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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礼重情深,月下愁肠 ...


  •   翠娘不喜欢离别的场景,用过了早饭便回了房间,让釐虎送灵夭一行出城。

      釐虎带着她们一路向西,路上是少有的沉默。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从那天答应灵夭发工钱后就不见人影。要不是灵夭清楚他的为人,差点以为他是要逃账了。

      今天早上难得看见他,他却哈欠打个不停,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所以出了城门,灵夭就开口让他不用送了,回去安慰安慰因分别而心情低落的翠娘,然后好好休息休息。

      釐虎摇摇头,笑道:“虎哥答应过你,工钱给你发个大的。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你就好好期待期待这份大礼吧!”

      正说着,灵夭就看见前面有一艘大船,他暗道怪哉,执法队的船怎么会在这里,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釐虎。

      釐虎冲他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这就是我要送你的大礼,喜不喜欢?”

      灵夭当然很喜欢,这样一艘大船的法器可造价不菲,他就是把在釐虎店里打工领的工钱都给出去,也买不了这样的好宝贝。

      他实在没想到虎哥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惊喜,但随即又有些发愁:“这船倒是好,但我们人单力薄,这两位姑娘还不一定会开船,我也用不了啊!”

      釐虎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你都知道的事,你虎哥我能想不到?”

      他从怀里拿出一支骨笛,递给灵夭:“还记得我教过你的曲子吗?吹一首我听听。”

      灵夭有些不解,但知晓虎哥在大事上从不无的放矢,依言将笛子横放在唇边,手指翻飞,吹奏了起来。

      他的笛音明显没有釐虎的灵动潇洒,听起来不太出错,却也没有惊艳的地方。

      随着他的笛声,船上走出一个道道人影,为首那人通身冷白,十分显眼,看上去有些像叮铃铃,却明显不是活人。

      釐虎指了指那道人影,笑得十分得意:“他叫白驹,是我目前最完美的作品,也是这艘船的船长。只要你吹响这只骨笛,就可以根据曲子给他下达指令,他又可以指挥船上其他的傀儡船员。即使你们三个都不通船事,也完全不用担心这宝船无人驾驶。”

      灵夭心中很是感动,直接扑到了釐虎怀里。他知晓单是这样一艘宝船就需要有合适的购买渠道和足够的法力,何况还有这一船的傀儡船员和白驹船长,这份大礼实在是礼重情深。

      釐虎察觉到衣襟被眼泪沾湿,故意装作嫌弃的样子:“行了行了,你本来长得就秀气,这样投怀送抱,在我怀里像个姑娘,要是被别人看到去向翠娘告状,回头我又要挨骂。”

      灵夭闻言立马从他怀里弹了出来:“翠娘又不是你,才不会乱吃飞醋。翠娘是最讲道理的,你每次挨骂可从没冤枉过。”

      他又喜不自胜地仔细打量这艘属于自己的船和船上的傀儡们,盯着白驹看了好一会儿,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你为什么把白驹做成叮铃铃的样子?不觉得很别扭吗?”

      釐虎冲他得意洋洋地挑眉:“就你陪两位姑娘去逛大人之堂那天,叮铃铃居然跑来找我告你的状,说你欺负他,让我管管。”

      “就你这样的,不被欺负就不错了,还能欺负得了谁。我想他一定是恶人先告状,就特意把白驹做成这个样子,给你使唤出气。”

      灵夭咬咬牙,他还没告叮铃铃的状,这家伙居然还跑去找虎哥歪曲事实。他越想越气,又从自己腰间的小袋子里摸出条能传信的头发小蛇,放去给叮铃铃的炼器师好友。

      釐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拿出一个玲珑可爱的葫芦:“差点忘了,这是翠娘让我带给你的。她说是早就答应过你的好酒,没酿多少,让你省着点喝。”

      灵夭接过葫芦顺手系到了腰间,推着釐虎转身,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还提醒他记得跟翠娘说多备上些好酒留给自己回来喝。

      告别了釐虎,灵夭尾巴差点没游出残影,迫不及待地上了宝船,吹了一曲出发的指示,就看见白驹和手下的傀儡们井然有序,将天空当作海洋,扬帆启航。

      光目和冥河已经有一次远行的经验,上了船简单查看了一番。看过了新奇,就准备将小白放出来作为警戒,进船舱打坐修炼。

      冥河看了看灵夭,想起他信誓旦旦说会努力学习行走,现在赶路有宝船和傀儡,不用太费心力,此时不练,更待何时?

      她让光目带着小白进了船舱,自己留在夹板上,看灵夭化了双腿行走,想看看到底是为什么灵夭学不会走路。

      冥河做什么事都十分认真,此时真心想帮灵夭解决问题,看得更是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灵夭被这样灼灼的目光地注视着,心里压力倍增,更觉得紧张,走起路来简直是手忙脚乱,时不时还会双腿并拢,东摇西晃着止步不前。

      冥河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明白,怎么会有人走得这么一塌糊涂,干脆自己起身走走,让灵夭在一旁看看,观察学习自己是怎么走路的。

      但当她也在灵夭的注视下行走时,太想走得完美,身子和手脚不自觉僵直了起来,步伐却显得一板一眼、不够自在了。

      她隐约有些明白问题所在,在灵夭学走路的过程中,有太多的关注和干扰反而不美。其实他需要的只是放任下的反复练习,他自己多练多走就能学会了。

      不过她有点犹豫是否要向灵夭点出这个问题。如果灵夭学不会走路,去到昆仑就会像小白一样化成原型,装成自己的灵宠了吧。

      她略作思量,还是打定主意不好好教灵夭学走路。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必要的技能,只要不求见元始天尊这类讲究规矩的前辈大能,灵夭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游走。

      所以一直到晚饭时间,灵夭的学习都未见成效,全做了无用功。

      他很有些气馁,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几乎就想放弃了,不练习了。此时他的思维恰好和冥河的想法同频了,走路实在不是必要之事,他有尾巴就够了。

      化悲愤为食欲,他顿觉腹中饥饿,在船舱里找到了釐虎提前为他们准备的肉干和馍馍,大嚼大咽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吃虎哥晒的肉干,味道熟悉又陌生,调味熟悉,口感陌生。吃得干巴,他有些想念翠娘的好酒了。摸了摸腰间的葫芦,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却更觉哽噎。

      他游到甲板上,手指微动,月华便凝成了一汪水倾倒入喉。他靠着船舷,入目所见郁郁葱葱,却全然不似大人国,一时怔怔,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他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很期待没去过的昆仑,没见过的天地,也一直觉得大人国的景色自己都看腻味了,但这还没走多远,他就有些想念翠娘店里的伙食了。

      其实他分明不是第一次离家,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百感交集。或许是因为一条蛇吃饭太没意思,不像在店里吃饭时,他和虎哥斗嘴,翠娘笑着看戏,然后貌似公平地出来为虎哥主持公道。

      冥河眼看着一只灵夭神情恹恹,情绪也渐渐低落了下来。

      平心而论,灵夭长相清冷,平日里张牙舞尾、喋喋不休的样子实在有损他的美貌。现下眼里雾蒙蒙地嵌着一缕薄薄的愁绪,一言不发倒更突显出一种孤月高悬的气质,颇具观赏价值。

      但冥河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灵夭,手指不自觉握紧了元屠的剑身,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教导得太过严厉,打压了他的自尊心,让他如此受挫。

      就在她暗自决定收起自己的私心,好好教导灵夭时,灵夭抬眼看见了冥河,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只见冥河一身黑衣,站得笔直,怀中抱剑,独立船头,恰似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但脸上却满脸纠结之色,将她周身的冷寒肃杀破坏了个彻底。

      冥河没听见灵夭那声轻笑,她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向灵夭道歉,并且毫无保留地向灵夭诉说了他的问题和自己的小心思。

      灵夭这才知道元屠姑娘脸上的纠结从何而来。

      不过他毫不在意,因为他自己也好奇人为什么可以两条腿走路,将心比心,元屠姑娘好奇自己的蛇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况他本来也不想学习走路,元屠姑娘不嫌麻烦,愿意抱着自己走,自己倒还轻松省事了。

      他心情好转,也想满足元屠姑娘的好奇心,干脆化了蛇身玩耍。

      冥河还是第一次看见灵夭的蛇身,虽然他平时也总把自己的尾巴放出来,但他那张脸总是不自觉的引人注目。

      此时他化作蛇身,冥河才明白釐虎为何总叫灵夭皎皎。因为他通体莹白,鳞片还因为修太阴之力氤氲着光晕,朦胧柔和,恰似皎皎的月华。

      她将元屠背在身后,双手伸到灵夭面前,想把他抱进怀里,灵夭却缩小身型,灵活地爬到她左手小臂盘桓,嘶嘶了两声,反应过来没法交流,又传音给冥河:“我在这里就好,也不耽误你使剑。”

      冥河低头看了看,莹白的小蛇盘在自己漆黑的束袖护腕上,顿觉手痒,右手轻轻摩挲了两下,还是没忍住摸了摸小蛇的头。指尖触到灵夭的鳞片,只觉得手感细腻,温润如软玉,柔滑若凝脂。

      灵夭知道自己的鳞片生得好看,也一直小心养护,偶尔犯懒的时候也让虎哥帮忙涂翠娘特制的药膏。但冥河摸得这么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委实让他浑身不自在。

      所以他拿尾巴拍了拍冥河的手,示意她把自己放下来,维持着蛇身就溜回自己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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