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风荷（《冷月如霜》同人）》水思鱼

29、佳节

　　承德十七年，上元佳节。
　　京城中有一天清水河传流而过，上元节时，便有富家公子王公贵族在河上泛舟，以赏两岸花灯。
　　但是今年的上元节却比往年更热闹些，街上女子比男子多了将近半数。那是因为今年的上元节有一个尊贵的贵客。
　　当今皇上年不过十七，身边一文一武两位亲近侍臣都是少年风流时。皇帝要微服出游的风声让所有闺中小姐都放下矜持梳妆打扮只求让那位少年皇帝看上一眼。
　　皇帝身边有一文臣一武将。
　　文臣和皇帝同岁，是当今摄政王的义子，小王爷曜。说是此人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十四岁时一箭连射三只灵雀，承德十五年时参与恩科竟是得了殿试第一名。
　　武将乃是礼部尚书玉兰知的长子，玉风杨。此人乃当朝第一儒将，十六岁时与小王爷其名文武状元。皇帝殿试时语出惊人，让摄政王也赞其兵法之谋天下无双。
　　这三个人要出现在上元节灯会，当然是十里红妆艳色空城了。
　　一入夜，街上便摩肩擦踵，寸步难行。倒是河上小船穿行而过，好不轻松惬意。河中心一座较于其他船只要略大的船上。月下支着下颚看向对面的皇帝，小脸一片怨念。后者倒是在她的注视下怡然自得的喝茶。
　　皇帝抬眼看向她，勾起的唇溢出笑意：“别闹，岸上人那么多，还不如坐船方便。”
　　坐船哪里方便了？月下横一眼皇帝，余光瞥到一旁的小王爷，俏脸红了红，最后还是乖乖的不说话。她走到船边坐下，看着岸上的花灯流火。在河道两旁有各种小摊贩贩售着各样的小玩意，还有上元节的驱邪面具。
　　月下还是那般无聊的模样，皇帝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给了风杨一个手势，让船夫将船停到岸边。原本支着小下巴的月下正襟危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皇帝：“我们要下船么？”
　　玉骨扇敲到月下的小脑袋上：“是，要下船。不过你可得跟好了，只要我一看不到你，你就别想再出宫了。”
　　月下朝着他皱了皱小鼻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小船轻轻靠岸，皇帝也跟着出了舱门。风杨先于众人跳上岸，在确认无误之后，皇帝才踏到青石板上，他转身接住月下伸出来的手：“小心些。”
　　没成想，后者忽然一跳，直接跳进他的怀里。月下扬起脑袋，一下撞到了皇帝的下巴。她对上皇帝的眼，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人家不是故意的。”
　　皇帝将人放开，刷得展开玉骨扇，一派风流的走上石阶。三位长身玉立的少年儿郎一出现在人群中便引起了一阵惊呼。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了些位子形成包围圈。而他们之中的月下却已经将注意力投放到一旁的面具摊上：“棣哥哥，那是什么？”
　　皇帝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驱邪的面具，想要？”见月下点头点得脖子都差点断了，他不禁莞尔牵起她的手便朝着那摊子走去。
　　“挑一个吧。”
　　琳琅满目的面具看花了月下的眼。她仰着脑袋从最上层看起，越看越皱起眉：“没有。”
　　“嗯？”
　　“没有一个好看的，风荷姐姐自己做的那个就好漂亮。”这里的都好恐怖啊。
　　风荷姐姐？皇帝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后有些心不在焉的小王爷勾起唇低声说道：“既然不喜欢就先往前面走吧。或许会遇到你想要的。”
　　月下点了点头，精神很快的又被别的物品吸引了过去。皇帝摇了摇头，宠溺的叹息一声，明知道带着她来这会如此累人还是忍不住她的恳求。目光落在已经被泥人给吸引过去的人儿身上，随即又收了回来。
　　“是风荷姐姐！”
　　忽然，月下叫了起来。她指着前方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喊道：“风荷姐姐！”
　　那人一愣，顺着声音看向这边。隐于面具之后的眼闪动着光芒。还未开春，那人依旧穿着一身冬衣，身上的白狐披风将整个人给裹了起来。还未等皇帝反应，月下已经拨开人群冲了过去：“风荷姐姐。”
　　那人一愣，静静站在人群中接住飞奔而来的身影。
　　皇帝微微一笑，慢慢走向那两人，依旧没有错过风杨脸上的无奈还有小王爷一闪而过的欣喜。他先是来到月下身后：“月儿，没有规矩。”
　　月下背过身子对着皇帝吐了吐舌头，仰头看向风荷：“风荷姐姐，你的面具好漂亮啊。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一样的。”
　　那人愣了愣，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两名少年：“既然喜欢，怎么不说呢？当日给你便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将面具摘下来。她还没真的解开绳子，一旁的风杨却已经出声阻止她：“小妹。”
　　一直被养在宫中的月下哪里知道闺中女儿不能露脸的事情，只道是风荷将要给她那面具正高兴呢，被这么一阻，便轻轻皱起了眉。皇帝微微一笑，开口道：“月儿，莫要胡闹。”
　　“我哪胡闹了，风荷姐姐自己说要给我的。”
　　风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皱眉看着自家妹妹真的将那细绳解开。正当时，一直沉默的小王爷忽然开口道：“小姐若是不介意，这方汗巾暂且拿去一用。”
　　众人看向那张洁白的帕子，丝质的方巾被折得好好的，放在手上。
　　“多谢世子。”风荷轻轻将那方巾接过，在面具摘下的一瞬间遮于面上。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竟是将方巾给固定住了。白色方巾之后，隐约可见红唇勾起。风荷将面具仔仔细细的挂到月下脸上，确认不会让她觉得憋闷。
　　“棣哥哥，好么？”
　　皇帝的目光这才从那一瞬间的欣赏中回到面前的人身上。那是一张极美的面具，画的是上古神女娲。在面具的右上角别具用心的多出一只欲飞得彩蝶：“好看，月儿不谢谢人家么？”
　　“谢谢风荷姐姐。”
　　“公主喜欢就好。”风荷淡淡的说道，轻轻的移动步子来到自家哥哥身旁。身上的白色狐裘长长的拖过青石板。皇帝垂下眼帘，将那抹身影收入眼底。
　　随着夜深，玩疯了的月下亦有些困了。灵动的人儿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乖巧的任由皇帝牵着她向前走。皇帝低头看了看她，摇了摇头让一直跟着众人的护卫将马车驶来。此时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劳烦小姐照顾月儿了。”
　　“此乃臣女的荣幸。”风荷屈膝行礼，淡淡的说道。这一晚上，月下缠着风荷到这到那，全然忘记了一旁的三人。
　　“都回吧。”皇帝将拍了拍月下的小脑袋，让她自个儿爬进马车里。转身看向正在纠结着的风杨，“风杨，你就不用跟着朕回宫了。”皇帝看了看一旁的小王爷，微微一笑便让侍卫驾车离开。
　　“臣恭送陛下。”风杨松了口气，一边暗叹自家小妹也真够大胆的，这出门连个侍女都不带。
　　街角的小巷只剩下玉家兄妹和世子三人。风荷伸手将面上方巾取下，转而面向自家哥哥。风杨伸手为风荷戴上帽子，一边接过方巾：“这回多谢子廉了。”他伸手将方巾送上，这才明明白白的看到小王爷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了自家妹妹身上。
　　子廉什么时候和自家妹妹牵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