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马甲，卷成神话》灵阿

8、都市鬼魅

　　男人感受到阻力，终于冷淡地低头扫了她一眼，接着轻描淡写地想把黑红色兽头抽出来。

　　抽不动。

　　男人凝眉，眼看着蒙面男人已经跑远，他不耐烦地吐出冰冷字句：“狱门颚。”

　　无数张牙舞爪的黑红色兽头汇聚一起，长成一只巨大的兽头，兽口长长的利齿尖锐锋利，朝着她咬来，几乎把她拦腰咬断，血肉黏连，画面异常血腥，属于放在电影里都不能过审要打马赛克的程度。

　　有栖花藤：好不容易擦干净的一身血。

　　有栖花藤：刚换上没多久的漂亮衣服。

　　有栖花藤：你完了，我说的。

　　见眼前面色苍白的少女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却丝毫没有断气的迹象，男人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劲。他试图把狱门颚抽回来，少女直接两只手抱住了兽嘴的牙齿，男人完全抽不动。

　　两人僵持片刻，男人怒气值爆涨。他调动异能力，试图让兽头变幻形态，也无法变幻分毫，这个少女就像个bug一样卡住了他的异能力。

　　“芥川……大人？”匆匆赶来的属下们看着面前僵持的场景，有些摸不着头脑。

　　黑衣男人，也就是芥川龙之介，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芥川龙之介是横滨港口黑手党Mafia的成员，是直属于黑手党首领的小队队长。横滨是一个与东京不同的城市，拥有许多强大的异能者，他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异能叫作[罗生门]，能把衣服变幻成黑兽，黑兽可以咬开任何东西，哪怕是空间。

　　这次他是奉命从一个不明势力手中抢夺一样东西，那人一路逃窜到东京，他就带人一路追了过来。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难道这个女人也有异能？

　　在芥川龙之介阴沉着脸思索的时候，有栖花藤往前一用力，身体彻底被黑兽的利齿切成了上下两半。她上半身趴在黑兽长长的身体上慢吞吞地往前爬，下半身被血肉黏连在黑兽身体下方，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整个画面看起来异常惊悚。

　　一旁的两个属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芥川大人！”

　　有栖花藤已经爬到接近芥川龙之介头顶的位置，她将两只手捏成拳头合在一起，“咚”地一声锤到他头上。

　　芥川龙之介暴怒：“给我滚下来！”

　　他伸手想要把人掀下来，有栖花藤慢腾腾地抱住黑兽，一只手把晃来晃去的下半身捞起来，转了转方向，对准腰部摁上去。随即整个人往黑兽身体上一趴，不动了。

　　芥川龙之介依然无法变化异能，想强行用手掀又够不到，整个人看起来气得想要杀人。两个属下瑟瑟发抖，缩在一边低着头安静如鸡。

　　于是最后，他只能带着这么一个挂件，几经周转回到了横滨。

　　·

　　“事情就是这样。”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顶着路上被锤出来的一脑袋包，语气冰冷地阐述。

　　他面前的男人坐在柔软的椅子里，眉眼深邃，正是Mafia的首领森鸥外。

　　森鸥外硬是从芥川龙之介隐忍的表情里看出了生无可恋，这会儿趴在桌子上张狂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芥川君，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好半晌，才在芥川龙之介忍无可忍的表情下抹了抹眼角的泪，开口说道：“请下来吧，小姐，我们为芥川君的失礼向您道歉。不如坐下来喝杯咖啡，顺便谈谈赔偿的事宜？”

　　趴在异能上的少女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半晌才慢吞吞地从芥川龙之介的异能上爬下来。

　　森鸥外眼神示意芥川出去，沉稳优雅地朝旁边的沙发比了个手势：“请坐。”他打量着有栖花藤，满身的血，因为慢吞吞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呆呆愣愣的，但眼神清晰冷静，似乎是个不能小看的人呢。

　　他微笑着叫属下进来：“让尾崎红叶来带这位小姐换一件新衣服。”

　　有栖花藤也在打量他，从刚才那个芥川君的态度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他上司。笑起来很假，看起来像个很好说话的人，表情下却潜藏着睿智与冷漠。

　　不一会儿尾崎红叶进来了，是位身穿和服的红发女性，美丽优雅地朝她行了个礼：“请随我来吧，小姐。”

　　有栖花藤早就想把这一身血洗干净，换件衣服了，闻言也没抗拒，跟着她走了。一路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枪，再结合先前那个芥川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心里差不多有了底。

　　这恐怕是一个聚集着暴力危险分子的黑暗组织。

　　有栖花藤回到森欧外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男人被处决，倒在血泊里。

　　“当着客人的面，真是失礼。”森鸥外抬抬手，示意属下把人拖下去。

　　有栖花藤面色平静，内心毫无波澜，跟这种危险分子接触多了，血腥场面看得多了，已经习惯了。

　　有栖花藤在沙发上坐下，等待森鸥外开口。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小姐，这里是港口Mafia，横滨最大的暴力组织。我是这里的首领，森鸥外。”

　　“唔。”有栖花藤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幽灵。”

　　“好的，幽灵小姐。介于这次芥川君给小姐带来了严重的人身伤害，请小姐在这里做客一段时间，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作为赔礼，所有的花费都由我们来出。”

　　看着有栖花藤不为所动的表情，森鸥外压低了声音，用狼外婆诱骗小红帽的语气说：“我会做主让芥川君来招待小姐，绝不会让他再对小姐做出失礼的事。”

　　有栖花藤眼神动了，那个芥川看着地位不低，心知这个首领连这样的条件都能搬出来，她是非留不可，于是应承下来：“那我就叨扰一段时间了。”

　　·

　　熙熙攘攘的街上，灯光逐次亮起，路边小摊热火朝天地卖着小吃。

　　有栖花藤一身浅色和服，艳丽的花朵大片大片盛放在和服上，端美绮丽。她一手端着小盒子，一手叉起一只章鱼烧送进嘴里，烫得她“嘶嘶”两声直呼气。

　　身后芥川龙之介一脸阴郁地跟着她，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大包小包。

　　“芥川君，我想吃那个鲷鱼烧，你去买。”有栖花藤在街边椅子上坐下，指着不远处的摊位说道。

　　“没手。”

　　“哎呀，”有栖花藤故作姿态地沉吟,“森鸥外先生要是知道他的吩咐被你这么轻视……”

　　芥川龙之介咬牙切齿：“我、去、买。”

　　他把东西重重放在椅子上，怒气冲冲地走向摊子。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接到一个电话，是首领打来的。

　　“芥川君，最近过得好吗？”

　　芥川龙之介深呼吸一口气，恭声咬牙：“首领，您是故意让她来折腾我吗？”

　　森鸥外优雅冷漠的声线从电话里传来：“芥川君，你应该明白，我让你跟着她的目的，其中之一是监视她。”

　　“是。”芥川龙之介应道，“您现在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刚收到消息，一伙小型武装暴徒五分钟后会出现在你们附近，把她卷进去，观察她的异能，回来汇报给我——别做的太明显。”

　　“是。”

　　芥川龙之介把鲷鱼烧给有栖花藤买回来，看了一眼时间。五分钟后，街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枪响声。

　　有栖花藤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城市看起来真的很不安全，要不还是赶紧想办法回东京吧。反正已经折腾了芥川龙之介整整两天，她也有点儿玩腻了。

　　由于这个马甲脱离就会原地待机，现在身在Mafia这个暴力组织又很不安全，她这两天都没有回到本体掷骰子，就剩十四天的命，怎么想都觉得让人捉急。

　　有栖花藤深深谴责自己一番，突然把芥川龙之介往前一推，推入战局，打气道：“芥川君，交给你了！”自己揣着怀里的鲷鱼烧，慢慢地随人流往远处躲。

　　芥川龙之介被她推得一个踉跄，猛地往前走出两步，暴露在凶徒们的枪口下。

　　看着朝自己飞射而来的子弹，他露出个狰狞的笑，[罗生门]异能发动：“是谁允许你们在这里闹事？你们难道不清楚，横滨的夜晚属于Mafia吗！”

　　有栖花藤本来随着人群往外跑，想着直接趁乱摆脱芥川龙之介的监视——什么，她当然知道那个森鸥外把芥川送到她身边，名为出气实为监视，她又不是傻子。

　　无非就是对方觉得她也有什么异能，打算摸摸她的底，摸清之后要么招揽要么杀了。

　　有栖花藤可没打算陪他们玩。人群推推搡搡，突然有人发出惊叫，接着前面也传来开枪声，听着声音比较零散，人数似乎不多，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哪怕被一颗子弹扫到也是致命的。

　　人们慌乱不成章法，四散奔逃，哭嚎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有栖花藤也不知道自己被人群挤到了哪里，怀里的鲷鱼烧也被挤掉了，突然眼尖地看到一个金发红裙的小女孩被撞倒在地。不远处拿着枪的暴徒正哈哈大笑着不断扫射，子弹从小女孩耳边擦过。

　　有栖花藤三两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把小女孩儿抱起来，用身体挡着枪口的方向，流弹从后背打进她的腹部。

　　小女孩直愣愣地看着她身上渗出来的血。

　　“别怕。”有栖花藤把小女孩的眼睛捂上，掌心干燥柔软。

　　她在街道上左转右转，走到一个安全僻静的小巷，把小女孩放在地上：“乖乖待在这别动，等安全了再回家。”

　　说着她起身要离开，衣角被小女孩拽住，金发碧眼的女孩认真看着她：“姐姐，我请你吃甜品。”

　　有栖花藤笑了笑：“好啊，等我回来。”

　　她重新回到刚才的街道上，朝着那几个暴徒走去。无数子弹打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微微一歪，步子却没有丝毫停顿。

　　刚才奔跑时头上的簪饰歪了，几缕发丝飘落，她索性把簪饰拔了下来，长发倾泻而下。鲜血从身体不断溢出，染红了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花朵，如同都市间不可言说的鬼魅，骨子里盛放着靡艳与危险，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暴徒端枪的手微微颤抖：“她、她怎么还活着……”

　　有栖花藤平平稳稳地走到暴徒面前，朝他微微一笑，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伸手一把把枪薅过来，朝着他脑袋砸了下去。

　　“让你朝小孩开枪！”

　　“让你朝小孩开枪！”

　　“开！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