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56、第56章

　　四季奶茶店。

　　店里这会儿人不算少，大都是因为高考放假的其他学生。

　　霍橙刚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一大波注意力，两人刚坐下，做奶茶的小姑娘拿着菜单过来递给霍橙，目光频频放在他身上。

　　霍橙很少观察自己的模样，倒是韩航很喜欢盯着他看，通常看一会儿就要上手，但这取决于他两的关系。他从也不认为自己这样的长相会招女生喜欢。

　　殊不知落在别人眼里他有多吸引人，清瘦纤弱的身材搭配一身干净简单的穿搭，柔顺黑亮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加上白的透亮的肤色，颜色的反差反而显得气质很清冷。

　　原来营养不良的即视感早就在韩航日复一日的努力下，养的唇红齿□□气神十足，整个人看着干净精致又漂亮。

　　“韩航将你养得可真好。”任依依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语气有些泛酸，“谁知道你以前过得是那种生活，真是可笑。”

　　“找我有事吗？”霍橙脸色淡淡。

　　任依依仿佛没听到，望向窗外继续说道：“你刚跟韩航和他家人吃完饭吧？还真巧又让我看见了。”

　　霍橙不说话了。

　　“韩航知道你是这种人吗？”任依依看他，说话时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跟她说的话有严重的割裂感，“心机深，最会利用人。”

　　“上次在路口你看到我了吧。”任依依捏了捏杯子嗤笑一声，“你明知道我在马路对面，故意做那些事情，目的不就是想让我难受，这会儿怎么不敢承认了。”

　　霍橙目光跟她相对仍旧没开口，他知道任依依多半是因为不甘心才来找自己说这些话。说就说吧，无伤大雅，他听过难听的话太多了，也不会让他少块肉。

　　任依依看他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情绪逐渐有些失控。

　　明明她模样不差，学习也不差，家庭更是比霍橙要好，她跟韩航在一起哪怕是落在高杰和家长耳朵里，都只会觉得他两郎才女貌挺登对。

　　她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韩航选择了霍橙，从小长在那样畸形的家庭，心思能简单到哪。老师都说他聪明，做题总能举一反三，大概利用起人心来也是如此，所以才会让韩航那样死心塌地为他付出。

　　“你真的喜欢韩航吗？”

　　霍橙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韩航是真喜欢你啊，什么都不告诉你，你倒好，心安理得享受他给你带来的一切。他那么好的人，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却跟你这样的人纠缠到一起，真是可惜。”任依依刻薄地说道，

　　“什么意思？”霍橙放在桌子下的手悄悄攥紧。

　　任依依看他终于有了反应，心里隐隐有些痛快，言语更加尖锐，“意思是你贪得无厌，利用他解决完你家的破事，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就算了。现在你还扒拉着他不放，你知道那件事发生以后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他的吗？同性恋，真恶心！”

　　霍橙脑袋轰然一响，脸色骤然苍白，他看一眼周围，声音嘈杂，没人注意到这里。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任依依憋了许久的火气终于在霍橙紧张的时候出了一些，愈发不管不顾，

　　“他被人这样议论不都是你害的？韩航爸妈估计都知道，就他还瞒着不肯告诉你，你猜他们看到你会是什么心情？”任依依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仿佛长满了刺一样尖锐地顺着耳朵一路扎到霍橙心上，体内顷刻间血肉模糊。

　　“还有你那个卑劣无耻的继父，你现在看着跟他也没什么区别，一样令人作呕！”

　　霍橙猛然站起来，凳子刺耳地擦过地面，瞬间吸引来一大波注意力，店里安静了一瞬，霍橙如芒在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坐着吧，我先走了。”

　　他摁住有些泛酸的胃，快步离开奶茶店。

　　店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热闹，任依依看到霍橙灰败着脸落荒而逃，意想之中的痛快似乎并没有降临，她努力扯了扯嘴角，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就是不甘心而已。好几次她看着霍橙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她炫耀，听班里的同学说他两要念一所大学，看韩航那么喜欢他，捧着他，看两人在无人的暗巷里相拥亲吻，为了以后一起努力，种种画面落在她的眼里无异于凌迟一般。

　　霍橙他凭什么？

　　她想让霍橙体验她的痛苦，可霍橙离开后，她才发现伤害霍橙并没有让她感到开心。

　　霍橙跌跌撞撞走到巷子口，还是没忍住扶着墙将刚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旁边有人经过上前来询问，认出来是他后递纸的动作都迟疑了，霍橙咧咧嘴角，避开她的手往家走了。

　　身后依旧是用夸张的一起说着被反复传了八百遍的闲话，霍橙不用回头看都能想到她们脸上的嫌恶。
　　原本这些只需要他一个人承受就行，现在他拉着韩航一道溺在这里了。

　　——

　　又一次没人接电话的时候，韩航穿上外套准备起身。

　　“去哪啊大晚上的？”韩航妈妈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问他。

　　“出去走走。”韩航刚要出门，手机响起来，他拿起一看，又把开了一半的门拉住。

　　“不出去啦？”韩航妈妈纳闷。

　　“嗯。”韩航语气轻快，连外套都没脱快步回到房间接起电话，“喂？”

　　“嗯。”霍橙的声音传来，韩航才松口气，

　　“去哪了？”

　　“刚洗澡没听到。”霍橙低声说道。

　　“嗯，头发吹干，别感冒了，明天还要考试。”韩航温柔的说道。

　　霍橙垂头坐在黑暗中，“好。”

　　“明天考完我们休息两天出去玩吧，好不好？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韩航声音带着浓重的思念。

　　“都行。”霍橙努力维持嗓音平稳。

　　“嗯，那你跟着我走就行。”韩航说话时眼里满是笑意。

　　“我好想你，小橙子。”韩航手放在胸口处，感受心里的酸涩，“你呢？想我吗？”

　　“嗯。”霍橙努力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来，眼泪一滴一滴砸到膝盖上。

　　“那你快点睡，明早上我们就能见到了。”韩航仰头靠在椅背上眨眨眼睛轻声说道。

　　“好。”霍橙说完先一步挂断电话。

　　韩航盯着漆黑的屏幕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漱。

　　直到天明闹钟响起，霍橙眼睛微动，擦了擦脸上早就干涸的泪痕，撑着扶手疲惫起身。坐了一夜早就失去知觉的腿险先没能站起来，勉强站起来后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他原地站着缓了缓拖着脚步去洗漱。

　　刚从洗手间出来门突然响起，霍橙心猛然跳了一下，意识到不会是那个男人他才走到门跟前，等了一会儿，推开门。

　　门口站着他整整想了一宿的人。

　　“你……”霍橙刚开口，听到自己沙哑地不成样子的嗓音又闭嘴。

　　韩航几乎是门一开就进去将人抱住，一晚上的煎熬总算过去了，“想你了。”

　　“先进来吧。”霍橙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才开口。

　　韩航拉着他的手走进房间，看到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睡觉痕迹的床愣了一下。

　　“我起得早。”霍橙哑着嗓子解释了一句。

　　“嗯，看出来了，没睡好吧？眼睛又红又肿的。”韩航蹭了蹭他的眼睛。

　　霍橙低头躲开他的目光。

　　“我带了早餐，咱们一起吃。”韩航紧握着他的手走到桌前，将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盒打开。

　　“是麻婆豆腐包子，你喜欢的。”韩航期待地看向他。

　　“嗯。”霍橙点点头。

　　早上考的是理综，

　　理综也是两人强项，只是霍橙今天的状态让韩航有些不放心。前排开始分发试卷时，韩航坐在座位上还有些心不在焉。

　　等试卷发到手里，他拿起来翻看了一下，难度还好，霍橙哪怕不在状态想来问题也不会太大，想到这，韩航压下心中的挂念拿起笔转了一下，开始涂卡。

　　韩航提前二十分交卷，在楼梯口等了十分钟，霍橙从门口出来，韩航悄悄松口气。

　　“中午不看书了，回家我们睡一觉。”韩航拿过他的文具袋。

　　“我想回去。”霍橙摇摇头。

　　“嗯，我早上给我爸妈说了别来找我，我跟你去你家。”韩航悄悄捏捏他的手。

　　霍橙盯着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回到家霍橙几乎是没有片刻耽搁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韩航看他疲惫的样子，转身去了洗手间，不一会儿拿块湿毛巾进房间，扯了条凳子坐在床边轻轻给他擦手。

　　再抬头时霍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正在看他，韩航冲他一笑，单手抚上他的耳侧，“是不是累了？再坚持一下，下午考完英语就结束了。”

　　霍橙错开他的眼神，朝床里面移动了一下，韩航意会到他的意思，放下毛巾上床躺在他旁边，侧身将人往怀里带带，“什么都别想了，睡吧。”

　　霍橙闭上眼。

　　一觉醒来乌云压顶像是快要下雨，霍橙自起床后就蔫蔫地没什么话。路上人群更加拥挤，到处拉着警戒线，韩航小心护着霍橙不让他被人撞到。

　　进了校门快到考场跟前，韩航以为他会跟早上一样沉默着进考场，却在最后的一层楼梯口突然叫住他，

　　“嗯？”韩航往他跟前走走，“是不是紧张了？”

　　霍橙摇摇头看他，“英语作文，别跑题。”

　　“好。”韩航往四周看了一眼，曲着手指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加油。”

　　霍橙点点头径直往前进了考场。

　　有霍橙临进考场的那句话，韩航考试时的状态瞬间又拔高了点，做题速度又快又稳，英语作文从拿到试卷后就开始构思，最后写得时候也是无比流畅。

　　离交卷还差四五十分钟时，韩航放下笔轻轻松口气。心里正盘算霍橙大概做到哪一步时，楼道外脚步匆匆过去两人，韩航莫名开始不安。

　　允许交卷的时候，韩航几乎是第一时间起身，拿了东西就往校外走。被匆匆进来的高杰拉住，韩航还没开口，高杰就苦着脸摇头，“霍橙晕倒了。”

　　“在哪？”

　　“一院呢。”高杰说完，韩航拔腿就跑。

　　出了校门，所经之处几乎都在讨论，可惜遗憾充斥在耳边，韩航穿过人群往医院赶。

　　医院还真是任何都人山人海，韩航跟咨询台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霍橙的位置，毕竟高考期间送医院的学生总共也没两个。

　　韩航快速爬到五楼，到了病房跟前时努力将情绪控制好，确定不会有一点沮丧，才推门进去。

　　霍橙已经醒了，坐在床边发呆，胳膊上还扎着针。

　　韩航将笔袋放旁边柜子上，走过去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好点了吗？”

　　霍橙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脸色苍白目光暗淡，“我英语没写。”

　　“没写没事，你其他学科分肯定高。”韩航故作轻松说道，“再说也不一定非要去a大，当然要是你实在想去，那补习一年也可以，你基础很扎实，不用很努力也一定行，下回……”

　　“分手吧。”霍橙打断他的话。

　　韩航愣了一下，继而笑起来：“我不让你一个人，我陪你一起补习，刚好我觉得我这回理综也没考好，咱们一起。”

　　“我说分手吧！”霍橙看他。

　　“不分！”

　　韩航敛了笑容，

　　“不可能！”

　　“你不想补习那就不补，你考在哪我跟你一起去念哪，反正不分！”韩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