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晚照》玄序莹莹

11、拾壹

　　“冯映晚……冯大小姐……你你你……”
　　“我……我怎么了？”
　　“你不是最□□会party了吗，怎么这次完全没有兴致？”

　　是了，若是冯映晚，她必定会去的。她享受成为焦点和受人瞩目的感觉，更热爱收集现场男子为他投去的欣赏目光。

　　“我……这不是要考试吗，得抓紧时间复习了。我又不是你，从来不担心成绩。我要是这次再考5分，指不定被苏星念笑成什么样呢。”冯映晚只得又拿考试的事情出来做借口。
　　“就一个晚上而已，耽误不了什么时间的。走吧，咱们一起还能有个伴儿。”黎楠楠企图说服她。
　　“哎……不去不去，我还是在家看书吧。”

　　她不愿意去，一来是内心深处的余温真的对这种社交联谊无甚兴趣；二来她也知道自己的“任务主线”是卢嘉照，并没有其他的发展可能；三来更是为了对冯映晚的承诺，要帮她做到更好的自己。

　　“漱玉，你和楠楠一起去呀！”冯映晚的眼神忽然停在一直不怎么插话的程漱玉身上。
　　“我？我……就算了吧……”程漱玉吞吞吐吐，“你们学校的联谊……”
　　“刚才楠楠不是说了吗，这次是跨校跨系跨年级，那就是说没有什么要求，谁都可以参与喽？你自然也可以去！”冯映晚抢过话头。

　　程漱玉没有上大学，可老是听着冯映晚和黎楠楠讲起学校的事情，心中多少还是憧憬和羡慕的。这一点，冯映晚大抵也看得出来。

　　“对啊，漱玉，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都是不认识的，你本就跟我们同龄，谁知道你是不是学生！”黎楠楠也开始附和。
　　“你呀，就当做是陪她。免得她一直打我的主意，影响我学习！”冯映晚打趣。
　　“她哪里需要我陪……她的性子过去转一圈就跟人聊开了……”
　　“需要需要，你在我身边我才更安心嘛……”黎楠楠热情地抱住程漱玉，两个人其乐融融。

　　“好了，你们慢慢吃，我真的不行了。先回去补会儿觉，明天一早上图书馆去！”冯映晚起身，招呼服务生过来买单。
　　“不用，我来。”黎楠楠抓住她，“不过，你明天真要一早去图书馆吗？”
　　“去，一定去。先走了。”

　　来时，她们都坐的黎楠楠家的车，冯映晚便招呼司机先回去了。此时只得去前台给张妈打电话，让她叫司机过来接一下。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坐在后排的男人看到了在路边等车的冯映晚。
　　她站在一盏路灯下，柔黄色的光线打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宛若傲然于聚光灯下的明星。
　　那个男人示意司机把车开到前面路口停下，自己下了车。

　　“嘿，你好啊……”
　　“诶？是你！”冯映晚看到他时有些惊奇，竟然又遇到这个男人。

　　“是啊，好巧。你在等人吗？”那男人问。
　　“确切来说是等车……”她俏皮一笑，“你这是……刚下班？”
　　那男人顺着冯映晚的眼神也自我打量一番，笔挺的西装，偏分头用发蜡梳得整整齐齐，油光锃亮。
　　“哦……是呀……”他旋即自解一般笑笑。

　　“对了，上次实在不好意思。”冯映晚道，“有点急事，辜负了你的好意。有机会的话换我请你喝咖啡。”
　　“哦？我以为，你单纯是为了拒绝我而找的托辞。”
　　“哪有，我要是拒绝人，可不会找什么托辞……”
　　二人都浅笑起来，很有些默契。

　　“要不是听你这么说，你刚才那句‘有机会’什么的，听起来也很像是个托辞。”那男人又打趣起来。
　　冯映晚喜欢这样直率又幽默的人，三两句便拉近了距离。
　　“哈哈，好像是……”她老练地点点头，“不过今日确实……这个时间喝咖啡，好像太晚了些。”
　　“嗯……”那男人摊开手耸耸肩，“其实也不算太晚，我晚上有工作的习惯，晚餐时间喝咖啡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你们年轻人可能需要更多的睡眠，晚上确实还是少喝为好。”

　　冯映晚想了想，又看看手表。
　　“也不是。我最近要考试，忙着复习功课。今天刚好困倦得很，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正好一起喝一杯？额，当然，我说的是咖啡……”
　　“那可真是择日不如撞日了。却之不恭。”那男人故意将双手抱拳，作揖般在她面前晃了晃。

　　两人往前走了半条街，转角处正好有家咖啡馆。店面虽然不大，陈设布置却一应按照西洋的样式，桌面的烛台把环境衬得很有氛围。

　　那男人很绅士地为冯映晚拉开椅凳，照护她坐好。
　　“你好，两杯咖啡。”冯映晚伸手，竖起细长的手指，示意穿着燕尾服走来的服务生。

　　“等一下。”那男人却喊住服务生，“给这位小姐换成热牛奶吧。”
　　“既然是要考试，精神先得养好。真要这会儿喝了咖啡，晚上睡不好觉，明日哪里还有精力复习。”那男人转过来看着冯映晚，声音不紧不慢，似是替她做了决定却又不让人有压迫感。
　　这样的温柔体贴让他在冯映晚心中好感倍增。

　　“说来也见过两三面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先生怎么称呼？”冯映晚问。
　　“别这么客气，我叫卢嘉杰。叫我嘉杰就好。”那人道。
　　“卢嘉杰？”冯映晚脱口而出，心中想着这是作了什么孽，简直是捅了卢家大宅了。一个卢嘉照还没搞定，怎么又来个卢嘉杰，这名字也太像了。

　　“是呀，怎么了？”卢嘉杰看她的表情，也很是纳闷。
　　“哦……没事没事。我叫冯映晚，很高兴认识你，嘉杰哥。”她伸出手，两人礼貌性的轻轻一握。

　　“说起来，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你是个学生。”卢嘉杰饮下一口咖啡，冯映晚能看到那咖啡咽下去时他喉结的滚动。
　　“别提了，那次就是个意外，我平时也不去的。”
　　“哈哈，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嗯。”冯映晚被这店里暧昧的气氛搞得有些不自在，说话也变得少了许多。

　　“对了，我弟弟也在你们学校念书，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你弟弟……”冯映晚一怔，“他不会叫……卢嘉照……吧……”
　　“是呀……你怎么知道？”

　　哈？邪了门儿了！这人竟然是卢嘉照的哥哥！

　　“呵呵……”冯映晚尴尬一笑，“我们是一个学院的同学……”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卢嘉杰也被这莫名其妙的缘分搞得愣神，旋即又变得高兴起来。

　　“如此，以后若是有空，便让嘉照带你来家里玩儿。他有好多模型，大的小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还有好些是爸妈之前从国外带回来的。你们既然是一个学院的，都学这些，应该也都会喜欢。”
　　“好……”冯映晚只得随意应上一句，心中也猜到卢嘉杰怕是不知道她和卢嘉照的“恩怨”，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了嘉杰哥，”冯映晚立马岔开话题，“上次看你在我们学校，是去找卢嘉照的吗？”
　　“哦，也不完全是。”卢嘉杰道，“我和你们学校有些合作，上次其实是去拜访教务主任的。当然，顺便也给嘉照打了个招呼。”
　　怪不得，那日在图书馆遇到卢嘉杰之后，没多久卢嘉照也出现了，原来如此。
　　等等……教务主任？

　　“你，不会看到了我……”冯映晚心头一紧，那日她被罚站走廊，不就是教务主任过来“解围”的吗？
　　“什么？哦，我那日见你时其实也是刚到。”他似是轻飘飘一句。
　　于是二人都心领神会的笑笑。

　　此时的冯映晚却悄悄琢磨着，卢嘉杰对自己的印象大致不算太好，先是在新世界门口看见自己一身紧身旗袍，后大抵也是看见自己被罚站走廊的，如此更是深怕在他心中留下“不务正业”的放浪形象。万一日后与卢嘉照说起来，只会对自己的“任务”不利，看来还是要小心相处挽回形象才行。

　　“对了，冯小姐……”卢嘉杰刚叫出口却被她打断。
　　“我都叫你‘嘉杰哥’了，我和你弟弟又是同学，还是叫我‘映晚’吧！”
　　“好……映晚。”卢嘉杰笑意从眼角也溢出来，“是这样，我们联合几所大学办了一个毕业季联谊会，不知道你听说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参加？”

　　“嗯，我听朋友说起了。这个联谊会竟然是嘉杰哥你们办的吗？”
　　“其实也是工作罢了……我是工作需要，经常和大学联系，这次也是我们出钱，支持学生活动，具体事务主要还是学生们在做。”
　　冯映晚好奇卢嘉杰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又担心问出来显得自己很市侩，便又只好打住。

　　“你不问我到底是做什么的吗？”卢嘉杰一阵带着疑惑的笑腔。
　　“嗯……不敢问……”冯映晚瘪瘪嘴，流露出自然的少女单纯模样。
　　卢嘉杰被她的直率逗乐，“哈哈哈……有什么不敢问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