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暖冬》小舟遥遥

11、Chapter11

　　「Chapter11」第3天：托莱多古城

　　林青妤发现周应淮好像安静了不少。

　　从参观圣马丁桥到中午吃饭，他都不再往她和陆修泽跟前凑了。

　　她察觉到这份异样，陆修泽自然也察觉到。
　　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问。

　　中午依旧吃的中餐馆，老板是福建人，菜品还算可口，再配上那包老干妈，也算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饭，梁导带着大家游览托莱多古城。

　　“我们今天的行程比较轻松，下午六点集合前，大家可以找个咖啡馆坐坐，或者四处拍拍照，完全自由地享受在古城的时光。”

　　梁导道：“古城里我个人最推荐的一个景点，是托莱多大教堂，这座教堂收藏了不少奇珍异宝和世界名画，教堂内部的装潢也很漂亮。不过这个教堂门票是不包含在行程内的，如果大家想参观，门票11欧一人，我可以帮大家去买。当然哈，这个都是自愿的，大家不想参观的话，可以自由活动。但来都来了，而且这个教堂的确挺值得一看的。”

　　“来都来了”这四个字，仿佛是刻在中国人基因里的魔咒。
　　基本99%以上的国人一听这四个字，都会在内心自我开导——
　　是啊，来都来了。

　　尤其当团里响起第一个附和声“导游，我想去看看”，其他人哪怕对教堂并不感兴趣，也有一种“不去错失一个亿”的心理，于是纷纷举手：“梁导，我们也去。”

　　最终，一个团13人，全员进了大教堂。

　　不过这座教堂的确如梁导所说，挺值得一看。

　　对于学建筑的林青妤而言，这座保留着中世纪风貌的西班牙教堂，采用了当时少见的法国哥特式建筑形式，而教堂内的圣坛却是巴洛克风格，多种风格的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让她印象深刻的除了教堂里金碧辉煌的木雕、五彩斑斓的琉璃花窗，当属圣台祭坛上方的弧顶设计——
　　大理石拱顶被拆除，改装为采光窗，又以逐渐向下的雕刻手法建成祭坛。

　　当明媚的阳光通过天窗倾泻而下，祭坛上的天使、圣像、宗教绘画好似都有了灵魂般，悬空而立，壮丽又神圣。

　　整座教堂游览下来，大约用了半小时。

　　林青妤拍了很多照片，边翻边满意道：“今晚的九宫格齐了。”
　　陆修泽对建筑并不了解，看女友沉醉其中，心情也不错。

　　出了教堂，梁导领着团友们在主城区溜达一圈，介绍了几处遗迹点，就定了个集合点，让大家自由活动。

　　林青妤和陆修泽打算去教堂后的市集逛逛。

　　正值圣诞月，这边的集市处处充满圣诞氛，用梁导的话来说：“他们这边过圣诞节就跟咱们国内过年一样，从十二月初就开始热闹了。”

　　林青妤听到这话，暗暗和陆修泽唏嘘：“现在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淡了，哪还有他们这份热闹。”

　　陆修泽不置可否。
　　毕竟去年二十九，他还在公司加班，直到三十傍晚才到家，初四又匆匆回了上海。
　　过年最热闹的地方，大概是电视机里越来越无聊的央视春晚。

　　临走之前，林青妤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朝团队里那道落单的颀长身影投去一眼。

　　好巧不巧，那人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林青妤心下咯噔一下，有种做贼被抓了个现行的心虚。
　　而在她躲开前，周应淮先偏过头，和梁导说起了话。

　　林青妤稍愣，心尖掠过一抹微妙情绪。
　　又如盛夏朝露般消弭。

　　“小妤。”陆修泽握着她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
　　林青妤回神，朝他轻笑一下：“走吧，我还没逛过国外的集市呢。”

　　两人手拉着手，说笑着离开。

　　“周先生？”
　　梁导连着唤了两声。

　　周应淮敛眸，“嗯，你说。”

　　梁导拿着Googlemap，定位给他看：“这家咖啡馆不错的，这家甜品店也可以，他家是百年老店，蛮多本地人也爱来这家……”
　　周应淮扫了眼那店名：“好的，谢谢。”

　　“客气了。”梁导收起手机，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和林小姐他们一起去逛集市？”

　　“他们小情侣出来玩，我个外人也不好一直在旁边当电灯泡。”

　　“额，哈哈……”
　　梁导讪讪笑了下，也察觉刚才那话问得不该，打着哈哈道：“那周先生也抓紧找个女朋友吧，你长得这么帅，不愁找不到。”

　　周应淮扯了扯嘴角，并未多说，只揣起手机，转身往咖啡店去。

　　-

　　晚饭也是在中午那家中餐馆吃的。

　　用完晚餐，回头再看身后，夕阳下的托莱多古城笼罩在一片橘黄色光辉里，呈现出一种比白日还要厚重的迷人风韵。

　　“大家如果喜欢这座小城，下次再来西班牙，可以在这住上两晚。”

　　梁导站在大巴门前，边清点着人数，边笑道：“不过大家也不用觉得遗憾，明晚我们会入住一家古堡酒店，古堡里的氛围和托莱多古城差不多，用过三道式晚餐，大家还有余力和闲情的话，可以在古堡里尽情漫游。”

　　齐刘海小孟笑道：“我报你们这个团，最期待的就是这个古堡酒店了，我还带了条法式裙子，打算好好拍些照片呢。”

　　“那应该不会让你失望。”梁导弯起眸：“古堡里的确挺好拍的。”

　　说话间，人也齐了。

　　大巴在傍晚余霞里，离开这座南部古城，重返马德里市区。

　　到达酒店时，将近八点。
　　等林青妤一番洗漱，躺到床上时，已是九点。

　　她靠坐在柔软大床上，翻看着群里播报的明日行程——
　　【各位团友，明天我们就要离开马德里，驱车90公里前往塞戈维亚。马德里天气多云3-13度，塞戈维亚多云5-12度，雨伞遮阳帽墨镜等物品请随身携带，贵重物品也随身携带。明天要换酒店，麻烦大家收拾好所有行李物品，房卡交给前台，明天早上9:00从酒店出发，各位今天辛苦啦，好好休息，明天见。玫瑰/玫瑰/玫瑰/】

　　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动静，林青妤下意识抬头：“群里说明早9点集合，可以多睡半个……”

　　“小时”两个字到嘴边，在看到浴室门前的陆修泽时，戛然停住。

　　微暗的暖黄灯光下，清隽俊美的男人赤着上身，湿漉漉的乌发略显凌乱地搭着额前，身上水渍还未擦净，有一滴晶莹沿着发梢落下，恰好闪过他锁骨下那枚红色小痣。

　　男人身形高大，宽肩细腰，牢牢系着的白色浴巾下是一双结实有力的笔直长腿。

　　交往这么久，不是没有赤诚相对过。
　　但算算时间，也有挺久了……
　　上一回在酒店睡觉，还是在上海按手模。
　　而且那回，真的是纯睡觉。

　　昨晚虽然也同床共枕了，但又是长途飞行又是倒时差，身心俱疲，自然也没其他心思。
　　可现在……
　　才九点。

　　林青妤眸光闪了闪，有点不大自在地偏过脸：“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内心却响起一个邪魅的声音：呵，男人，穿成这样肯定是在勾引我吧！

　　陆修泽走向电视柜，语气平静，“来拿吹风机。”

　　林青妤：“哦。”
　　承认吧，你就是在勾引我，穿上睡衣不是照样能拿吹风机？
　　呵，不过是取悦我的小把戏罢了。

　　陆修泽拿起吹风机，看向床边：“还用吗？不用我拿进去。”

　　林青妤：“你拿去用吧。”

　　“嗯。”
　　他回过身，浴室门关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声。

　　听到这利落关门声，林青妤心里又不大确定了——
　　难道不是勾引她？

　　唔，这副闷骚性子，还真是难琢磨。
　　不过今晚还这么早，待会儿……应该……也许……八成……会为爱鼓掌吧？

　　不知道他想不想，反正她素了小半年，挺想的。
　　成年男女，有那方面需求很正常，何况那样一个身材好、颜值高的男人在身边，这谁能忍得住？

　　大概一到深夜，人脑的黄色废料区就格外活跃。
　　林青妤捧着手机刷视频，脑子却已经在想着，万一待会儿陆修泽没那个意思呢？

　　从前她倒是可以主动一些，撩一撩，勾一勾。
　　可这回是她先提的分手，要是还主动撩拨，岂不是成了个馋他身子的lsp？
　　尽管她的确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

　　大脑里正争斗不休时，陆修泽也吹好头发出来。

　　纯白浴巾换成了墨灰色丝质睡衣，长袖长裤，严严实实，很是保守。
　　偏偏他又生着一副捂得越严，越想让人诱他破戒的清冷外表。

　　从他走出浴室，林青妤连着瞟了好几眼。

　　终于，陆修泽抬眸看来：“怎么了？”

　　“没什么。”
　　林青妤假装玩手机：“你待会儿还忙工作吗？”

　　陆修泽：“现在还早，打算上线看看项目情况。”

　　“………”
　　果然不该对这个工作狂抱有什么期待。

　　“哦，那你忙吧。”
　　她侧过身，换了个舒适姿势，继续刷短视频。

　　余光却忍不住往书桌旁飘去，见他真的坐下打开电脑——
　　吧唧。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哪有人请了年假出来旅行，洗白白的香香女朋友就躺在床上，他却一心只有工作！
　　分，回去分定了！

　　林青妤心里气哼哼，手指唰唰唰，毫不客气刷着肌肉男。
　　一个又一个的互联网男菩萨逐渐平息了心中的郁闷，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就在她对着一个肌肉变装男的视频练习微笑唇时，一道高大的阴影冷不丁笼了过来。

　　不等她反应，手机就被抽走。

　　“欸，你——！”
　　林青妤鲤鱼打挺，刚要声讨，就见陆修泽站在床边，盯着屏幕上顶胯扭腰的男网红，眉心轻折。

　　“你这……”
　　他抿唇，欲言又止：“看的都是什么？”

　　“就、就随便刷刷。”
　　林青妤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忙完了？”

　　“嗯。”
　　陆修泽摁灭手机屏幕，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睛般，将手机还给林青妤：“以后少看这些。”

　　林青妤不大服气。
　　明明是他忙工作无暇顾及她，还不许她看看男菩萨了？

　　陆修泽显然也看出她的不服气。

　　沉默片刻，他上前一步，朝林青妤伸出手。

　　林青妤：“啊？”
　　陆修泽：“手。”
　　林青妤：“……？”
　　虽然奇怪，但还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下一秒，陆修泽握住她的手，探入他墨灰色睡衣的下摆。

　　林青妤：“！！！”
　　瞳孔地震.jpg

　　“何必看屏幕里的。”
　　陆修泽垂下眼，嗓音沉静从容：“我的，不比他差。”

　　林青妤：“……！”
　　这谁顶得住。
　　她只觉两只耳朵都要像动画片里一样“唰唰”往外冒烟了。
　　这也太犯规了。

　　“陆……”
　　才发出一个音，衣摆下的手又被牵着往上带去。

　　掌心抚过，肌理细腻，垒块分明……

　　林青妤很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嗓子也发紧：“这样……这样不好吧？”

　　“为什么不好。”
　　陆修泽问：“你不喜欢？”

　　林青妤：“……”
　　喜欢是喜欢的，就是……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这么色气，怪不适应。

　　“你这……腹肌，好像是练得不错……”
　　她红着脸，指腹戳了戳。

　　头顶传来一声磁沉的闷哼。

　　下一秒，手被男人的大掌反握住。

　　林青妤一怔，下意识仰起脸，就迎上男人幽深看来的眸光。

　　“别乱摸。”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林青妤心头好似漏了一拍，悻悻地想，她也没乱摸吧？

　　也不等她开口，陆修泽喉头微滚，朝她俯下了身。

　　随着彼此的距离一点点靠近，一阵好闻的沐浴露清香冗杂着热息，涌入林青妤的鼻尖。大脑好像都变得空白，她怔怔仰着脸，有些紧张，又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期待。

　　当那抹薄唇覆上来，她的眼睛也随之阖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原本贴在腹肌上的手，再没伸出来，反倒如突破了某道枷锁般，往上往下，肆无忌惮。

　　反正这个男人，现在还是她的。
　　可以任凭心意，尽情享受。

　　房间灯光灭了大半，只留下床头微弱一盏，不明不暗，氛围刚好。

　　“小妤……”
　　陆修泽的吻离开她的嘴角，细细碎碎落在她的耳侧、脖颈：“别玩了。”

　　林青妤气息也有些不稳，手却握着没松，半阖着眼：“唔，小陆挺精神的。”

　　陆修泽眸色一暗。
　　乌发浓密的头颅深埋在她的颈窝，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先松开。”

　　林青妤鼻尖发出一声懒懒的哼唧：“嗯？”

　　“乖。”他低哄着，“我去拿t。”

　　林青妤颊边微微发烫，偏过脸，五指松开。

　　身上的重量消失，一阵窸窸窣窣过后，那阵热意又袭来。

　　林青妤偏过脸，随意一瞥，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盒，眼皮跳了跳。
　　一盒三个，他不会打算全用了吧。
　　明天还得逛一天景点呢！

　　“看什么？”
　　陆修泽察觉到她的视线。

　　“没…没什么。”林青妤扯了扯身上的薄被，平时再怎么大大咧咧，到这时还是有些羞赧。

　　很快，那高大颀长的身躯又覆了上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没入她松散的乌发，耐心地吻着她的眉眼与脸颊，“小妤……”

　　“嗯？”林青妤咬着唇。

　　“没事。”他道：“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林青妤闭着眼，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只是身子好似绵软的云团，渐渐地，被撩成一滩水。

　　脑袋一片混沌之际，他又喑哑唤了声，“小妤。”

　　“嗯……唔！”
　　短促的音节戛然而止，倒影在窗帘上的身影随之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用尽。
　　稍作喘息，又拆了一个。

　　林青妤有些吃不消，撑着他的胸膛，嗓音沙沙的透着一股儿懒意：“明天还要早起。”

　　“我知道。”
　　陆修泽俯身，微微汗湿的额发蹭过她的脸，他安抚地亲亲她：“但这个已经拆了，不好浪费。”

　　林青妤：“……”
　　这都行。
　　最后还是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把那个用了。

　　事后再看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

　　“不能再闹了。”
　　林青妤撑着身子起来：“我去冲个澡，得睡觉了。”

　　“我抱你去。”

　　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陆修泽揽住她的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浴室里响起。

　　雾气氤氲间，浴室玻璃上印出两道长长的掌印……

　　一个小时后，第三个套也丢进了浴室的垃圾桶。
　　林青妤彻底脱了力，沉沉倒在陆修泽的怀里，被他抱回床上。

　　屋内的灯光很快熄灭，十二月的夜里格外寂静。

　　林青妤这会儿累到一个字都不想说，只想好好睡一觉——
　　就很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经不住诱惑。
　　就算湿身的陆修泽的确比平时更性感，她也不该被男色冲昏头脑，答应又来了一次！
　　现在好了，腰酸背痛，明天还要早起。

　　“小妤……”

　　“……？”
　　她再也不想听到这个称呼了！

　　手肘没好气撞了下男人的胸膛，她闷声道：“不可能了，睡觉！”

　　黑暗中沉默了好一阵。

　　尽管他想说的并不是那个。
　　但让她考虑辞职来上海发展这事……
　　明天再说吧。

　　陆修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