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夜闯万毒谷逢诡骨 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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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曾鹤银抹了抹嘴角上的血，眉头微微一皱，举目望去怒视所有神兵。
一名神兵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曾鹤银，挑衅道：“怎么？不服？不服就继续啊！”
曾鹤银双眼怒瞪拎起命器—棂护，正准备挥鞭就被一个声音打断。所有人回头望去，只见夜辰枭和林千韵正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冥兵见状立即让出道。
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神兵们心中一阵忐忑，心脏狂跳大气都不敢出。刚才叫嚣的那名神兵现下也泄了气，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
夜辰枭黑亮的发丝束成一个高马尾。眉毛细长，眼尾上挑，目中蓝眸冷冽，阴恨蕴藏深处。薄唇伴笑，棱角分明的轮廓。
停下脚步，站在冥兵与神兵之间。凌晨微光打在他身上，直接把外层的披风照亮，泛起层层蓝光，上面的皮纹清晰可见。双肩上的野兽头骨也被晨光照的更加立体。雪白锋利的獠牙泛起刺眼的寒光，与骨内的暗部形成鲜明对比。
披风之下的玄袍暗纹显现。他身材修长并高大却不粗犷，直接撑起这件十分考验身材气场的衣袍。宛若黑夜中的鹰，清冷孤傲又不失狠辣霸气。不经意间散发出盛气逼人、藐视天地的气场。
夜辰枭扫了众兵一眼，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侧头询问曾鹤银伤势如何，得到答复后，便下令让所有人回冥界。刚迈出一步，一个胆子较大的神兵上前一步伸出手，直接拦住夜辰枭“冥尊，我等奉命缉拿…”
话语未完，夜辰枭便一口回绝道：“他二人现己是我冥界之人。”转眸瞪着对方“尔等没有资格缉拿！阿银，查点好人数随本尊回去。”
曾鹤银：“是。”
见神兵还挡着路，夜辰枭不耐烦道：“滚！”神兵一惊，愣在原地被身后的神兵拉了回去。神兵们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走进直通冥界的漩涡。咽不下这口气还想缉拿夏悠悯和谢琼冉，正准备硬闯就被一个无影无形的屏障弹飞。
漩涡中：
林千韵一脸担忧，忧心忡忡的。夜辰枭看出了他的顾虑，安慰道：“放心，我走前已设了屏障，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林千韵：“那多谢尊主了。”
“……”听到他对自己这么客气，夜辰枭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心中不悦，嘴上没再多说什么，但给身后的曾鹤银一个眼神。曾鹤银心领神会走到林千韵身旁，笑道：“林公子，入了这冥界便不必再论这些枯燥的礼数。”
林千韵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哈哈…多谢提醒。我习惯了，唯恐难改。”瞧见曾鹤银面露难色，又填一句：“不过，我会试着改的。入乡随俗嘛。”
闻言，曾鹤银的面色才缓和许多。她身着墨蓝色衣裙，裙子看上去很厚，却上下分体露着雪白纤细的腰肢。除此以外都遮的严严实实，长袖到腕、长裙盖腿。腰腹从后至前有一刺青。白身黑膀红冠黄喙，是只仙鹤。栩栩如生如同活的一样。头戴乌纱斗笠。裙摆斗笠都围了一周银坠子，摇摆时整齐划一十分好看。头发没做任何发髻，一整个黑长直，只将右侧发丝固于耳后露出右耳。右耳垂上戴了一个蓝色渐变的流苏耳饰。
面貌上，她脸部线条流畅自然，五官端正。柳叶目、细长眉，唇型恰好不大不小、薄厚适中。一双紫曈炯炯有神，瞳底透着冷峻，妆容偏冷细闪点缀。整体而言就是一位极具异族风韵的姑娘。
夜辰枭：“到了。”
众人走出漩涡，一出漩涡众兵便解散开，各忙各的去了，曾鹤银也不例外。这是林千韵第二次来到冥界，第一次来时五感皆失，一出漩涡就昏了过去。所以他对这里一切都十分好奇，仰头张望，四下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顿觉此地与凡间闹市无异。正准备近距离观望时，他的手就被夜辰枭握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拽进一个店铺内。
一入店铺林千韵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先是腥味，然后是淡淡的草药香，最后的尾调又成了一股臭味。林千韵被呛的不由眯起眼。
店内很宽敞共分上下两层。门口摆放八张方桌，大堂中置有一较大的柜台，左侧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后方是四个大木柜。木柜抽匣分成小格，共十排每排六个小匣，最后两排是两个大抽匣。每匣贴着标牌写这字。结合刚才闻到的草药香，林千韵大胆猜测这里是医馆。不过他很好奇这里所存的人皆是已故之人，死人还需要看病吗？或是死人还会生病？
“小郎中！给我拿袋血！”门外冲进一骨瘦如柴的人，掏出纸币塞给小郎中手里，且一直催促着让他快点。
林千韵：“！！！”
血袋刚递到那人手中，他就迫不及待地咬开用嘴吸食起来。血袋渐渐变少，人倒是眼见变胖，气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喝了血那人满意离开。林千韵见到这一幕瞬间僵住，目瞪口呆。夜辰枭把他大张的嘴巴摁了回去，强制合拢。淡定从容的解释道：“这人生前是失血过多而亡所以才会如此。”
林千韵回过神来：“那他为何没有转世？”
夜辰枭：“会转世的，不过需要先在这儿做百年苦力后，才能入轮回台。”
林千韵：“为什么啊？是所有人死后都要如此吗？”
夜辰枭摇摇头：“入阴间的魂魄分为三种，一种有人祭奠的魂魄，一种无人祭奠的魂魄，一种怨念太重、执念太深的魂魄。前者化分两类，一类善、一类恶。善者又分两种情况，一喝了忘情水直接入轮回台，二便像夏凌一样飞升成神。很显然方才那人就属于是有人祭奠的恶者，所以自然需要在这接受惩罚。第二种则会成为孤魂野鬼、游惑人间。后者就会像谢墨那样成为厉鬼祸害人间。”
林千韵叹了口气，苦笑道：“哈，善恶…善恶的交界线何时有过划分？批判一人善恶，也不过全靠批判者的一句话。说你善你就善，说你恶你就恶！”
回过神，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瞧他阴沉着脸，林千韵知道自己话说多了，连忙摆手解释道：“尊主您别误会！我不是在说您…”见对方神色依旧，又忙补一句：“…和您手下！”
夜辰枭：“你放心，我不会。”眸中悲痛一闪而过，他声音很小，声线平静到像极了在向谁许诺，又像是在向一个对自己十分主要的人解释。
林千韵一愣，有些恍惚道：“什么？”
下意识的一句毫不在意的话，却让夜辰枭听了真，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我向你保证，你口中的那种情况不会在冥界发生！”
闻言，林千韵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怔愣地点头。心笑自己又在“感情用事”了。可这是“下意识”的举动，反应过来时早就晚了，能补救的法子唯剩“道歉”。这也没法怪林千韵，谁让他从小就长在别人的批判、非议声中，日日夜夜，反复如此早已深入骨髓，另他习以为常，这辈子都没法改变。
林千韵是有苦说不出，只好心中抱怨：“林千韵啊林千韵，你怎么又不过脑子说话了啊？夜尊主怎会与那些人一样？！”
这时小郎中跑了过来，恭恭敬敬道：“尊主，温女医说让您在天字甲号房等她一会儿。”说罢，他就准备给他们带路。
夜辰枭：“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郎：“是。”
二人走进天字甲号房，他让林千韵坐在椅子上后，自己坐在他对面的木椅上，一脸好奇的问：“阿韵，你的答案是什么？”
林千韵：“？”
夜辰枭提醒：“就是方才在疑千山中时谢墨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给出答案。”
他一提醒林千韵就想了起来，露出为难的神情，扭扭捏捏道：“…我能说…我就是单纯闲的…没事找事么…”
闻言，夜辰枭挑起一边眉，笑出了声。林千韵捂住脸羞恼道：“尊主，你就别笑我了。我已经够没面子的了。”
夜辰枭：“哦，是吗？”
“嗯。”林千韵点点头。
“那你是从何时觉得自己没面子的？”夜辰枭含着笑，像一位亲人一般与林千韵谈心。
“……”
林千韵微微一愣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对于他而言，他的过往一切好像都在丢脸。每时每刻、无时无刻都在被人嘲笑。思绪良久他才悠悠答道：“从我做自己的那一刻起。”林千韵抬起头直视夜辰枭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是我记忆中的小哥哥吗？”
此言一出，瞬间安静。轮到夜辰枭沉默了。良久，夜辰枭笑眯眯的看着他，道：“这个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记忆中的你那么模糊啊？”一激动林千韵站起身，双手抓住夜辰枭急迫的想知道详情。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清脆爽朗的女音传来：“喂喂喂，我这里是医馆可不是青楼！”一道粉色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温婳一身白粉色衣裙，发髻是随云髻头上并没有插任何发簪步摇。可以看出她发质很好，浓密乌黑油亮油亮的。五官清秀可人，妆容素雅。整体风格较为简洁大气，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就是她耳垂上戴着的一对圆润饱满、品色上好的珍珠耳钉。
夜辰枭把林千韵摁回椅子上，识趣地让出地方给温婳。温婳走到林千韵面前，俯下身双手抚上林千韵面颊，双手的大拇指撑开对方眼皮，一双粉眸仔细观摩起来。随后又将林千韵的头抬起，查看他颈上红痕。又动了动、摇了摇他的手腕。得出结论：“这人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
温婳收回双手，朝夜辰枭勾了勾手指道：“夜尊主，请随我出来一下。”
两人出了房间顺带关上门。温婳双手抱臂转过身，跟夜辰枭面对面站着盯着对方，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事先说明我可不是故意偷听！…您当真不希望让他恢复记忆？”
夜辰枭考虑了一会儿，肃然道：“不必了。有些事既已忘却，又何必再想起。”
温婳眉头一皱，叹息道：“唉…可他忘的只有你一人啊……”神情恢复正常，自言自语道：“算了，你们之间的事儿，你们自己做决定。”
夜辰枭轻“嗯”了一声，又问道：“那阿韵的眸色变不回来了吗？”
温婳推开门走进屋内，不奈烦道：“要变就早变了！再说，这又不影响他视力！”
夜辰枭：“……”
林千韵：“……”
温婳走到一旁的木架前，打开一个木盒捣鼓起里面的瓶瓶罐罐。拿了两小药瓶转过身看见两人还在腻歪，眉头一皱催促道：“二位！我这儿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还请二位动身离开。”
听到对方下了逐客令，林千韵不好在逗留。起身道谢完便离开了裕润堂。夜辰枭见状也紧随其后。
林千韵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脚步一停仰首望着血红色的天空。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道：“因为我想证明自己。”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话音刚落，林千韵就转过身嘴角扬起一抹笑，慢条斯理道：“既然你是小哥哥，那你就知道我儿时经常被人戳脊梁骨，因为不服，所以超想证明自己。…可显然我失败了，虽然败得没那么彻底，但也大差不差。”
夜辰枭有些怔愣，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心酸，又有少许愤怒和懊恼。双手握拳又松开，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声线温柔，轻声细语道：“谁说你失败了？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闻言，林千韵先是一愣，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直视他的蓝眸，随后不以为然道：“可我现在已经死了，就算有心也无力了。”
“有心就够了！”夜辰枭走到他身前，右手抚上林千韵的脸颊，道：“死亡并不能代表什么。人的一生没有十全十美，留有遗憾才是常态。人死虽无法复生，但有轮回转世，人所开启的新一世便是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以此类推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涅槃重生！所以说阿韵你还没有失败！普通魂魄都有新生，更何况是你呢？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冥界之主呢！”
“噗嗤！”林千韵没忍住笑出了声，用手遮住嘴巴，轻笑道：“不好意思我没忍住。”知道自己失礼了，赶忙道歉同时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林千韵薄唇伴笑道：“意思就是说你要给我开后门呗！要按你那么说，那人在转世前干嘛还要喝忘情水啊？喝了后不就把前世遗憾给忘了吗？”
一听他这么说，夜辰枭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在他额上弹了个脑瓜崩后，解释道：“前世记忆虽会忘，但是能被称为遗憾的事，是能这么轻易就忘记的吗？我问你人这一生最需要什么？”
“梦想和底线。”在夜辰枭问出问题后林千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夜辰枭再未说话，二人沉默许久，为了打破这份安静夜辰枭率先开口：“阿韵。”
林千韵抬起头：“嗯？”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夜辰枭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对方还是抱着先前的颓废心态。
“你都这样劝我了，我还能说不吗？”林千韵笑道。方才沉默时，他自己想了很多，想起自己自刎当日，确确实实是有点不甘心！虽然他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一部分百姓的性命，但他还是有点小遗憾，遗憾自己没有保护更多人。
“我要保护天下！”儿时狂言从脑海深处涌出，令他不由自嘲。笑自己当时的狂妄，笑当时的天真，笑当时的呆傻。
但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一幼童，当然有狂妄、天真、呆傻的资本。那时不狂不傲，何时去狂去傲呢？也只有那时的自己心中无杂念、无顾虑。
“所以我怎么越大越愿退缩了啊？”林千韵在心中调侃自己。又回答自己：“看来有时候真的要向儿时的自己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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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辰枭听到林千韵的回答心中暗喜，但表面始终一样，面不改色、神态自若。“那你下一步想干嘛？”
林千韵：“调查控制琼冉和云祈兵的那种黑蛾。”
“丁零～丁零～”
远处传来银物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十分好听。林千韵同夜辰枭回头看见是曾鹤银。
曾鹤银轻点了一下头表示问好：“林公子，尊主我们何时前往万毒谷？”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夜闯万毒谷逢诡骨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