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混沌向导37 ...
-
花叶博士站在自己的实验室内，看着眼前的屏幕，满眼是掩盖不住的惊骇。
头顶通风管道发出咔嚓声，让她回过神。
她抬起头，只见比其他房间稍大的通风管道口打开，毛茸茸的小熊猫一跃而下，熟练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没事吧？”花叶博士关切的问，“还顺利吗？”
沈墨琰率先从通风口跳下来，然后接住后面的夜夕。
银纹飞出通风管道从蝴蝶变回人类，神色有些苍白，花叶博士从旁边拿过抑制剂，让他注射下去。
“花叶博士。”夜夕说，“谢谢你帮我们！”
“不用谢。”花叶博士摸了摸德瑞克毛茸茸的小耳朵，“这是我欠沈墨琰的人情，他放过了德瑞克一次。”
原来德瑞克因为意外HIC值不稳定，差点永久异化，是花叶博士强行用精神力安抚他的精神体，虽然勉强稳住了，但是德瑞克没有办法再变回人类。
本来这样也应该算做是永久异化，需要被处理掉的，但是当时还是执行局局长沈墨琰，看到强忍着悲伤的花叶博士，和明显有着人类行为逻辑的小熊猫，不知道为何没有痛下杀手，而是申请了特殊处理。
让花叶博士签署协议，为小熊猫所有行为负责，肩负起所有小熊猫的日常生活需求，保证一人一兽是永久绑定。
就这样，花叶博士成为沈墨琰在研究院唯一的人脉。
“会场那边怎么样了？”银纹看向屏幕。
花叶博士沉默一会，她的表情极其复杂的看向屏幕，语气说不出来的沉重：“一团乱。”
发布会场的舞台摆着一条长桌，后面坐着研究院的若干成员，以凤千瞳、黎月、凤千羽三人为中心。
凤千瞳正在对着话筒面目表情的念着什么，蓝绿色的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锋利美艳的五官，薄唇正在一字一句的陈述着凤家的罪行。
“……以上是星历13239年至13317年的受害者名单。”凤千瞳身前的平板数据变动，身后的巨大屏幕投放出一份非常长的名单，有些还附有受害者照片，“这是目前统计的，因为凤家及凤无羁原因直接身亡的受害者。”
“其中包括‘起源计划’前期作为实验对象的受害者，计划中断时，为了抹去痕迹，被凤无羁及凤家清理掉的相关研究人员和受害者家属，及在处理过程中无辜被牵连的普通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名单中，看到自己认识的人。
花叶博士眼睛越瞪越大，她从向导学院毕业之后，就走的是学术路线，这个研究人员名单里面，出现了许多她熟悉的名字。
著名学术论文的署名，某个领域的杰出天才，在学院墙上挂着画像的知名导师。
甚至有她多年未联系过的学长前辈。
“这些人……原来不是意外……”花叶博士眼眶渐渐红了，“是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意外呢，他们之中，甚至还有非常优秀的向导……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出意外！？”
在最开始的时候，花叶博士只是听凤千瞳展示了“起源计划”，她觉得这个漫长庞大的计划极其惊人，如果真的能够实现，那确实是足以掀起巨大的变革。
但是随着凤千瞳的称述，这个计划的细节一一展露在人前，花叶博士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成果发布会，反而更像是案件新闻发布会，里面涉及到的一切都让人细思极恐。
混乱隐晦的资金来源，黑暗血腥的真人实验，私欲深重的研究方向，还有狂妄的一手遮天，将所有罪恶掩盖的雷霆手段。
这些叠加起来，让人不禁觉得，即使真的出现了不起的研究成果，也是建立在无数人的血肉之躯之上，极其残忍黑暗残忍的成果。
台下与会人员更是直面冲击，大屏幕上出现的名字，甚至有他们的亲人、朋友、曾经的同僚，这些人离开世界之后，他们原本已经渐渐忘记这个人，没想到，会以这样残酷的方式，重新将他们记起。
更可怕的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凤无羁和他带领的凤家在内环一手遮天，但是在这一刻，被凤家巨手遮住的真相，化为一个个真实的名字，袒露在人前。
恶魔就在身边，恒温的发布会场里，所有人都感受到浸透骨髓的寒意。
“凤无羁的罪孽不止于此。”就在众人已经被大量的信息震惊的无法反应的时候，凤千瞳扔出更大的炸弹。
“他作为3S级别复种，拥有一项特殊能力：‘吞噬’，他可以通过吞噬复种的□□，吸收融合对方精神体的力量，用来保证自己HIC值的稳定。”
“四十年前，在‘起源计划’开始的初期，许多S级以上复种与高级向导受到征召，参与到夺取‘古神’基因的行动中，他们穿越虫族的封锁，进入到最接近地心的‘源海’，他们忍受着源海深处的巨大压力，与地心附近的未知巨兽战斗，最终艰难的取得了‘古神’的部分身体。”
“在这个过程中，在身亡或者重伤的高等级复种，躯体都被凤无羁吞噬。”凤千瞳切换着大屏幕的画面，上面闪过无数张五十年前甚至是百年前，这个星球强者的面容。
“后来，他胃口越来越大，即使是在行动中侥幸存活的S，SS，甚至3S复种，亦或是没有参加行动的S以上复种，他也找各种机会使用特制的药剂降低对方的HIC值，让人提前永久异化或者是即将异化。”
凤千瞳说：“他抓住机会将他们吞噬后，将这些复种伪装成自我流放、意外身亡、宇宙自杀等。”
沈墨琰想到在外环基地的时候，自己被曾经的线人“右耳”出卖，他和其他截杀者向自己扔出类似烟雾弹的东西，应该就是凤无羁用来降低HIC值的药剂。
原来凤家从那么早就开始狩猎复种。
此时台下的纳克亚平静的与凤千瞳对视，然后看向他身后的大屏幕，那里面出现了熟悉的面容和名字。
3S级别的强者菲尔古斯，兽态是传说中的海妖克拉肯，外观是个巨型章鱼。
从基因上来说，他就是纳克亚的父亲。
菲尔古斯在源海重伤后，勉强保持人类的形态回到“起源计划”的密集基地养伤。
但是凤无羁使用特殊药剂让他陷入长期的幻觉之中，使用他的基因，人工培育婴儿。
直到被选中作为母体的研究员发现其中的秘密，强行闯入菲尔古斯的房间，将他唤醒。
醒来的菲尔古斯虽然孱弱，但依旧拥有巨大的力量，他选择永久异化，毁掉了整个研究基地。
虽然他最终还是被凤无羁吞噬，但他是最后一个被吞噬的3S级别复种。
东特星再也没有成熟的3S复种，能够让凤无羁吞噬，所以他才会在三年前铤而走险，为自己注射基因药剂。
这也是夜夕的母亲说的三十年前基地忽然发生爆炸的原因。
纳克亚的母亲与另一位实验母体原本想趁乱逃离，但被一个凤家分支的研究员抓住，他野心勃勃的想要从这两个硕果仅存的实验品的身上，找到凤无羁都发现不了的基因奇迹。
在这个凤家研究员的运作下，纳克亚的母亲和另一人被秘密运到外环，分别生下孩子。
而这另一人，就是凤千瞳的母亲。
此时凤千瞳称述着凤家的罪行，其中出现了他父亲，原本应该咬牙切齿的念出的名字，此时他却说的格外平静。
自己三十年的坚持与忍辱负重确实不算什么，黎月只需要几个月不到，就能掌控凤家，将凤家所有的罪行收集起来，甚至办一个发布会公诸于世。
所有的事件，名单，证据一样不漏。
强大到无法战胜的力量，就只能用更大的力量来征服。
我苦心孤诣却求而不得真相，别人却能这样轻易获得，还直接公之于众……
这些年，我到底在做什么…
凤千瞳的眼睛仿佛失去了光彩，身边的黎月似乎能感受到他心情的波动，一向平直的嘴角微微的扬起，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将凤无羁所有的罪状称述完，凤千瞳微微叹一口气。
台下的人此时大脑飞速运转，他们智脑通讯不停地收到消息，全部都是委派他们参会的政府高层发来的信息。
“凤院长！这些就是你所说的，改变人类社会的巨大成果吗？”台下有位记者激动的站起来，“是故意用这么讽刺的说法吗？”
发布凤无羁的罪行……不得不说，里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改变着社会，但是都是“过去式”的改变，如今再将这些东西公之于众，除了挑起民众的仇恨与愤怒，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不是。”黎月接过发言话筒，“这只是成果发布之前，对于过程的陈述。”
“我们真正发布的，就是这项‘起源计划’的成果。”随着他的话语落地，舞台的大屏缓缓升至天花板，空下来的地板打开，两个巨大的储存仓从地面升起。
“这是凤无羁死后，尸体的灰烬中出现的生物蛋。”黎月说，“经过我们检测，在这里面发现了生命体及精神体的存活迹象。”
他指向另一个储存仓：“另一个则是前段时间研究院与执行局共同带回来虫皇卵。”
“在我的精神力的蕴养之下，凤凰蛋的精神体发育几近成熟，今天我将使用‘起源计划’中核心的基因融合及重组技术，将凤凰蛋与虫皇卵合二为一，创造全新的3S等级基因融合人。”
“请问！”台下的发言人积极举手。
“请说。”黎月彬彬有礼的伸手示意他发言。
“这个实验你们之前模拟过了吗？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后果吗？如果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巨兽要怎么办？”那个人汗涔涔的说，“你都说了凤无羁的兽态是吞噬，你怎么能保证这个生命体诞生之后，不会继承他的残暴和吞噬呢！？”
“我不能保证。”黎月露出微笑。
他果断的回答和冷漠的笑容让会场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这个黑发黑眸五官清秀的青年，平静的说着让人无法理喻话。
“凤无羁拿别人做实验之前，也不能保证实验的成功对吧？”他说，“那我用他做实验，也不必保证什么。”
黎月按下身前的按钮：“那么现在……实验开始。”
在另一边的实验室内，随着黎月的叙述，花叶博士的表情越来越崩溃，最终在虫皇卵和凤凰蛋出现的时候，她的崩溃到达了顶峰。
花叶博士几乎是整个人凑到屏幕前，失控的大喊：“他不能这么做！万一出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巨兽，甚至是虫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里是内环四区，所有的向导和研究人员都在这里，如果研究院被什么巨兽毁掉，人类的科技和文明至少倒退两百年，不行，不可以！”花叶博士转头对沈墨琰等人说，“要想办法阻止他！沈墨琰还有你们执行局，立刻马上！去阻止他！”
沈墨琰和银纹此时满脸凝重，但是夜夕居然舒了口气。
“博士别担心。”少女信心满满的安慰博士说，“虫皇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刚才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我偷偷去放虫皇卵的房间，用精神触手把虫皇卵里面的精神力给绞杀了，即使它从卵里面出来，应该也只是个普通的大虫子而已。”
花叶博士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真的吗夜夕？你能确定吗？”
“我能！”夜夕说，“我绞杀之前试着感应过了，它的精神体回应我了。”
她说：“博士你说过的，因为我身上有克丽丝虫族的印记，所以虫皇卵和我之间有特殊的感应。”
原本夜夕以为说完之后花叶博士会放下心来，没想到她只是一愣，表情更加奇怪。
“怎么了博士？”夜夕问，“有什么不对吗？”
花叶博士看着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似乎脑子已经变成了浆糊，她又看向沈墨琰和银纹，脸上的表情复杂扭曲，这位从来温和镇定的向导，短暂的失去了表情管理。
“夜夕。”她说，“早在你第一次来研究院的时候，那个印记里面的信息素已经被去除了。”
夜夕：“……？！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花叶博士：“在你晕倒之后……凤千瞳没有和你说吗？”
没有啊！？夜夕努力的回想那个夜晚，凤千瞳说了太多话，但是她很肯定，根本没有说起过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已经被去除了。
“等等……那我……那我绞杀的那个精神体……”夜夕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屏幕。
把所有的不可能排除之后，留下的那个就是正确答案。
沈墨琰匪夷所思：“……你绞杀了凤无羁？”
……好不容易留下个蛋，家族布局许久，虽然半路杀出个黎月，但还是有机会吞噬虫皇卵复活，没想到被个路过的小姑娘顺手给摁灭了精神体？
曾经在内环叱咤风云的3S级别复种，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沈墨琰和银纹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想。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混沌向导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