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者》陶雨落

2、第二章小和尚的故事

　　“那我就没什么好讲的了，我才12岁。什么都没经历过。我就一小孩儿。你们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吧，收拾够了，放我去找我师父和师兄就好了。”小和尚稚气的声音在这种环境里显得格外动听。
　　“那你是怎么当和尚的？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不都应该在父母的呵护下上学吗？你怎么就出家当和尚了呢？”左边的怪物问。那怪物虽然可怕，可是声音却还算正常。
　　“我是孤儿。我妈杀死了我爸。然后我妈被抓起来判了无期。我没地方去，村里的人就把我送到寺庙里来了，托给我师父照顾。我白天也去上学，早晚和师父，师兄们上课。”
　　“你是怎么成为孤儿的？你妈为什么要杀了你爸？”中间的怪物忽然来了兴趣，往下追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都是听人说的。我被送上来的时候虚岁才五岁，还不满四周岁。大多数事情都不记得了。说是我爸爸很有钱，和他原来的媳妇离了婚。又娶过好几个媳妇，娶了离，离了娶，不知道多少次。我妈是她最后娶进门的，比我爸小将近20岁，之后就有了我。我妈嫁给我爸就是图他的钱，当然没什么爱情了。遇到年轻的帅小伙儿就出轨了。一来二去的被我爸知道了，就家暴她。日子久了她受不了，就趁我爸不防备把他杀死了。自己也就进去了。”小和尚回答。
　　“那你恨他们吗？”右边的怪物问。
　　“有什么好恨的？不过就是一些可怜的人罢了。我爸贪的是淫，我妈贪的是财；有了这些之后，我妈开始贪淫，我爸开始嗔恨。然后我妈为了自保杀人。很简单，很老的土的故事。这种事情每年不知道发生多少呢？只不过是一个人的故事，没有办法让另外的人明白罢了。”小和尚淡淡的笑着，谈论他的父母，和谈论不相干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你当和尚都是因为他们呀！ 你怎么会不恨他们呢？当和尚多苦呀！ 不能吃肉，不能喝酒。每天还要上早课，晚课。等你长大了也不能找女朋友。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你还这么小。生活可以更精彩。难道不是他们毁了你呀？你说你不恨他们，他们配吗？”中间的怪物不可思议的问。
　　“当和尚有什么不好？”小和尚满脸奇怪，“我不喝酒，不吃肉，不也长这么大吗？至于早晚课我早就习惯了呀。根本没觉得苦过。上个早晚课你们为什么会认为苦呢？真是搞不懂。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呀。有吃，有喝，师父和师兄们都疼我，居士们也都喜欢我。我觉得我过的再好不过了！”
　　“小家伙，你长大了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到时候人家都找媳妇了，就剩下你自己。看你怎么办？”左边的怪物说，他就是想把小和尚往偏里带。
　　“我是和尚，找什么媳妇呀？我爸要不是左一个媳妇右一个媳妇的找，何苦被人杀死。左右不过就是个淫字罢了，离得远些，反而更好。我爸我妈不都是被这两个字害的嘛！”
　　“那是因为你还小，不知道那其中的滋味。只要你一尝到那其中的滋味呀，就再也舍不得了。”右边的怪物哈哈笑着说。
　　“你这妖怪！少在这里捉弄我了。一时的舒服算什么？最后不还都是满满的苦！ 别以为我小就不懂，我已经有七个僧腊了，简单的道理都懂！”
　　小小少年不为所动，反正大声呵斥那怪物
　　“哈哈，妖怪！ 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称呼我们。别人见了我们都是磕头如捣蒜，要么叫我们神仙，要我们叫我们大王，叫我们妖怪的你倒是头一个，真不知道是该笑你人小愚蠢，还是说你胆子大呢？”
　　小和尚瞪大了眼睛，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对老和尚和瘦和尚说，“完了，我说错话了。看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了。”随意要大声对三个怪物说，
　　“你们本来就是妖怪嘛！还神仙大王呢？你们见过有这么丑的神仙大王吗？”
　　“哈哈哈哈，你说我们丑，丑怎么样？你不还是怕我们吗？理直气壮的说你们不怕我们吗？就算是你们已经死了，是不是还是怕我们？”
　　“你们长成这个样子谁不怕呀？我看到老鼠蛇也害怕呀。害怕是人的本能好不好，跟死不死又有啥关系？”
　　“修行人不应该是心无恐惧吗？你这算什么修行人？”中间的那个怪物厉声质问。
　　“有没有搞错？那是修行的最终目的，那是佛菩萨的境界！我只是个小和尚，你开玩笑呢吗，想让我达到那种境界！ 要不然你们自己试一试？到比你们厉害的怪物面前走一走，看看你们害不害怕！”小和尚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大声嚷。
　　三个怪物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阿弥陀佛，三位大人大量，何必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一顽童而已，还请放过他吧。”老和尚和掌说道。
　　“放过他，也不是不行。可是他称我们妖怪，让我们心里很不爽。现在有两条路给你们选:一条是你们自愿变成我们这样的妖怪，保留你们的神志。只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这个世界由你们做主。另外一条就是被动变成我们这样的妖怪，不保留神志，随机用各种方式惩罚落到这里的人，只有让你们神志略微清楚片刻的人才可以放过。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两种选择的方式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为什么到我们这里要这样选择呢？不是讲故事吗？讲的好的放过讲的不好的才惩罚呀！”瘦和尚提出了质疑。
　　“主要是我们当妖怪当够了，如今功德圆满了。可是这里不能没有妖怪，所以就把你们弄来了。”中间的怪物理直气壮的说。
　　“你这也太缺德了吧！把我们弄来，是不是我们根本就不用死，你们使得坏，我们才死的？”小和尚听出了端倪，大声吼着。
　　“不愧是出家人，还真聪明。这当然是我们的杰作了。要不然你们那要睡了这么多年没出过事，怎么可能忽然一下子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