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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帖 若叶 ...

  •   世人还为春天里的事唏嘘感叹的时候,仲夏悄悄的来临了。
      由于小赤泽两大名门的全力支持,藤原神社的复兴颇有声势。虽然当家的神官和巫女个人声名都有些瑕疵,灵力却十分高强,护身符也相当灵验。相对于如今几近隐居深山的日巫女,月巫女的名声一天天的变得响亮。
      “月大人!”
      夜月应声低头:“若叶?”
      “月大人!”少女仰着脸,瞪着夜月的眼神充满生气,“您在树上做什么?”
      夜月支着下巴散漫的望着自己的侍女,倚着枝桠的身体因此显得更加摇摇欲坠,若叶心惊肉跳,气极败坏的挥舞着手里的东西。“小心!您,您真是——”
      那是一把碧绿的菖蒲的叶子。
      夜月大笑起来,轻快的从树上跳下。“杜鹃鸣叫的五月中繁茂的菖蒲啊。”
      “诶?”
      “这不是你们那里流传的和歌吗?”夜月戏谑的看着吃惊的若叶,吟着和歌的下半句,“(我)现在爱得已浑然不知世间的常理了。”
      “您真是,您真是——”生性认真的侍女瞬间脸红了,“太随便了!”
      “诶?”夜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不要总说这样让人误解的话啊!”若叶瞪起眼睛,“喜欢和感激不一样。不是那个人就不行,所以才是独一无二的心情呢——不要总拿这种严肃的事来开玩笑!就是因为您这样随便的个性,才会被村里的人非议的!”
      少女义正严词的说完,却发现对方不明所以的叹着气:“诶诶,就算是这样的和歌也不为所动,真是为会娶若叶的人而感到可怜呢。”
      “月大人!”
      “啊,”夜月开朗的笑着,望着气鼓鼓的若叶的眼神非常温暖,“只有和若叶才能这么聊天,所以高兴的忘形了,抱歉。”
      真是没办法。若叶小声的嘟囔着,看着夜月恢复了月巫女惯常凛然高贵的摸样,向聚集着参拜的人们的神社走去。
      虽然私下里有些轻浮古怪,但在正式场合却是令人肃然起敬的榜样。只是,虽然很多人都有不同的一面,夜月的情况却让若叶有些不安。
      那像是被割裂开来的两个夜月,明明哪方面都似乎很真实,却又给人强烈的不安感。仿佛中间缺失了什么东西似的。
      如此想着的若叶,无意中从藤原的侍女口中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
      “月大人!”那天晚上,少女猛地拉开纸门,却发现本该就寝的夜月穿戴整齐正要起身,听见声音愕然的望着她。
      “若叶,我——”
      “月大人,我知道了!”若叶急切的望着夜月,“晴小姐,当初,现在和您——”
      “那是我怨念缠身产生的妄想。”夜月打断了若叶凌乱的叙述,“如果现在还有什么流言,也只是虚妄而已。”
      “不是的,我听阿紫说,藤原神官手里有可以让人忘记重要的事的药,而且,这种药他曾经——”
      “够了!”夜月严厉的制止,对上若叶的眼睛却忍不住苦笑。“不要可怜我。”少女清亮的音色在夜色里渐渐低沉,“请不要把那种慈悲用在我身上,若叶。”
      “实在十分抱歉——”
      “那样的事,我已经差不多不记得了,不要再提起了。”
      “但是,”若叶的手臂紧张到僵直的地步,“那样的事,那样的事,是真的吧?是因为晴小姐把月大人视为最重要的人,最心爱的人,才会忘记吗?”
      “这种事已经无关紧要了,”夜月沉默了很久,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若叶手中的蜡烛被雨滴打灭了。她看不清夜月的表情,只能听到对方轻描淡写的声音,“那个时候,她为什么忘记的偏偏是我呢?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想要去追究这种事的心情了。”
      “但是,月大人难道没有什么——”
      “晴小姐是无辜的。如果要怨恨的话,如果说我一定要怨恨的话,也应该是明明相距这么近,却无法让她像从前一样爱上我的无能的自己而已。”
      夜月的语气平稳安宁,若叶却觉得那声音缥缈空灵的像山林间的晨雾一样,胸口不可抑制的涌起了哀伤。
      “月大人——”和室里的夜月重新点起了蜡烛,放在靠近纸门的地上。明明是那么明朗沉静的侧脸,在若叶看来却是一副好像马上就要流下眼泪的表情。不,其实是胸中的哀伤太多,已经充斥了整个身心,在他人为之感慨的时候,自身却已经如浸透了悲之潭水的浮木一样,不动声色的静静沉在海底了吧?
      ——这才是月巫女的真面目。人前高贵凛然的月大人,自己面前随和温柔的月大人,都只是覆盖在这副面孔上的假象而已。
      “世间无常,如花间露珠。时而露珠落去花留,留是虽留,一见朝阳即枯;时而花萎露珠未消,消是未消,不待黄昏时。”
      不行了。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
      “然世间本无长久之物,祸福无常,生死无常,人心无常,故予生此尘世,实无可悲可叹之事,”夜月轻轻一顿,“只因万物终须湮灭。”
      “月大人——”
      “你看,下雨了哪,若叶。”夜月再一次轻声的笑了起来。笑声在清凉的空气里散开,却毫无真实感。“很多事只要开始就无法停步,很多事也是只要过去就无法回头呢。”
      夜月套上木屐,在细雨中向蒿里徜徉而去。背影在雨雾中缥缈的仿佛就要消逝似的,不,其实这个人追寻的就是消逝的结局吧?
      绝不可以,绝不允许——若叶静静的定下了决心。

      “只是这样的事吗?”金发紫眸的少女沉静的听完了访客情绪激烈的言词,以一开始就不曾动摇的宁和音色开口:“请回去吧,若叶。”
      “但是,”若叶睁大了眼睛,“月大人爱慕的,月大人注视的,月大人思念的,可是日大人您啊!如果您可以——”
      “如果注视思念都必定可达成心愿的话,世间也就没有不可能实现的恋情了。”似乎觉得若叶的语气太过激烈,晴轻轻的蹙起了眉毛,声音仍然相当平和。“请回吧。”
      “可是,日大人也是一样啊!曾经关怀着月大人,注视着月大人的,难道不是日大人您吗?!”若叶咬着牙说出了口。“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独自悲伤呢?”
      “如果她忘记我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晴叹了口气,“所以,我衷心盼望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实在太无情了!注视着对方波澜不惊的脸,若叶的胸口痛楚起来,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是啊!如果月大人也把那个时候的事忘记就好了!”
      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第一次抬起眼睛直视若叶。扑面而来的傲然气势让若叶瑟缩了一下,却硬撑着更强硬的回视过去。“虽然日大人是至高无上的巫女——”
      晴不动声色的攥紧了袖口——已经撑不下去了。
      “至高无上吗?”若叶愕然的看着日巫女第一次改变语气,嘲笑出声,“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真是幸福啊。”
      “我确实并不知道日大人和月大人的过去——”
      “那种事不重要,”晴轻声笑了,“若叶,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月大人呢?”
      “月大人对我很亲切,所以身为侍女的我——”
      “爱慕吗?”“感恩”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话就被对方截断了,若叶吃惊的对上审视自己的紫眸,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果然如此。”对方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看来若叶一直关怀着,注视着月大人呢。那么,就请尽力的去让月大人注视你吧——请回。”
      “但是——”若叶连耳朵都红了。还在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晴已经起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若叶才红着脸辞别离开。虽然天色已晚,因为身上带着藤原神社的护身符的缘故,她仍然选择从最近的蒿里返回小赤泽。
      站在石阶上目送若叶的背影,晴挫败的叹了口气。
      又一次失败了。只要是关于小夜的事,就完全做不到心如止水。不管进行多少次修炼,嫉妒,失望,哀伤,仿佛与生俱来的天性一样,怎么也除不去。
      这样的心态,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如何能从容应对呢?
      小夜,晴咬紧了嘴唇,为什么又会相遇呢?为什么又会相爱呢?如果你不认识我的话,如果你没有遇到我的话——
      一定一定,比现在,比所有人都幸福吧。
      所以,即使喜欢上其他的人,即使——晴用力咬紧了嘴唇,疼痛传来的同时,舌尖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只要这样继续疏远的话,到那一天的时候,或许小夜就不会背上和上一世的自己一样的痛楚了吧?所以——
      胸口突然猛烈的不安起来,胎记开始发热。
      小夜!毫不犹豫的,晴向蒿里跑去。
      昏暗的密林里寂静无声。晴在地上看到了打斗的痕迹,她顺着痕迹渐渐进入密林深处,四周安静的让人心寒。
      “小——”晴的声音在她转过一棵折断的枯木后,突然中断了。
      夜月和若叶。
      只穿着单衣的若叶安然躺在夜月怀里,夜月的外衣压在两人身下,身上也只凌乱的挂着一件单衣。
      似乎没料到晴的到来,夜月惊讶的扬了扬眉毛,突然开朗的笑了起来:“好久不见,日大人。”
      晴的身体僵硬了。
      对方好像并没察觉到这一点似的继续说下去:“如你所见,要加入吗,日大人?”
      心跳——停止了。

      那一位——真是可以看透人心的巫女啊。
      若叶匆匆在林间小道穿行,夜风很凉,脸上的热度却怎么也散不下去。
      注视着月大人,自己。
      正是因为无时无刻都注视着那个人,若叶才会发现那个人对日巫女的微妙态度,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若叶比其他任何人都明白,藤原神社的月巫女,并不是如外界传说的那样放荡狂妄,而是一个正直温柔又哀伤的人。
      没有人比自己更能体会月大人的心情,也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月大人是一个如何出色亲切的人——这样原本是感恩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掺入了倾慕。
      因为倾慕着对方,所以对明明被这样的人倾慕却无动于衷的日巫女更加气愤。
      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月大人注视着我的话——偶尔,也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但在看到夜月的真面目之后,若叶就放弃了。
      那个人的幸福,只在日大人的手中。
      抱着这样的想法去请求,却被对方一言揭破了自己真正的内心。但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啊!
      若叶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应和着自己的内心似的,远处传来了模糊低沉的人声,同时袭来的还有鱼腥一样的恶臭。
      怨灵!!
      若叶向颈上摸去,却扑了个空。装着护身符的锦囊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落了,大概是锦囊的绳子被树枝刮断了吧?
      气味越来越浓,若叶瑟缩成一团,望着雾气里越来越近的黑影,忍不住喃喃出声:“月大人——”

      “若叶?”夜月愕然望向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夜晚的蒿里很冷,若叶却穿得很单薄,在晚风里瑟瑟发抖。“月大人!”
      “若叶!”夜月脱下外衣,把若叶裹得严严实实,“你怎么——”
      回应自己的,不是惯常的责备话语,而是温暖的怀抱。少女紧紧的抱住了夜月,唇急切的凑上夜月的。
      “若叶!!”右腿的旧伤突然钻心的疼起来,与此同时闻到了隐约的鱼腥味,夜月强硬的固定住若叶的双手,对上对方的眼睛。
      少女的眼神不复清澈,而是带着混浊的欲念之火。
      ——被附身了吗?
      夜月喃喃着,咬破手指,在若叶的单衣上写下血符,只是手指触到对方柔软的胸口的时候,激起了奇特的反应。
      我一直注视着月大人呢,就像月大人注视着日大人那样。
      哪怕一点也好,如果我可以让月大人不再伤心的话——
      被告白了。
      “我很高兴,”夜月笑了起来,继续在对方身上画驱邪的符咒,“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若叶啊。”
      意外的,不是符咒而是话语激起了对方强烈的反应。脸颊潮红眼神散乱的少女狂乱的反驳着:“月大人根本不明白!我对你,我对你——”
      少女抽回在夜月腰间摸索的双手,死死揪住了夜月的衣襟。若叶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夜月的单衣上。
      “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能正视着月大人说出的心思——就那么,就那么奇怪吗?”
      依旧在画符咒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夜月收起笑容,审慎的盯着若叶,突然又开朗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啊,若叶。”
      身上裹着的外衣被重新脱了下来,若叶看着夜月把外衣平整的铺在地上,脸颊越来越烫。“月大人?”
      已经连和平常一样说话也做不到了,声音不停的发抖。
      夜月轻轻的拉起了若叶的手,仿佛灼烧似的滚烫,又好像夜风一样寒冷似的感觉让若叶的头脑更加混乱:“月——”
      “叫我夜月。”夜月的手臂拥住了自己,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外衣上,然后——
      就像梦中发生的一样,唇被强硬的吻住了。“夜,夜月——”
      在唇齿辗转的空隙中,若叶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背上隔着单衣奇怪的游走着,但头脑仍然昏沉得无法判断,“夜月?”
      又一次被吻住了。苦涩的液体流入齿间,对方强硬的让自己咽下去的意图令若叶有些不安,却无法反抗。
      夜月?!
      唇分开了。背后的手也松开了。若叶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正竖指念咒的夜月的身影,虽然身上的单衣很凌乱,却仍然显得威风凛凛。
      不愧是,月大人。
      这是爱慕着橘夜月的若叶最后的思绪。

      “那——若叶会没事吗?”
      “啊,听藤原说,喝那种药会忘掉一些事,也想起一些事,但对身体并没有影响,”夜月注视着容器里的药水,“希望不是太糟。”
      会忘记最重要的人,会记起最不想记起的事。
      竹中晴最重要的人是清河夜,日之巫女最不想记起的人是前几世的自己。若叶最重要的人是谁?最不想记起的是什么?
      但不管怎么推断,前一个都应该是小夜吧。晴攥紧了袖口:“为什么这么做?”
      “比起在流水上写下数字,思念不爱自己的人更为空虚啊。”夜月并没有回头,配合和歌似的,木勺在水面上轻轻滑过,“这种事,怎么都觉得和若叶不相配呢。”

      “父亲大人!”
      好像又回到了听到噩耗的那一天一样,若叶的胸口传来了沉重的悲哀,几乎透不过气来。要把压迫着自己的东西统统打倒似的,若叶猛地掀开身上的棉被,睁开了眼睛。
      “咦?”头脑里像针刺一样疼痛,身体疲累得出奇。
      “做了噩梦吗?感觉怎么样?”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酒的味道。纸门边端坐着的人悠然的回过身,是个极为漂亮的白衣紫侉的女孩子,虽然像个酒鬼似的白天手里也托着酒盏,姿态却意外的风雅凛然。
      是浪人吗?还是贵族?奇怪,我不是在藤原神社里吗?的确这里和神社很相似没错,但是——
      若叶重新抓紧了棉被。“请问,这里是藤原神社吗?我是那里的侍女,名字是若叶。那个——”
      “这里是藤原神社没错,我是这里的巫女,橘夜月。”
      “月巫女——月大人?!”若叶的眼睛睁大了,慌慌张张的低下头,“初次见面,真,真是失礼。”
      “初次?”一瞬间,对方的瞳孔仿佛刺痛似的收缩了一下,笑容也因此收敛,表情和声音格外认真,“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啊,若叶。”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突然沉重起来。“对,对不起!”
      “我果然是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人哪。”
      “实,实在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若叶只能深深的低下头去,“万分抱歉!”
      对方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声音里开朗的听不出一丝阴云:“抱歉抱歉,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只是若叶这么认真的模样,实在很想捉弄一下啊!”
      “诶?!”真是,真是一个意外恶劣的人呢。
      神社的生活仍然和以前一样轻松,传闻中放荡的巫女也意外的是一个豁达大度的人,只是想起那一天的噩梦,若叶总会有些不安,到第一片秋叶落下的时候,终于决定辞工回乡,探望寡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
      夜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连贪财的藤原神官也出乎意料的慷慨,遣散费分外丰厚。
      出于责任心,临别的时候,若叶对习性不良的巫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希望您保重身体!请您务必——
      夜月开朗的笑容却慢慢的淡了下来,收敛成认真温柔的模样。“又一次,被若叶说教了哪。”
      还没明白过来,手掌里传来温暖的触感。带着体温的小布袋落在掌中。
      “这是天业云巫女的祝福。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会平安。”夜月轻轻的笑了笑,“放心吧,虽然是名声不大好的巫女,法力却是货真价实的哪。”
      “我,我相信月大人!”
      “不愧是若叶,和以前一摸一样呢。”
      “诶?”
      船工的催促声传来,若叶在船上找好地方坐下,回头望去。船已经顺着流水前行了。
      巫女凛然清澈的身影就象初次见到那样,悠闲的坐在岸边手持清酒,似乎发觉了自己的目光,对着船头遥遥举起酒盏。
      现在那个人脸上,一定是自己初次见到就无法忘怀的,仿佛浪人一般明朗不羁却又温柔的笑容吧?
      明明是生疏的人,却让人感到熟悉的温暖,明明是亲切的关怀,胸口却涌起熟悉的哀伤。
      明明是——
      我明明是——
      想要帮助月大人的人啊!
      大逆不道的想法突然跳入了若叶的脑海,若叶在被自己吓了一跳的瞬间,因为心中隐隐的无力和痛楚低泣起来。
      远山在模糊中渐渐远去。若叶抱紧了贴在胸口的包袱。“月大人——”
      并不知道这泪水从何而来。但胸口莫名的哀伤压抑,已经到了不得不如此宣泄的地步了。
      绝对不会忘记。绝对不想忘记。那个既温柔又哀伤的人。
      如清辉的月色一般的,月巫女。

      “若叶走了?”
      回过头去,白衣绯侉的少女正注视着自己,夜月笑了笑,“啊。”
      还好,虽然喝了不少,但完全没有醉态。
      “不会再回来了吗?”
      “嗯,”夜月注视着脚下的流水,对方的倒影在清澈的水面上显得更加清丽,“服侍的人的话,神社里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根本没关系。”
      晴沉默了一会儿。
      “要来清河神社吗?月大人。”
      “诶?”手里的杯子几乎掉进河里,夜月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背后的晴似乎轻轻的笑了起来,水面上的晴的神色却被一片落叶挡住了:“召唤天业云神剑的仪式要开始了,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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