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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沈意 ...

  •   贺行这辈子最厌恶的人,就是比他厉害的人。

      打不过,就得装孙子。

      指腹轻抵上剑锋,他满脸人畜无害:“这位兄台,相逢即是缘……”说着视线缓缓向后转去,却在不经意接触到那人时,目光猛地一滞。

      夜风撩人间,他瞧见张惊艳的脸。

      那人高出他半个头,一身白衣,面似冠玉,气质清冷,如天上谪仙不容亵渎。可这么位‘出世仙人’,偏生了双顾盼生辉的翦水秋瞳,随意一瞥,看狗也深情。

      周身孤意毁于眉睫,不但再难高冷,反倒像是那种天生反骨,誓死也要偷吃禁果的叛逆仙人。

      贺行一瞬觉得好笑,忍不住勾起唇角。

      于是媚眼郎君垂眸瞧他,思忖片刻,竟也跟着扯起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

      “你很开心?”

      他声音低沉,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贺行耳侧,痒得叫人心慌。

      贺行不大自在地偏头躲开,笑也跟着收敛:“命还捏在仙长手里,仙长不让我开心,我自然开心不得。”

      嘴角弧度消失,沈意漠然地看着他,眼底如一潭死水,看不出情绪。

      “你不是荣山弟子。”

      他说的很笃定。

      怀里的鬼火不安分地扭了扭,贺行心头一紧,抬手捂住胸口。

      沈意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下滑,停在他胸口那只手上。

      几乎同时,沈意骤然出手抓了上去。

      贺行反应极快,迅速松手挺胸,主动迎了上去。沈意动作一僵,来不及收手,只能硬生生卸下几分力道,一掌拍向对方左胸。

      燥热的温度隔着轻薄的衣料传来,沈意面色一僵,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那颗柔嫩的肉粒。一股热气腾地窜上头顶,像被烫到了般,他猛地收回手,扭脸看向别处。

      贺行眨眨眼,盯着他冷峻的侧脸和泛红的耳尖瞧了又瞧,笑的格外狡黠。

      纯情种,有意思。

      “这位仙长,实不相瞒,我的确并非荣山弟子。”

      贺行低下头,面带哀伤,突然开始诉说:“我自小崇心仙法,却无奈天资奇差,求师无门,只好四处网罗各宗派的低阶仙法,胡乱修炼。许是杂家仙法属性相斥,竟逐渐让我生了种难以启齿的怪病。每到夜间,胸口就会变得奇痒无比,痒意随着日光减弱而逐渐加重。起初病情还能用丹药压下,可日子久了,竟连上品丹药都难以抑制。为了治病,我这些年靠游历得来的积蓄已经被花了个精光,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贺行攒袖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花,接着说:“前些日子,我随众散修游历至此,在城中的小饭馆吃饭时,偶然听闻荣山上有种珍稀药草,虽名不见经传,却奇效惊人,可解百症,我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上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才刚进山,就被仙长给抓了个正着。”

      沈意闻言皱眉,显然是觉得他这话听起来过于匪夷所思。

      贺行无视了他面上的质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说来凑巧,虽然药草没找到,但你猜怎么着?方才仙长一掌,这痒竟立刻缓和了不少,想来是您仙力醇厚,对这怪病也有压制奇效。”说着,他抱拳躬身,言辞恳切:“仙长对我恩重如山,我愿留在仙长身边,做您的侍从小厮,为您鞍前马后,以您马首是瞻!”

      贺行逐渐进入状态,越说越激动,随着抬手动作,一块雕刻精美的羊脂白玉从他腰间挣出,垂落身侧。可他还沉浸在自己绝妙的彩虹屁中,全然没注意到。

      沈意眼尖,几乎是立刻便瞧见那块成色上乘的玉佩,如渊墨瞳中划过一抹诧异,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默了默。再开口时,嗓音略微沙哑。

      “你叫什么?”

      台词被打断,贺行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的格外狗腿:“我姓贺,仙长唤我阿行便好。”

      “阿行……”

      从同门口中听过许多次的称呼,被缱绻低沉的声音在舌尖滚过一遭,仿佛突然变了意味,带着烫意钻进耳廓。

      贺行说直白点,是个不知廉耻的自由人,很少有此刻这种窘迫羞怯的感觉。

      眼观鼻,鼻观心,平心静气,区区一个称呼罢了,真没出息……

      “仙长,我虽仙法不济,但其实相当能干,洗衣做饭自是不在话下,平日里还颇有眼色,机灵的很。仙长带着我,绝对利大于弊。”

      沈意羽睫微垂着,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贺行还要开口,沈意却先一步出声:

      “那便跟着吧。”

      贺行闻言怔住,似有些难以置信。

      他吃这套?

      沈意眸色清明,直直望进他眼底。像要让人放心似的解释了两句:

      “都是为了给你治病。我这人,就是乐于助人。”

      ……

      这话顶着他这张薄情脸说出来,可信度骤然降低。

      “不知仙长师承何处?”

      两人结伴同行,一前一后。贺行亦步亦趋跟在沈意后头,探出脑袋打听着。

      “实不相瞒,我上山前也曾有过一番查探,荣山一脉近些年越发没落,从没听闻还有仙长您这样天资出众的弟子。”

      贺行心里有自己的丈量,这人身法轻便敏捷,不似荣山的力拔千钧。加上他这一路数次走错,若不是贺行在后边拦着,怕是早就走出荣山范围了。

      如此,贺行几乎笃定,他也并非荣山弟子。

      “说来还不知仙长如何称呼?此番上山所为何事?我曾听闻荣山主有位关门弟子,是难得一遇的天纵英才,叫……什么尘来着,仙长可相识?”

      贺行沉浸在自己的碎碎念中,完全没注意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迈步,结结实实地一头撞了上去。

      揉了揉撞疼的鼻子,贺行仰脸望向那段泛着白玉光泽的后颈,眼底有一瞬迷蒙。

      夜里寒气重,贺行身上发冷,凉气透过鼻尖窜进前人领口,沈意被冰的皱起眉。他脚下微动,往旁边挪了挪,视线却还盯着正前,沉声道:“荣山主的关门弟子,坞无尘。”

      贺行闻言一怔,后知后觉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惨白月光下,一块足有成年男子身高的厚重石碑插在面前的荒地上,冲天鬼气从石碑四周喷涌而出。而在那阴森石碑前,正立着位面容端正的红袍男子,眉目清俊,身姿挺拔。

      贺行纳闷,大半夜的,这又是哪位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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