈的风沙中无法奔跑,金蝉子只能下马牵着小白,一人一马行走在荒凉的戈壁。
纵然戴着斗笠也无法阻挡风沙,黄沙伴着狂风袭来,不停地拍打在金蝉子身上脸上,他只能将斗笠往低了拉一拉,睁不开眼睛眯着眼和小白在风沙中艰难前行,一不小心吃了一嘴沙子。
黄沙漫天,明明刚才还是中午时分,烈日当头,酷暑难耐,此刻整个天色都变得昏黄,如末日般。
金蝉子眯着眼看向四周,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自己迷失方向了,得赶紧找一处躲避风沙的地方,否则到了晚上恐怕这戈壁上会有狼群出没。
好不容易看到一片胡杨林,牵着小白走进胡杨林躲避风沙。
擦了擦脸拍了拍身上衣服里的沙土,将斗笠取下擦了擦,一屁股坐在树下,刚靠到树上,就听到一声:“哎呦,哎呦,谁呀,踩到我的脚了。”
金禅子连忙转头一看,只见身后的胡杨树嘴巴一张一合地正在叫唤,居然是个成了精的胡杨树精,金蝉子赶忙道:“我不知道你已经成精了,抱歉!”
杨树精用树枝拂了拂金蝉子面颊道:“那你快把脚拿开啊!”
金蝉子低头一看自己正踩在树根上,连忙后退了几步,杨树精幻化出人形从胡杨树中走了出来,抬起脚揉了揉,看着金蝉子道:“咦!奇怪,你明明是个凡人,怎么身上有仙气,但是这仙气似乎又不是你身上的。”
金蝉子看看自己手中的佛珠和法戒对树精道:“我是灵山佛祖座下弟子金蝉子转世,你指的仙气应该是它们身上散出的。”说着抬手晃了晃手上佛珠和法戒。
杨树精突然后退几步叫道:“啊呀!上仙,快将你那法宝收起来。”
金蝉子见状突然想起来上次在有缘客栈不小心灼伤了沙银,连忙将手放下,用衣袖遮住。
杨树精变出一片巨大叶子为金蝉子和小白挡住风沙,道:“上仙,你怎地来这荒无人烟的戈壁作甚?”
金蝉子站在叶子下摸了摸树叶道:“我要去玉门关,你知不知道玉门关离这里还有多远?”
杨树精挠挠头道:“我记得应该是一直往西走,照凡人脚程大概还有两日的路程便能到,只不过今日风沙大,你恐怕不便行走了,不如今日就先在我这里歇脚吧。”
金蝉子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那多谢你了!”
树精收起叶子道:“那上仙快随我来,我们去屋里歇会。”
金蝉子看了看四周树木道:“此处竟然还有屋子吗?”
树精拍拍手掌道:“自然,不然我们妖怪住哪,上仙牵好马随我来。”话音刚落胡杨树后竟然有道门打开了,金禅子觉得十分新奇,牵着小白跟在树精身后进了门,回头一看门消失了,四周是片树林,走在草地上一抬头还能看见太阳,倒与外面是两种天气景致。
跟着树精走出树林是一处庭院,庭院里种满了花草,还有处池塘,池塘里的鱼浮上水面看着树精和金蝉子,不时吐出一串泡泡,院里木桌木椅,屋中木床家具一应俱全。
金蝉子四处看了看道:“这是你的洞府?妙啊!”
树精笑笑道:“我一个人在此处住了数百年了,还很少有人来我家做客,上仙在院中自己找地方坐,我去给您备些茶水饭食。”
金蝉子笑笑道:“如此便叨扰了。”
小白在院外草地上吃草吃的十分酣畅,金蝉子走到院中滕树下躺在躺椅上道:“做妖倒比作神仙自在。”
金蝉子在树精洞府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气放晴,树精将送他出了茫茫戈壁。
赶了两天路,终于接近了玉门关第一座烽火台,天色已经渐晚。
金蝉子此时又渴又累,听路人说在此处只有一处葫芦河有水源,在烽火台下,要想取水,必须去烽火台守军处登记,由士兵放行才可以取到水。
金蝉子大老远看见了城门下赫然贴着的通缉令,只能忍住饥渴。
在晚霞中看着远处矗立在黄沙大漠中的烽火台,黄土夯成的城墙南北贯穿,在大漠之上绵延千里,马面之上的敌楼旗帜飘扬,除了敌楼之上有士兵站岗放哨外,每个垛口之上也有士兵在巡逻,目光死死地看着城楼下每一个形迹可疑欲偷越出境之人。
该如何越过第一座烽火台和后面几座到达第四座烽火台,然后拿着李昌给的玉佩去找钱忠?
金蝉子犯了难,思索半响后他决定等天黑后借着夜色掩护,去烽火台西南边角楼下的葫芦河取水,再偷偷渡过葫芦河去闯第二座烽火台。
等到夜半时分,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月亮,金蝉子觉得机会来了。
摸了摸小白柔声道:“小白,待会你一定要记得轻轻地走,千万不敢发出声音,否则咱们两个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里了。”
小白似乎听懂了金蝉子说话,眨了眨眼睛,马蹄在沙地里轻刨了两下。
金蝉子又轻轻抚摸了下小白的头,牵着马悄悄向角楼下走去,终于走到了城墙下,一人一马贴着城墙根慢慢向前,一路胆战心惊地走到了葫芦河边。
下一座烽火台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觉得自己必须在这里取到足够的水,从法戒中取出三个皮囊水壶,俯身趴在岸边取水,一切都顺利地有些超乎金蝉子的想象。
刚准备给第三个皮囊水壶灌水时,寂静的大漠夜空之中突然听到“嗖”的一声,金蝉子来不急躲避,右肩一痛,手中皮囊掉进河里,一支冷箭将金蝉子射进了葫芦河中。
角楼上几个士兵举着火把朝城墙下照来,一个手持弩箭的将领站在马面垛口处朝角楼下大喝道:“何人在角楼下鬼祟偷水?”
金蝉子在河中扑腾几下,艰难地往岸上爬,小白咬住金蝉子的衣服将人往岸上拖。
整齐的脚步声逼近,五个士兵举着火把朝角楼下跑来,金蝉子爬上岸后,翻个身躺在地上,被几个士兵团团围住,士兵举着火把朝金蝉子照去,朝角楼上喊道:“谷将军,是个和尚,还有一匹白马!”
谷将军道:“将人押进城来。”
金蝉子躺在地上用力将肩上的箭拔了出来扔在地上心道:“真疼啊!”
几个士兵得令上前将金蝉子拖起道:“你这和尚倒是个人物,刚才见你拔箭眉头竟然都不皱一下。”
金蝉子被人从地上架起来无奈地道:“施主,别拖我,贫僧自己能走。”
几个士兵无人理睬,金禅子借着火把看了看烽火台,对左右架着自己的两个士兵道:“贫僧真的可以自己走......好好好!你们架着贫僧也行,还有贫僧的马呢,施主们别忘了马!”
一个士兵走上前将小白牵起。
金蝉子被带入瓮城之中,方才那个在角楼上朝金蝉子射了一支冷箭的将领谷将军,此刻站在瓮城广场上看着金蝉子。
手下士兵将火把朝金蝉子举近了些,谷将军手中拿着一张牒文,将牒文举到金蝉子面前道:“长安僧人玄奘,无通关文牒,欲从西境越境出关,于凉州出逃,这画像上可是你?!”
金蝉子没有答话,谷将军对几个士兵挥了挥手道:“快去请军医!”
金蝉子一时有些搞不明白状况,索性双手合十站在广场上念起了心经,衣衫已经湿透,大漠的夜格外冷,凉风吹过,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他觉得自己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右肩一阵锥心的疼,血顺着胳膊混着水从袖子上滴落。
谷将军看着金蝉子道:“玄奘法师,刚才天太黑没看清误伤了您,实在抱歉。”
金蝉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难道不抓自己去坐牢杀头吗?此举也不知何用意。
谷将军激动道:“大半个月前一个仙子给我托梦,说她是天庭的驺吾神君,过几日会有个长安来叫陈玄奘的和尚要路过烽火台,这和尚乃是佛祖弟子转世,让我不得阻拦,助你出关,自会保我家人福寿安康。”
金蝉子垂下眼眸心中一喜:“好驺吾,够意思!”
那将领继续道:“我醒来后一想,这仙子说的不就是蔡大人通缉令上发的那个和尚吗?我在此等了半个多月也没见一个和尚来此,今晚这月黑风高的,巧了不是!”
说着将金蝉子请入城内军帐中,金蝉子坐在铺了虎皮的椅上,军医边为他包扎伤口边道:“法师真是命大,这一箭贯穿了经脉您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金蝉子忍着疼对着谷将军和军医道:“皮肉伤罢了,无碍,多谢两位了。”
谷将军看着金蝉子的伤口道:“法师真乃仙人下凡,方才我用了九成力,若是个普通人此刻怕是早已经爬不起来了。”
药膏涂在肩上有些凉,金蝉子吸了口气道:“谷将军确实好箭法!”
谷将军坐在一旁笑道:“法师可是在揶揄在下?”
金蝉子摇摇头道:“贫僧确实是在夸将军您箭法了得,哪敢揶揄您。”
谷将军闻言点点头哈哈哈大笑起来:“那就多谢法师谬赞了,还请法师替我多谢驺吾神君引战死将士亡魂。”
金蝉子闻言不解地看着谷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