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破晓》洛杉月

11、第十一章 价值的启鸣

　　天空的乌云一簇一簇的，暗红的光从缝隙里挤了出来，淡淡的光，照亮了四周，枝干在晚风中摇曳。
　　与元璟师姐和世子妃分离后的路上，临元双手抱紧一言不发，浮玄察觉到临元的情绪异常，浮玄知道临元又想起了窈凝师姐他们，浮玄缓缓开口道：“临元，你需要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具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包括你来到岭平，都是有缘分的。我们修炼多年，可能就是在等天选之人的出现，在那些人出现之前减少一些伤亡。命定的人有时候不可能在灾难的开始就预知并及时赶，往往会有像长老和窈凝师姐这些修炼多年，一片赤诚的人牺牲，春泥护花，直到命定的人出现。运气好，像我们一样可以跟随着一起战斗，还有机会看见太平的世界，也有像窈凝师姐他们那样，看不见黎明太阳的升起。”
　　“嗯，我知道的。可是浮玄，我在云层上拿出庄谷师叔的滴散符将世子妃的血液散开，一场雨后，就可以十里无飞怪，百里不侵扰。上千飞怪，散作飞烟。浮玄，我们岭平从开始除飞怪到现在牺牲了那么多同门，都不如世子妃的半碗血消除了飞怪多。我想要是我们早一点遇见世子妃，大家是不是不用变成石柱。小舟是不是还可以活着，黛黛是不是以后可以不用一直都待在添云台了。”
　　“临元，我知道你想小舟他们了，但你必须去接受，你好好消化一下，我也不会安慰人。总之我们要明白世子妃很重要，如果你不想再看见大家的牺牲、看着熟悉的乡亲们变成飞怪，不得已杀了他们、着看大多数同门拼死与飞怪作战，而我们的作用却微乎其微，就保护好世子妃。我们总会到达终点的，不要忘了大家牺牲时的愿望。”
　　临元没有说话，默默的低下头，浮玄无奈，摇了摇头，拿出了喧予镜与黛黛悄悄联系，告诉黛黛临元的情绪不对劲，叫黛黛安慰一下临元。
　　到了休息的地方后，临元刚刚躺下，就发现黛黛再喧予镜喧予镜留言道：“临元师叔，你们的情况怎么样？听说你们一路铲除了很多飞怪，你是黛黛最最崇拜的师叔，黛黛等你消灭飞怪后回来，我们一起去告诉小舟这个好消息。临元师叔你辛苦啦，但黛黛相信临元师叔是最棒的。师叔，黛黛现在很忙，等你们回来招几个弟子，替黛黛分担一下。现在我们都好好加油，我继续去查看情况啦！希望一切安好，临元师叔，你好好休息！黛黛等大家回来。”
　　临元听完后，关掉喧予镜，躺在床上，袖口在不知不觉中被打湿了。
　　一场夜雨在悄悄地降临，众人在沉睡中，不觉变化。
　　等到天明时，雨也停了，噩梦也消散了。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看见元璟师姐已经坐在门前的案几上看药理了，页扉轻翻，美人蹙眉。
　　看着我下床了，元璟师姐合上了书，看向整理床铺的我，对我说道：“既然醒了，先来喝杯水，我现在去厨房给你将药膳拿来。”
　　元璟师姐推开门，垮了出去。一股微凉风从门外袭来，带着雨后的湿润。我走向案几，坐在凳子上，翻开茶杯，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捻起茶杯转过身，看向门口，雨后的清晨，空气带有泥土味，似乎袁家庄的一切开始重新生长了。
　　元璟师姐端着药膳回来，递给我。我用勺子舀起药膳放进嘴里，元璟师姐坐了下来继续看着药理书。
　　我放下吃完的药膳，给我的杯子再添水时，元璟师姐抬起头告诉我：“临元和浮玄在祭祀处等我们，让我们收拾好了去找他们，今天我们还需要确定飞怪的消灭情况。如果一切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要准备继续前行了。”
　　我点了点头，将碗和勺子清洗后收拾好，与元璟师姐出门了。
　　祭祀点内，浮玄布好了阵，庄谷仙人看了寻方阵里显示的集中在十公里左右的情况，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假寐，浮玄给袁家庄的长辈们一一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表示已经无须担心了。
　　我和元璟师姐到时，袁家庄探查求实的小辈们也回来了，确定周围十里甚至几十里的飞怪都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后，长者们看着对我们向我们表示感谢。
　　随后临元和浮玄收拾好了寻方石，准备回到村子里，比原计划早一天离开。
　　我们收拾好了包裹，小溪的母亲急忙赶来，她背着给小溪的准备的包裹，右手拉着小溪。我看见小溪后，走向前，小溪的母亲拉着我的手：“姑娘啊，你们，放心小溪很能干的，能吃苦，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的。小溪，以后就请姑娘多多担待了。”
　　我回答：“您放心，小溪跟着大家，大家会保护好她的。”
　　元璟师姐从小溪母亲手里接过小溪，向小溪母亲道：“婶子，你就放心吧，没准过不了一段时间，你就会看见回程的我们，到时候你肯定就又能看见小溪了。”
　　小溪母亲莞尔一笑，说：“好好好，婶子等你们的好消息。”
　　道别后，乡亲们塞给我们不少物资，我们最后只拿了一些熟小麦粉，踏上了北上的行程。
　　小溪的娘望着我们走啊走啊，直到我们消失在她的视野。
　　很久以后的一天夜里，小溪的母亲想起小溪似乎离开已经很久很久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小溪。她时常庆幸小溪遇见了一群仙人，没有在那场献祭中早早的死亡，也避免了被她黑心肠的父亲再一次地卖掉。总之，小溪虽然不在身边，但她也有一个盼头，她觉得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我们和小溪一起又经历了很多很多，越来越亲近，每当遇见困难的时候，小溪会拿出母亲用废弃衣物做的棉花小狗，给自己打气。
　　小溪母亲说得对，小溪真的很勇敢，小小的她，一路上，一直在成长，一直在帮助大家。
　　有时候我问她，飞怪消失以后想要做什么，她说想一直跟着大家继续修炼，祈愿天下太平，爹、娘、弟弟妹妹可以永远开心。
　　有时候她谈起她自己，说和我在同一天出生，她觉得很幸运，这让她遇见了我们。
　　我问她：“如果那天我们没有来，你的生命可能就停在那天了，你不害怕吗？”
　　小溪回答我：“我不害怕，如果真的可以铲除飞怪，我会觉得很幸运被选中。”
　　我摸了摸小溪的头，说：“小溪，其实你和你母亲说的一样勇敢，姐姐其实要向你学习。”
　　我走的这一遭，对我的心灵来说是一个震撼。
　　我在皇城里被当做救世主和可以被献祭的猎物时，害怕的情感支配着我终日惶惶不可安，担心那天因为失血过多，就死了。
　　庄谷仙人把我从如同牢狱的皇城和上京中逃离，并能想办法的延长血液消耗对我生命的损耗，我时常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
　　可是小溪比我还小几岁，但她不害怕，只是觉得能够让爹娘和弟弟妹妹不再挨饿和村庄不再被妖怪袭击，她就觉得值得。她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或许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可是小小的她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她甚至不是真正的能使得他们的村庄安定，像她想象的那样让大家安稳，仅仅是为了迷信和愚昧。
　　而我有这个能力帮助大家的我却时常在害怕，她的陪伴，一直让我成长，告诉了我应该怎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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