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症星星》十月瑾

4、去海边

　　程景杭想着一切不切实际的愿望，他多少个夜晚的幻想在此刻溢出，失控般紧紧环抱住李想。
　　“我好难受…”
　　别推开我。
　　多年压心底的心事早已将他折磨到麻木，渴望得到像阳光一样温暖的拥抱，一个拥抱就好，这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李想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他学着张妈妈在福利院安慰小孩的样子安慰眼前人。
　　“没事了，我在。”
　　李想轻拍着程景杭的背，一遍遍安抚着他的情绪。
　　以前程景杭像一只流浪狗躲在暗处嫉妒那些得到李想关爱的人，现在他也得到了，心里的空隙被填上淅淅沥沥的棉花，他小心翼翼地捂住空隙不让棉花漏出。

　　“毕！业！快！乐！”
　　高考结束，学生们祝福着彼此的未来，整个高三教学楼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璐璐，快去呀！”
　　“晓雅…！”
　　王璐和叶晓雅正在窃窃私语，这种情况，猜都可以猜到，青涩的少女要为她的青春交上一份没有遗憾的答卷。
　　“程景杭同学。”
　　程景杭回过神，只见眼前的人伸手搪塞过来一封情书，精致的情书在少女白皙的手上毫无违和感。
　　“或许你早已知道我的心意了，但我还是想真真正正的和你表白一次，无论你答不答应。”
　　周围的人起哄的起哄，八卦的八卦，程景杭讨厌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杂乱的人群里，他捕捉到一个视线，是李想，李想在看着他，李想的眼神里是祝福，是对朋友的祝福。
　　“非常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程景杭低头不敢再看李想，他不愿再看到那个眼神，即使他心里明白，李想从来没喜欢过他。
　　“这样啊…我知道了，但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听完我的告白。”
　　众人期待的好戏烂尾，夹杂着各种言语的人群散开，李想走向程景杭，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就是啊，瞒着哥几个这么久！”陆茗文和宋原涛搭腔道。
　　“谁啊？让你这么如痴如醉。”
　　程景杭低头不语。
　　他太胆小了，他的爱也是。
　　“你不会是准备现在和那女生表白吧？”
　　“怎么可能。”
　　“你这不是给自己留遗憾吗。”李想劝道。
　　“无所谓，表白失败也尴尬。”
　　我已经在心里和你表白无数次了，程景杭心里默念。
　　程景杭双手插兜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漂亮的和星星一样，也和星星一样碰不到，摸不着。
　　每个星光灿烂的夜晚，程景杭嘲讽自己是个懦夫，可胆小者的爱怎么可能会得到回应。
　　他给自己的密码箱上了锁，里面是未编辑好的匿名情书。
　　“如果我勇敢一点就好了。”
　　高考完回家的那个深夜，程景杭翻看着他们四人寝室群的消息，先是陆茗文提起的。
　　“后天我们去海边玩怎么样，高考完放松一下。”
　　宋原涛回道：“我都行，程景杭和李想呢？”
　　程景杭不喜欢去旅行，觉得又累又费钱。
　　“行啊，老早就想去海边了。”李想回到。
　　“我都行。”随之程景杭也发出消息。
　　他喜欢旅游啊…程景杭心想。
　　陆茗文特别震惊，程景杭竟然会同意和他们出去玩，换作平时程景杭是理都懒得理一下，顶多三个字：不想去。
　　“程景杭，牛逼！”
　　“干嘛？”
　　“没事，就是感叹一下你竟然会同意和我们出去玩…继续保持。”
　　对于这种智障，程景杭都懒得理。
　　李想跑到客厅，拉出尘封在角落已久的行李箱，用力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奈何灰尘实在太多，拍了几下手上就黑了一面。
　　“你干嘛呢？”张妈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后天我要和同学去海边玩。”
　　张妈妈缓缓放下手头的针线活，起身走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卡包。
　　“李想，过来。”
　　李想顺着声音走到卧室，只见张妈妈从卡包里拿出几张卡，递给李想，说到：“这几张卡你到时候可能会用到，特别是身份证，放好来，别忘了。”
　　“那还有…”李想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摊开形成一个讨要的手势。
　　张妈妈无奈地笑了下，说到：“钱我到时候会转你的。”
　　“谢谢妈！”

　　程景杭走到客厅，鹅黄色的灯光营造出温馨的氛围，程景杭家里虽然是富贵人家，但行事很低调，房子是爸爸和妈妈一起买下来的，一住就是20年，平方不大，但足以容下一家四口。
　　“爸？”
　　程建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什么事？”
　　“我后天要和朋友去海边玩…可能就三天。”
　　“去呗，跟我讲干嘛。“
　　“我不在那几天记得吃药，之前好几次都是我提醒你的。”
　　程建宏放下水杯，哼了一声。
　　“你还命令起你老子来了。”
　　“... ...”
　　程景杭不想回答他这个倔强的老子，转身去主卧找身份证。
　　“我身份证呢？”
　　“我包里。”
　　“我没找到啊。”
　　“嗐！还是得你老子来。”

　　出发去海边的日子到了，李想站在高铁站进站口，低头敲着字询问其余三人来了没，这时李想感觉到有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了自己，抬头看去，是程景杭。
　　“你干嘛呢。”
　　“问他们几个来了没。”
　　“不用问了，他们俩在上厕所。”
　　两人一高一矮的并肩站在一起，李想刷着手机，丝毫没有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
　　程景杭偏头看着李想，深蓝色T恤衬托出他的肤白，李想穿日常服的样子程景杭见过好多次，他穿什么都好看。
　　程景杭看地有些走神，仔细一想，他和李想独处的时间并不多，光靠手指头都可以数过来，高三最后一年过的很慢，可偏偏在他两独处的时候误触了加速键。
　　“怎么了嘛？”
　　李想感受到一旁的视线，以为程景杭有什么事要说。
　　两人的视线交合在一起，形成一根丝线，纠缠不清，紧紧一拉，就能系成死结。
　　意识到不对劲，程景杭正过脸，躲避了李想的视线，手敷在脸上挡住微微晕红。
　　“没事。”
　　李想走到程景杭面前，再次与程景杭对视，他的眼睛倒映出深沉的星辰大海，漂亮到程景杭挪不开视线。
　　“难道是我太帅了，让你这么想看？”
　　程景杭歪过头尽量不与李想对视。
　　“…丑死了。”
　　说谎的人总会露出点破绽，程景杭的内心咬着牙，左手几乎快把背包带给抓断了。
　　“啊？哪丑了。”
　　李想双臂环抱着胸地质问道。
　　“你们干嘛啊？”
　　是陆茗文他们回来了。
　　见这两人回来了，李想不打草稿脱口而出：“程景杭要造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