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北望君遥

21、心甘情愿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她就和段子萱一起前往宏晟集团江城分部，正式开启了高级打工人的外派生涯。

　　其间沈向瑜跟她聊了几次天，最后一次还是他说最近市局有一个大案子要查，人手不够，他作为岑教授的助手也要一起去实时跟进。

　　彼时容奕也在酒店套房敲键盘敲到飞起，忙得不可开交，后来的几天两人几乎就没有什么交流。

　　唐舒窈一早就知道她在江城，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想从沪城过来跟她聚一聚，吃顿饭。

　　容奕挑了一个比较清闲的周末，唐舒窈表示收到。

　　她们约定的日子很快到了，唐舒窈把吃饭地点定在离宏晟分部不远的一个淮扬菜餐馆，叫江南岸，据她说这家的菜品味道很好。

　　唐舒窈不光自己来了，还顺便叫上了她在江城上班的高中好朋友闻春晓。

　　见她到了店里，唐舒窈在靠窗的座位上连忙向她招手：“容容，这儿呢！”

　　容奕在旁边坐下来，唐舒窈给她介绍道：“容儿，这是春晓，我跟你说过的，她一直都想见见你，所以我把她也叫上了。”

　　容奕从高中的时候就从唐舒窈口中听说过闻春晓，不过一直没有见过。听她的描述应该是个挺文静温柔的姑娘，很典型的南方女孩。

　　真正见到的时候也是如此，闻春晓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长相也很可爱。

　　她对可爱的东西一向没什么抵抗力，尽量让自己露出了一个最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好啊春晓，我是容奕。”

　　趁着两人寒暄，唐舒窈在旁边拿着菜单点菜：“容容那我按照你的口味点了啊。”

　　“好。”容奕应道。

　　闻春晓眉眼轻弯：“容奕你好呀，我也可以叫你容容吗？”

　　容奕受宠若惊地说：“当然可以啦！”

　　“高中的时候第一次听你的名字就感觉很酷，是那种做事会很干净利落的感觉，今天见到你，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诶。”

　　容奕心想幸好自己在上小学之前为了偷懒把最后一个字去掉了……

　　“真的吗？我觉得你名字也好听啊，一听就让人想起孟浩然那首诗。”

　　“春天不洗澡，处处蚊子咬那首？”闻春晓说完就咯咯乐了，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这句话和她这名字的画风偏差太大，先前诗情画意的气氛顿时消散殆尽。

　　容奕没想到她能这么破坏气氛，连在一边旁听的唐舒窈都没能忍住，三人一齐笑了起来。

　　嘴角的笑容渐渐平复，唐舒窈忙解释：“她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特别会破坏气氛。”

　　容奕笑道：“恶搞古诗是全国小学生的通病吗？我记得我上小学那会有人也恶搞过这首诗，只不过跟你这个版本不太一样，我们的那个版本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臭脚，夜里狗熊追，看你往哪儿跑’……”

　　“还有什么‘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烤鸭挂前川’的呢……”闻春晓补充道。

　　唐舒窈想了想：“我记得结尾是李白一摸兜里没有钱？”

　　“对哈哈哈哈……”不知怎么就开始讨论起小时候同学恶搞过的古诗，几人仿佛回到童年时代，笑得格外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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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你们点的菜好了。”服务员推着餐车来给他们上菜，依次端上一盘红烧肉，一盘盐水鸭，一盘桂花糯米藕，一盘蒜蓉铁板虾。

　　他把菜都端到桌上后又开口：“不好意思啊，你们点的鱼头汤还没好，先稍等一下。”

　　“好的，麻烦你了。”唐舒窈冲他点头。

　　闻春晓打开面前的一次性餐具袋，拿出一双筷子：“快吃吧，我都饿了。”

　　容奕看着摆了满桌的菜，不免有些眼花缭乱，一时竟不知道该先吃哪个了。

　　唐舒窈见她神色有些犹豫，开口说：“容容你先尝尝红烧肉吧，这可是他家的招牌菜，它这个肉有一种酥脆的感觉，吃起来一点都不腻的。”

　　说罢，伸手把相应的盘子往容奕那边微微推了一推。

　　容奕对于吃这一方面，向来是虚心纳谏从善如流，闻言便取桌子上的公筷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又用自己的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

　　果然如唐舒窈所说，肉块表面口感酥脆，肉质细致软糯，油腻感却一点也不重。

　　“这个真香诶，也不腻。”一口下去，容奕顿时幸福感爆棚。

　　闻春晓见状也指着自己面前的铁板虾道：“你再尝尝这个，这个也超好吃，尤其粉丝，趁热吃，一会凉了不好了。”

　　她忙夹了一筷子蒜蓉粉丝和一只粉红色的虾，味道鲜香可口。

　　这时鱼头汤也出了餐，奶白色的汤端到桌上还冒着热气，几人大快朵颐起来。

　　吃得差不多，她们放下筷子开始饭后闲聊天。

　　闻春晓家里还有点事，所以提前走了，只剩下两个人，容奕偏头看向唐舒窈：“糖糖，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儿。”

　　唐舒窈低头把几人没吃完剩下的半只盐水鸭装进打包盒，从她的动作中我们可以看出她对盐水鸭的热爱：“放。”

　　容奕先给了她一个白眼，随后说：“我听沈向瑜说，他去年在沪城见过你？”

　　“……嗯，”唐舒窈合上塑料餐盒盖子，眼神有些躲闪，“不是，容容你听我解释，是他非要我保密的，跟我可没关系！而且他口口声声说保密，结果自己先把我给卖了？这什么操作？”

　　“你可真听他话，他说不让说你就真不说啊。”容奕撇撇嘴。

　　“我那不是觉得你俩都那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你过了那么久对他是什么想法。想着他要是真想见你估计早就找你去了，所以最后没说嘛，嘿嘿。”

　　唐舒窈冲她笑，企图萌混过关。

　　“好吧，”容奕耸耸肩，权当接受了这个说法，话锋一转，“不过幸亏你告诉他我和林宇承早就分手了，不然他还不知道要误会到猴年马月去。”

　　“不是吧？他一直以为你和林宇承在一起呢？我以为他那次问我就是确定一下……不是，认识这么多年才知道，沈向瑜看着挺聪明一个人，结果居然这么好骗的吗？

　　容容，你听我说，以后你们的财政大权必须牢牢掌握在你手里，像他这样的，缅甸那边一个电话打过来，你们家的钱可就全飞了！”

　　唐舒窈出于对容奕未来生活的担忧，义愤填膺道。

　　容奕扶额，唐舒窈这话槽点太多，她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吐槽起了，所谓“槽多无口”，大概正是如此。

　　“你都这想哪去了……”她无奈地说。

　　“对哦，”唐舒窈这才好像想起来什么，“你之前说他在追你呢，你现在对他什么感觉？打算让他再追你多久？”

　　容奕单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江城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茂密的梧桐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怎么说呢，我肯定是对他心动过的，但是过了太久了，我也不确定我对他的这份喜欢具体能到什么程度，够不够让我冒着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份情谊的风险去爱他。”

　　“小的时候觉得谈个恋爱有什么大不了的，两个人喜欢就要在一起啊。现在变成大人了还不如小时候勇敢呢，总是瞻前顾后的，思虑太多。”

　　唐舒窈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说完，才认真开口：“容容，我觉得你想的是对的，成年人谈感情确实要慎重，毕竟他是你认识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要是到最后闹掰了多可惜。”

　　“我也知道，你因为林宇承那件事对感情有点抵触，总担心结局会闹得太僵，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可是你要知道，他和林宇承是不一样的，上学的时候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有多好。他喜欢你那么多年，就连他以为林宇承一直和你在一起都还是喜欢你……”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糖糖，我觉得我没有他喜欢我那么喜欢他，我害怕给不了他想要的，他对我那么好，我拿什么还给他？”容奕闭上眼，头一仰，靠在了座位上。

　　唐舒窈看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容儿，你知不知道，感情不是算账，有借有还还得算得门儿清。是心甘情愿。对他来说，只要是你，他就愿意。不管你能给他的是一片海还是一滴水，只要是你给的，他都甘之如饴。”

　　“是……这样吗？”容奕半信半疑。

　　“容呀，你果然是个傻丫头……”唐舒窈摇摇头，一副世外高人神秘莫测的样子。

　　“哎哎哎，你说谁傻呢，你才傻，唐大傻！”容奕不满。

　　“行吧，我谁也没说。哎，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回去自己再好好想想，”唐舒窈拍拍她的肩，“吃饱歇好了收拾收拾，陪我去星江路一趟。”

　　星江路步行街一带是江城有名的商业中心区，各大商场林立，繁华程度堪比燕城南单商圈，不管是沈向瑜和她说过，还是以前不知从哪里听说过，她都对这里有所耳闻。

　　高中的时候容奕就对陪唐舒窈逛街这件事的可怕之处有了亲身体会，因此听了“星江路”这个词容奕便警觉道：“干嘛，你要拉我逛街啊？”

　　唐舒窈抱臂哼了一声：“就陪我逛个商场怎么了？居然这种语气说话，一点也不讲义气，亏我还在这给你开导感情问题那么半天。这不下个月李攸宁快过生日了，我想给他买个礼物，你跟着也帮我参考参考。”

　　“好好好，我陪你去就是了。”容奕赔着笑，抬手挽上唐舒窈胳膊。

　　唐舒窈这才满意地拉着容奕站起身来：“这还差不多嘛，走，咱结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