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野》不是天选

12、四方作战

　　唐澈、朱颜、刘柄、周穆四人快步上前，默契地站在李斯墨一米远的地方，眼中都透出几分焦虑。
　　看着李斯墨既没开原力屏障，也没戴防护罩，朱颜抿着嘴，一言不发，调动原力发散包围着李斯墨。
　　原力一上身，直接接触到了另外三股原力。
　　四重原力叠加，冰原上刮骨的风仿佛遇到了阻碍，慢了下来。
　　李斯墨摆了摆手，四层原力回到了各自的主人身上。
　　“谁允许你们来这？”声音冷酷不近人情。
　　看着李斯墨墨色晕染的眼睛，朱颜、刘柄、周穆三人皆心头一凛，欲言又止。
　　白古左右看了看，没敢触这个霉头。
　　唐澈 ，拉雅第一生命研究所的首席院长，联邦生物作战队的总指挥，同时也是李斯墨的私人随行主治医生，此刻，拿出了医生的威严，直接摆出了医疗箱。
　　“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唐澈举着一支针剂，看着李斯墨示意道。
　　“你想受处分？”李斯墨挑了挑眉，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处分就处分，针还是要打的。”唐澈笑吟吟看着他。
　　李斯墨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点僵硬。
　　白古狗腿上前：“我来！我来！不劳动唐医生了！”
　　李斯墨瞪了白古一眼，白古被逼退。
　　看着原力消耗殆尽的李斯墨态度依旧强硬，众人沉默。
　　李斯墨视线在四个得力下属中游走了一遍，语气冷然，说：“达摩星活动的虫族主要有五大族群，枯叶幻蝶今天基本被消杀，灯娘子、水晶地龙、腹语金刚蝉、融溶八翅蜂都不会坐等死路，现在各处都在暴-动，按计划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双方对视一眼，明白轻重，四人向李斯墨行完军礼，没再停留，很快，四艘2S级战舰呼啸而去。
　　云天中厚重的乌云被划过了四路痕迹，冰川上留下了一只医疗胶囊箱。
　　“表哥，我不走，我要跟着你，反正我去也没用，空港那么多S级士兵呢，不缺我一个。”白古瞅着李斯墨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斯墨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知道自己没用，还挺有自知之明。”
　　白古知道这是让他跟着的意思，笑出了牙花，抱着医疗箱紧紧跟着李斯墨。
　　李斯墨顶着狂风，却一点也不受影响，脚步走得轻快。
　　“表哥，我们去哪儿？”走了不到十分钟，白古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话痨属性了。
　　李斯墨没有回答。
　　又过了半个小时。
　　“表哥，我们要找什么？”
　　白古跟在他身边都有十年了，习惯了，纯粹自言自语。
　　但这一次意外得到了回复。
　　李斯墨随手擦去了睫毛上承载的冰霜，水墨丹青一样的眼底透漏着几分漫不经心：“一只……黑色的蝴蝶……”
　　……
　　…………
　　空港的军队几乎全部出动，星际巨舰悬停在半空，一座座机甲战舰森然林列。
　　如果翻开达摩星的地图，你会发现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深深刻绘了佛教禅宗的印记。
　　其中，面壁山、断臂山、一苇河、楞伽洞分别是腹语金刚蝉、溶融八翅蜂、灯娘子、水晶地龙四大族群的大本营。
　　面壁山，山山相对的奇特地貌，一达摩慈悲，一达摩凶狠，一达摩趴卧，一达摩端坐，一达摩笑言，一达摩垂丧……
　　刘柄看着这些相对的佛像，感受着两千多年来银河遗民的奇迹。
　　他对随行副官说：“吩咐下去，宁可打久一点，火力不要覆盖这些石像。”
　　副官虽然有些纳闷，还是严格吩咐了下去。
　　腹语金刚蝉，顾名思义，可以猜测这类虫族对人类的攻击主要在于声波，优势在于躯壳坚硬。
　　但是A级原力的星际战士们有随身屏蔽仪，用来屏蔽对人类不利的频率，S级原力的战士可以轻易抵御一定的声波攻击，所以，它们的声波冲击几乎无效。
　　而再坚硬如铁的躯壳也扛不住炮火持续的洗礼，这个族群很快呈溃散趋势。
　　倒霉的蝉王，恰逢蜕壳的它，白胖柔软，身上一点防护都没有，稚嫩的翅膀连飞翔都无法进行。
　　它身边的虫将架起它，妄想护卫其逃离炮火的攻击。
　　但是，密集的围攻下，蝉王很快掉落。
　　一瞬间，虫将就取代了虫王的地位，带领着族群发起反击。
　　如果说原力的获得是人类进化的奇迹，对于腹语金刚蝉来说，它们的每一个个体都是一个群体，每个群体都是个体，不需要任何缓冲，它们像天生懂得配合一样，蝉行若河，紧贴机舰，分而化之。
　　很快，刘柄的主舰就被隔绝了。
　　很明显，它们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生物的灵活排位加上独特的金属冲击，碰撞出了四射的火花。
　　多可惜，人类无法读取虫族的语言，外域文明的虫潮突破人类的禁区已经一百多年了，至今，人类和虫族的交流还是零。
　　刘柄欣赏这个群体的战术，但是2S原力，一直坚持磨砺，向3S原力冲击的他绝不会在这里被围困至死。
　　刘柄的原力是很稀有的能针对性攻击的原力，他对虫族的攻击往往能直击其大脑中枢。
　　仿佛能融化人的热意向四周散去，腹语金刚蝉的头部被灼出了一个黑洞，纷纷扬扬落下去，沉重的翅膀激起了地上的尘埃。
　　汗水从脖颈留下，很快被特制的作战服吸收。刘柄苍白着脸看着腹语金刚蝉在原力冲击下被缓冲的攻势，不禁感叹道:多幸运……多可惜……
　　三天三夜的鏖战，腹语金刚蝉最先败北，因为它们的翅膀有独特的金属属性，目前已经被收割了一整个星舰的材料，就等着运回拉雅主星。
　　一苇河，达摩星最适合灯娘子产卵的地方。
　　灯娘子，成年个头约五十公分到六十公分，腹部直径约有三十公分，形态类似于银河系地球的萤火虫，但是它们的腹部不是荧光物质，而是火囊液，火囊液引的火久扑难灭，又因为活动形式主要是低空飞行，远看似灯笼，达摩星人因此称它们为“灯娘子”。
　　它们在水里产卵育仔，以水产为食，水中的一切生物都在它们的食谱内，对人类没有主动攻击性，但是它们的存在极大地破坏了水域的生态，这两年水产基本被吃光，它们的食谱很快要转向人类。
　　它们晚上活动，在水面映衬下有九天繁星落地的壮观，具有极强的观赏性，也因此，三年前随着达摩星人的大撤退，就已经被星际商人偷渡到了其他星球。
　　达摩星的水面都是它们的领域，但是一旦它们在非水面死去就容易引起大火，达摩星早期有三十多亿人死于突如其来的山火。
　　这次战略方针其实在来达摩星前就提前预判了，因为三年来灯娘子在其他星球早就存在，生物特性及基因密码也是最先被破解的，唐澈及他的医疗研究作战队最先调制了相应的生物制剂，制剂释放后可最大程度削弱灯娘子的活性，灯娘子为了种族延续而疯狂交-配繁衍，但消耗母体存活的下一代反而活力锐减，这个族群在短短三天逐渐癫狂，趋水而亡。
　　但是生物制剂不是万能的，这一次的释放反而为灯娘子这个族群筛选了更强大的一批出来。
　　唐澈看着晃晃悠悠在他面前集结的灯娘子，感到不可思议，足足有一万多只灯娘子抗住了针对它们基因的药剂。
　　唐澈身边的副官着急道：“指挥，生物药剂失效了，短短时间内它们就进化了，我们怎么办？”
　　想到灯娘子在黑市的价值，以及材料科始终未能复制的火囊液，唐澈笑了，一脸温润的样子，他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能浪费啊！”
　　即使内心充满战意，面皮还是一派从容的样子，他微笑着说:“传我指令，所有人后退，不要和它们接触！我亲自会会它们。”
　　银白色的机甲被释放，锋利干净的边缘让人想起了手术刀。他一个出其不意冲进灯娘子的群体，小刀沿一定轨迹分散，恰好割开了最前面灯娘子的腹部，火囊液掉落一地，瞬间燃起大火，冲天的火光中，被埋葬的不是唐澈，而是一具具被解剖的灯娘子。
　　副官目瞪口呆：指挥是犯了解剖的瘾吧。
　　同伴的接连死亡激起了这个族群的战意，一只肚腹浑圆闪着灼眼红光的灯娘子最先暴起，心有灵犀一般，整个族群呼啸而来。
　　没有多久，军舰上的士兵们都可以感受到了灯娘子的退意。
　　这个族群无论战力还是战意都不强，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被偷渡到其他星球了，削减它们的数量，重新规划它们的生态环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断臂山，一座座依山雕琢的断臂达摩像巍然屹立，在岁月的冲刷中更添加了文明的苍茫。
　　短短三年，这个地方，就几乎找不到人类痕迹，只有溶融八翅蜂溶解的巢穴深陷其中。
　　山体的青翠只剩下了斑驳的漆黑，恰如一只只幽深的魔眼，观望着世间百态。
　　此刻，周穆带领了五千士兵并驱逐舰准备出其不意围困轰炸融溶八翅蜂他们的母巢。
　　“开火！”
　　一声令下，炮火从天而降，岩石滚落，断臂佛陀也散了架。
　　融溶八翅蜂，本体艳丽，但是浑身散发着人类难以接受的气味，越是求偶期，气味越难闻，这种气味估计对于虫族来说或许是兴奋剂一样的存在。
　　它们飞行高度和速度都极为出色，目前为止，其主要活动是溶解山脉筑巢繁衍。
　　它们对美丽有着苛刻的追求，无论是形体的颜色，还是翅膀的完整性，若人类对它们的攻击不能一击即亡，反而破坏了其躯体的完整，就会遭到疯狂的反扑。
　　这一点刚刚得到验证。
　　一声“开火”过后，漫天都是蜂虫的焦臭味。
　　“少将，看来这次我们能拿首功！”周穆身边的手下得意道。
　　周穆集中原力搜索着蜂母，没说话。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周穆的副官严格执行嘴替的作用。
　　突然，周穆脸色一变。
　　火光之下，翅膀破损的蜂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来死死黏在了机舰双翼上。黑色腥臭的粘液冒了出来，顿时，机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机舰纷纷失能，坠落。
　　“快撤！”周穆直接在他们脑海里下达指令。
　　最终，只有最后面的机舰及时避开了蜂虫的粘液。
　　周穆的攻击没能一击杀尽，蜂虫在伤重濒死之际纷纷飞上去包裹了驱逐舰机身，机身迅速融化，一万多人的战队，有五千多人和这支族群同亡于断臂山。
　　关键时刻，周穆及时砍断了沾染溶液的右臂，弃舰而落，取得一片生机。
　　楞伽洞，水晶地龙以横二纵四的规律打洞，目前为止，它们挖出的洞穴距地面有两百米到一千米的深度。
　　水晶地龙，如水晶一般洁净透明的庞大身躯，身躯遍布大大小小的肉环，拍打震动后，给人类独有的精神伤害，巨大的圆形口器和密集的锯齿也彰显着肉眼可见的咬合力。
　　不同于其他族群喜欢和人类竞争地上的空间，它们活动的范围主要在地底。达摩星地下被它们啃食，只是短短几年，就构筑了通道万千，形成了自己的地下王国。
　　在达摩星，人类构建的摩天大厦经常在突然间就倒塌就是因为这些蚁族的活动。
　　它们不以人类为食，主要进食达摩星上独有的一种特产——镜石。
　　这种矿产，为达摩星独有，主要被用来制作太空堡垒的晶体屏幕，这也是拉雅此行的重点。太空旅行中，为了保护星舰，要么构建光子屏障，要么构建晶体屏障。
　　联盟军队进驻达摩星以来，一直在盘查跟踪这个地下王国的发展，如果在不惊扰它们的情况下可以用微型火药定点投注，但需要更精准的定位以及降低爆炸对达摩星人活动的影响。
　　但是，可惜。
　　或许是感应到危险，沉睡的地龙之母惊醒。
　　地下世界开始喧闹。
　　一座座山倾斜摔落，一座座城市高楼大厦倾斜。
　　天上的机舰根据热成像定位快速打捞着幸存的人。
　　朱颜紧咬牙关，汗水浸透了她俏丽的短发，2S的原力大量倾泻，脑内一步步建立了地下世界的模拟图。
　　得知周穆阵前失利，稍早完成任务的刘柄和唐澈都聚集在朱颜身边。
　　唐澈没有攻击性的原力流淌着，顺着朱颜构建的地下王国图去到地龙之母身边。
　　地龙之母贪婪地吮吸着2S的原力精华。
　　地动少了。
　　“矿脉已经被蛀空了！”朱颜神色难掩愤怒，这意味着这座星球最有价值的能源没有了，以后这座星球重启的可能性不大。
　　刘柄神色泰然：“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吧。”
　　“它快出来了……”唐澈看向刘柄。
　　刘柄会意，飞快撤离到军舰上。
　　地龙之母好似被饵料吊着的鱼，慢慢地爬出了一千多米的洞穴。
　　阳光灿烂，照着它们透明的身躯。
　　借着阳光的遮掩，光剑无声无息垂落，可惜，连一点伤口都没造就。
　　地龙之母悠哉悠哉地吸收着唐澈的原力。
　　其他水晶地龙也围着朱颜跃跃欲试。