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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殿堂青魂求冥救君 贰 ...

  •   “你怎知我姓名?”林千韵神情疑惑,脑中回想着生前可有跟此人有过关系。

      男子对林千韵这反应没什么惊讶的,预料之内,拱手解释道:“在下沈桉,字洛渐,是君慕凝的男妻。”

      君慕凝是林千韵姨母的儿子,是他的亲表弟,同时也是芳康国的皇子。眼下他的男妻亡死,这便令林千韵不由得遐想,是不是芳康出了什么事?

      沈洛渐话音刚落,还没等林千韵回话,身后的那群冥兵反倒是激动不已。一个声音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唰!”

      与此同时,一把利剑突然从那人颈边划过,剑尖没入墙壁,剑身紧挨脖颈。冥兵瞳孔放大,怔愣几秒后摊坐在地,一动不动。

      出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千韵。林千韵站在原地并未回头,也未给那人一个眼神。目光恨厉,伸出手静心从墙内飞出,回到主人手中消失不见。

      目光聚集在沈洛渐身上,眼中恨厉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惊喜与担忧。语气平缓,柔声细语道:“姨母和慕凝近年可好?”

      沈洛渐眸子沉下,嘴巴张了张,又无声地合上,咽了口唾沫,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千韵眉头一皱,抓住沈洛渐双手,焦急道:“发生了什么?”

      “阿韵!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夜辰枭上前一把将林千韵从沈洛渐身边拉走,带向里屋。

      姚霜雪凑到曾鹤银耳边,笑道:“阿银你看,尊主又吃醋了~”

      曾鹤银没太注意姚霜雪说了什么,只是不从心的轻“嗯”一声,目光紧盯沈洛渐身上的狐裘,纤长的手指抓揉着姚霜雪的头发。

      沈洛渐注意到她俩走上前,从腰封上取下两个白兔尾巴挂件,递给曾鹤银,温声道:“我的狐裘太脏,这个给你们吧。”

      姚霜雪接过兔尾巴,照常嘴甜:“谢谢沈哥哥!”

      曾鹤银松开姚霜雪的头发,也接过兔尾巴,唇角微扬,笑道:“谢谢沈公子。”说罢,她就开始揉手中的兔尾巴,顺势还把姚霜雪手中的兔尾巴抢了过来,一同揉搓。一手一个,软乎乎、毛茸茸的手感极佳。

      沈洛渐见到这一幕,哈哈一笑,道:“不必谢,咳咳…喜欢就好。”

      姚霜雪看看自己的兔尾巴又看看曾鹤银,双手环胸,撅起嘴一脸哀怨。

      远处传来夜辰枭催促声:“你俩还不领沈公子过来!”

      闻言,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沈洛渐就往里屋跑去,留下一脸懵圈的众人。

      到了屋中两人将沈洛渐放下,林千韵见她俩这般粗鲁的举动,连忙扶着沈洛渐落坐,心道:“幸好离的近,不然洛渐这身子骨必得散!”

      吐槽完,林千韵坐在沈洛渐对面,问他近年芳康都经历了什么?

      见沈洛渐犹犹豫豫的,林千韵扭头对曾鹤银和姚霜雪道:“阿银小雪,麻烦你俩回趟冥殿帮我找件新衣可好?”

      姚霜雪:“好!”

      曾鹤银的注意还在兔尾巴上,根本没听林千韵的话语。还是姚霜雪抓住她的手,往外领吋才回过神来。她将其中一个兔尾巴系在腰间,另一个还给姚霜雪,姚霜雪接过兔尾巴,二话没说就系在了曾鹤银腰间的另外一边。随后牵着曾鹤银的手,蹦蹦哒哒地跑出房间。

      出门前夜辰枭嘱咐道:“顺便找温婳要袋血。”

      曾鹤银/姚霜雪:“知道啦!”

      二人跑远,林千韵疑惑的眼神看向夜辰枭,他不明白夜辰枭为什么要让她俩带血袋回来?

      夜辰枭无声的用右手食指,割划自己的左手手腕内侧,并用眼神示意他看沈洛渐。

      目光投向对面之人,先是撇了一眼沈洛渐的左手手腕,苍白的皮肤上赫然是一条又长又直的红痕。又见沈洛渐脸色苍白,面颊凹陷,面骨突出,眼睛下陷,眼下发暗,的确符合失血过多所导致死亡的特怔。

      腰间感到微微震动,林千韵低头一看,讳阴卷周身发亮小幅度摇动,将它取出摆在桌案上。

      “哗哗哗——”

      讳阴卷自动展开,露出一个人的名讳——“沈洛渐”。

      名讳下方写着“沈洛渐”的生前经历:

      沈洛渐前朝王室后裔,母亲是前朝嫡长公主,15岁嫁于他父亲,18岁生下他,在他八岁那年父亲与芳康先王勾结、谋反、改朝换代!

      父亲成了丞相后直接休妻另娶;国土覆灭,母亲身为前朝余孽,按规定转为奴籍,直接从一位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变成身份低微的奴仆。沈洛渐自己也从嫡长子,变成了一个不得宠的“私生子”,自小与母亲生活在府邸后院的仆人房中。

      因无钱请师教导,母亲便亲自教学,没有琴、棋、笔、墨,那便拿他物充当,以线当琴弦绑于两椅之间,虽无法出声但掌握了弹法与力度的把控;以石子做棋,偏灰光滑圆润的就做白子,偏黑有棱角的就做黑子,而棋盘是母亲用粗线,在旧衣破布上一针一线缝制的;笔与墨则是树枝和水,用树枝沾水在土地上写字练字,有时还会用手指沾水在桌上书写。不仅如此,母亲抽空还会教他茶道、礼仪、诗词等。

      在他母亲看来,人可以穷苦、没有文凭,但不能没有文化修养,不重视礼仪规矩。

      沈洛渐也谨记这一点,成了这仆人房中第二个沾有书香气息的人。

      沈洛渐生性聪慧、文质彬彬、待人和善,唯有身体不好,遗传了母族上的血友病。

      这病有个有趣的说法“传男不传女”,但实际上是女性多为“携带者”,男性多为“发病者”。

      血友病又称血竭之症,此病极凶,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可要了病患性命。病发说大会导致颅内出血,说小一个小伤口就可要其性命,究其原因就是凝血功能差,止血时间长。同样大小深浅的伤口,此病患止血时长是普通人的两倍不止。而且此病药石无医,没有治其根本的药方,有的也只能延长寿命。总得来说,此病不发病不一定没事,但只要一发病必定有事。即便保护措施再好,也躲不过小儿的换牙期和平时小磕小碰,如同生来就判了死刑。

      沈洛渐28岁这年嫁于19岁的君慕凝,去年八月成婚今年二月离世,两人成婚尚不足一载。

      ——

      一生经过完,讳阴卷上的字消失,转变为先前的红色名讳,横穿着一条黑色横纹。

      “去把世子妃请来,就说常静慈快不行了,让他见最后一面。”

      一句男人的命令声传入耳中,林千韵知道是往尘镜在播放沈洛渐的死前经过。

      将往尘镜反扣在桌面上,林千韵眸子转动,目光投向沈洛渐,寻求他本人是否同意,可以将这般严肃关乎到隐私的事,公开岀来给他这个旁人看?

      只见沈洛渐本人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镜子重新立起摆在桌面上,镜中影像:

      一位内穿青衣外披狐袭的男子,急匆匆跑进一座富丽堂皇、气势磅礴的府宅,直奔仆人房而去,身后只跟了一名丫鬟四名小私。

      刚近后院的院门就被人用一棒子打晕在地,身后的几人也无一幸免。沈洛渐被两名大汉架起,带到一间阴暗破旧的房间里,房间里赫然摆着一口棺材,房间本来就不大一口棺材就占了大半,现下又闯近这么多五大三粗的壮汉,直接将房间占满,十分不和谐。

      躺在床榻上女人,看见他们将自己的儿子放入棺材,心急如焚,磕磕绊绊踉跄着从榻上爬起,抓起地上的鞋子就砸向那个忘恩负义的“丈夫”,嘴里呵斥:“沈斟!你个小人!你这是做甚?!杀死自己的亲儿子吗?!你快让他们住手!”因女人太过着急,直接急火攻心呕出一口血,双膝跪地双手强撑不让自己倒下。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向女人,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向棺材,另一只手死死钳住女人的下颚,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常静慈你给我好好看看,我们的桉儿是怎么被你害死的!”男人的声音像是恶魔在低吟,又像是一把刀子,在一点一点凌迟一位母亲的心脏!

      “动手!”男人一声令下,一名大汉抓起棺中人的右手,随后用一把匕首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又细又长的口子,伤口深可见骨,红色的鲜血瞬间从中涌出,顺着修长白皙的小臂径直流下。

      以女人的角度这一幕刚好尽收眼底,呼吸一滞,心脏露跳半拍,脸色煞白,怒目圆睁,瞳孔放大,泪珠无声滚落,喉咙像是咽了石头,迟迟说不出一个字,嘴角流出丝丝血液。眼睁睁看着这群人把棺材合上,钉上八枚钉子,将自己的儿子钉死在棺材里!

      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将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浇了个透彻!在这一刻她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没有什么是比让一个母亲亲眼目睹孩子死亡,更绝望的了!

      良久,女人才口齿不清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用力把女人甩在地上,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癫狂道:“为什么?!哈哈…这还不是要怪你自己?前日桉儿来照看你,无意听到了我的谋划,所以他必须死!”

      此谋划便如同当年一般,当时他们一群反贼可以灭了梦瑶,如今便也可灭了芳康!可偏偏在男人与同党商议对策时,被沈洛渐听了去原想着当天就把他处理了,可思来想去觉得不妥,便将他放回了世子府。时至今日才把他处理了。

      沈母摊在地上无力起身,费力道:“沈斟!如今瞧见着帝后病重,你竟又想故技重施!你卑鄙!咳咳…不过,你也不想想就凭你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做到?!”

      “啪!”的一声沈母的脸扭至一边,左半张脸上赫然出现一个通红的巴掌印,鲜血从口中喷出,一地鲜红,骇人不已。受了这一巴掌沈母再没了力气,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男人上前扯住她的衣领,冲她吼道:“你给我闭嘴!”

      沈母吃力的睁开眼睛,瞳孔涣散,无法聚焦,气喘吁吁道:“沈斟…你又怎知…渐儿没…将你谋反…一事告知…儿婿呢?…说你蠢…你还不认…真是可笑…”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滚!你给我去死!去死!”男人发指眦裂,怫然作色,双手死死掐住女人细长脆弱的脖子。

      “砰!”

      往尘镜扣在桌上,一只纤细骨节分明的手压在镜子背面,沈洛渐双目圆睁,青筋暴起,浑身气到发抖,咳嗽不止。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的母亲被人殴打折辱,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胸口闷疼如同压了块石头,轰鸣声在耳畔肆意游荡。怨恨般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眼周皮肤逐渐变红,眼泪圈于眼中越聚越多,却不见有一滴泪落下。

      林千韵见状,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把还在播放往事的镜子收起,随后把沈洛渐搂进怀中,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正想开口安抚,就听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放心吧,如若是当日下来的魂魄,现下便早已转世投胎了。”夜辰枭双手环胸,一双丹凤眼死死地盯着林千韵和沈洛渐,眸中妒火中烧,一脸的吃醋相。

      夜辰枭的声音一出,沈洛渐才注意房间里还有一个“外人”在。用手抹了一把脸,调整好状态,狐疑道:“这是真的?”

      林千韵温声道:“自然,夜尊主不会骗人的,我保证。”说罢,他手指指向讳阴卷上其中一个名字。

      存疑的目光随手看去,只见“常静慈”这三字渐渐淡去,直至消失,等字迹再出现时,已变成了另一个新名:“寒江雪”,字体颜色也已从红到黑。此举也足以证明夜辰枭所述之言,绝非胡诌。

      心中的一颗石头落地,没等缓口气沈洛渐就一把握住林千韵的手,焦急道:“那阿凝是不是也能查到?!”

      闻言,林千韵断定沈洛渐有所隐瞒,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拿起讳阴卷在密密麻麻的字迹里,仔细查找“君慕凝”这三字。最后在卷面的角落找到了这个名字,见名字还是黑色这才放心大半。将讳阴卷递给沈洛渐,他与林千韵同样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林千韵:“洛渐,现在可以告诉我芳康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杏眸眨也不眨,忧虑的目光紧盯眼前之人。

      沈洛渐心存芥蒂的看了一眼夜辰枭。

      林千韵明白他的顾虑,面不改色,从容道:“他不是外人,你直言便是。”

      闻言,夜辰枭神色缓和,全身放松。

      沈洛渐见此也不再隐瞒,娓娓道来芳康所发生的事:“两月前我尚未亡死前,王上在早朝时昏倒,从而一病不起,太医称王上的日子所剩无几。王上得此消息有意退位让贤,从膝下的两子中选出一位立储。都说立长不立幼,传嫡不传庶。可这两名王子皆占此言一半,一个虽是长子却是庶出,一个虽是嫡出却是次子,让谁将来称王的确令王上犯了难,但所有人都默认王储定然就是阿凝。阿凝却以‘孩儿生性顽劣,放荡不羁难担此重任’为由,将王位推向了大王子。”

      “那沈哥哥你想让你夫君做皇帝吗?”一个天真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沈洛渐。

      三人寻声回头,见曾鹤银姚霜雪两人站在窗边,正巧看到曾鹤银用手堵住姚霜雪的嘴。曾鹤银一脸歉意道:“沈公子不好意思啊!打断你的话了,小雪就是这性子,你别怪她哈。”

      沈洛渐微微一笑,道:“无事。”目光投向姚霜雪,回复道:“自然想,但我尊重他每一个选择。咳咳…”

      姚霜雪看到沈洛渐咳嗽,立马身向前倾,腰抵住窗台探着身抻着手将血袋递给他。

      沈洛渐接过血袋端详半天,也不知该从哪儿下口。姚霜雪见状以为是沈洛渐不知道该怎么喝,于是拨开嘴上的手,激动道:“沈哥哥你在袋子角上咬开一个小口,然后用嘴对准那个小口,直接吸着喝就可以啦!”边说边用手无实物教学。

      这一幕逗得林千韵和沈洛渐两人哈哈大笑,夜辰枭和曾鹤银两人一个默视,一个扶额。夜辰枭顺便还给了曾鹤银一个狠厉的眼神,曾鹤银秒懂一般的点点头,点头期间她眸底涌上一股阴狠。

      沈洛渐喉结上下一滚,鼓起勇气,按姚霜雪教的方法喝了起来,甜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沈洛渐以自己多年的喝药经验,咕嘟咕嘟没咽几下一袋血就见了底。拿离空袋抬手拭去唇角上的血渍,口腔中还在不自觉的回味,入口先是腥,后是甜,最后是甜腥。说好喝吧也不是很好喝,但要说不好喝却比汤药好喝多了。

      一袋血进肚,沈洛渐一张因失血过多而瘦弱露骨的脸上,?间恢复了生前的模样。面颊有肉,皮肤白皙,面相和善,却不失男子的清俊。

      姚霜雪探着脑袋,感叹道:“沈哥哥原来你这么帅啊~”

      沈洛渐一笑:“雪姑娘谬赞了。”

      姚霜雪嘻嘻一笑,刚想继续开口就被曾鹤银揪住耳朵带了出去,临走前曾鹤银还不忘将新衣服放在窗台上。

      曾鹤银:“走,我们出去玩,不要打扰他们谈正事。”

      姚霜雪:“知道啦~知道啦~阿银你轻点!耳朵要被你揪掉了!”

      两人走后,沈洛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无声的问林千韵姚霜雪的眼晴是怎么回事?

      林千韵笑道:“天生的。”

      沈洛渐点点头,继续接着方才的话,道:“确定王位归王长子后,按登基礼俗王长子过山前往长运寺祈福祭拜,事后的回程途中突遇山崩,从而丧命。此事过后,怪事便接连不断,先是宫中走水,王长子生母张贵妃遇害,皇后也因此事身体抱恙,最后就是我发现沈丞相谋反一事,与我亡死于棺中一事。”叹了口气,“出了这么多事我不放心阿凝,所以…”

      林千韵轻声细语道:“所以你是想回一趟人间,看一眼慕凝现在过得如何?”

      沈洛渐点头,担忧道:“…可以吗?”

      林千韵扭头看了一眼夜辰枭,见对方点头,温声道:“你换上新衣我们即刻动身!”说罢,林千韵收好讳阴卷和往尘镜,起身关窗将衣服放在桌案上,和夜辰枭前后脚离开房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殿堂青魂求冥救君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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